第228章 她的舊物
“并非損傷記憶,只是腦中震蕩,積下瘀血的遺患罷了,銀針刺入穴位,持續(xù)治療一段時日,便能恢復(fù)如常,算不得損傷記憶,只是殿下重傷后,身子太虛,銀針若是再度入腦,又實(shí)在危險,臣不敢再妄自施針,想著,且等殿下緩些日子,再行醫(yī)治�!�
銀針刺入腦后穴位,原本也能緩解他腦中瘀血。
可他身子此刻重傷后太虛,御醫(yī)哪里敢再多扎。
太醫(yī)一番話落,皇后低眸思量,微微點(diǎn)頭。
跟著,擺手喚了親近的嬤嬤到跟前,附耳同嬤嬤道:“讓殿下好好睡一會兒,你去請趙琦來一趟,讓他候在東宮,等殿下醒了,瞧瞧殿下如今的記憶模糊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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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趙琦懷里抱著一堆折子,候在殿門外。
杜成若也跟了過來,和他一并候著。
“你來作甚,娘娘只吩咐了我過來�!�
趙琦瞪了眼杜成若,自打知曉杜成若是女子之身,便對杜成若心存不滿。
他也清楚,蕭璟選了杜成若做太子妃,無非是用來應(yīng)付皇后的幌子罷了。
杜成若懶得和他贅言,瞥了眼他,斥道:“我想來就來,關(guān)你屁事�!�
內(nèi)殿里,蕭璟人已起身。
內(nèi)侍伺候著他更衣洗漱,束好冠發(fā)。
睡了整日,而今醒來,腦袋的劇烈疼痛,總算緩解。
冠發(fā)齊整束好,一身月白色的衣裳穿在身上,襯得他蒼白的臉色,愈加病弱。
內(nèi)侍早得了皇后娘娘的吩咐,伺候時一句話也不敢說。
蕭璟立在鏡前,淡淡瞥了眼妝臺。
都是女子用物,水粉,胭脂,朱釵。
他蹙了蹙眉,伸手拿起一個妝盒打開來,低首嗅了下。
是曾經(jīng),嗅過千百遍的味道。
只是如今,卻有些模糊,一時竟想不起,曾在何處聞到。
蕭璟沉眸思索,可一想,便覺腦后劇痛。
這才停了思緒。
外頭的吵嚷聲入耳,他蹙眉看去,沉聲吩咐道:“讓他二人進(jìn)來見孤�!�
宮人出去通傳,杜成若和趙琦并肩入內(nèi),誰也不肯落后于誰半步。
蕭璟手里拿著那妝盒把弄,閑閑落座,等著他二人。
兩人走進(jìn),躬身行禮。
跟著,都瞧見了蕭璟手邊的妝盒。
蕭璟眼瞧著他二人視線落在自己手邊妝盒上,淡笑了聲,將那盒子扔在了桌案上。
像是扔著一個,隨手從地上撿起的玩意兒,毫不顧忌。
妝盒被扔在桌案上,緊闔的蓋子被震開,里頭的水粉裂開四濺。
蕭璟淡淡瞥了眼,隨口問方才給自己束發(fā)的內(nèi)侍。
“這殿里的女子用物是何人所有?”
他記憶模糊得很,隱隱記得,自己好似是在府里養(yǎng)了個女人,卻忘了那女子是誰,長什么模樣。
內(nèi)侍哪敢妄自答話,嚇得渾身哆嗦。
而杜成若和趙琦,聽了蕭璟這話,心里頓時有了猜測。
杜成若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近前道:
“回殿下,是臣的。
您忘了嗎,臣女子身份曝光,西北統(tǒng)兵,難以服眾,恰逢娘娘催您立妃,您便選了臣做太子妃,以便幫臣在西北領(lǐng)兵服眾,若不是東宮突然起了場火,害您受傷,咱們眼下,怕是已經(jīng)動身前往西北了�!�
一番話半真半假,蕭璟記憶模糊,杜成若話落,他隱隱想起了不久前的婚儀。
打量著杜成若,眸光微冷。
腦海里閃過新婚時的那身嫁衣,卻在記憶落到嫁衣裙擺處的明珠時,腦后劇痛。
他蹙緊眉頭,
好半晌后,抬眼看向下手的杜成若和趙琦兩人,捏了捏眉心,淡聲道:“折子留下,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日一早,動身前往西北�!�
杜成若和趙琦雙雙離開,臨到出了殿門,仍覺有幾分后怕。
“你就不怕殿下想起了,要了你的命�!壁w琦警告的同杜成若道。
杜成若冷笑了聲,卻道:“我是為殿下身子考量,你沒聽太醫(yī)說嗎,殿下腦中震蕩,萬萬不能被刺激情緒,何況眼下西北事出緊急,可等不到,難不成,讓殿下意識到不對,再耽擱些時日?”
這話說得倒對,趙琦回頭看向內(nèi)殿的方向,嘆了聲道:“你說,你方才的話,殿下信了沒?”
杜成若搖了搖頭,如實(shí)回道:“我不知道�!�
確實(shí)是不知道,蕭璟看似沒再追問,可是也沒有表露出信與不信,像是信了,又不似全信。
趙琦嘆息聲更重,想起那個他沒怎么見過,卻早耳聞數(shù)次大名的云氏女。
哼了聲道:“但愿殿下信了,日后也莫要想起,那樣的禍水,將殿下害得這般模樣,自個兒卻同侍衛(wèi)私逃,能勾得東宮忠心耿耿的護(hù)衛(wèi)叛主的女人,想來也是個狐媚子,怪不得蠱惑的殿下癡迷。”
趙琦不喜云喬,說話自然不客氣。
杜成若聽著,卻覺分外刺耳。
云喬這一走,最好是永遠(yuǎn)不要被蕭璟找到,永遠(yuǎn)不要回來。
若真有個萬一被蕭璟抓回來了,怕是東宮的奴才,亦或知曉此事的人,明里暗里更要議論她,辱罵她。
就連蕭璟本人,也必定記恨此時,待她比從前更為苛刻。
杜成若心中為云喬不平,抬眸看向趙琦時,笑意寒涼,警告他道:
“趙琦,你嘴巴放干凈些,到底是伺候過殿下的女人,無名無分也是你我的主子,她是主,你是臣,即便是妖精禍水,那也是殿下心甘情愿,殿下都甘之如飴,哪輪得到你多嘴�!�
東宮殿外的兩人彼此言語爭鋒不止。
內(nèi)殿里的蕭璟,閑坐在桌案前,伸手撫過他桌案上,四散的脂粉。
指腹上沾了脂粉,被染污弄臟。
內(nèi)殿里香粉氣彌漫,似是女子盈盈立于眼前。
他信了杜成若的話嗎?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