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孟梨晗的臉被抽得火辣辣的疼,如墜冰窟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是二十五年以來,哥哥第一次打她。
從小,他比父母更疼愛自己,連她稍微磕碰一下,都心疼得要命。
可是此刻,他為了莫雅心,給了自己的親妹妹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不僅僅是打在臉上,更是將她心里的那些希望和期盼打得粉碎。
“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真的得了……”
見她捂住自己的臉頰一副世界崩塌的模樣,孟母摔了杯子。
“夠了,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要和程安嶼結(jié)婚了,就不能消停點嗎?”
“你繼續(xù)這樣墮落下去,我們怎么和程家人交代!”
而孟父更是一臉恨鐵不成鋼。
“最近這段時間,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哪兒也不肯去!”
說完,一家人帶著莫雅心上了樓,再也不看她一眼。
只剩孟梨晗一個人站在一地狼藉里,哭得泣不成聲。
直到到了晚餐時間,他們才擁著莫雅心下樓來。
因為莫雅心喜歡吃海鮮,所以滿滿一桌子,全都是莫雅心愛吃的。
孟梨晗從小就對海鮮眼中過敏,只是碰一下,身上都會長疹子,在她確診胰腺癌以后,更是聞到這種葷腥就反胃。
她再沒辯解癌癥的事情,看了一眼,便默默上了樓。
孟母憤怒的摔了筷子。
“看看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甩臉色給誰看,都是一樣教的,她連雅心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孟梨晗腳步一滯,隨后強行忍住淚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
她一個人抱腿坐在床上,終于忍不住拿出手機撥通了程安嶼的電話。
她和程安嶼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這些年每次她在家里受了委屈,都是程安嶼給她溫暖。
此時此刻,會堅定的相信她,并且支持她的人,只有程安嶼了吧。
“梨晗,怎么了?”
電話接通,聽著電話那頭程安嶼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孟梨晗忍不住淚如雨下。
她剛要開口,將癌癥的事情告訴他,下一秒,程安嶼的聲音卻變了:
“梨晗,雅心打電話過來了,應(yīng)該是有急事,我先掛了。”
話音落下,也不等孟梨晗回應(yīng),他毫不猶豫的掛斷了自己的電話,像是急著要給另一方回應(yīng)一般。
隨著電話那端傳來陣陣忙音,孟梨晗的心像是跟著沉入了冰冷的太平洋,隔著幾萬公里的距離,她從未如此心慌過。
從什么時候開始,程安嶼居然也開始對莫雅心如此上心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內(nèi)心的恐慌越來越深。
她覺得,自己好像連程安嶼,也快要失去了。
但很快,她又安慰自己。
不會的,程安嶼那么愛她,無論失去誰,她也不會失去他的。
……
接下來的日子,孟家夫婦果然不允許她再出門,即便她哀求,自己需要去醫(yī)院復(fù)診,兩人也只當(dāng)她是為了逃出門的借口,而將她反鎖在房間里。
當(dāng)癌細胞擴散,疼得她渾身顫抖時,她只能一把一把的將抽屜里的止痛藥往嘴里塞。
而樓下,是莫雅心和她的父母哥哥暢談的歡樂笑聲。
好在,她終于熬到了婚禮那天。
當(dāng)天,程安嶼從國外回來,穿著一身黑色高定西裝來接她。
孟梨晗看著自己眼前身姿挺拔,五官俊美的人,眼眶忍不住紅了。
他們青梅竹馬這么多年,從校服到婚紗,如今終于能和他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組建屬于自己的家庭。
從今往后她終于不用再因為莫雅心,而在家里受盡委屈。
程安嶼朝她走過來,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近乎蒼白的臉色,眉心不自覺擰了擰。
“手怎么這么涼,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身后父母忽然緊張的沖了過來。
他們拽住程安嶼的手,眼底滿是擔(dān)憂。
“安嶼,雅心不見了!”
程安嶼神色同樣一變,“怎么回事?”
“這孩子明明是跟我們一起過來的,轉(zhuǎn)眼間就不見了�!�
程安嶼蹙著眉,眸里全是擔(dān)心,他安撫孟父孟母,然后就準(zhǔn)備去找人。
可此刻還有不到十分鐘,就要開始入場了,孟梨晗突然有種感覺,如果此刻他走,她可能就會徹底失去他了。
想到這里,她連忙攥住程安嶼的手,“安嶼,婚禮快開始吧,先舉行婚禮吧。”
話音剛落,孟母便惡狠狠的看向她,“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妹妹都不見了,你怎么還有心思舉行婚禮!”
而就在轉(zhuǎn)瞬間,程安嶼也做好了決定,“梨晗,婚禮推遲,先找人吧。”
說完,他便推開孟梨晗的手,跟著孟父孟母快步離開。
他做出了選擇。
為了莫雅心,拋下了她。
看著程安嶼和父母離去的方向,孟梨晗整個人就像被扔進深海,即將溺斃。
直到不遠處傳來父母的尖叫和哭喊。
莫雅心自殺了。
她昏倒在洗手間,手腕被割破,旁邊還放著一封遺書。
上面只有一句話:“安嶼哥,你要結(jié)婚了,我的暗戀終究無法說出口,祝你和姐姐幸福,來生我一定要先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