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p>
程氏抖豆子似的話茬子叫余氏驟然一寒，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p>
隱約意識到程氏這般做派不是單純的“落進下石”說風涼話。</p>
心中緊張起來。</p>
她口吻變弱，親親熱熱道：“弟妹吶，一家人怎么說起兩家話，我哪里有對你們怨懟，不過是今日心情浮躁，說話欠缺了些，莫惱，莫惱，咱們進去吃飯�！�</p>
程氏瞧她不敢反駁了，心中冷笑，他們這次來可不單單是來吃飯的。</p>
剛要開口，卻被一路隱忍的聞婉華插話博可憐：“嬸母，今日是婉華失言失禮，連累你們被長公主冷待，婉華給你賠罪�！�</p>
程氏沒理她，轉而看著聞大人說：“我們跟博躍商量了，他愿意我們二房的名下，今日來也是跟大哥您說說。”</p>
聞大人瞬間頓足，引的大家站在院中面面相覷。</p>
半響，他才說：“弟妹，若是你覺得養(yǎng)育博躍幸苦，我們自是能給你們些補償的，但怎好叫他與我們骨肉分離�！�</p>
聞博躍已經考中進士，大家都曉得是他兒子。</p>
怎能一朝換父。</p>
讓他的臉往哪擱。</p>
“博躍，可是你初初回家不習慣？是為父疏忽，日后必不會這樣了。”聞大人不等二房人說話，轉而看著聞博躍，目光慈愛，話語溫情。</p>
聞博躍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尤其他那所謂的長兄，一臉嫉厭的看他，便回以微笑。</p>
真有趣。</p>
說實話，他自知親緣淡薄。</p>
因他母親是生他故去的，所以聞大人便聽了嫡母找來的江湖術士的話，把他送去二房那養(yǎng)著。</p>
二房從商，家中財富多，可官場無人，還是靠著大房打點。</p>
所以待他也不算親厚。</p>
但也沒有缺衣少食，也不曾苛責。</p>
他自怨自艾過一兩年，又不忍荒廢下去，就把心思全放在考功名上，用功讀書。</p>
二房看他上進，還特地給他請了夫子上小課。</p>
他前去書院讀書，他們也給他帶了厚厚的盤纏，送了隨侍書童。</p>
前不久回府，二房給他傳信，想讓他回去，他是意動的。</p>
況且，大房的人都不是省油燈。</p>
從前他只是逢年過節(jié)見他們一回，還看不出來許多端倪。</p>
中第后，才回家?guī)兹毡闶谴男闹袗盒摹?lt;/p>
第一夜，他拜見過父親，趁著月色好，去自個院中喝酒賞月。</p>
忽然身后貼上溫熱，扭頭望去，一個只穿薄紗，容貌出挑的丫鬟正媚眼如絲的看他。</p>
“二少爺，怎生獨坐喝酒，讓奴家來陪你可好？”</p>
聞博躍裝作酒意上頭，捏住丫鬟俏麗的下巴，輕笑著貼近她耳朵：“生的這么好看，你家大少爺沒享用？”</p>
丫鬟身子一僵，嗔怒：“二少爺說什么呢，奴家可是清白人�！�</p>
聞博躍冷笑一聲，摔了酒壺，搡開丫鬟，寒聲：“妖媚異常，卻身子清白，是哪個青樓的清官人？”</p>
下手真毒。</p>
他才考取功名，就找妓子來勾引他作惡。</p>
大昭里自詡清流的人家，誰會要妓子進門。</p>
這次他若是抵不過美人關，便是落了好大把柄在嫡母手上。</p>
“二少爺您在說什么啊，奴家聽不懂�！�</p>
丫鬟不明白的望著二少爺，心中奇怪本能勾搭上的人怎么突然翻臉。</p>
聞博躍嗤笑一聲，“滾出去，莫臟我眼睛�！�</p>
丫鬟還不死心，“二少爺......”</p>
聞博躍抽出腰間的長劍抵著丫鬟的脖子，“再不滾，要你命！”</p>
丫鬟看著寒光一閃的長劍，嚇的要命，忙不失迭的往門口跑出去。</p>
待人走遠了，聞博躍才收回劍，看著角落的侍從。</p>
“你怎么看的門，叫人進來害我。”</p>
侍從一襲黑衣，隱匿暗處，沒說話。</p>
聞博躍自覺沒趣，心中又惡心，于是徑直去屋里給二房回信。</p>
同意換父之事。</p>
畢竟，聞府藏龍臥虎，他可都不想來蹚渾水。</p>
“父親，生恩雖重，可養(yǎng)恩大過天，博躍得報答二叔二嬸，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使得�！甭劜┸S沉聲說道。</p>
“博躍，你是否還記恨當年的事情？是，怪我昏聵，聽了術士之言，但我們這些年也是記掛你的�！甭劥笕瞬唤舆@個話，當作沒聽見，自顧自的拍著庶子的肩膀，一副傷懷模樣。</p>
“父親，我讀圣賢書曉道理不是為了記恨您，也不是為了記住什么事�！甭劜┸S滿臉傷感，“您在我心中，若如青山，叫我望塵莫及。可二叔待我不薄，似親子，我怎能忘恩負義。”</p>
一直不曾說話的聞二叔聞言有些驚，他不著痕跡的看了聞博躍一眼。</p>
“大哥，博躍是好孩子，他定是不會忘了您�！�</p>
程氏也接機說話：“是呀大哥，左右不過成全博躍的名聲，叫他仕途好走些，總歸還是你們是親父子。況且，大昭重商之勢慢慢抬頭......”</p>
余氏急了，她雖然不喜庶子，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變成二房的兒子。</p>
老爺也會遷怒她。</p>
忙說：“二弟、弟妹，話是這么說，可博躍跟我們才是親骨肉的，怎么能說分離就分離�！�</p>
程氏不甘示弱：“嫂子，博躍幼時你托付在我手上時，可是覺得感激我呢�！�</p>
此話說的余氏臉皮一緊。</p>
余姨母旁聽好多，見妹妹吃虧，也插上一腳道：“早些年，你們商途不順，可也是我妹夫用心替你們操勞，怎么，他的兒子得了功名你們就想來搶？”</p>
聞大人自持身份，不愿意對弟弟、弟妹發(fā)難，突然聽見夫人姐姐這一番話，心口舒暢。</p>
不由得面色緩和。</p>
卻沒想到，自認崇拜自己的庶子居然硬是要走。</p>
“父親，恕兒子不孝，兒子要入二房�！甭劜┸S倏地跪地，滿臉沉痛。</p>
聞大人再忍不住，“你做何要這樣？”</p>
余姨母最討厭庶子庶女，瞧著聞博躍胳膊肘往外拐，擠兌道：“哪有生父尚在就認旁人為父的？你莫是良心不好吧�！�</p>
聞博躍垂頭，語氣低低：“實在是不能在家好好待下去�！�</p>
聞大人擰眉，“家里有什么不好？”</p>
余氏心尖一抖。</p>
“博躍你......”</p>
聞博躍忽然仰臉，滿臉屈辱，“兒子才回來，就有妓子來招惹，如何還敢在府里��！”</p>
“什么？”聞大人難以置信的拔高語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