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站在屋檐下等，噼里啪啦的雨將褲腿涼鞋和滾燙的心浸得透濕。</p>

    門衛(wèi)勸我：“回去吧，姑娘。”</p>

    “我在一中干了五年門衛(wèi)了，從來沒聽說有哪個(gè)學(xué)生因?yàn)槟骋豢瞥煽兲貏e好招進(jìn)來的。”</p>

    所以，這真的只是拒絕我的一個(gè)借口，而我傻傻當(dāng)真了嗎？</p>

    我抬頭看天，想看到雨幕盡頭端坐的高高神明。</p>

    你只許我半愿。</p>

    若我此刻放棄努力，靠著前世模糊的記憶，買股票買比特幣炒房子，你會瞬間將我從這一場大夢里抽離，送我入輪回嗎？</p>

    我等了很久，神明沒有回答。</p>

    但漫天暴雨里，有人撐傘匆匆而來。</p>

    他拂去臉上頭上的水珠，沖我笑笑：“對不起，半路車子壞了，大雨天打不到的士，我遲到了�！�</p>

    辦公室很悶，周老師倒的熱水很燙，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很吵。</p>

    但漸漸的，這些聲音和感知都離我而去。</p>

    我沉浸在數(shù)學(xué)題的叢林里。</p>

    我觸到它們的葉，摸到它們的桿，尋到了他們的根……</p>

    從一中出來時(shí)，暴雨已經(jīng)停了，夏日的彩虹高懸天際。</p>

    鄉(xiāng)間的小路有些泥濘，踩上去軟綿綿黏糊糊，我的心卻輕飄飄，幸福地落不到實(shí)處。</p>

    因著下雨，大家都沒去田里地里干活。</p>

    一堆人聚在我家屋檐下聊天。</p>

    五嬸折了一根竹枝剔著牙，笑問：“文曲星回來了？看你這一身透濕的，不會連老師的面都沒見著吧？”</p>

    三伯吐著嗆人的煙圈：“你也別怪你爸媽，你就不是讀書那塊料。”</p>

    “老老實(shí)實(shí)去打工，幫你爸媽一起扶你弟弟上大學(xué)才是正經(jīng)�！�</p>

    大家都附和。</p>

    “是的，做人還是不能癡心妄想�！�</p>

    “你爸媽養(yǎng)大你不容易，你也要體諒他們的辛苦�！�</p>

    “女孩子嘛，讀的好不如嫁的好。”</p>

    ……</p>

    沒人相信我可以。</p>

    或者說，大家其實(shí)不需要一個(gè)女孩太可以。</p>

    在很多人的觀念里，優(yōu)秀的女孩應(yīng)該是從小幫著爸媽做家務(wù)，初中畢業(yè)就外出打工。</p>

    工資幫襯弟弟和家里，結(jié)婚時(shí)再要一筆不菲的彩禮，婚后娘家有召必應(yīng)。</p>

    媽媽給他們加過茶水，看向我：“你想去試，我跟你爸也讓你去了�！�</p>

    “這下你該死心了，是去打工還是讀不要錢的中專，這兩天就得做決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