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圈里所有好友都知道，陳慕瑤愛慘了周銘燁。</p>

    愛到?jīng)]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自己的空間，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圍著他轉。</p>

    每次分手不到三天，又會乖乖回來求復合。</p>

    天底下誰都可能把“分手”兩個字說出口，唯獨她陳慕瑤不會。</p>

    周銘燁摟著新歡進來的時候，包間詭異地安靜了五秒。</p>

    陳慕瑤剝橘子的動作頓住，“怎么都不說話？看我干什么？”</p>

    “瑤瑤……”好友投來擔憂的目光。</p>

    周銘燁卻沒事人一樣摟著女人，徑直坐到沙發(fā)上，“生日快樂，程子�！�</p>

    明目張膽，若無其事。</p>

    陳慕瑤起身，程周過生日，她不想鬧得太難看。</p>

    “我去趟洗手間�！�</p>

    關門的時候，她聽見里面已經(jīng)聊開——</p>

    “周哥，慕瑤姐在呢，我不是提前通知你了嗎？怎么還把人帶來？”</p>

    “就是！燁子，這次你過分了。”</p>

    “不影響。”周銘燁松開女人細膩的腰肢，給自己點了根煙。</p>

    升騰的白霧中，眉目含笑。</p>

    像個游戲人間的浪蕩客。</p>

    剩下的的話，門關上了，陳慕瑤沒聽到。</p>

    她平靜地上完洗手間，補妝的時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突兀地勾了勾唇。</p>

    “真難看�！�</p>

    活得難看。</p>

    陳慕瑤深吸口氣，心里暗暗做了決定。</p>

    可返回包間，推開門看到的一幕，還是讓她忍不住攥緊門把，險些破防。</p>

    周銘燁正貼上女人嬌嫩的唇，唾沫濡濕了兩人中間的紙巾。</p>

    周圍大笑起哄——</p>

    “靠！還是燁子會玩兒！”</p>

    “貼上了！貼上了！”</p>

    “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給大家伙兒啜一個唄！”</p>

    陳慕瑤握著門把的手在顫抖。</p>

    這就是她愛了六年的男人，此時此刻，她只覺得諷刺。</p>

    “喂，別玩兒了……”有人小聲提醒，并示意門口。</p>

    眾人齊刷刷看過來。</p>

    “瑤、瑤瑤，你回來了？大家鬧著玩兒的，你別介……”</p>

    周銘燁卻打斷了他的解釋，淡淡看過來：“慕瑤，正好你今天也在，我們就把話說開了。”</p>

    “嗯，你說。”</p>

    “這些年來來回回挺沒勁的，我們之間也早淡了�！�</p>

    陳慕瑤攥緊手指，指甲陷進掌心，可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p>

    呵，六年的感情，最終換來一句“淡了”。</p>

    “熙熙是個好女孩兒，我想給她個名分�！�</p>

    陳慕瑤麻木地點了點頭：“好�！�</p>

    “雖然咱倆分了，但還是朋友，以后在京城有什么困難，還是可以找我�！�</p>

    “不用了，”陳慕瑤扯出一抹笑，很輕，“既然分了，就斷得干凈點，對人家姑娘也公平�！�</p>

    周銘燁挑眉，似乎有些驚訝。</p>

    “程子，”陳慕瑤看向今天的主角程周，“生日快樂。大家玩得開心，我先走了。桌上那盤橘子我剝的，大伙兒吃了吧，別浪費�！�</p>

    周銘燁不愛吃水果，橘子除外。</p>

    但他嘴刁，要把每一瓣兒上的白瓤挑干凈才肯入嘴。</p>

    這些年為了讓他每天一個水果補充維生素，陳慕瑤都是剝好了、又撕干凈瓤，放在盤子里擺好送到他面前。</p>

    周銘燁高興的時候，會摟著她親昵地撒嬌：“我女朋友也太好了，怎么這么賢惠呢？”</p>

    “是想被我娶回家嗎？”</p>

    他一直都知道她想要什么，卻從來不提要給。</p>

    周銘燁：“我讓司機送你。”</p>

    “不用，我叫了車�！�</p>

    程周：“慕瑤姐，我送你到門口�！�</p>

    陳慕瑤擺手謝絕，轉身離開。</p>

    “周哥，你看這鬧得……我感覺慕瑤姐這次真的生氣了�！�</p>

    “不至于，不至于。”</p>

    “就是！他倆鬧過多少次了？哪回她陳慕瑤不是過幾天又乖乖回來，下次聚會又跟沒事人一樣�！�</p>

    “這次我賭五天�！�</p>

    “我六天�！�</p>

    周銘燁看了眼沒有關上的包間門，笑得冷淡：“我賭三個小時，她又會回來找我�！�</p>

    “得，周哥穩(wěn)贏，全世界都知道陳慕瑤愛他愛得發(fā)狂。”</p>

    “唉，你們說怎么就沒有一個女人對我這么死心塌地呢？”</p>

    “就你？趕緊滾吧！”</p>

    “哈哈哈……”</p>

    ……</p>

    回到別墅，已經(jīng)凌晨。</p>

    陳慕瑤花了半個小時收拾行李。</p>

    她在這里住了三年，如今要帶走的一只小箱子就能裝下。</p>

    衣帽間里那些沒穿過的大牌成衣，還有那些沒戴過的珠寶首飾，她通通沒動。</p>

    唯一覺得可惜的就是那一墻的專業(yè)書。</p>

    不過還好，內容都在她腦子里了，載體也就沒那么重要。</p>

    目光掃過梳妝臺，陳慕瑤走過去拉開抽屜。</p>

    里面放著一張支票，整整五千萬。</p>

    支票下面壓著一份文件——《東郊72號3-5地塊轉讓合同》。</p>

    雖然是郊外，但保守估計也值兩千萬。</p>

    兩樣東西周銘燁都簽了字，是之前兩人鬧分手的時候周銘燁就撂下的，一直放在抽屜里。</p>

    他篤定了陳慕瑤不敢收，因為收了，這段關系就徹底結束了。</p>

    六年換七千萬？</p>

    陳慕瑤突然覺得也不算虧。</p>

    有幾個女人的青春消耗費能拿到這么多？</p>

    她把兩樣東西都裝進包里。</p>

    人給了，為什么不要？</p>

    感情沒了，至少還有錢。</p>

    她又不是霸總文學里視金錢如糞土的傻白甜女主。</p>

    “喂，保潔公司嗎？接不接急單？”</p>

    “……對，大掃除，我加錢�！�</p>

    陳慕瑤把鑰匙留在玄關，坐上出租車，直奔閨蜜家。</p>

    路上，保潔阿姨再次打電話來確認——</p>

    “小姐，你這些東西都不要了嗎？”</p>

    “嗯，你看著處理吧。”</p>

    說完掛斷。</p>

    周銘燁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半夜，保潔早就收拾完離開了。</p>

    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熏得他頭疼，扯松領口，打算在沙發(fā)上坐坐，結果就這么睡了過去。</p>

    第二天醒來，廚房傳出熟悉的碗碟碰撞聲。</p>

    他掀開被毯坐起來，一邊揉太陽穴，一邊伸手去撈水杯。</p>

    沒想到撈了個空，他手頓在茶幾上方。</p>

    隨即又扯了扯嘴角，人都回來了，毛毯也蓋了，不給他準備醒酒茶？</p>

    這種“不徹底的對抗”這么多年還沒玩膩？呵……</p>

    周銘燁起身：“你今天最好……”</p>

    “少爺，你醒了？”</p>

    “王媽？”</p>

    “您先洗漱，再等個兩分鐘就可以吃早餐了。對了，睡著不冷吧？我開了暖氣，覺得不放心，又給加了一張毛毯�！�</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