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黯淡的眸子里倏爾聚起一抹光。
穆瑾宸竟然記得!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很快就能查明真相?
可穆瑾宸只是把那衣料帶回了大理寺,而后便回了府中。
這時天色已經(jīng)泛白,入門便看見云舒蘭端著湯,一臉期待迎上來:“瑾宸哥哥,嘗嘗舒蘭的手藝�!�
穆瑾宸嘗了一口,眉峰輕輕擰起。
云舒蘭垂下頭,有些失落:“舒蘭不如姐姐,連做的飯菜也不合瑾宸哥哥的口味……”
“舒蘭,你就是你,不必特意去模仿她�!�
“日后這些事叫下人去做就好。”
看著穆瑾宸皺著眉把碗中湯羹一飲而盡,我苦笑一聲。
他向來挑剔,不合口味的飯菜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為了能讓他多吃兩口,我不辭辛苦去求退隱多年的苦禪大師教我,尚不熟練時燎了滿手的泡,可穆瑾宸看見了,也只是冷笑。
“從未見過有人不愿意做夫人,要和下人搶活干的�!�
原來愛與不愛如此明顯……
凈了手,穆瑾宸又與云舒蘭去了書房。
穆瑾宸提筆作畫,手下筆走龍蛇,云舒蘭清麗的模樣躍然紙上!
我癡癡瞧著他的手和畫,喉間心口全是苦澀。
穆瑾宸精通琴棋書畫,一畫驚天人。
他常常為云舒蘭作美人圖,熬至深夜。
可我想要他一幅畫,卻只能得到他的譏諷:“我竟不知,尚書府教出來的大家閨秀是顧影自憐之人!”
我不死心,又拿了自己的最好的畫去給穆瑾宸,想要與他共同品鑒。
穆瑾宸卻連一眼都欠奉,直接揉碎了丟進紙簍!
“這般匠氣、毫無魂靈之物,污了我的眼睛!”
胸口陣陣悶痛,好似冰塊塞滿我的心房。
待我回神,云舒蘭已經(jīng)拿著畫歡歡喜喜走了。
穆瑾宸又開了一張紙,將我衣飾上的櫻草花分毫不差畫在紙上。
他轉(zhuǎn)頭喚來管事:“去查這種紋樣的衣服誰穿過?是哪家鋪子做的?”
不稍多時,管事便回來報告:“爺,這衣服是京別巷家張繡娘手作的,只有夫人穿過這天青料子的櫻草花�!�
穆瑾宸手緊了緊:“除了她之外呢,是否還有他人?”
管事?lián)u頭:“只有這一位,因為爺?shù)囊路际欠蛉巳ズ蛷埨C娘學(xué)著做的,她記得真真的!”
真相已經(jīng)近在咫尺!
可穆瑾宸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墨水滴在宣紙上。
次日,穆瑾宸帶著云舒蘭去了亂葬崗。
云舒蘭臉上寫滿不安和心虛,卻強撐著說:“若有魯米諾試劑就好了,只要撒上去,血跡都能夠顯現(xiàn)出來!”
穆瑾宸疑惑又驚奇的看著她:“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物件?”
兩人說著那些新奇的事兒。
我一動不動飄在原地,看著二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悶痛。
從小到大,我一直很羨慕云舒蘭。
云舒蘭卻能肆意玩鬧,知曉許多常人不曾知曉的事情,學(xué)識廣博能讓人頻頻側(cè)目。
而我無論如何熟讀《女戒》,也只能淪為她的陪襯……
所以哪怕我再不喜云舒蘭,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比我惹人喜愛多了。
至少我和穆瑾宸從說不上話。
這時,云舒蘭突然問:“瑾宸哥哥,你可曾見過青底白花的衣裳?”
那時我遇害那天穿的衣裙。
穆瑾宸眉頭一擰:“你問這個做什么?”
云舒蘭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才躊躇著說:“只是前些日子瞧見姐姐穿著這身衣裳,與一女子在河邊爭吵,模糊聽見姐姐似是怒急了,說著要那人好看……”
我不可置信,不明白她究竟為什么要編排這種莫須有的事情來污蔑我。
穆瑾宸好似大夢初醒般回過神,匆匆丟下云舒蘭回了大理寺!
我匆匆跟上去,就看見他翻箱倒柜,把相關(guān)的卷宗全部集在一起,頁頁看下去。
“從舒蘭被綁架的第一日開始,云舒沅就不在。”
穆瑾宸一邊看,一邊輕聲推斷:“尚書府與靈山寺各自持有不同的說法,這是障眼法,是為了掩蓋行蹤�!�
“云舒沅的衣服出現(xiàn)在案件現(xiàn)場……”
半個時辰后,穆瑾宸長出一口氣�!笆橇�。”
他一下子靠在交椅上,閉目揉捏眉心,“我早該想到的……”
希望涌上心頭,我眼中迸發(fā)出光亮來。
男人再度睜開雙眸,煩躁、迷茫、不可置信在眼中閃過,最后全部融匯在一起化作幽黯。
“殺害那女子的兇手,是云舒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