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車子停在樓下，我意外發(fā)現(xiàn)自家的燈居然是亮的。</p>

    抬起頭，看見了那個靠在窗邊的身影。</p>

    程銜走下車，見我抬頭，也跟著抬起頭向上看去。</p>

    不知是不是燈光刺痛了他的眼，他瞇起眼睛，像是隨口問道：「你男朋友？」</p>

    我點頭說「嗯」。</p>

    程銜突然笑了笑，道：「這可怎么辦呢�！�</p>

    我一愣，思緒飄回十年前。</p>

    那時有個別班的男生對我展開過猛烈追求，早餐情書天天準時送達。</p>

    結果最后它們都被程銜搶去吃掉或者當草稿紙了。</p>

    他一邊嚼著本該屬于我的油條，一邊嘟嘟囔囔地說：「這可怎么辦呢，你要是跟他談了戀愛，我不就沒有作業(yè)抄了嗎�！�</p>

    油條下肚，他咂了聲嘴，總結道：「所以你不準談�！�</p>

    我回過頭朝他眨巴眼睛，一時想不清楚談戀愛和抄作業(yè)這兩者之間的必然關系。</p>

    「難不成我以后談戀愛還要經過你同意嗎？」</p>

    誰知道程銜收起來自己的嬉皮笑臉，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p>

    十年前的語氣與眼前的畫面重疊。</p>

    我說：「好在現(xiàn)在不用寫作業(yè)了。」</p>

    程銜轉過頭，意味不明地笑了下。</p>

    「那我走了�！�</p>

    我說好。</p>

    車子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我收起臉上的笑容，再次往樓上看去。</p>

    隋淮還靠在窗邊，眉目緊鎖，接收到我的視線后身子微微往后一退，一把拉上了窗簾。</p>

    上樓，打開門，就聞見一股濃烈的煙味。</p>

    隋淮戒煙已經很多年了，他曾經說過，是因為裴梔不喜歡。只是和我在一起后又重新開始抽煙，卻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猛烈過。</p>

    隋淮坐在沙發(fā)上，雙目猩紅，他看著我，沒有說話。</p>

    我正打算越過他往房間走去，隋淮卻突然叫了我的名字。</p>

    「林年肆。」</p>

    我轉過身，面無表情看著他。</p>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是這副冷淡的模樣，隋淮原本準備好的話像是被卡在嗓子眼里般一頓。</p>

    臉上的怒意被他的這一愣神掃得一干二凈，他張了張嘴，說道：「……你晚上出去了？」</p>

    我點點頭，手已經握在了門把上。</p>

    隋淮站了起來，像是有點著急。</p>

    「你以前出去都會跟我說一聲的，再不濟，也會給我留盞燈�！�</p>

    我沉默了一下，最后緩緩轉身，對上他的目光，說道：「是嗎？我還以為你跟裴梔在一起，今晚都不會回來了。」</p>

    隋淮不再說話了。</p>

    看著他突然沉默，我的心也一寸一寸沉了下去。</p>

    所以不論我陪伴他多少年，不論我們倆的感情出現(xiàn)了怎樣的裂痕，只要提起裴梔，我就永遠是第二選擇，是不新鮮的玫瑰花，是被放棄的那一個。</p>

    隋淮的臉上露出無奈，他捏了捏眉頭，解釋道：「她公司離家遠，晚上打車又不安全……」</p>

    我看著他，仿佛在看一件發(fā)了霉的棉襖。</p>

    心中的無力已經無法讓我開口跟他爭辯了。爭辯，那是熱戀中的情侶才會做的事。</p>

    我看著他有些緊張的眼神，隨意地點了點頭，「我理解�！�</p>

    然后，關上了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