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魏母的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到了魏清寧臉上。
她原以為,自己是因?yàn)檫@三年的遭遇才變臟。
可是母親的話卻分明告訴她——
她從一出生就是臟的。
眼前突然發(fā)黑,魏清寧雙膝一軟,‘咚’地一聲癱坐在地上。
魏母聽到異樣的動(dòng)靜,像受了什么驚嚇一般,突然開始痙攣起來。
“求你們別打我,我自己脫,你們輕點(diǎn)……下面好疼……”
魏母拉扯著原本就破爛的衣賞,撩起了寬松的裙擺。
沒了裙衫的遮蓋,她大腿根部的烙印沒有任何掩飾的展現(xiàn)在魏清寧面前。
暗紅的‘蕩婦’二字,刺痛了魏清寧的眼。
魏清寧她慌忙將魏母的裙擺放下來,蓋住那抹恥辱之字。
“阿娘……是我……”
魏清寧試圖讓魏母清醒,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喚道。
魏母有些渾噩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突然抽手揉了揉干癟的肚子。
“好餓,阿娘要吃飯了�!�
“吃飽了才能活著,去見我的寶貝女兒……”
魏母說著,將地上的泥巴、雜草和餿飯撿起來,一并塞在嘴里。
她嚼得津津有味,還放了一些放到魏清寧手中。
“好吃……你也吃……”
魏清寧感覺心臟處的鈍痛變成了利刃在翻攪,疼得她無法呼吸。
她一把奪走魏母手上雜草餿飯。
“別吃這些,我去給你找吃的過來!”
魏清寧給她擦完嘴,再拂手將地上的餿飯全都清理得遠(yuǎn)遠(yuǎn)的。
她快速起身,回頭看了一眼到處找吃食的魏母,加快了去廚房的腳步。
皎月高掛,廚房四處無人。
魏清寧找了一會(huì)兒,看到鍋里還余著兩個(gè)粗面饅頭。
她將饅頭揣在懷里,低著頭快步往地牢走去。
拐角處,倏地撞到一個(gè)高大身軀。
魏清寧下意識(shí)噗通跪地,懷中的饅頭隨著她的動(dòng)作也滾落在地上。
“對(duì)不起,我錯(cuò)了……求您饒了我……”
三年的時(shí)間,讓她的身體養(yǎng)成了遇事先跪地認(rèn)錯(cuò)的本能反應(yīng)。
頭頂傳來謝玄決清冷的聲音。
“自家府上,行事跟做賊一樣,成何體統(tǒng)!”
魏清寧臉色發(fā)白,低頭看著地上的饅頭,沒有說話。
她覺得又難過又無措。
廚房僅剩的饅頭臟了,她拿什么去給阿娘?
她伸手想將那臟饅頭撿起來,卻被謝玄決一腳踢得更遠(yuǎn)。
“鎮(zhèn)國公府是苛待你了嗎,要吃東西不知道去叫下人做!”
魏清寧從喉嚨里擠出細(xì)如蚊蠅的一句話。
“不是我吃,是阿娘要吃。”
謝沐珩一頓,隨即面色晦暗不明:“你去看那瘋女人了?”
魏清寧抬手比劃了兩下,囁嚅道:“她不瘋,她還記得我�!�
看到她這幅樣子,謝沐珩只覺心煩。
“你現(xiàn)在是鎮(zhèn)國公府的千金,你只要記得你的娘只有母親一人。”
“那種喜歡勾引男人,被千人騎的蕩婦就該永生永世都在地窖待著!”
言語似利刃,刮得魏清寧肝腸寸斷。
一絲窒息的感覺從她咽喉嗚咽出,被沉默吞噬。
如今謝玄決能這般說她的生母。
倘若他知道自己也日日被軍營里的士兵凌辱又當(dāng)如何?
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她只覺得漫天的絕望將她包裹,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別哭了!”
看見她哭,謝沐珩心底的煩躁更甚。
“和那種賤婦能學(xué)什么好!以后不要去見她了!”
他命侍衛(wèi)將魏清寧送回房間。
眼見兩個(gè)高大的侍衛(wèi)朝她走來,魏清寧連連往后退。
她眼里滿是恐懼,腦海里也浮現(xiàn)出自己在軍營被男人禁錮著雙手凌辱的模樣。
“求求你們,別過來,我自己走�!�
魏清寧幾乎感覺自己快要昏厥,面色慘白如同鬼魅。
她不敢再去撿地上的饅頭,趔趄轉(zhuǎn)身就想自己回去。
卻不想剛轉(zhuǎn)身,就看到柱梁后站著一個(gè)身穿粉黃羅裙的女子,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四目相對(duì),魏清寧臉色倏地一白。
眼前的女子,是將她記載少女心事的詩文它公之于眾的人。
也是謝沐珩的心上人,她未來的嫂子——賀婉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