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舒枳記住了和季銘保持距離這件事。</p>
他們再一次見面時時,舒枳正坐在院子花園里的白色秋千上。</p>
花海中,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書,長睫垂下來,安靜美好,又純又仙。</p>
季銘散步進去,她聽到動靜看到他,瞬間就如受驚的小鹿般,跳下秋千往房子里跑。</p>
手中的書掉在地上也沒管。</p>
季銘看著她走遠,撿起她的書放到一旁的圓桌上才進去。</p>
一進去舒語就從廚房出來,挽著季銘的手臂,“媽媽說一會兒就要開飯,我們先去餐廳。”</p>
今日季銘留下吃飯,舒荷難得親自下廚。</p>
只是吃飯時,舒枳卻不下來,跟叫她的傭人說要在房間里吃。</p>
舒荷無奈又溺愛,“這孩子,都是被我寵壞了,季銘,你別見怪,我們自己吃�!�</p>
季銘自然沒有說什么,只淡淡“嗯”了一聲。</p>
可腦子里卻想著剛才花園那一幕,結(jié)合此刻,舒語的這個妹妹,是在躲他么?</p>
懷著這個疑問,之后幾天,季銘比以往多關(guān)注了舒枳幾分。</p>
一季后,季銘確定,舒枳的那些行為確實是因為他。</p>
一天上午,季銘又來接舒語。</p>
舒荷不在家,傭人請他進去后,上樓叫舒語。</p>
等待中,他與從從外面進來的舒枳打了個照面。</p>
時下只有兩個人,出于禮貌,季銘正要與舒枳打招呼,舒枳卻突然往樓梯處跑。</p>
她有些慌亂,要上臺階時,突然磕倒在地上。</p>
她慘叫一聲,面色痛苦地坐在地上抱著膝蓋。</p>
季銘上前,在她面前蹲下身問她,“還好么?”</p>
舒枳眼里已經(jīng)疼出淚,斷了線似的順著白凈的臉頰往下落,卻仍不跟他說話,只是緊緊抱著膝蓋,仿佛這樣就能緩解疼痛。</p>
季銘黑眸盯著她看了幾秒,拉開她的手,去掀她的裙擺,舒枳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哭著說:“不要!”</p>
但還是被他強硬撩開到堪堪露出膝蓋的位置。</p>
只見膝蓋上已經(jīng)磕破一層皮,有血流下來,一片青紫。</p>
她皮膚白,裙子下的腿更是白嫩得毫無瑕疵,這些傷看上去有些可怖。</p>
舒枳本來還在拉扯著不讓他看,當(dāng)看到自己的腿,眼中劃過一抹害怕,瞬間像小孩一樣眼淚掉得更大顆了。</p>
季銘剛要說什么,她突然手撐著地爬起來。</p>
他抬眸問:“你去哪兒?”</p>
舒枳終于開口,哽咽的聲音,“我房間里有藥箱,我要去包一下。”</p>
她扶著樓梯扶手往上,咬著唇一瘸一拐,一步一停,眼淚還一顆一顆往下滾,完全一副小可憐樣。</p>
季家從祖上就是勛貴人家,家族一直極重禮教。</p>
不管舒枳出于什么目的躲著他,從小到大的教養(yǎng),都讓季銘不可能就這樣看著一個女孩子可憐兮兮地上樓。</p>
他上前,打橫將她抱了起來。</p>
舒枳被嚇了一跳,卻緊緊咬著嘴巴沒有出聲,只是小心翼翼地靠在他胸口看著他,像是怕驚動什么人。</p>
季銘抱著她進了她的房間,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清幽的香氣。</p>
和她身上的氣息一樣。</p>
舒枳的房間是法式的公主房,水晶吊燈,桌上的插花,鋪著蓬松柔軟被子的床,床上擺著一只大大的泰迪熊,往遠處看是輕紗一樣的窗簾。</p>
窗簾嚴絲合縫地拉開著,一陣微風(fēng)襲來,紗簾輕輕拂動,昏暗的房間莫名有些朦朧曖昧。</p>
季銘腳步頓住,眼中劃過一抹猶豫。</p>
直到還在忍痛的舒枳,疑惑抬眸,咬著唇含淚看他一眼,他才繼續(xù)往前,將舒枳放在沙發(fā)上。</p>
“藥箱呢?”他問。</p>
舒枳淚汪汪地在沙發(fā)上坐著,手往柜子的某一格指了下。</p>
季銘拿過藥箱打開,在她腳步蹲下。</p>
裙擺翻上去,堆積成一團在她雪白的大腿上。</p>
季銘輕輕擦去她的血,棉簽蘸著藥水給她消毒。</p>
剛碰上,舒枳的身體就猛然繃緊,腿往后縮,緊緊蹙著眉,顫聲說:“痛�!�</p>
季銘不想浪費時間,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握著她纖細的小腿給她拉回來,她瞬間害怕地嗚咽一聲,“你輕點�!�</p>
那樣的聲音......</p>
季銘抬起漆黑的眸看她。</p>
她癱靠在沙發(fā)上,濃密的烏發(fā)凌亂地散落在她的肩膀和手臂上,她小臉慘白,眉頭緊蹙,眼尾一抹昳麗的紅讓清純的她多了幾分脆弱的嫵媚,她烏黑的眸子濕漉漉的,水色彌漫,整個人一副慘遭蹂躪的模樣。</p>
而他還強硬地抓著她的腿。</p>
對上他的眸,她又含淚祈求的聲音嬌得能滴出水來,“你輕一點好不好?”</p>
季銘聲音很低地“嗯”了一聲,垂眸繼續(xù)幫她消毒。</p>
他手確實輕了不少,為防她再祈求。</p>
但舒枳一看就是被嬌養(yǎng)長大的,整個過程一直在小聲地哼哼唧唧。</p>
終于弄好時,季銘低頭,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氣,才收拾藥箱。</p>
這時,外面的走廊突然傳來舒語找他的聲音,“季銘�!�</p>
季銘啟唇就要應(yīng)聲。</p>
舒枳卻突然捂住他的嘴。</p>
柔軟的帶著淡淡香味的手覆在他唇上。</p>
季銘漆黑的眼睛詢問地看向她,昏暗的光線里,她與他對視,卻不松手。</p>
她似乎連呼吸都屏起來了,周圍靜得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p>
直到舒語走遠,她才松手。</p>
季銘仍半蹲在她身前,問:“為什么?”</p>
舒枳猶豫了下,小聲說:“會說不清的。”</p>
季銘沒明白,“什么?”</p>
舒枳手揪著沙發(fā),漆黑濕潤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聲音更小了,“姐姐會不會懷疑我們在這里偷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