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沐溪婷豁然起身。
吟霜有些奇怪,撓頭問:“娘娘,您不高興嗎?”
沐溪婷沉默著,臉上的血色一點(diǎn)點(diǎn)褪下去,最終蒼白如紙。
她想起昨日自己拒絕后位時,秦波縛的神情,只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他說著想讓她當(dāng)妻子,實(shí)際上,她只是一顆棋子。
無論怎樣,棋子都拿在執(zhí)棋人手中。
沐溪婷眼里閃過一絲悲哀,隨即焦慮如同巨石壓在她心上,沉到了極致。
她該怎么做,才能避免重蹈覆轍,保住自己和沐家?
此刻,偌大的鳳鸞宮,像極了囚籠,她是籠中鳥,半步不能離。
沐溪婷等了又等,終于等到了天黑。
她進(jìn)了小廚房,做了幾道秦波縛愛吃的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秦波縛打消立她為后的念頭。
熱騰騰的菜色香味俱全,可直到表層的油漬凝固,秦波縛依舊沒來。
沐溪婷派去打聽的小太監(jiān)回來,跪在門外顫聲道:“娘娘,陛下……今夜歇在了沈答應(yīng)那。”
吟霜神色擔(dān)憂,還是開口:“娘娘,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是初七�!�
沐溪婷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心仿佛也空了。
她想起前世,每月的這一天,秦波縛都會去沈芯竹那里,從未間斷。
當(dāng)時她以為是秦波縛為了自己堵住悠悠眾口。
但如今看來,大概這是沈芯竹與他之間有過什么約定。
沐溪婷瞧著滿桌涼透的菜,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團(tuán)浸水的棉花,悶的發(fā)慌。
半晌,她才道:“把這些撤下去吧。”
第二天,沐溪婷早早帶著吟霜等在沈芯竹的翠玉軒。
等了片刻,她卻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遙遙一望,她才驚覺這里雖然地處偏僻,但卻和太極殿遙遙相對。
沐溪婷心里猛然一刺。
原是如此,鳳鸞宮再華麗,也比不得這里,開門見太極,情人兩相應(yīng)。
這時,墻內(nèi)傳來腳步聲,秦波縛從里走出來。
正正撞上沐溪婷情緒翻涌的眼。
沐溪婷看著秦波縛,他臉上神情,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愉悅滿足。
她心尖如同被什么狠狠掐住,痛意瞬間蔓延。
在秦波縛驟沉的目光中,沐溪婷上前請安:“見過陛下�!�
她字字堅(jiān)定:“陛下,臣妾絕無染指后位之意,還望陛下莫將臣妾父親的話放在心上�!�
秦波縛瞬間收斂神色,看著跪在他面前的沐溪婷,冷眸微瞇。
嘴上說著后宮不得干政,可他的后宮中,誰的消息有沐溪婷的快。
不過片刻,秦波縛便上前扶起沐溪婷:“婷婷,這點(diǎn)小事,也值得你這般作態(tài)?”
沐溪婷心里一顫,卻聽秦波縛聲音淡淡,語氣卻不容抗拒。
“朕心意已決,這后位,非你莫屬,今日之事朕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
說罷,秦波縛不容置喙地道:“回鳳鸞宮歇著,朕要去上朝了�!�
沐溪婷看著他的背影,心臟重重往下一墜。
她回到鳳鸞宮,讓吟霜注意著宮外動向。
果不其然,不過短短兩日,流言便漫天飛舞。
“沐家嫡女無才無德,怎配為后?”
“陛下就是對沐家太過寬厚,才放縱了他們的狼子野心!”
沐溪婷看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著的吟霜,心瞬間跌入谷底。
這一刻,她總算懂得,何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如蒲草,如何對抗天下之主的雷霆?
沐溪婷失魂落魄地回了鳳鸞宮,只覺仿若由根無形的繩勒在她脖頸上,隨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收緊。
沐溪婷冥思苦想,給沐父捎去信。
……
“爹爹見字如晤……如今多事之秋,望父親勸誡族人謹(jǐn)言慎行,女兒在宮中一切安好,立后之事勿要再提。”
秦波縛念完,看向立于身側(cè)的大太監(jiān)余逢,如閑聊般問:“你說,她這封信有何深意?”
余逢低下頭賠笑:“貴妃娘娘品性高潔,奴才庸碌,不敢妄加揣測。”
秦波縛唇角譏諷一勾:“品性高潔?她也配?”
殿內(nèi)頓時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