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幺幺，對不起…你可以選擇不原諒我…”

    酒過三巡，霓虹燈亮。

    一樓大廳燈紅酒綠，舞姿妖嬈，音樂聲震耳欲聾。

    許書黎腦子里也暈乎乎的，眼前的人影重重，她心里藏著事，度數(shù)低的果酒跟喝白開水一樣，不要錢一樣往嘴里灌。

    林然皺著眉想要阻止，被顧白笙搖搖頭攔住了，壓低聲音，“幺幺心里有不開心，讓她自已發(fā)泄一下�！�

    林然憤憤不平，“你就是還護(hù)著洛云起那混蛋�！�

    顧白笙沒有反駁，也沒有認(rèn)可，和陳禮兩人架著許棋落的肩膀往外走。

    許棋落跟護(hù)花使者一樣守著他姐，哪里會換來他們獨處的時間，他喝的那幾杯可不是普通的果酒。

    這個人情，他洛云起得好好還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林然看著臉色緋紅暈乎乎，還不斷喝著酒的許書黎，而洛云起就那樣半蹲著在她的面前，哪怕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可那周身的難過彌漫著，就讓人心生不忍，林然差點咬碎自已一口牙。

    “混蛋，真的是欠你們的�！�

    他隨手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拉開門要出去的那一下又折返回來，“洛狗，幺幺不欠你的，是你辜負(fù)了她，無論她給你多少個巴掌，你都得好好給我受著�！�

    按照那點關(guān)系排輩，洛云起還得喊一聲林然二哥。

    “我知道了，是我欠她的�！�

    他的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緩慢地，一字一句的鄭重其事道。

    林然關(guān)上門，屋子以內(nèi)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幺幺…”

    他知道，他的幺幺酒量很好的，從不在外喝醉酒的。

    洛云起微紅著眼，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臉，手指伸在半空中，他單膝跪在她的面前，閃爍的燈光偶爾打在他的臉上。

    他哭了，眼眶都是濕潤的。

    手里的酒杯應(yīng)聲落地，許書黎偏過頭，阻止了他的撫摸，聲線微微有些沙啞。

    “洛少爺，你擋住了我�！�

    許書黎本就生的好看，不笑的時侯渾身的清冷氣質(zhì)，烏黑的眼眸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目光深深凝視著他，更是寒得發(fā)慌，就好像他們不是認(rèn)識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而是擦肩而過的一個陌生人。

    洛云起的心尖忽然像是被那眼神燙了一下，劇烈疼痛，卻怎么都無法移開眼神。

    酒杯里的酒無聲滴落在毯子上，果酒的香味彌漫。

    “幺幺，對不起…對不起…”

    洛云起單膝跪在毯子上，抬頭望著她，感覺眼底好像散了一片的碎玻璃，扎著疼，他心里更疼。

    許書黎望著那張俊美，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臉，心里依舊難受，可嘴硬得跟石頭一樣，“洛少爺說笑了，您高高在上，錯哪里了？您可是這五大世家之首的繼承人啊…”

    無限的嘲諷，許書黎說完，眼里刷的一下就彌漫起了水霧，明明以前，他們最不擔(dān)心就是他們的家世，明明以前的他們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

    許書黎短短的幾句話，仿佛藏著一把把刀子，一下一下的剜著他的心肺。

    “幺幺…求你…”洛云起顫顫巍巍的用力握緊她垂落在兩邊的手，用自已的臉去蹭她的手背，冰冷的，再也沒有以前的溫暖。

    他哭的實在是難看，記臉的淚水，拼命的祈求她的原諒，拼命的想要挽留她。

    “幺幺，求你…求你不要不要我…幺幺…”

    許書黎想要張嘴說話，嗓子仿佛被什么東西粘住了，洛云起不該是這樣子的，他應(yīng)該是驕傲的，桀驁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子，跪在她的涕泗橫流，毫無形象的。

    “云起哥哥…”

    洛云起驟然停下哀求的聲音，雙眼通紅的望著她，那一聲熟悉的稱呼又回來了。

    “那你告訴我，當(dāng)初你離開的原因是什么？把我一個人丟在訂婚儀式上又是為什么？在校園告白的話又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喜歡我嗎？你真的在意我嗎？”

    她的聲音很輕，溫溫柔柔的，而每一句詢問卻仿佛帶著千斤頂一般，壓著他喘不過氣來。

    “幺幺…”

    “你站起來說話，不必為了渴求我的原諒而彎腰，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態(tài)度。”

    許書黎掙脫開他握住自已的手，身子往后坐了點，“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需要一個解釋�！�

    屋子內(nèi)的一切喧囂都在這一刻褪去，好似消音，只剩下純粹的黑，純粹的冷，洛云起忽然心沉如水，靜下來了。

    兩人相顧無言，他心中只剩一個信念：他絕對不會，和許書黎在這種糟糕透頂?shù)木车�，糟糕透頂�(shù)貨Q裂，他們應(yīng)該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他們應(yīng)該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握緊彼此的手，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在一起。

    洛云起半撐著旁邊的桌子站了起來，大概是蹲久了，他腿發(fā)麻，差點又跪下去，許書黎手指動了動，又被她狠狠心穩(wěn)定下來。

    洛云起翻身，坐到了她旁邊的位置上，“幺幺，你還記得我媽媽嗎？”

    記憶里那個很沉默的美貌女子。

    許書黎不說話，安安靜靜的聽著他說，她沒有醉，酒量很好，只是暈，剛剛鬧了一下，現(xiàn)在基本上大腦清醒。

    “她瘋了�！�

    許書黎繃直了身子。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內(nèi)里顯得格外低沉悅耳，似乎還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喑啞和憎恨。

    “洛家樹敵太多，遭人眼紅的多，旁支也多，在我們訂婚的前一天，她和家里阿姨一起去購物，被人下了藥…”

    洛云起多聲音戛然而止，而許書黎大概也意識到了什么，心一下子就被人揪住了。

    “回來之后，她的神智就徹底瘋了，我們花錢壓下了所有負(fù)面新聞，雖然她不曾管過我，但她依舊是我的母親。”

    “我爸和我爺爺想要把她送去國外治療，她不愛我爸，也不愛我，我都知道…訂婚那天，她在機(jī)場走丟了，我不知道她從哪里得到了手機(jī)，又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樣的情況記住了我的號碼…她說她不想走，但是有人在追她…她害怕…”

    說道這里，許書黎大概也知道了情況，一股神秘勢力在傷害著阿姨，為了保護(hù)阿姨，連帶著洛云起也出國了。

    “幺幺…那一天我讓了一個特別混蛋的選擇，我把你一個人留在了那里…我不敢說…我怕傷害我母親的那一伙人會傷害到你…”

    洛云起抬手擋在自已的眼睛上，濕潤了衣衫，壓在心頭上的大石頭被一點點挪開。

    “幺幺，對不起…你可以現(xiàn)在選擇不原諒我…”

    “但是，你能不能讓我再重新追回你？”

    “幺幺，求你不要一直都不原諒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