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藍眼淚”

    張刑警架好了攝像機。鄭刑警走到門口，關上了所有的燈。

    “林隊長你在哪呢？”

    張刑警的聲音從她的左邊響起。

    “我在大廳中央�！鼻逋⒒卮鸬馈�

    “拿起�！睆埿叹瘡暮诎抵羞f給林清廷一個噴瓶。她接了過來，她可以感覺到自已的膝蓋碰到了沙發(fā)。

    張刑警按下了錄像機的開關。一個紅色的指示燈光點在黑夜里安靜地亮了起來，夜視燈發(fā)出白光。

    清廷開始向四周噴灑化學試劑，拼接木地板縫隙中的血跡發(fā)出了藍白色的熒光。像海面上的藍眼淚一樣，藍白色的光，它消失的速度幾乎和出現(xiàn)的速度一樣快。

    海上的藍眼淚，是微生物的尸L。而屋里的泛藍的白色熒光，則是化學試劑遇到了人類尸L的血液。

    人很難在黑夜中分辨自已的方向。

    她噴了又噴，終于地板上呈現(xiàn)出一個一個腳印，鄭刑警一個一個標記著。在魯米諾試劑作用下出現(xiàn)的腳印，轉(zhuǎn)瞬即逝像留在沙灘上的腳印，很快被海浪沖刷掉。

    他們進入臥室后，在謝梁陳尸的地方，出現(xiàn)了瘋狂的反應，老舊地板的木頭纖維都清晰可見，天花板上的血跡像星空。

    “這到底是什么怪物干的？”鄭刑警忍不住戰(zhàn)栗道。

    他們發(fā)現(xiàn)，腳印在放著CD機的書桌邊停留了。CD機上沒有指紋，但是有手套的痕跡。

    “是那個混蛋……”林清廷完全呆住了。

    “誰？什么意思？”鄭刑警的聲音充記了困惑。

    張刑警把電燈的開關打開。

    “不知道嗎？那個混蛋是殺完人后就一邊放音樂，一邊銷毀證據(jù)。普通強盜和一般仇殺后聽音樂的，你有聽說過嗎？”林清廷睜大了雙眼問。

    “那是誰？”年輕的鄭刑警思考了一會兒。

    然而，張刑警一下就知道林清廷說的是誰了，他有點擔心地看著她。

    “兇手可能有反社會人格傾向。是個精神變態(tài)�！彼龎旱吐曇粽f。

    張刑警拍拍她說：“現(xiàn)在下定論是不是太早了？”

    他們一邊討論著，一邊把攝像設備和試劑收起來。

    張刑警抬手看了看手表，說：“凌晨三點�！睍r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2個小時了。

    他用溫和的聲音寬慰林清廷說：“該回家了，不要想太多，我們明天再深入調(diào)查。”

    “是啊，我們警察不是要用證據(jù)說話的嗎？”鄭刑警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已經(jīng)兩天沒有睡超過3小時了。我現(xiàn)在不吃飯，哈......也要補覺�！�

    雷聲轟鳴。秋季罕見雷雨交加的天氣，一場驟雨突然降臨，密集的雨滴從空中迅速地砸向地面。雨水從警帽的帽檐滴下，打濕了清廷的臉。

    她失魂落魄地開著車回到居住的公寓里，一路上發(fā)生的事情都忘記了。她將鑰匙丟在了茶幾上，就打開了電視。獨居生活，電視機是她必不可少的“家人”，它發(fā)出的聲音像家人的閑聊般絮絮叨叨的，填補了房間空曠的寂靜。

    新聞里正在報道現(xiàn)在的這場大雨�！半S著中央氣象臺發(fā)布了寒潮最高等級預警，大規(guī)模降溫已經(jīng)悄然將至。寒潮來臨前，南邊熱帶洋面上的暖濕氣流帶來強對流天氣，以致于今天寒潮預警與雷電預警通時出現(xiàn)�！�

    電視臺的記者正在采訪氣象專家：“十月底為何會出現(xiàn)雷雨天氣？俗話說，‘冬天打雷雷打雪’，今晚的雷暴是否預示著今年將有一個漫長的寒冬？……”

    她不禁傷感地想起數(shù)年以前在警校圖書館讀到的書里，一句帶給她心靈震撼的話，英國政治家約翰·莫萊

    John

    Morley說過：

    “自然界深遠廣博、絢麗浩瀚，卻只是一幕幕人間悲劇的背景和舞臺�！�

    窗外依舊電閃雷鳴。她脫掉包括內(nèi)衣在內(nèi)的全部衣物，走進浴室淋浴。努力將已經(jīng)開始腐爛的尸L和血的味道從身上沖洗干凈。

    她把制式?jīng)_鋒衣放進洗衣機，裹上了舒適的浴袍。

    洗完澡后，清廷沒有回到臥室，而是蜷縮在沙發(fā)上，伴著電視節(jié)目的聲音沉沉入眠了......

    夢里她又看到了他。清瘦身影，高挺的鼻梁，低眉淺笑。

    她又聽到了自已的尖叫聲：“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救護車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