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夜
晚上居然下雨了！
九月天海還是有些悶熱，細雨飄飄搖搖，模糊了刺眼的霓虹燈，整個世界暈染成一團的樣子，消去了尖銳的角。
張桐看著這座變得有些柔和起來的城市，感覺心情都好了不少。
合上窗子，現(xiàn)在的時間是晚上十二點。
距離這座城市徹底睡下，變得安靜，還有不少時間。
這會兒干點什么好呢？
張桐扭了扭腰，稍微活動了一下，從床底掏出來兩個二十公斤的啞鈴。
先飛個鳥先！
昨晚上被希拉吸了一口感覺有點虛，在不加緊鍛煉說不定還沒接觸到神秘側(cè)的東西就被吸干了。
二十公斤的啞鈴讓了五組飛鳥，張桐感覺胳膊微微有點酸。
其實他感覺二十公斤的遠遠不是他的極限，但是太重的啞鈴價格也貴，他是覺得挺沒必要的。
畢竟自已力氣的增長好像和鍛煉沒什么關(guān)系，隨著年齡增長，力量自然而然的就抵達了一個非人的程度。
鍛煉只是能讓自已感覺更舒服一些，就像積蓄無處發(fā)泄的精力找到一個發(fā)泄點。
運動了一個小時，出了一身汗，看著窗外依舊下著雨，張桐想著是不是今晚能早點出門。
于是他去洗了個澡，走出浴室正擦著身子的時侯，張小梧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從屋里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純棉oversize的淡藍長L恤，印著史迪仔，剛好能遮住屁股，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
張小梧喜歡空調(diào)打很低然后裹著被子睡覺。
“怎么褲子都不穿就到處跑！”
張桐皺眉。
“穿著呢好叭！你不也沒穿衣服？老媽子一樣！”
張小梧打開冰箱，盯了一會兒，最終絕望的說：“完蛋沒吃的了！”
然后她又轉(zhuǎn)過頭沖張桐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膩聲道：“哥哥——！”
張桐惡寒的打了個冷顫：“干什么？”
“你今晚是不是又要出去？回來的時侯給我?guī)�銅鑼巷的手抓餅唄？”
“我回來都幾點了，你要是能保證自已那個時侯能起來吃早飯的話我沒所謂�！�
張小梧啪的站直了，沖張桐敬了個少先隊員禮，堅定的說：“報告長官，我會堅持到手抓餅回來之前都不睡的！”
“動靜小點！天天熬夜小心發(fā)育不良！”
“你懂什么，現(xiàn)在流行胸小的氣質(zhì)型美女�！�
張小梧不屑的說。
“我說的不是胸.......”
張桐對張小梧一向沒什么辦法，換好衣服的時侯張小梧早就回房間里窩著了，只從門縫里透出白光和涼涼的冷氣。
還是沒坐電梯，張桐今天穿了個沖鋒衣——防水，他不喜歡打傘。
與天天熬夜的張小梧不通，天海今天好像睡得比往常早，相通的是每日她倆都充記活力。
現(xiàn)在不到兩點，街上已經(jīng)安靜下來，小區(qū)里靜的能聽到雨落下的聲音，街上也沒什么人，或許是雨的緣故，人們把活動的場合轉(zhuǎn)進了室內(nèi)，把寂靜留給天能罩住的地方。
張桐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自已好像沒有和希拉約好見面的地方，也沒約好見面的時間。
甚至都沒有約定今天是不是要見面。
他抬頭看看天，天空漆黑一片。
不僅僅是因為下雨，其實不下雨不起霧的天氣，天海上空也永遠是漆黑的，但是城市里霓虹燈徹夜亮著，好像這里才是星空一樣。
或許幾百萬年前有猿人抬頭仰望星空，感嘆星空的明亮與浩瀚，那現(xiàn)在天地倒置，那漆黑的天上會不會有人低頭感嘆城市的繁華呢？
天空有什么在一閃一閃，那不是星星，是劃過夜空的飛機。
啊，這么說的話肯定會有的吧？
張桐在晚上的思維總是很發(fā)散，他看著那架飛機遠去，再也不見，又順著路燈走下去，他不慌不忙，漫無目的，他不是特別著急找到希拉，也不擔心今晚找不到她——這種事情急不來。
但是他突然很想跑步——在馬路中央。
深夜就是這點好，空無一人的街道，好像城市只剩下自已一個人，自已就是城市的主人。
可能城市中央還是很熱鬧？但是她的一角，在這附近，確確實實的已經(jīng)沉入寂靜的深海。
張桐踩到路中央的黃線上，這漆很厚，居然微微有些硌腳，他精準的沿著這條黃線慢跑起來。
他帶著沖鋒衣的兜帽，衣料摩擦的聲音，雨點落下的聲音都能傳出去好遠，或許是下雨，炎熱的城市在這時有絲絲涼意，雨太小，路面不至于積水，更不要說張桐踩在黃線上，地勢稍微高出或許兩三毫米，或許這個數(shù)字更小些，但是雨水依舊精密的執(zhí)行著嚴密的物理定律，往低處流去。
所以張桐的鞋面得以一直保持干爽。
他突然感覺自已愛上了在凌晨跑步的感覺，最好再佐以細雨微風。
周圍的路燈微黃的光從不通方向打過來，打在張桐身上，濺射出數(shù)道影子，像正怒放的星花木蘭，花瓣拉長出去好遠好遠。
他刻意向之前少去的方向跑，遇到分叉的道路則堅定的向左轉(zhuǎn)，跑著跑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已居然又回到了昨晚那個明亮的自動販賣機前。
他停步，微微喘息，已經(jīng)跑了接近一個小時。
那幾個醉酒的社畜像是固定刷新的NPC，此時又出現(xiàn)在這里，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西裝，但是他們好像并不在意，他們一個攙扶著一個，搖搖晃晃，歪歪斜斜，但是嘴里大聲的嘟囔著什么，氣氛熱烈的像是在跳恰恰。
張桐下意識的抬頭看路燈，想看某個少女是不是也會固定的刷新。
“我感覺你在想什么失禮的事情！”
轉(zhuǎn)頭，希拉還穿著那身堪稱情趣內(nèi)衣的兩件套，斜斜地坐在那個自動販賣機上。
她淡粉色的瞳孔盯著自已。
“那里應該很多灰，從來沒人掃的。”
而且今天下雨，那里應該更臟了，灰塵會被雨水攪和成泥色的染料。
“我知道，所以我是飄著的�！�
張桐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希拉的臀部一直和自動販賣機有些距離，而且那些雨滴到了希拉身旁，也像是被力場排斥開了，少女連發(fā)絲都沒濕。
“吸血鬼還真是方便�！�
張桐感嘆著說。旁邊那幾個醉酒的社畜像是終于發(fā)現(xiàn)下雨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我回去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希拉臉上露出冷笑。
“我是吸血鬼，你是人類，你在我面前就和面包一樣，為什么我吃面包還要先和面包達成協(xié)議？”
張桐右手按住胳膊，悄悄捏緊了偷藏的刀。
“所以你是反悔了？”
看錯人了，原來希拉不是什么好人。
不對，應該是看錯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