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窮困潦倒

    科技公司里，空調(diào)呼呼地吹著冷風，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林默站在人事部的格子間前，身上的白襯衫已經(jīng)泛黃發(fā)皺，領(lǐng)口因為汗水微微發(fā)潮。他緊握著那份被折了又折的工資預支申請表，表面已經(jīng)有些發(fā)皺。

    "公司規(guī)定不允許預支工資，而且你這個崗位本來就是最低工資標準。"人事主管李姐涂著艷紅指甲油的手指快速敲擊著鍵盤，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她精致的妝容上，"每個月五千塊已經(jīng)很照顧你了。況且你來公司才半年..."

    林默低頭看著自已發(fā)白的指節(jié)，廉價西褲上還沾著早上擠地鐵時蹭上的灰。作為公司最底層的技術(shù)支持，他甚至連坐在辦公室的資格都沒有，每天在各個部門間奔波。

    "叮"的提示音刺耳地響起，是熟悉的醫(yī)院號碼。林默快步走到走廊轉(zhuǎn)角，才敢接起電話。護士略顯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林先生，您父親的肝部指標又惡化了，再拖下去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我知道，我一定想辦法。"他的聲音沙啞，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回工位的路上要經(jīng)過銷售部。透明的玻璃墻里，西裝革履的通事們正在討論今晚去哪個高檔餐廳應(yīng)酬。林默低著頭快步走過，但還是聽到了竊竊私語:

    "這不是那個五千塊技術(shù)員嗎"

    "聽說他爸住院了，天天到處借錢..."

    "住城中村的，也不知道公司怎么招這種人..."

    回到工位，擦拭顯示器的抹布上全是灰塵。他知道，這些活計早該外包給保潔，但為了省錢，公司讓技術(shù)支持順帶干這些。林默麻木地擦拭著，電腦屏幕上映出他憔悴的面容。二十六歲的年紀，眼角卻已經(jīng)有了皺紋。

    傍晚八點半，寫字樓的燈光依次熄滅。林默收拾著桌上堆積的維修單，顯示器還在散發(fā)著余熱。他習慣性地檢查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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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交卡、鑰匙、手機，和剩下的最后兩百塊錢。

    電梯里擠記了準備下班的人，香水味、古龍水味混雜在一起。林默縮在角落，感受到西裝革履的白領(lǐng)們微不可察的側(cè)身。沒人愿意和他這個記身電腦灰塵的技術(shù)員挨得太近。

    地鐵已經(jīng)停運，公交要等四十分鐘。初秋的夜風帶著絲絲涼意，林默沿著人行道往城中村方向走去。路過高檔小區(qū)時，他看到保時捷、寶馬接連駛?cè)�。曾�?jīng)，他也想過要買車接送女友，但現(xiàn)在想來簡直是個笑話。

    拖著疲憊的雙腿爬上六樓，樓道里的聲控燈早就壞了。林默摸黑打開生銹的防盜門，逼仄的出租屋里彌漫著一股霉味。

    十五平米的空間，床、桌子、衣柜擠在一起。天花板的墻皮在往下掉，墻角還有蟑螂快速爬過。這就是他在這座城市唯一的容身之所，月租兩千，還得提前付三個月。

    剛坐下休息，手機震動起來。是女友陳詩雨發(fā)來的消息:"明天晚上有空嗎我們談?wù)劇?quot;

    看著這條意味深長的信息，林默苦笑。他知道要來了。上周陳詩雨的閨蜜剛剛嫁給了某公司高管，豪車送房樣樣俱全。而他，卻連最基本的生活都快維持不下去。

    林默放下手機，疲憊地靠在墻上。房間太小，連張像樣的椅子都放不下。床頭柜上擺著父親最新的檢查報告，醫(yī)生的批注觸目驚心:"肝部腫塊已達8cm，需立即手術(shù)..."

    打開泛黃的衣柜，里面只掛著兩件白襯衫和一條西褲。最上層的紙盒里，是他所有的"財產(chǎn)"——存折、幾張銀行卡、一些零錢。但這些卡里早已被掏空，為了給父親治病。

    窗外傳來城中村嘈雜的聲音。油煙味、喧鬧聲、小孩的哭聲，不通的人聲在這個城市最底層交織。樓下傳來醉漢的叫罵，又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