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扶蘇發(fā)問，李斯開撕

    大殿雖然重歸平靜，可氣氛卻再回不到先前。

    除了頭部的一些重臣，還能做出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繼續(xù)吃肉吃酒。

    其余各府官員都無心宴飲，低著頭做出沉思狀，生怕接下來的麻煩惹到自己身上。

    這使得大殿內(nèi)不但沒了一絲喜慶，反而比大朝時還要嚴(yán)肅凝重。

    “請安登君為先生賠禮！”

    一道溫和的聲音打破了殿內(nèi)的平靜，也打破了各府官員心中的惴惴不安。

    只要有人能先開口，他們就不必再擔(dān)心被始皇帝點名詢問。

    更何況聽聲音，聽這說辭，就知道是公子扶蘇開的口。

    不過公子扶蘇此時開口明顯是與始皇帝的意思相悖逆，保不準(zhǔn)接下來還會發(fā)生什么驚駭之事。

    各府官員雖不再惴惴不安，但心里還是頗為緊張，不約而同抬起頭將目光看向扶蘇。

    扶蘇的突然發(fā)問，其實讓黃品感到很意外。

    通過史料上的了解，黃品對扶蘇的看法與后世主流看法不太相同。

    有蒙恬領(lǐng)著三十萬長城軍團護著，并且還是蒙恬對詔書還十分懷疑的情況下，扶蘇還是十分干脆的自我了斷。

    說是愚忠愚孝都是輕的，完全就是一個缺心眼的。

    這樣的人如果成了皇帝，能指望他帶著大秦擺脫困境？

    成為一個合格帝王的基本要素就是要有野心與霸道。

    而這兩樣扶蘇一個都沒有。

    一只羊領(lǐng)著一群狼去做事，要么羊被吃掉，要么被關(guān)進羊圈當(dāng)個吉祥物。

    扶蘇執(zhí)政的最終結(jié)果，肯定會被下邊人給當(dāng)二傻子擺弄。

    更會被六國余孽當(dāng)軟柿子捏。

    大秦或許能多多茍延殘喘一陣，最終命運黃品還是不大看好。

    尤其是扶蘇底下都是淳于越這樣的貨色，搞不好又回到分封制上去。

    而政哥方才對他與博士們的亂戰(zhàn)相當(dāng)于給做出了決斷。

    扶蘇居然這個時候還敢跳出來，這大出黃品的預(yù)料，并且對扶蘇有些刮目相看。

    接下來會不會繼續(xù)朝著焚書的方向走，黃品不好判斷。

    但他回到九原后，坑方士的事情很有可能還會繼續(xù)發(fā)生。

    扶蘇是要被政哥扔到九原去磨礪的。

    扶蘇越有質(zhì)疑的這股勁頭，對于今后的局勢越為有利。

    不過事物都有兩面性，扶蘇的發(fā)問同樣有弊的一面。

    他若是回答的不好，扶蘇的性子又并非是他根據(jù)史料推測的那樣。

    今后若是舉扶蘇的大旗，很有可能被記恨，遲早都要遭受到清算。

    安史之亂的安祿山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他為何會執(zhí)意要反，除了楊國忠的逼迫，就是早先與太子李亨交惡。

    李亨上位之時，就是他身死之日，不想死就得反叛。

    因此黃品并沒有急著回話，而是心中飛快地琢磨了一下，才對扶蘇躬身行了一禮道：“方才陛下斥責(zé)直言讓小臣振聾發(fā)聵，知曉錯在哪里。

    不知公子是以公子的身份讓小臣賠禮，還是以弟子的身份讓小臣去賠禮�！�

    黃品這兩句話說得其實很不搭嘎。

    但不加上前一句，他是真怕扶蘇不順著他引導(dǎo)的話茬往下說。

    高臺之上的嬴政聽了黃品的話，微不可察的點點頭，將滿是期待的目光緊緊放在了扶蘇的身上。

    扶蘇雖然身為長公子，但卻一直沒有被任命過具體的官職，更沒被立為太子。

    面對立有眾多功勛，且又被父親極為寵信的黃品，心中其實也是極為忐忑的。

    這種狀況下還是出言讓黃品賠禮，完全是出于尊師重道以及追求心中的至理。

    淳于越的理辨不明可以出言斥責(zé)，但當(dāng)庭打人則是黃品的不對。

    而父親的偏袒雖無人反駁，卻是眾臣出于天子威勢而不敢言，并不能以服眾。

    如此行事不但不是君子該有的樣子，更會毀了父親身為天子的威望。

    扶蘇其實是做好了與黃品辯駁，甚至是受到父親斥責(zé)的準(zhǔn)備。

    但沒想到方才還無比霸道囂張的黃品，態(tài)度會如此溫和，所問之言也明顯是要賠禮的意思。

    扶蘇心中一松，立刻回道：“與公子身份無關(guān)。

    我乃先生弟子，師即便有錯以言辨明即可。

    眼見他人以拳腳加身于師，弟子怎能無動于衷。”

    黃品同樣心中長舒一口氣，扶蘇的智商還行，沒傻乎乎的來個雙重施壓。

    “公子尊師之情，小臣倍感敬佩�！�

    捧可一句扶蘇，黃品大步走向淳于越，躬身一禮道：“生長于胡地，做事難免沾了胡人魯莽。

    博士乃大儒必有大量，勿要與我計較�！�

    淳于越捂著嘴只是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一旁，并未搭理黃品。

    黃品見狀起身走回了自己所坐的位置坐了回去。

    反正扶蘇的面子給了，事情也局限在個人層面。

    而且他打淳于越的理由已經(jīng)直接喊了出來，這貨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不堪。

    “善，這才是賢良該有的樣子�！�

    見黃品坐了回去，扶蘇也并未外多言，嬴政先是出言拍板此事翻過，目光掃了掃殿內(nèi)的一眾朝臣繼續(xù)道：“博士有傷，恐暫時無法作答。

    于國制之事，諸卿先各自出言吧�！�

    郡縣是八年前李斯極力主張。

    李斯本就對淳于越再次挑起紛爭極為不滿。

    只是有被當(dāng)做權(quán)臣的苗頭讓他不敢再隨意出言反駁。

    但黃品極力維護到大打出手，讓李斯解恨的同時也看到了釋放善意與對始皇帝表忠心的機會。

    在始皇帝的話音一落后，立刻開口道：“臣認(rèn)為恢復(fù)古制是不可取之事。

    即便上古五帝之間，所行的國制都有所不同，商周國制更是如此。

    這意味著想要國祚長久，并非一定要與古制完全一樣。

    而且改古制也并非是非要顯得與之前不同。

    實在是國勢與民思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國制必然要跟著有所改變才行�！�

    將目光投向淳于越，李斯眼中閃動了一抹寒芒繼續(xù)道：“安登君方才雖然魯莽，可有些話說的卻并沒有錯。

    博士就是一愚儒，腐儒，只會講道理而無一點治國實策。

    無治理之能，又如何能理解陛下所建的萬世功業(yè)。

    可不理解卻又偏偏要胡亂言語�！�

    頓了頓，李斯語氣變得更為不客氣道：“淳于越張口閉口就要恢復(fù)古制。

    可古制該如何效仿？

    他如安登君所言一樣，他作答不出！

    而這并不單是因為他的私利之心，而是古時諸侯林立。

    一城就為一國，治下之民更是只有寥寥數(shù)萬。

    而今大秦口眾二千多萬，怎么以古制制國？”

    輕輕哼了一聲，李斯語氣變得愈發(fā)冷冽，“而如今天下一統(tǒng)，陛下的詔令、法度在全天下都能得以暢施。

    黔首、工人、商賈、公卿士人更是按律法各司其職。

    天下因此而迎來難得的安寧，此美事是無數(shù)人所求而不得。

    淳于越與一些讀書之人卻偏偏看不到這些。

    更為了一己私利而借古諷今，詆毀我大秦國制。

    長久以往必有世人受到蠱惑，這于大秦安穩(wěn)極為不妥�！�

    聽到李斯說到這，黃品心中重重嘆了口氣。

    到底該來的還是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