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蒙恬的用意

    越過上郡當(dāng)年修筑防備胡人的長城，腳下踏踏實實踩到九原的地界。

    黃品生出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去一回間，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

    可就是這一個多月，他的身份還有想法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是按以往的心思去衡量，還真說不上這一趟咸陽之行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

    不過看著九原與上郡只一墻之隔，但一側(cè)是良田阡陌，一側(cè)則是長滿長草。

    黃品不得不收起了感慨。

    九原郡現(xiàn)在還只是處于紙面上，說是百廢待興都不算夸張。

    而想讓九原既安穩(wěn)又能得到開發(fā)，軍事上少不了要有動作，錢財上更是不知道需要多大一筆的天文數(shù)字。

    還是得快些回到安登，與西橫一同琢磨出一個九原的支柱產(chǎn)業(yè)來。

    不過在回安登之前，黃品要先去一趟九原縣城。

    畢竟他已經(jīng)被任命為郡尉，九原縣城別管筑沒筑出來，都得先過去報個道。

    而且他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跟李信商議商議。

    收攏了心思后，黃品對跟隨的人一揮手，率先朝著九原縣的正北方向疾馳了下去。

    不知道是恰巧，還是出了什么大事，只跑出去幾里，就迎頭遇到了李信與涉間。

    “只一個多月沒見，安登君是愈發(fā)有公子的樣子了。”打趣了一句，李信揮手打斷要下馬行禮的黃品，“今后上將軍的幕府會搬到九原縣，別再往上郡去撲個空了�！�

    聽到李信說話的語氣，黃品長舒啊一口氣，“就是搬個幕府的事，至于讓您二位湊到一塊？

    另外您耳朵可是夠靈的，咸陽那些小事這么快就給知曉了�！�

    “你管那叫小事？”

    一旁的涉間忍不住接口了一句后，嘴角抽動著繼續(xù)道：“你再去一次咸陽，估摸我與隴西侯就都要聽命于你了。

    另外我們可沒與左相掰手腕的本事，更沒膽子在宮宴上大打出手。”

    如同第一次見到黃品一樣，涉間嘬著牙花子道：“陛下居然沒治罪，反而收你為假子。

    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您可別亂說，我可沒跟左相使過什么手段那都是誤會�！�

    有些事能做不能說，即便李信與涉間不算是外人，黃品也不打算承認(rèn)。

    開口解釋了一句后，黃品立刻轉(zhuǎn)移話題道：“雖說我現(xiàn)在是名副其實的公子，也不必勞煩您二位一同過來迎接吧�！�

    “去了一趟咸陽，你小子的臉皮倒是變得厚了。”

    調(diào)侃了一下黃品，李信臉色一正道：“還不是跟月氏那邊有關(guān)系。

    上將軍特意將整個左軍給調(diào)到了九原與北地兩郡。

    既避免與月氏聯(lián)合時調(diào)兵麻煩，又能時常巡邊讓匈奴人消停消停�！�

    黃品眉頭一擰，對這個含糊不清的安排追問道：“與月氏聯(lián)合出兵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這個巡邊是怎么個說法，是按山北的戈壁巡，還是往北挪挪。”

    涉間先是咧嘴笑了笑，隨后接口道：“就知道你小子會仔細(xì)詢問。

    如何巡邊全看九原這邊的情況如何�！�

    頓了頓，涉間臉色一凝的繼續(xù)道：“從代郡那邊逃難的胡人口中得知，匈奴現(xiàn)在在漠北攪得翻天覆地。

    短短的半年間，已經(jīng)吞掉了一半的漠北部族。

    明年這個時候恐怕又會恢復(fù)之前的盛狀�！�

    “上將軍與武城侯現(xiàn)在都在代郡那邊？”

    詢問過后看到涉間點頭，黃品明白了蒙恬這么做是什么意思。

    胡人的狀況就在眼前。

    而左軍相當(dāng)于一把鋒利的刀子，揮出去便能打斷匈奴部的吞并。

    但有沒有力氣將刀子揮出去，則要看九原自身。

    至于單純的沿戈壁巡邊根本就不存在這個選項。

    左軍差不多有四萬人馬，讓他們干更卒的活計，既是浪費人力也是同樣在浪費米糧。

    想到這，黃品苦笑道：“上將軍真是太高估九原了，這活計屬實不太好做。”

    李信撇撇嘴道：“若是這活計好做，我用得著急著到這里來等你。”

    黃品目光眺望滿眼的長草，沉默了一下詢問道：“各縣的莊稼長勢如何�！�

    “眼下看倒是不錯，可離著秋收還有小三個月，這期間有沒有災(zāi)誰也說不準(zhǔn)�！�

    應(yīng)了一句，李信挑起眉頭道：“你是打算秋收后再動手？”

    黃品對李信搖搖頭，“將手深入漠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黃品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實際上心里已經(jīng)打定主意九原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到漠北轉(zhuǎn)悠一圈。

    而促使他做這個決定的原因，并非是要學(xué)霍去病來一出封狼居胥。

    畢竟現(xiàn)在的匈奴還不是吞并了東胡與搶占了河西走廊的匈奴。

    即便深入漠北，也取得不了霍去病那樣的功勛。

    真正的原因其實是這也許是出兵的漠北的最后機(jī)會。

    一旦錯過去，今后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將精力放到平叛上，對外則是有心無力。

    而且這時候也是遏制匈奴的最佳時機(jī)，錯過了便只能眼見著匈奴成為龐然大物。

    另外，整個北方邊境四處都在用人，可蒙恬還是先把人給派到九原，而后通知他原因。

    擺明就是讓他與李信沒辦法也要琢磨出個辦法來。

    但深入漠北，可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說進(jìn)去就進(jìn)去的。

    前期要做大量的準(zhǔn)備工作。

    首先就是草原上的局勢，不說摸得清清楚楚也要知曉個大概。

    不然沖進(jìn)去遇誰殺誰，只會加速讓匈奴做大，讓不服的那些部族投奔過去。

    其次就是出兵人馬的輜重問題。

    而這又牽扯到一系列的戰(zhàn)略與戰(zhàn)術(shù)目標(biāo)的問題。

    沒有足夠的情報做支撐，同樣沒法做出有針對的準(zhǔn)備。

    而想要搞到足夠的情報，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半年的時間能將草原的形勢給摸個大概都算是快的。

    遷徙過來的老秦人暫時指望不上，郡內(nèi)的更卒任務(wù)也極為繁重。

    能插入漠北的，只有涉間的左軍。

    等待消息的這個期間，他不得不養(yǎng)著左軍。

    李信對黃品的所答非問很不滿意，等了半晌見還是不作聲，臉色不善道：“這就說完了？”

    黃品無奈的聳了聳肩，“我說明天就出兵，您覺得這現(xiàn)實嗎？

    不得先搞清楚狀況再做決定。

    再者您才是郡守，這樣的大事您用不能什么都聽我的�！�

    李信撇撇嘴，“陛下賜給你天子劍，你當(dāng)你不說就沒人知道？”

    拍了拍腰間的佩囊，李信朝著黃品揚了揚下巴，繼續(xù)道：“陛下給我的傳信就在這里。

    九原到底誰說了算不要緊，要緊的是把該干的活計都給干好干完。

    少在那藏著掖著的，有什么心思只管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