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墨安的抉擇
墨安雖然不知曉鉅子為何要把河西最西邊所需筑的城定名為敦煌。
可敦煌以西的狀況摸清后,墨安便對河西沒了太大的興趣。
稍微離得近些的,盡是些大漠里的小城邦。
地寡人少之下,少見有靈氣的少年。
再遠些的七河之地,倒是地美人多,該是不缺聰明之人。
問題是隔得有些太遠。
而且不管是鉅子還是朝堂都沒繼續(xù)西進的意思。
不能動手只是過去瞎轉(zhuǎn)悠,沒什么大意思。
不如讓其他門下弟子和騰信的門下之人過去。
而放眼天下,能有趣的地方就只有嶺南。
不然陛下可不會把鉅子給急著安排過去。
退一步來講,即便嶺南與河西一樣,異族都老老實實的。
可只要有鉅子在的地方,難道還會缺了有趣之事?
墨安可謂老早就心里發(fā)癢,想去嶺南尋黃品。
奈何黃品從河西走之前只吩咐他筑城與幫著打通商路,沒交代其他。
而河西這么大,需筑城之處的輿圖雖然給了他。
可他就一個人,就一雙眼睛,只能盯著一處。
其他的地方終歸要交給旁人。
且驗城的是屯軍,根本用不上他全都走上一遭。
至于商路。
河西已經(jīng)成了大秦之地。
有哪個城邦會不愿與大秦通商,全都主動呼了上來。
如何與小邦打交道與行事,有公子扶蘇與隴西侯在,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墨家弟子指手畫腳。
這讓筑城之后的墨安成了小透明一般,而且閑下來后也愈發(fā)的百無聊賴。
尤其是眼見著寶鼎居然帶著五百重騎南下嶺南,讓墨安急得更是抓心撓肝。
奈何沒黃品的傳信,又沒個好理由主動過去,只能羨慕的眼睛發(fā)藍。
好在西橫突然給安排了活計,并且知曉了火藥的存在。
而火藥巨大的威力,以及爆炸時生出的硝煙以及巨響,讓墨安興奮到無以復加。
刻在骨子里的那種破壞欲徹底被勾起,夜以繼日的忙了三個月。
終是把被鉅子稱作火炮的物件給弄出來。
而火炮的用法與威力,更對墨安的胃口。
不過西橫當頭就潑了一盆冷水,并不贊同增加人手。
要知道試成的這門炮所需的銅料,除了采石親手冶煉出來的,還有從武威城劃拉來的銅器與銅錢。
天知道靠著兩屯的人手,什么時候能鑄成數(shù)十之數(shù)。
萬萬沒想到西橫居然與他玩了一手先抑后揚,讓他去嶺南找鉅子。
條件又只是要些騰信的門下,以及已經(jīng)開了商鋪的要好三部之人。
這對于墨安而言,即便西橫不提,他也是要主動做出安排的。
不過西橫作為師兄,只能是起個引子的作用。
去嶺南明面上的理由還得另找。
不然沒有文書他連直道都上不去,途中想入傳舍歇息更是不用提。
但這對于墨安而言,簡直不要太簡單。
忙不迭的應下后,下山去武威城的路上,就琢磨出了一個理由。
順便還仔細捋順了一下,他到底想要追尋的是什么。
而這一捋順,墨安愕然發(fā)現(xiàn)最想追尋的并非是鉆研工道。
最懷念也最想做的事情居然是要么跟隨鉅子做事,要么就是如先前蠱惑三部時那種驚心動魄的行事。
甚至是隱隱渴望與寶鼎他們一樣想要上戰(zhàn)陣。
這讓原本滿心歡喜的墨安有些躊躇起來。
下山到了武威城外后沒有入城立刻去做找南下的理由之事。
反而去了城外的工室,窩在一間廨舍里獨自思慮與衡量了第二天的天明。
確定已經(jīng)真的對鉆研工道沒了先前的那股熱切,才仔細梳洗一番入了武威城。
“呦呵,舍得從山里出來了?”
孟赤看到許久不見的墨安登門很是欣喜。
笑著打聲招呼后,起身又拿了一副碗筷放在食案上。
示意墨白坐下,孟赤拿起餅子又咬了一口,道:“滿武威城也沒多少酒水,吃酒是沒可能了。
餅子、稀粥還有腌菜倒是管夠。
雖然不是從咱們安登過來的,做到卻是一樣,味道也不算差�!�
墨安沒客氣的同樣拿起一個餅子咬了一口,邊吃邊打量屋內(nèi)的陳設。
孟赤見狀,有些疑惑道:“我這屋舍是你安排人在內(nèi)城給擠出的地方蓋起來的。
你一聲不吭的打量什么呢�!�
頓了頓,孟赤咧嘴一笑,半認真半調(diào)侃道:“莫非你是答應了哪家的女子?有成婚的打算?”
墨白收了打量的目光看向孟赤,撇撇嘴道:“你覺得我能娶個胡人女子?”
從甑里舀了一碗粥吸溜兩口,墨白對孟赤揚了揚眉毛,“縣尉干的如何。
一兩年內(nèi)有沒有機會入了中關城�!�
“你怎么關心起這個來了。”
盡管對墨安的詢問很疑惑,孟赤還是認真琢磨了一下,繼續(xù)應道:“河西大城一共就六座。
以我的出身能被任命為武威縣尉,還是隴西侯看在二夫人一直待在這里的顏面。
再往上可是要入郡廷,除非是能再獲取軍功,不然輪不到我�!�
頓了頓,孟赤搖搖頭,語氣帶著唏噓道:“即便有軍功也沒可能。
我頭上不單有蒙曠,還有那么多屯軍將領。
若是我能得軍功,人家同樣也能,且還是數(shù)倍于我。”
聞言,墨安先是點點頭,隨后又咬了一大口餅子,端起碗就這稀粥飛快地咀嚼了幾下,神色一正道:“河西有二夫人,又有隴西侯與左軍鎮(zhèn)著,只會愈發(fā)安穩(wěn)。
所以師兄讓我去嶺南尋鉅子。
昨夜我仔細思量了一晚,自打到了安登之后,我做得活計沒一個有關工道。
全都是些探子或是諜者與間者的活�!�
說到這,墨安輕輕嘆了口氣,苦笑道:“師兄昨日斥責我的話,其實也并不算錯。
習慣了這樣的活計,真與縱橫那幫家伙沒了區(qū)別�!�
聽了墨安的話,孟赤先是微微頷首,隨后一挑眉頭道:“跑來與我說這些,是打算邀我一起去嶺南?”
墨安用力點點頭,“墨者并非只擅工道,兵事上也有研習。
到了嶺南之后,我打算求鉅子讓我領兵。
不過兵法雖然熟讀于胸,但許多至關重要的瑣碎之事我并不擅長。
你在新城時就跟著鉅子,到了河西你我又多走交集,既可信又可靠。
因此想與你一起去嶺南做個搭子。
就看你舍不舍得眼下縣尉之職�!�
想了想,墨安對孟赤語氣凝重道:“這只是我一人所想,而且所求也些許過分。
畢竟你能坐到武威縣尉之職并不容易。
真若是去了嶺南,或許鉅子那邊并非如我想的那樣極缺可靠的人手。
你仔細思量思量再作答,更莫要不好意思拒絕�!�
將手里的餅子放在食案上,孟赤嘴角勾了勾,眼中閃動著精光道:“這還用尋思?
若不是公子沒有給調(diào)令,我早就跟寶鼎與惡祛他們一同過去。
有你這個墨門弟子給我頂在前邊,我當然要去�!�
說到這,孟赤咧嘴大笑幾聲,用力搓著大手繼續(xù)道:“去領南跟著公子,可比待在安穩(wěn)的河西有意思的多。
況且到了那邊,你我最差也是個兩五百主。
只要能領兵,就不愁沒軍功�!�
見孟赤與自己是一個心思,墨安先是高興的擊了一下掌,接著起身道:“走,跟我去鉅子府上見二夫人。”
孟赤大驚道:“你還打算攛掇二夫人?這能行嗎?”
墨安無語的翻了一眼孟赤,“誰都能走,就二夫人不能走。
我是瘋癲了才會去攛掇二夫人。
過去是讓二夫人給咱們安排去嶺南的差事與上路的文書。
不然咱倆誰也走不成。
尤其你這個武威的縣尉�!�
不等孟赤應聲,墨安抬手拉住孟赤的胳膊,邊往外走邊繼續(xù)叮囑道:“咱倆要忙的事情并不少。
許多事情要給師兄交代不說,想要領兵也不能光咱倆過去。
得帶些可靠的人手,以及河西這邊的良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