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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有風(fēng)險?

    肖家的二公子有未婚妻了,陛下親自賜婚,未婚妻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娃娃,曾同肖玨一同上過戰(zhàn)場,戰(zhàn)功顯赫,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大魏開國以來第一位女侯,武安侯。

    一夜之間,朔京城街頭巷尾,酒樓茶肆,津津樂道的都是同一件事。有人說肖二公子果真不同凡響,未婚妻一看就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厲害人物。也有人說他放著好好的沈家小姐不娶,偏去取一個并無身家背景的平凡女子,還是這樣不守規(guī)矩拋頭露面的人,真是不知如何想的。

    不管外頭人如何言說,肖家上下仍然籠罩在喜悅之中。第二日一大早,白容微就與肖璟帶著連夜收拾出來的見禮,抓著肖玨,去了一趟禾家。

    毫無疑問,自然又是引起一陣街坊四鄰的圍觀。

    禾綏心中叫苦不迭,只道這肖家人來的也太快了些,都還沒來得及叫青梅出去買茶葉,青梅也無奈,只得倒了幾杯熱水,一家人局促的坐在屋子里瞧著對面的人。

    禾晏剛剛在后院里打過拳,肖家人來得匆忙,她也沒時間換衣裳,于是等肖璟他們坐好后,就看見個年輕的姑娘穿著干活穿的勁裝,頭發(fā)扎成一個髻,邊擦著額上的汗邊走了過來。

    禾晏還以為今日是肖玨一個人來的,等再一看,白容微和肖璟也在,頓時不知所措,朝著肖玨看去。不等肖玨說話,肖璟就開口道:禾老爺,禾姑娘,今日貿(mào)然登門,實在失禮。還請不要見怪。

    沒事,沒事。禾綏笑道。他昨夜一夜都沒睡,半夜坐在院子里光是看天就看了好幾個時辰,禾晏的親事來的太突然,怎么都覺得不真實。縱然是陛下賜婚,他心中也不太肯定。天下人都說肖玨是一頂一的良配,但這樣的人家,從來與他們都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

    昨夜里他與肖玨相處時間太短,依稀覺得這個封云將軍倒是沒有什么少爺脾氣,比范成好多了。但關(guān)于肖玨的家中情況,禾綏也聽過那么一點。如今肖玨頭上沒有長輩,也就兄嫂。肖璟倒是京城有名的謙謙君子,白容微他不了解。不過自家女兒,嫁到別人家去,總是怕她吃虧。況且禾晏又被自己寵壞了,如果日后別人家不像自己家那般寵著她,又該如何呢

    禾綏并不希望禾晏嫁給高門大戶,俗話說門當(dāng)戶對有門當(dāng)戶對的道理。與其高攀被人不看重,倒不如嫁個普通平凡的人家,好好的將她捧在手掌心。

    禾綏心里苦。

    不過眼下肖家兄嫂的態(tài)度,有些出乎禾綏的意料。

    白容微與肖璟本就不是貪慕虛榮之人,對于肖玨總算有個心上人,簡直是感恩戴德,生怕把姑娘嚇跑了,自然極盡體貼之能事。對于兩家親事,白容微也是事無巨細(xì)的與禾綏商量,禾綏見肖家如此鄭重,心中的石頭就放下了幾分。

    被重視,總歸是件好事情。

    禾晏坐在一邊,根本沒有插得上嘴的地方。得虧禾云生一大早去學(xué)堂了,否則留在屋里,不知又要如何刁難肖家人。

    禾綏亦在觀察肖玨,肖家大房夫婦看上去挺靠譜的,禾綏也并不懷疑肖玨本人有多出色,只是世人皆傳言肖玨不近女色,冷漠無情,不知道對禾晏是個什么想法。他便偶爾也問一問肖玨有關(guān)禾晏的問題,譬如禾晏喜歡吃什么,做什么,在涼州衛(wèi)時表現(xiàn)的如何……

    肖玨一一答上來了。

    禾晏:……

    她在這里,仿佛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等這一場親切的見面終于結(jié)束的時候,禾綏還試圖留他們吃飯。

    不必麻煩禾老爺,白容微笑道,我們還得先回府一趟,將此事通知肖家的各處親戚。昨夜圣旨到的匆忙,沒來得及知會,今日也叫諸位親友同樂才是。

    那……改日一定要來。禾綏爽朗的笑道。

    禾晏:……

    他們家里米缸的米都不夠做一頓飯的,又只有青梅一個婢子,真要留飯,只怕客人都等餓了,才能上一個清粥小菜。禾晏瞧著喜氣洋洋的禾綏,真是頗為無語。

    禾綏送白容微他們出去,外頭的看熱鬧的四鄰見到禾綏,都善意的起哄:哎呀,恭喜恭喜老禾,找了個好親家!

    老禾真是好福氣,養(yǎng)了個好女兒,我們怎么就沒這樣的福氣呢

    日后老禾發(fā)達(dá)了可別忘了我們,當(dāng)年禾晏生下來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呢!

    禾晏心道,如果是真的禾大小姐在這里,聽著這些打趣,只怕早已羞得滿臉通紅了,畢竟銅墻鐵壁如她,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也有一點點不自在。

    肖玨與她走在后面,白容微他們像是特意為禾晏二人留出說話的空隙似的。禾晏問:都督,你明日做什么

    肖玨看著她:怎么

    我打算明日上蓮雪山上的玉華寺拜佛。禾晏笑瞇瞇道:這不是中秋嘛,聽說玉華寺的佛靈得很,很多人這時候上山祈福的。云生要上學(xué),父親要上工,我一個人去,你若是無事,可以與我一道。拜拜佛總沒有什么壞處。

    她總是想,當(dāng)年與肖玨在夜里的那一次見面,終究是改變了她的一生,雖然最后的命運總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一個悲慘的結(jié)局,但在那結(jié)局之前,教她也曾多了一些勇氣。這勇氣延續(xù)到現(xiàn)在,成就了與肖玨的一段緣分。緣分悠悠長長,如古樹上懸掛的紅綢,被人丟棄了,踐踏了,卻仍然會被另一人彎腰拾起,珍而重之的重新掛在風(fēng)雨摧折不到的地方。

    何其有幸。

    我明日無事。肖玨勾了勾唇,可以與你一道。

    好��!禾晏道:那明日辰時,我在肖府門口等你。

    話音剛落,就聽見肖玨笑了一聲,禾晏奇道:你笑什么

    禾大小姐又忘了自己是女子。肖玨慢悠悠的開口,目光似有揶揄。

    禾晏明白過來,輕咳一聲,你我之間,又不必拘泥于俗世眼光。

    你睡吧,他輕笑一聲,明日辰時,我來接你。

    禾晏點了點頭。

    ……

    京城的這個禾家其樂融融,歡聲笑語,另一個禾家,卻氣氛凝滯,府中充斥著山雨欲來的陰沉。

    禾如非啪的一下將手中的杯子砸到墻上。

    瓷杯撞上墻角,杯身上的牡丹花頓時四分五裂,屋中的小廝婢女大氣也不敢出,低頭呆呆站著。

    外人都傳言飛鴻將軍爽朗大方,不拘小節(jié),這是自然,但偶爾在屋里,禾如非也會流露出陰鶩暴戾的一面,就連禾家的下人們偶爾也會陷入困惑,為何那個在外人面前自信威風(fēng),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大將軍在府里,有時候會陰沉如陰溝里的毒蛇,眼角眉梢都帶著郁氣。

    你們都下去吧。禾元盛一腳跨進(jìn)門,用鞋子將面前的碎片撇到一邊,叫下人們都出去了。

    門被關(guān)上,禾元盛在禾如非面前坐了下來。

    現(xiàn)在外面到處傳言你在華原一戰(zhàn)上制敵之術(shù)夜退千里,與從前判若兩人,大不相同。禾元盛自顧自取了一盞茶,飲了一口,我看這些日,你就先稱病暫時不上朝吧。

    何至于此禾如非不以為然的冷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兵事而已,算不了什么。

    是么,禾元盛看著他,那你為何從昨夜回府后就焦躁不安。是因為那個叫禾晏的女子么

    禾如非猛地抬頭看向他。

    她不是禾晏。禾元盛不緊不慢道:已經(jīng)派人打聽過了,不過是個城門校尉之女,從前與我們家也并無瓜葛,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攀上肖玨,還封了侯。才在宮里冒了一回頭,就將你嚇成如此模樣別忘了,你可是飛鴻將軍。

    說者無意,聽在有心人耳中,卻與諷刺無異。

    禾如非眸光沉了一下,道:我當(dāng)然知道是裝神弄鬼,只是這個節(jié)點,剛剛有人在外頭大肆宣揚我與過去不同,這個叫禾晏的女人就冒了出來。這么巧,也是女扮男裝,加官進(jìn)爵,父親難道不覺得太巧了嗎

    你想說什么

    那個叫禾晏的女子身份查不出什么問題,憑她一個女子料想也不敢算計禾家,況且當(dāng)初之事知情人盡數(shù)滅口,除了許家……許之恒膽小如鼠,不會主動松口,父親,那個叫禾晏的女人,是肖懷瑾的未婚妻,而肖懷瑾昨夜在殿上,對這女人諸多維護(hù)。

    你是說,此事是肖懷瑾一手策劃禾元盛眉頭微皺,禾家與肖家過去無冤無仇,他為何這樣做如果可以,他并不愿意與肖懷瑾為敵,連權(quán)傾朝野的徐相都拿肖懷瑾沒辦法,更何況那個肖都督,一言不合就可以砍了朝官兒子的腦袋,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當(dāng)年禾晏在賢昌館讀書時,與肖玨同窗。禾如非目光深幽,或許早已發(fā)現(xiàn)禾晏身份的秘密。如今我們已經(jīng)投靠徐相,肖懷瑾與徐相不對付,自然要收拾我們家。

    我們做事很隱秘……

    父親,

    父親,不等禾元盛說完,禾如非就打斷了他的話,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京城中處處都是眼線,肖家與徐家的恩怨,既然我們已經(jīng)卷進(jìn)去,就不可能獨善其身。

    禾元盛微嘆口氣。

    他做事但求小心謹(jǐn)慎,最好是利益都收光了,風(fēng)險都叫別人在前頭承擔(dān)。與徐敬甫搭上船,固然有無數(shù)好處,但同樣的,他們也被肖懷瑾盯上,這真是一件令人心情糟糕的事。

    我們已經(jīng)是徐相的人,肖懷瑾就不會放過我們,既然如此,禾如非眼中殺意彌漫,先下手為強。

    禾元盛蹙眉,要對付肖懷瑾,不可輕舉妄動。

    誰說我要對付肖懷瑾了

    你的意思是……

    他們不是找了個女人裝神弄鬼么禾如非緩緩開口,目光閃動間,似有無盡惡意,就從那個女人先下手吧。

    ……

    禾晏沒料到,肖家人的出現(xiàn),讓禾綏開始有了將宅子重新修繕一下的主意,他倒是沒有想過換一間宅子。禾晏先前的銀子一部分給了禾云生,一部分拿去打點許家的福旺,自己還留了一點日后再用。除此之外,如今雖然是個侯爺,卻并無御賜的宅院和田地,還被罰俸祿一年,縱然是做官,也做的是個兩袖清風(fēng)的官。

    她本想去城外的駐營里去看看王霸他們,洪山一行人要是知道她是女子,可想而知心中震驚必然不少。但又覺得,這樣貿(mào)然前去,還沒想好合適的理由,還是再等過幾日吧。

    眼下,先去蓮雪山上的玉華寺拜拜佛罷了。

    第二日一早,禾晏起來,換了身蟹殼青色刻絲暗花長裙,謝天謝地,禾家雖然不富裕,禾綏卻還是很舍得給禾大小姐買裙子的。只是近一年來,禾晏略長高了一些,雖然仍是苗條,卻也不如從前一般風(fēng)一吹就要倒那般羸弱,看起來康健了許多。青梅挑出一點長發(fā)在腦后琯起,剩下的則隨意披著,禾晏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還頗不習(xí)慣,就見青梅欣喜的笑了,姑娘還是這樣看好看,先前回來的時候,婢子差點不認(rèn)識了。

    禾晏心想,現(xiàn)在這樣,才真是不認(rèn)識了。

    之前那點首飾全被禾晏叫青梅拿到當(dāng)鋪里變賣了,如今想找根簪子都找不到,在抽屜里尋了半晌,青梅才摸索出一根木頭簪子,大抵是禾綏自己削的,都不值什么錢,當(dāng)時便沒有一同拿去當(dāng)?shù)簟?br />
    姑娘插上這個好看,肖都督看了也歡喜。青梅念念有詞。

    禾云生與禾綏走的早,不過二人倒是對肖玨極放心,知道禾晏是同肖玨一道去蓮雪山時便不再多問了。不過也許也不是對肖玨放心,是對禾晏放心,畢竟自從知道禾晏在涼州衛(wèi)砍了兩個烏托人的腦袋時,父子二人看禾晏的目光,已經(jīng)和過去大不相同。

    好了好了,禾晏摸了摸自己的頭,隨意一些就好。禾晏抓起桌上的包袱,笑道:我先走了!

    她沒有要青梅跟隨,畢竟青梅走得太慢了。

    約好的是辰時,禾晏不知道肖玨什么時候到,便先將大門打開,想瞧瞧外頭有沒有人,才一打開,就看見自家大門口前停著一輛馬車,飛奴駕著馬,馬車簾子半開著,肖玨坐在馬車上正在看書。

    禾晏一怔,小跑著過去,問他:你什么時候到的到了怎么不進(jìn)來

    剛到,肖玨將手中的書放下,以為你還未醒,等著罷了。

    禾晏輕車熟路的爬上馬車,赤烏開始趕路,禾晏坐下來,搓了搓手,你吃過了早食了嗎

    肖玨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從馬車?yán)锏男紫氯〕鲆粋紅木盒子,甫一揭開,頓時香氣撲鼻,竟是熱騰騰的糕餅,還有一杯甜漿。

    你怎么知道我還沒吃禾晏大為感動。早上要上山,青梅要為她梳頭,已經(jīng)起得夠早了,禾晏不忍心叫她更早些為自己做飯,就想著趁著肖玨沒來之前去街道上隨意買兩個饅頭吃,不曾想肖玨竟然準(zhǔn)備的如此周到。

    肖玨挑眉,寺里齋菜有限,恐怕不能讓你吃飽。

    看在他準(zhǔn)備了早食的份上,禾晏也就沒有計較他這般說自己飯桶的調(diào)侃。禾晏一邊吃一邊跟肖玨閑話,都督,聽說蓮雪山上的玉華寺很靈。從前有個人很窮,窮的家里都揭不開鍋了,有一天上山砍柴,突然打雷下雨,就躲到玉華寺里避雨,那時候玉華寺只是間破廟,這叫花子看著佛像就道:佛祖啊佛祖,請給我指條生路吧,家里的老人都要餓死啦。結(jié)果他在廟里睡著的時候,就做了個夢,夢里佛祖告訴他,讓他回家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挖個洞。

    說到這里,禾晏特意去看肖玨的表情。奈何這人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既不著急下文,也不催促,像是聽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閑話罷了。

    禾晏險些懷疑是自己說得不好,要是王霸在這里,保管已經(jīng)緊張無比的追問: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

    不過故事一開頭,自然還是要接著往下說去。

    這個人醒來后,還記得夢里發(fā)生的事。等到回家后,夜里就扛著鋤頭,去水井旁邊挖洞,挖著挖著,就從地里挖出一袋金子來。

    這個窮人得了金子,就用金子做生意,后來越來越好,成為地方一代巨富,他有了銀錢了之后,又去了一次玉華寺,給玉華寺的住持一筆豐厚的香火錢,還幫著將寺廟重新修繕了一遍,佛像也被渡了金身,后來玉華寺就越來越靈,人們都說捐的香火錢越多,就越能心想事成。

    故事講完了,禾晏喝完最后一口甜漿,怎么樣,都督,是不是覺得傳說很厲害

    肖玨不置可否,禾大小姐故事編的不賴。

    禾晏:……

    這故事的確是她編的不假,是從誰的嘴里聽到的,已經(jīng)忘記了,當(dāng)然也不是玉華寺,是個其他什么寺。不過拿來�;H诉是夠了,結(jié)果偏被肖玨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出來。禾晏簡直要懷疑,自己唬人的能力是否真的倒退千里。

    似是看除了她的沮喪,肖玨道:玉華寺的住持,和我大哥很熟。

    禾晏:啊

    所以你的故事,太假了。

    禾晏沉默。

    騙人騙到認(rèn)識的人面前,的確是有點尷尬。不過……她望著肖玨,好吧,這個寺廟不是玉華寺,不過故事是真的。都督,你相不相信,有時候夢里發(fā)生的事也許是真的

    肖玨:夢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在涼州也好,濟(jì)陽也好,亦或是潤都也好,其實只是一場夢。從夢中醒來,你就變成了另一個人,原先擁有的都全部成空。她的聲音清越,似含著其余深意,叫肖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他思忖了一會兒,片刻后才道:就算是夢也沒有關(guān)系。

    禾晏望著他。

    夢醒了,重頭再來一回就行了。

    禾晏愣了愣,忍不住低頭笑了。

    說的也是,夢醒了,重頭再來一回也就罷了,就如她前生遇到了肖玨,然后她死了,前生做了將軍,也替他人做了嫁衣裳�?蓧粜蚜耍瑥念^再來一回,她仍舊遇到了肖玨,重新做回了戰(zhàn)場上的禾晏。

    注定是你的東西,就算暫時失去了,也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月亮和她的劍,都一樣。

    ……

    今日晴好,香客眾多。

    玉華寺門口,一輛馬車停了下來,一位年輕女子扶著一名婦人下了馬車。這婦人生的也算秀美娟麗,只是看起來臉色蒼白,病容憔悴,在她身側(cè)的女子則是生的與她眉目相似,這是一對母女。

    娘,你慢些走,當(dāng)心腳下。禾心影輕聲道。

    禾二夫人輕輕點了點頭。

    禾心影心中嘆了口氣,她離家出嫁時,禾二夫人的身體已經(jīng)不好,如今,更是每況愈下。今日早晨她去禾家接母親上馬車,扶著她胳膊時,只覺得禾二夫人的手臂纖細(xì)的連她都能松松握住——伶仃的讓人心驚。

    爹到底是怎么照顧你的,府里請的那些大夫都是吃閑飯的么禾心影心中不滿,要不我還是讓夫君去宮里給你請個御醫(yī)來瞧瞧,娘,你這樣我怎么放心的下

    禾二夫人擺了擺手,我沒事。不必麻煩。

    禾心影既心疼,又無奈,攙扶著禾二夫人慢慢的往里走。禾家人不喜上山拜佛,今日上山的,也就她們母女。侍衛(wèi)都在寺廟外等候,禾心影先帶著禾二夫人去見寺廟主持,將說好的香火錢呈上。

    她今日本來也不是真的想來拜佛,不過是尋個理由,想見見母親,順便說說自己在許家的發(fā)現(xiàn)。可如今看見禾二夫人如此虛弱的模樣,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罷了,不拿這些事情讓母親操心了,至于有關(guān)許之恒的疑惑,還是讓她自己去查明吧。

    反正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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