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這次離得遠,只能用眼睛吻你了
林至臻找到村主任,很謙恭的彎腰說道,我妹妹說您很照顧她,但是鑒于她當時監(jiān)護人的問題,您也不能插手太多,我們都理解,所以我打算出資給村子換一遍自來水管道再修個路,建立一座體育健身廣場。
村主任大喜過望,趕緊握緊他的手,您真是大善人啊,早就聽說南陵林家是百年儒商,今日一見,果然跟傳聞一樣,我也是很有幸了,竟然能見到林家的掌舵人。
只是說來慚愧,當年也沒能護住蔣遙多少,畢竟我們不是監(jiān)護人,很多事情也是無能為力。
林至臻微微點頭,沉穩(wěn)的聲音再次襲來,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您得答應我。
他看向一旁惱羞成怒開始撕扯眾人的李桂蘭,幽沉的眼神里泛起絲絲恨意。
我通的自來水不能通到這個女人家里,我修的路也要繞過她的門口。
村主任當然不會為了一個毒婦得罪林家,而且李桂蘭做的事情可是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反感。
李桂蘭已經失去了理智,發(fā)瘋似的沖向蔣遙,你個賤蹄子,老娘今天就弄死你,什么福我也讓你享不了。
她說著就抓上了蔣遙受傷的手臂。
啪!
蔣遙用左手狠狠的甩了李桂蘭一個耳光。
你敢打我我是你媽!
李桂蘭身形微蹌,捂著臉回頭瞪著眼睛看向蔣遙,她捏在手里這么多年的軟柿子竟然敢反抗了!
蔣遙站在門口,語氣波瀾不驚,聲線清晰的說道,為什么不敢打你
以前的底氣是顧醫(yī)生給的,現在的底氣是她自己給的。
就算沒有和林家相認,她也不是以前的蔣遙了,對別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
如果自己這一巴掌能夠在十年前打出去,也不至于過那么久窩囊的日子。
顧彥期說過,她得往前走,所以以前的這些垃圾,她都要處理掉。
李桂蘭見她現在這么硬氣,心想都是林家給的底氣,又看到林家這么有錢,她更加不想放棄蔣遙這塊肥肉。
哎呦,我這是什么命啊,養(yǎng)了個女兒是白眼狼啊,認了親媽就不要我這個媽了。
她又開始了她潑婦的那一套,坐在地上撲騰著耍賴。
別忘了,你沒有養(yǎng)過我。蔣遙冷靜的看著她坐在地上撲棱,心里卻不為所動。
李桂蘭哭嚎著喊道,我是沒養(yǎng)過你,可你戶口在這,你就得養(yǎng)我!
耍無賴!
好。
蔣遙無奈的搖搖頭,我本想給你一個體面的,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那她可就不管了。
林至信聞言瞬間抄起一旁的水桶潑了過去,把李桂蘭潑成了落湯雞,又把奶奶雞圈的雞蛋砸到她頭上,弄得整個院子里全是母雞的咯咯聲。
我早手癢了,欺負我妹妹,你算是什么東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三兒,別鬧!那可是奶奶的雞蛋,你一會去買新的來補上!林至誠立馬拉住他,生怕他當著全村人的面失控。
被潑成落湯雞的李桂蘭還想再反抗,結果一看所有人都在罵她,灰溜溜的抱著滿頭的蛋黃跑了。
外面安靜后,一群人又回到房間里,卻見秦夢霜哭的眼睛都腫了。
我真想拿刀剖開她的心,看看到底有多黑。
剛才蔣遙不讓他們出去,她在房間里聽著外面的罵聲氣的直哭。
蔣遙微笑著安慰了她好一陣,她其實不想讓事情變得復雜難堪,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打發(fā)走就是了,沒必要浪費和奶奶相聚的時間。
又聊了一陣,眼看著時間不早了。
鄧淑香這時從臥室拿出一個紅布包裹,打開里面放著一對鞋墊,上面繡著紅紅的喜字。
奶奶什么都沒有,你們上次走后,我給你和顧醫(yī)生納了一雙鞋墊,等你們結婚的時候,奶奶年紀大了就不去了。
遙遙啊,你以后不用回來看我了,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奶奶就心滿意足了,一直瞞著你的身世是我不對,還希望你不要怪我。
看著那雙鞋墊,蔣遙的眼神瞬間閃動起來,鼻梁間的酸澀難忍,心間的苦楚也無人能說。
她接過鞋墊抱在胸口,抬眸笑道,不會的,我不怪奶奶,這鞋墊我很喜歡,顧醫(yī)生、他也會很喜歡的!
······
離開了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蔣遙從上車就開始睡覺,誰也叫不醒。
秦夢霜看著她緊緊抱在懷里的鞋墊,嘆了口氣,還是讓她睡吧,醒了又該難過了。
睡著了眼睛里還不時流出淚珠,醒了豈不是更難過。
開車的林至臻看了眼后視鏡,低聲說道,我已經和村里打好招呼了,既然奶奶不肯跟我們走,就讓村主任幫忙照顧著,我每個月都會派人來檢查,這樣遙遙也不會有什么擔憂了,能更好的留在南陵做康復,至于顧彥期,這個、就只能交給時間了。
希望隨著時間的流逝,能夠讓蔣遙慢慢走出來。
······
秋天的風是寂寥的,以一種沉靜而深邃的姿態(tài),悄無聲息地拂過枝頭,帶走了夏日的喧囂與繁華,留下一片淡淡的、略帶憂郁的寧靜。
機場。
今天是林家人回南陵的日子。
南茯苓在和蔣遙依依不舍的告別,遙遙,你要長和我聯(lián)系啊,我們之前是好朋友,現在我可是你的員工了,你不得經常慰問慰問我��!
真沒想到你搖身一變,成了我老板了,以后姐妹可就靠你了��!
蔣遙看著她明媚卻不似從前無畏的眼神,低聲問道,你還沒忘記周醫(yī)生啊要不你看看我二哥哥和三哥哥
我不!南茯苓瘋狂的搖搖頭,我再、等等。
好吧,蔣遙深知自己勸不了她,家人在催促,她趕緊說道,周醫(yī)生要是有顧醫(yī)生的消息,一定告訴我啊。
放心吧,你快進去吧,都等著你呢!
蔣遙這才收回目光慢慢走向家人。
突然,她猛地回頭,眼睛望向人群,眼眶里暈滿亮晶晶的眼淚。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反復搜尋,人來人往的機場,卻始終沒有她想要看到的那個身影。
這一走,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
她不知道。
轉身之際,她的步伐雖顯沉重,卻也帶著一份決絕與勇敢。
她知道,無論前路多么漫長與未知,總有一天,她會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只為那一抹魂牽夢繞的身影,和那份永不褪色的等待。
不管他是活著還是死了,她總要一個結局的。
看著她走遠的背影,隱蔽的角落里一個身影悄然自暗處浮現。
一頂黑色鴨舌帽輕輕扣在額前,遮住了部分面容,卻掩不住那雙深邃如夜空、閃爍著復雜情緒的眼眸。
那目光仿佛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緊緊鎖定了她離去的方向,直至她的背影徹底融入了不可觸及的遠方。
對不起,阿遙。
這次離得遠,只能用眼睛吻你了。
顧彥期的唇邊掛著未完全剃去的青茬,還有不少傷痕,微微上揚卻帶著苦澀和無奈。
少爺,您好不容易回來,為什么不告訴她呢身后的蘇馳有些疑惑。
難道不應該是兩人團聚的幸福場面嗎
干嘛要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呢
顧彥期微微垂眸,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藏著未言的千言萬語。
他的雙手緊緊搭在輪椅的扶手上,指節(jié)微微用力,透露出他內心的不甘。
告訴她我癱瘓了嗎
那場驚心動魄的彈射跳機,本是生死一瞬的抉擇,爆炸的轟鳴如噩夢般將他席卷,待他再度睜開眼時,已身在平地。
他的腿,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中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如今只能依賴這輪椅,方能緩緩前行。
就算以后還有治愈的可能,可誰又能百分百確定呢
他無法告訴蔣遙,畢竟她的手需要一個不被打擾的安靜地方慢慢康復,就讓他在她的回憶里墊底吧。
會忘記的。
晚上,他獨自一人來到御水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