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晚就這么算了
照片里兩人靠在車后座，雙眼迷蒙幾乎半裸的女人坐在男人身上，吻得難舍難分。
雖然兩人都沒有露出面容，可是沈晏州標(biāo)志性的手表，耳后的一處暗紅色胎記無一不顯示出他的身份。
顯然，給他們拍照的人也都清楚。
沈父克制住怒氣，手指著外面命令，“把那個女人處理了，給溫淺一個交代�！�
溫淺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沈懷山這話是沖著她說的。
他懷疑這照片是她送來的？
溫淺眼睛微微瞇起，幾秒后，唇角微勾，“爸，不用麻煩了，我們打算離婚了。”
話音一落，客廳里的人臉色各異。
沈懷山視線在兩人之間飄了個來回，沉聲道，“你們兩個和我來書房。”
書房里，溫淺開門見山，“照片不是我寄的，不過先前我確實有過這個打算，所以當(dāng)作是我也可以�！�
沈懷山臉色沉郁了一瞬，揣度她話里的真實性。
溫淺的性子他也算了解幾分，人嬌氣任性了點但隨和，也識大體。
若真是她做的，也只是為了離婚。
她不會讓兩家的利益受到影響。
想明白后，沈懷山輕松了不少，又變成語重心長的長輩，“淺淺，我知道這兩年晏州冷落了你，不過男人嘛，總要有過對比才知道家里的好。如果你是因為外頭那個提離婚，我會讓晏州處理干凈�！�
其實這兩年，沈懷山對她也還算不錯，至少表面上，他總是站在她這邊的。
當(dāng)然，與其說他對她好，不如說沈懷山會做人。
這不，遇到原則性問題，他立刻換了態(tài)度。
好像在說，沈晏州只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妻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明智。
可溫淺不是這種人，她淡然一笑，“爸，兩家合作不會有影響。既然你們也知道沈晏州對我如何，其余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離婚的事我已經(jīng)決定了�！�
意思是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
其實聯(lián)姻之前，之于沈家，溫家并不算弱勢，尤其那幾年百貨行業(yè)還算不錯的時候。只是受大環(huán)境和行業(yè)，連著幾年溫氏旗下百貨門店多家連年虧損，這才用聯(lián)姻向沈家遞橄欖枝，共同打造商業(yè)項目。
其實合作對溫氏來說獲利有限，反而拱手把自家資源和沈家共享。
明確點說，如果合作崩盤，沈氏有心的話，憑借這兩年的資源完全可以成為溫氏的競爭對手。
這是當(dāng)初溫家為了聯(lián)姻所付出的巨額代價。
所以，她相信，沈懷山并不會反對得太強烈，他在意的，也不過是手頭上那個項目。
而且離婚之后，憑沈晏州條件要攀上比溫家更好的聯(lián)姻對象也不難。
對于沈懷山來說，兩人離婚對他只有好處。
如她所料，沈懷山聽后也只是假模假樣地問了句，“晏州也同意了？”
沈晏州沒料到她會這么快就讓父親知道，懷疑她又要用離婚威脅沈懷山教訓(xùn)他，也負(fù)氣說了句，
“我巴不得離�！�
沈懷山嘆氣，
“我希望你們是認(rèn)真考慮后做出的決定。”
溫淺一顆心落地。
這算是不插手了。
既然如此，也再沒有多余的話。
沈懷山留下沈晏州單獨談話，溫淺從書房出來，打算先回去，卻在門口被正在吸煙的沈明朗攔住。
溫淺和他不熟，只知道他玩挺花的，和梁聿西的風(fēng)流不同。
風(fēng)流有底線，沈明朗卻是沒底線的，圈子里隱隱有傳聞，他男女通吃。
溫淺反應(yīng)冷淡，“有事？”
沈明朗倚著門框，吊兒郎當(dāng)?shù)匕咽执钤跍販\肩上，“就這么輸給顧瑤不可惜？”
這個名字像附骨之蛆一樣橫在溫淺心頭多年，每次聽到心就被刺痛一次。
不過以后溫淺不會再給這個機會。
她冷冷對上沈明朗不懷好意的眼，“你想說什么？”
沈明朗手掌在她肩上摸索了兩下，慢吞吞道，
“如果沈晏州知道了顧瑤的真面目，他一定不會和你離婚。至于什么真面目，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溫淺打量著沈明朗，他的五官偏陰柔，眉眼之間戾氣太重，顯得面相就不像好人，重點是，他和沈晏州之間一向不和。
他如果真這么好心要告訴她所謂的真面目，會等到今天才來和她提？
無事獻(xiàn)殷勤。
何況沈晏州只是不愛她而已，又沒有生死仇恨，再說她也報復(fù)回去了，從此后兩不相欠。
沒必要摻和進(jìn)這兩兄弟之間的斗爭中沾染一身腥。
溫淺不上當(dāng)，“抱歉，沒興趣知道。”
她推開沈明朗的手，離開得不帶一絲猶豫。
既然決定離婚，顧瑤也好，沈晏州也好，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了。
她一旦決定某件事，就不會再猶豫，就如兩年前要嫁給沈晏州的時候，即便所有人都反對，覺得心里有人的沈晏州不適合她�？伤粗辛�，鬧得滿城風(fēng)雨最后用利益交換，才得到這段婚姻。
要問她后不后悔。
算不上。
說她偏執(zhí)也好，自虐也罷，反正生活不是在這里得到教訓(xùn)，就是在那里得到教訓(xùn)。
她不認(rèn)為自己這種情況，找個其他人就一定能得到幸福。
逃不掉的。
還好，她承擔(dān)得起這個后果。
溫淺打車回婚房，只簡單收拾了行李便離開回一號名邸，這間一百五十平的高檔公寓是外婆送給自己的嫁妝之一。
房子很新，可因為沒人住到處都是灰塵，溫淺收拾到晚上。
她累得不想再動，直接點了外賣，吃好收拾干凈已經(jīng)很晚了。
這算是她第一次獨居。
畢業(yè)以前一直和外婆住在熙園，畢業(yè)后又立刻結(jié)婚，婚后住在湖畔，不論哪里，都有傭人，她只需要指揮就可以。
所以她并不擅長家務(wù)，甚至連吸塵器都用得不太熟練。
但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滿足地環(huán)視著被自己打掃得干干凈凈的房子，度過了這一個多月來最安心的一晚。
翌日一早，她接到醫(yī)院的電話，說是之前的例行檢查報告出來了。
溫淺這才想起上周被沈家老太太逼著體檢的事。
她和沈晏州結(jié)婚兩年，一直沒有孩子，沈家很急，尤其是沈晏州的奶奶，她身體不好，盼著重孫，住院還不忘擔(dān)心夫妻兩人身體有問題，逼著他們體檢。
現(xiàn)在想想真是可笑。
他們從來沒有同房，又怎么可能懷孕呢？
本來已經(jīng)和沈懷山表明了離婚的決心，這份報告拿不拿也無所謂了。
只是老太太畢竟年紀(jì)大了身體又不好，怕她知道他們沒拿報告又要操心，溫淺便去了一趟醫(yī)院。
然而她沒想到竟然在這都能遇到梁聿西。
不想再和他有所牽扯，她下意識就想躲開，梁聿西卻沒眼力見地拽住她的胳膊，“沒看見我？”
經(jīng)過兩天兩夜，溫淺心態(tài)已經(jīng)慢慢調(diào)整過來，那種焦躁，失望，背叛的情緒也隨著離婚即將落實而漸漸遠(yuǎn)離。
但見到梁聿西，不免想起那晚。
他不僅見證了自己的愚蠢，還成全了她的惡念，看見他，就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出軌，墮落到和沈晏州一樣，心里難免膈應(yīng)。
她刻意保持著距離，“有事嗎？”
“怎么來醫(yī)院了？”
溫淺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拿體檢報告�！�
“怎么樣？”
說著，他伸出手要去拿。
溫淺覺得他莫名其妙，拿著報告往身后一藏，“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梁聿西沒理她，借著身高優(yōu)勢直接搶過報告，略略翻了幾頁已經(jīng)明了，話音里難掩諷刺，“怎么，為生孩子做準(zhǔn)備？你和我那晚就這么算了？”
溫淺懶得和他解釋，搶回報告，順便冷著臉警告他，“那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了，麻煩你也忘掉�！�
梁聿西最是了解她，一天對你的臉色可以變?nèi)�。有事求你就是小舅舅，沒事就恨不得你在她眼前消失。
那天知道自己犯了錯，腦袋恨不得垂到地面，任你予取予求，一轉(zhuǎn)身，她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
可偏偏他犯賤，就愿意栽在她手里。
只是次數(shù)多了，難免心塞，“隔了一天就打算過河拆橋？”
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溫淺很難不懷疑，如果她不打算離婚，他是不是就要把自己和他睡了的事情公之于眾。
實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明明女人那么多，怎么就對她生出陰暗的心思？
她當(dāng)初那么纏著沈晏州，其中有一兩分原因是想讓梁聿西死心，也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他那些心思還存了多少。
溫淺既不想和他過多牽扯，也不能和他撕破臉，于是直白告訴他，“我會離婚，但不是因為你。”
說完，她準(zhǔn)備離開，突然又好像想到什么，轉(zhuǎn)身，上下打量他，“你一個大男人來婦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