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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們推搡著將我簇擁到徐老夫人跟前。
她瞥見我平坦的小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連個孩子都留不住。”
我絲毫不怵,字字清晰:
“是徐將軍逼著我騎馬,孩子才沒的。要怪,也該怪他�!�
徐老夫人猛地將茶盞砸在地上,瓷片飛濺。
“那也是你抓不住他的心!他寧愿寵一個九品官的庶女,都不愿看你這公主一眼!”
“你就是個掃把星——國家被你克亡了,前夫被你克沒了,連孩子都被你接連克死!”
“你怎么這么命賤,克死身邊所有人,自己卻活得好好的?給我滾去祠堂外跪著!”
我跪在祠堂外,膝蓋下是細細的碎瓷片,尖銳的棱角扎進皮肉,疼得鉆心。
往來仆役都默契地交換眼神——
“看,她又來討罰了�!�
“真是賤骨頭,被罰都進不了祠堂,只能在外頭跪著�!�
直到夕陽西沉,徐老夫人身邊的婆子才慢悠悠晃過來:
“老夫人開恩,讓你進祠堂抄往生經(jīng),為死去的孩子祈福�!�
“還不快磕頭謝恩?”
我跪得太久,四肢發(fā)麻,反應遲滯。
婆子嫌我動作慢,直接上手按住我的頭往地上磕。
額頭重重撞在碎瓷片上,劃出幾道血口,溫熱的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淌,糊得我眼眶發(fā)腥。
幾個粗使婆子七手八腳將我拖進祠堂,指著滿屋木箱冷笑:
“經(jīng)書都在這兒了,奴婢們不識字,有勞夫人自己找了�!�
眼前上百個木箱粗重無比,我逐一翻找,卻發(fā)現(xiàn)多數(shù)箱子里塞滿了徐聽野給蘇望畫的畫像。
或站或坐,甚至有幾幅他們的春宮圖。
我面無表情地合上箱蓋,終于在角落里翻出一本布滿灰塵的經(jīng)書。
抄經(jīng)時指尖磨出了水泡,心里卻異常平靜。
加上這次,我是第三次流產(chǎn)了。
第一次是徐聽野遇刺,我替他擋下致命一刀,我倆撿回一命,孩子卻沒了。
第二次是蘇望落水,我跳進冰湖救她,上岸后下身血流不止,才知自己已有身孕。
孩子沒了便沒了,我本就不愿生下徐聽野的骨血。
我之所以拼命救他們,是因為太后曾無數(shù)次叮囑過我——
徐聽野與蘇望,斷不可死。
拖著麻木的雙腿走到院子時,屋內(nèi)傳來曖昧的聲音。
“將軍,夫人可真沒用啊,騎個馬都能把孩子顛沒了......”
透過半掩的窗縫望去,蘇望只著一件紅色肚兜,在徐聽野身下承歡。
男人的聲音里帶著痛楚:
“望兒,今日母親讓我休了江晚汐,我險些就應了......可她是罪人,是害死我表兄的兇手!她必須留在府中,生不如死,才能告慰表兄在天之靈......”
回到房間,我攤開紙,筆尖落下時異常流暢。
這封和離書,我在心里草擬過千百遍。
我將紙頁壓在妝奩下,轉(zhuǎn)身往宮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