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線閱讀 第95章

    白城子的冬天來得猝不及防，第一場雪落時，苜蓿田里的青苗剛沒過腳踝。

    姜歲寧裹著用獸皮改制的棉袍，蹲在土灶前數陶甕——總共三十三口，整齊碼在新挖的地窖里，壇沿飄著淡青色的泡椒，像給蒼白的冬日添了抹活氣。

    “小姐又在算什么？”

    蘇瑤抱著曬干的苜蓿草進來，鼻尖凍得通紅。

    姜歲寧指著陶甕笑：“數壇子呢。

    去年教王老漢家腌的酸白菜，夠他家五口人吃到開春，這算不算咱們白城子的‘糧食銀行’？”

    蘇瑤被逗得捂嘴笑，卻聽見地窖口傳來鐵鏈響。

    謝凜頂著滿頭雪粒進來，甲胄上結著冰碴，手里拎著串野兔子——這是他今晨帶著幾個流放犯去十里外的紅柳林設陷阱打來的。

    “洗干凈再掛�！�

    姜歲寧指著土墻上釘的木鉤，“上回你帶的沙鼠肉沒處理干凈，地窖里現在還竄老鼠。”

    謝凜挑眉：“嫌棄？

    明日你自己去打�！�

    嘴上這么說，卻乖乖地把兔子拎到溪水邊，用凍僵的手指搓洗皮毛。

    自入秋以來，這樣的拌嘴幾乎成了每日戲碼。

    姜歲寧發(fā)現，謝凜的暴躁像層薄薄的冰殼，只要用點巧勁就能敲出裂縫——比如此刻，他正偷偷把最大的兔子腿塞進她的陶碗里，耳尖卻紅得比兔肉更顯眼。

    “明日沈硯的商隊到�！�

    謝凜忽然開口，筷子敲了敲空碗，“他要見你�！�

    姜歲寧正在往陶罐里封泡菜，手一抖，辣白菜湯濺在袖口：“見我作甚？

    難不成要討教腌菜秘方？”

    蘇瑤噗嗤笑出聲，謝凜卻繃著臉：“他想收咱們的羊毛�！�

    自上個月姜歲寧教牧民把鹽堿地種出的苜蓿曬干喂羊，羊群入冬前竟多長了層絨毛，紡出的毛氈又軟又暖，成了商隊爭搶的貨物。

    “好呀，讓他拿鹽巴換�！�

    姜歲寧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