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哦,
我在給若若慶生,
已經(jīng)吃過了,
今晚會回家晚點�!鄙蛟莆⒄Z速很快,
“還有別的事嗎?”
她的聲音很輕,
在一片嘈雜聲中,秦硯修勉強才捕捉到,留戀著,似乎有種挽留的沖動,
可最終只是淡聲回道:“沒別的事�!�
“那拜拜�!鄙蛟莆⑤p快地同他告別。
男人再想說點什么,已是不能,
電話被沈云微掛斷,只剩下“嘟——”的一聲。
秦硯修:“……”
確認(rèn)完沈云微的去向,
知道沈云微身邊有朋友,
秦硯修立刻給沈家打去電話,
要他們安心,
隨后又把派到外面尋人的洛叔等人喚回。
可秦硯修自己,卻絲毫沒有回房休息的意思,
仍坐在一樓會客廳中,心不在焉地翻著一本財經(jīng)雜志。
另一邊。
一等沈云微掛斷電話,蘭君若就玩笑般開了腔:“哎呦,微微,
是你家老公打電話來查崗嗎?”
“老公”的身份勉強接受,但“查崗”卻要打一個問號,沈云微道:“他沒有那么閑,是替家里阿姨問一句�!�
“你家阿姨比秦硯修還要關(guān)心你啊�!碧m君若笑著吐槽道。
“就你話多�!鄙蛟莆⑾胍匪�,“對了,你不是想點男模嗎?我給你點,你有人陪,就不會整天逮著我打趣了�!�
“好呀好呀,那我省錢了�!碧m君若連連拍手叫好,“微微,給我多點幾個,要長得最帥的。”
沈云微說一不二,一口氣給閨蜜點了七個男模。
七人在包廂內(nèi)站成一排,恭敬地向她們鞠躬:“姐姐們好!”
這陣仗把蘭君若逗笑了,但卻故意裝作不高興的樣子,睨著眾人:“姐姐?你們有的人看著可比我們大,這不是把我
們叫老了嗎?”
于是對方又整齊地換了稱呼:“兩位女王大人好!”
沈云微撒了不少錢。
男模們不愧是服務(wù)業(yè)的,身材好顏值高,嘴又甜,一時之間將蘭君若哄得心花怒放。
在酒吧,就講究個肆意忘我,釋放天性。
蘭君若自己高興之際,也不忘自家閨蜜,又讓其中兩個去給沈云微倒酒。
“微微,你別放不開呀,怎么連看他們一眼都不看?我覺得都挺帥的呀�!�
蘭君若見沈云微一直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好似對這些男模們都沒什么興趣。
見好友開口,沈云微多少勻出一點眼神,不太有耐心地瞥了他們一眼,然后又無趣地收回眼神。
“感覺長得一般�!鄙蛟莆⒅毖�。
望著他們時,她的腦中反而浮現(xiàn)出另一張臉。
于是她下意識呢喃:“都沒有他好看�!�
“他是誰?”蘭君若疑惑問道。
“給你點的,你喜歡就行了�!鄙蛟莆⒉黹_話題,指著蘭君若的酒杯,“喝酒不許作弊。光讓人給我倒酒了,你的也要滿上�!�
“行行行,滿上�!碧m君若給身邊男模拋了個眼神,對方立刻會意,笑著給她倒酒。
小姐妹之間喝酒,不像男人酒局那樣煙霧繚繞,沈云微嫌音樂吵,聽不清蘭君若的聲音,最后把音樂也關(guān)了。
她們最初只是小酌,后來,酒量更好的沈云微嫌不過癮,又去要了青桔伏特加跟其他酒混著喝。
幾杯過后,蘭君若明顯感覺沈云微狀態(tài)不對勁了。
伏特加容易上頭,沈云微的雙頰漸漸染上酡紅,如夕陽將褪未褪。
“微微,你是不是喝醉了?”蘭君若將手背放在沈云微溫?zé)岬哪樕稀?br />
蘭君若喝酒不多,跟沈云微聊天時,還不忘兼顧與七個男模說笑。
沈云微聽到她在問自己,懵了兩秒,才否認(rèn)道:“怎么可能喝醉?”
“我也是白問,喝醉的人是不會承認(rèn)自己醉了的�!�
蘭君若一拍腦袋,見沈云微還在繼續(xù)倒酒,連忙阻止她。
“哎呦呦,我的姑奶奶,你陪我過生日,怎么把自己喝醉了?別喝了……”
夜早已深了,蘭君若看沈云微已有醉意,實在不宜繼續(xù)。兩人都喝了酒,沒法開車,蘭君若便打算打車將沈云微送回家。
照從前的習(xí)慣,蘭君若下意識就給沈云希打電話,拜托她過會兒在家門口接沈云微,晚上將人照顧好。
可蘭君若剛翻出來電話號碼,就回過神來,對著沈云微小聲念叨:“是我糊涂了,還以為是以前�!�
“現(xiàn)在你跟秦硯修住在一起,我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呀?”蘭君若很是猶豫。
思來想去,兩人現(xiàn)在畢竟是夫妻。
蘭君若沒有秦硯修的手機號,直接拿了沈云微的手機,密碼她也知道,輸入后就給秦硯修打了過去。
結(jié)了婚的人,連個多余的備注也沒有,通話界面上,三個愣愣的大字——“秦硯修”。
但沒等秦硯修接通,沈云微就將手機搶了過來,飛快按掉了。
“你給他打什么電話?”
沈云微將手機重放回桌上,眸中有幾分慍惱。
“好好好,那我不打了�!碧m君若柔聲哄著她,但心里又有些為難。
好在秦硯修很快就回撥了過來,桌上的手機振動著,蘭君若趕緊悄悄握在手心。
“喂,是秦硯修嗎?微微喝多了,你今晚多照顧她一點,以前都是她家人照顧她。”蘭君若背對著沈云微,把聲音盡量壓低。
男人沒回應(yīng)是否照顧沈云微的事,而是沉默了兩秒,嗓音森冷嘶啞,隱帶焦急:“酒吧位置。”
“你要過來嗎?但是微微說……”
沈云微有言在先,蘭君若實在難辦。
就在這時,旁邊有個很有眼色的男模拿著果盤湊到沈云微身邊,很是關(guān)切:“姐姐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呀,吃瓣橘子,我喂你。”
聲音隨之飄到秦硯修耳中,蘭君若握著沈云微的手機,感覺電話那頭的重復(fù)問詢瞬間變得更加冷厲,像是隱忍著不快:“地址�!�
“對不起,微微,你好像要被你老公抓包了�!�
掛斷電話后,蘭君若向半醉歪倒在沙發(fā)上的沈云微悄悄道歉。
二十分鐘后。
秦硯修推開了包廂的門,冷眼望著正被男模喂水果的沈云微。
斑駁燈光下,沈云微尋聲抬起頭來,迷茫地望著他,手里還捧著酒杯。
而他眸光微沉,冷冷掃視了男模們一眼,迫人氣勢讓眾人自覺遠離。
隨后秦硯修一言不發(fā)拉起沈云微的手腕,要將她帶離。
“別碰我……”沈云微極不高興地掙扎了下,要甩脫男人的手。
秦硯修卻執(zhí)著地扶起她,寬大的右手?jǐn)堊∷�,皺著眉淡漠提醒:“沈云微,一身酒味�!?br />
若是清醒時,沈云微定能聽出秦硯修是勸她不要再喝。可酒醉上頭時,聽了只覺得他在掃興。
大腦的混亂讓她根本沒認(rèn)出面前的秦硯修,只顧著遠離他,委屈地瞪了他一眼。
“蘭君若,謝謝你告訴我地址�!鼻爻幮抟琅f保持著一張冷臉,臨走時,面無表情地表達感謝。
“不客氣……”蘭君若察覺到他氣場不對,只想開溜,“我先打車走了,微微交給你�!�
沈云微此刻掙脫了秦硯修的手,重歪在沙發(fā)上,聽到蘭君若的話,還記著旁的要緊事:“若若,我送你,半夜打車不安全。”
“酒鬼還惦記著送人?”秦硯修望向倚著沙發(fā)的女孩,語氣冷肅淡漠,可又適時抬手,扶住她歪斜的腦袋。
她緋紅的臉頰一片滾燙,而秦硯修的手很冷,于是她暫時老實地依過去,蹭著他冰涼的掌心。
溫軟的觸感讓秦硯修一怔,沒舍得將手抽離,側(cè)過頭吩咐同來的洛叔等人:“去送蘭小姐回家�!�
蘭君若與沈云微都是開了車來,有洛叔送蘭君若回家,順便也能幫忙把蘭君若的車開回去。
“謝謝�!碧m君若沒敢再停留,立刻跟著洛叔往外走。
瞧見蘭君若離開了,包廂里的七個男模還在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沙發(fā)上的沈云微看,秦硯修不悅地皺起眉。
“還站在這里做什么?”
素來斯文克制,情緒控制良好的他,今天也有隱忍不下的時候,面色陰沉到駭人。
然而下一秒,秦硯修發(fā)覺,沈云微被他抬高的聲音所驚住,正迷茫地仰頭瞧他。
“別怕�!蹦腥藴芈暟矒崴�。
他急于將沈云微帶離,趁著沈云微這時沒反抗,毫不猶豫地單手將她攔腰抱起。
一位保鏢負責(zé)拿起沈云微的包,而秦硯修抬起右手,緩緩覆上懷中女孩露出的左耳。
走到門口時,他腳步微頓,冷眼望著站在左右的男模們,語氣輕到像是陣風(fēng),最終只吐出一個字來:“滾�!�
五分鐘后,沈云微已被帶至秦硯修的車上。
他那輛寶藍色的勞斯萊斯浮影,是標(biāo)準(zhǔn)的單排座,容納不下旁人。
即使容得下,留下的保鏢也不敢湊上前。于是恭敬地把沈云微的包遞給秦硯修后,幾人就擠上另外一輛車。
車內(nèi)只剩下沈云微與秦硯修他們兩人。
夜晚的涼風(fēng)透過敞開的車窗,吹打在沈云微的臉上,沈云微微瞇起眼睛,正審視般地打量著秦硯修。
“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
秦硯修面容冷峻,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迎上她的目光,情緒復(fù)雜。
晚風(fēng)吹拂下,沈云微暫時清醒了些,心中比對著男人的模樣,輕飄飄念著他的名字:“秦硯修�!�
她認(rèn)出了他,卻也看清了月色下他臉上不加遮掩的煩躁與慍怒,這多少讓她感到不解。
半醉半醒間,她迷茫問起:“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回家�!鼻爻幮蕹谅暤�。
“不要!”沈云微下意識就拒絕,“我還想回去喝�!�
“今晚不許你再喝了�!蹦腥松铛局迹皖^為她拉起安全帶的一端,冷漠強硬的語氣間,夾雜著一縷不易覺察的妒意,“也不許你的眼睛看向他們�!�
醉酒的人,著實思考不了太多。
沈云微是自由慣了的性子,這兩個冷淡的“不許”,被她聽在耳中,便視為秦硯修向她施壓而發(fā)出的命令,一時只覺得壓抑。
她被困在封閉狹小的豪車內(nèi),沒有自由,受他的管轄。跟著,又聯(lián)想到她與秦硯修這段不情不愿的婚姻,仿佛所有不滿的情緒都隨之涌出。
憑什么?
她望著秦硯修,滿臉無辜,傲慢賭氣:“要你管我,你算誰?”
她帶著這般語氣,是在說他沒資格管她。
秦硯修不語,仍在隱忍。
片刻后,他念著該早點將沈云微帶回家,朝她傾身,想要為她系上安全帶,卻看她皺眉躲閃,于是眼底終于被激起情緒,冷笑一聲:“算你丈夫�!�
聯(lián)姻的夫妻,也是綁定的一體。
法律上的關(guān)系,就是秦硯修今晚過分關(guān)心她的理由。
秦硯修這樣解釋他自己。
可有許多事,終究無法解釋,弄不清原因。
比如一開始找不到她時,他壓抑不下的不安與慌張。
比如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時,他心里翻滾的嫉妒與酸意。
而他毫無發(fā)作的機會,先他一步,沈云微委屈地哽咽了下,紅著眼眶看向他:“你們都欺負我�!�
他不解她意,沒有說話。
而沈云微咬著唇,想忍淚卻沒能忍住,視線漸漸模糊,小聲地繼續(xù)傾訴著:“好兇,冷著一張臉,還想沖我吼,就是在欺負我啊……”
“誰欺負你了?”秦硯修微顫的嗓音下,是明顯的慌亂。
而沈云微將矛頭直指向他,濕潤的眼眸一瞬不瞬:“你……”
“誰舍得欺負你�!彼麩o奈嘆氣。
他今晚確實生氣,可沈云微也確實讓他心軟。
看到她如今這副委屈的樣子,他心中最后的一點火氣也跟著消失,放輕了聲音哄她:“沒有吼你。蘭君若已經(jīng)回去了,你一個留在這兒,我也不放心。”
“云微,跟我回家,好不好?”他低聲問道。
與喝醉的人說理,是件難事。
秦硯修半是陳情,半是哄誘。
沈云微靜靜思考了好一陣,這才算是妥協(xié)下去,松開了揪住秦硯修胳膊的手。
她似乎困極,放松對他的警惕心后,就靠著座椅閉眸睡了過去。
秦硯修幫她系好安全帶,升起車窗,載著她抓緊時間一路往家趕去。
陳姨放心不下沈云微,一直等在家中沒睡。見秦硯修從車上抱下沈云微,一路上了電梯,立刻迎上前去,與他一同上樓。
沈云微一身酒味,必然是要洗澡的。秦硯修即使不管,她自己也會嚷嚷著要去浴室。
多虧陳姨在,將她照顧得很妥帖,幫她洗了澡,最后又和秦硯修一起,把換上睡裙的她扶到床上躺下。
忙完后,陳姨先行離開了。
秦硯修卻在床邊略停了下,留心著沈云微的狀態(tài)。
沈云微說的海量,恐怕也沒那么“�!�。好在酒品不錯,今晚喝醉了也沒有失態(tài),至多只是在他面前委屈地傾訴衷腸。
秦硯修垂眸望去,床上的沈云微睡意沉沉,可仍蹙著眉,似乎是在不高興。
整日隨心所欲的她,注定也有煩惱。
時間已到凌晨兩點。
秦硯修不再打擾她,準(zhǔn)備關(guān)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