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怎么說呢。
紀晚卿有點意外。
本以為紀建國即便來,也會像紀小柔和蘇秀一樣,夾著尾巴做人。
誰曾想,果然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爹,才會仗著這點微薄的血脈親情,有恃無恐啊。
她的錯。
當初還是打輕了,沒教好。
“我知道了�!奔o晚卿拿出從滬市買的香水,“給你帶的禮物,慶祝我摘得桂冠。”
“哎呀你怎么一點也不著急�。克艁韼滋欤阍谠蹅冘妼僭旱拿暰蛷氐壮袅�!”葉雅曼跺腳。
“急什么,先吃個飯我再去會會他�!奔o晚卿見她滿面愁容,安撫道,“沒事兒,對付他我可有經(jīng)驗了。”
葉雅曼見她淡定如初胸有成竹,便忍下這口郁氣,沒再多問。
兩人聊了會現(xiàn)在滬市的改變,得知葉雅曼因為工作能力出眾,被縣委書記直接到調(diào)到身邊當秘書,專門負責領(lǐng)導人的發(fā)言稿。
當著紀晚卿,葉雅曼沒瞞著:“咱們新來的縣委書記,是之前跟家里關(guān)系走得比較近的一位世伯。我本來是沒打算上趕著攀關(guān)系的,誰知道世伯上任不久,就把我調(diào)到身邊了�!�
紀晚卿拍手,“可以�。「鷤有情有義又念舊好領(lǐng)導,以后得少走多少彎路。”
“葛云庭也這么說�!比~雅曼認真地點點頭。
紀晚卿不動聲色看過來一眼。
看來夫妻倆隨著葉雅曼參加工作,共同話題越來越多了,關(guān)系也緩和不少。
快到飯點,葉雅曼沒再人家家里久待,告辭回去了。
而紀晚卿則慢悠悠吃完飯,換了身輕便外套,從二樓直接翻去隔壁。
紀建國自從被罰去燒鍋爐后,那日子簡直比在地獄還難受!
老同事明里暗里的嘲諷、看不起,繁重而疲憊的工作,都如同附骨之蛆,難以剔除。
后來他靠醉酒逃避現(xiàn)實,脾氣也愈發(fā)暴躁,誰知道沒過多久老婆帶著兒子跑了,多方打聽才知道跑去投奔了紀小柔。
紀建國當即一個氣昏了頭,追著他們母子三人跑來安省。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蘇秀拿捏他還是一拿一個準,花言巧語下很快把怨氣轉(zhuǎn)移給嚴大娘和隔壁紀晚卿。
新仇舊恨,紀建國以前是不敢鬧大,怕把自已副主任的位置鬧沒。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那還怕個球!
他現(xiàn)在是巴不得鬧大,要讓紀晚卿夫妻一輩子供著自已養(yǎng)著自已!主打一個混不吝,看部隊領(lǐng)導管不管。
而嚴大娘和何小苗好像對上男人天上就把自已放矮一頭,而且紀建國本身也算瘦弱,往那兒一站比女人家唬人多了。
她們至此也不敢再鬧,何小苗哭過嚴大哥幫過嚴大娘后,鬧著要回家嫁人,可嚴大娘不肯放她走,硬讓人留下來,每個月還給兩塊錢體已錢,何小苗才委屈留著。
親家公親家母媳婦兒妻弟就這么不清不楚在嚴家住著,紀建國一家真就登堂入室把嚴家霸占了。
今兒個,紀小柔的孕吐終于是要好些了,接近七個月大的肚子,這下走路是真要扶著點后腰。
她推門進來,“爸呢?怎么沒見著人?”
蘇秀一伸頭,“不剛還在家呢?難道是出去了?”
“大晚上出去干啥?”紀小柔往窗外看過去一眼,意外發(fā)現(xiàn)隔壁小樓亮著燈,“紀晚卿他們回來了�。俊�
蘇秀忙湊過去一看,隨后退回來拍拍胸口,“別去招惹那個煞星,咱們跟她沒血緣親情,她可不會手下留情�!�
紀小柔忙關(guān)上窗戶,“我知道,不過爸來了,她要還敢向以前那么囂張,孝道砸下來都得壓死她!”
蘇秀:“就是,我好歹也是紀晚卿后媽,以前那二女婿見我目不斜視的,等明兒個讓你爸把他倆喊過來敬茶,我倒要看看骨頭有多硬�!�
——“時隔一年沒見,爸骨頭都變硬不少,打起來更帶勁了。”
紀晚卿一皮帶抽下去,紀建國嘴里堵著衣服綁著繩子,連哀嚎都喊不出口。
“唔唔唔!”孽女,你還敢打我!你就不怕丟了工作!
紀晚卿一腳踹過去,“看來是我這個一家之主家規(guī)沒立好,還敢拿這種眼神看我?”
紀建國摔倒在地上,眼里怒火更甚!
你等著,你等著我去部隊,告你虐打老父!告你不孝子孫��!
果然是光腳不怕穿鞋的,現(xiàn)在可比去年難打服多了。
于是紀晚卿也不想著好好教他做人,直接上手狠狠抽過一通,等人疼暈了才慢悠悠收手,去軍區(qū)招待所找到元偉。
“我家進賊了,不知道是不是來偷資料的�!�
“�。�!”
這怎么得了!
元偉雷厲風行,連夜押著被揍暈的紀建國關(guān)進國安部的禁閉室,紀晚卿也跟著去做筆錄。
“……剛回來,就看見書房人影晃動,你們知道我會點拳腳功夫,情急之下下手沒個輕重,不小心把人揍暈了,耽誤審案進度,給你們添麻煩了�!�
王隊長擺擺手,“沒事兒,給他潑一盆冷水。”
冷水洗凈紀建國臉上的臟污,紀晚卿失聲:“爸?怎么是你!你偷偷摸摸來我家干什么?”
紀建國眼冒金星頭暈目眩,臉上身上一片冰涼,沒接住紀晚卿的戲。
“對不起領(lǐng)導,這可能是個誤會。”紀晚卿又難過又自責,“他是我爸,雖然我們早就一刀兩斷沒聯(lián)系了,但我相信他最多是來找我要錢,絕對沒有偷我資料的意思!”
王隊長不贊同,“紀工,這件事你別想的太簡單,既然出現(xiàn)在你的書房,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要先審一審,再說你們這么久沒聯(lián)系,誰知道他背后接觸的是人是鬼?”
紀晚卿欲說還休,最終應下:“好,我相信你們會還我爸的清白�!�
第二天,紀建國是特務被抓的消息傳遍整個軍屬區(qū)。
第111章
重新上線
“我就說嘛,小紀同志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怎么可能那么囂張霸道,還打爹罵娘的�!�
“原來是特務,連自已女兒都要害,真是沒人性!”
“你們不知道吧,他原先是鋼鐵廠副主任,犯了大錯被罰去燒鍋爐,是個壞分子�!�
“哎呦,果然心肝脾肺腎都是黑的,真是不要臉�!�
雖然紀建國一再強調(diào)他不是,而且也并非是自已爬墻過來,是被紀晚卿丟過來的。
但之前他到處說女兒壞話、還試圖闖空門的行為不假,親生父女,再大的仇不能關(guān)起家門來解決,非得嚷嚷得誰都知道?
這很不符合常理。
于是紀建國就被押在禁閉室不吃不喝審了兩三天,讓本就雪上加霜的壽命再減上兩年。
并且,好不容易查出他確實是清白的,沒有通敵。
可之前家屬院那些人明明之前還在和他一起討伐紀晚卿不孝,現(xiàn)在卻當他是個瘟疫,沾都不肯沾上!
這不廢話。
誰愿意跟個疑似特務的人扯上關(guān)系?
之前還嚷嚷著紀晚卿不孝的言論一下子銷聲匿跡,甚至都不需要紀晚卿特地出面澄清。
這一手釜底抽薪,確實漂亮。
紀建國被放回來的時候抖著腿。
明明都六月份了,卻無端感受到一點涼意。
而很快,他就感受到?jīng)鲆獾膩碓�,“既然閑著沒事干,過來把我家的地犁了�!�
紀晚卿站在門口,朝紀建國招招手,和顏悅色道:“原來爸這么舍不得我,到處宣揚我們的父女關(guān)系,那咱們還跟以前一樣處。”
紀建國抖了抖,突然很后悔。
他咋就豬油蒙了心,聽了蘇秀的攛掇,以為紀晚卿結(jié)婚有工作后會顧著面子,不會跟他這個當?shù)挠嬢^!
“讓蘇阿姨也別閑著,過來把廚房收拾,半個多月沒住人,灰都厚了�!�
“還有紀鑫寶,不是想吃剩飯嗎?過來拔草�!�
“紀小柔現(xiàn)在是孕婦,我也不過分苛責她,把地掃了就行,孕婦多運動運動,對生孩子好�!�
紀建國心口一哆嗦,看向紀晚卿的眼神不可置信,“你、你怎么還敢……”
“爸,咱們可是一家人,我還能害你嗎?”
紀晚卿循循善誘,“你也不想自已一直頂著特務的名頭吧?那還不抓緊機會跟我表演父慈女孝?洗涮人民群眾對你的誤會?”
“……”
不管是主動還是被迫,紀建國最終還是把紀晚卿家里的地給犁了,連帶著家里其他三個,都來把家里的活兒干了。
蘇秀和紀小柔是敢怒不敢言,期期艾艾磨磨蹭蹭,但對上紀晚卿那清棱棱的目光,背后一個哆嗦,忙垂下頭專心干活兒。
隔天江澈負傷歸來。
小腿中彈,肩膀的傷口一直延伸到后背,紀晚卿趕緊請假去軍區(qū)醫(yī)院照顧。
“沒事,身體沒有彈片,也沒有打到骨頭,不用開刀做手術(shù),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苯豪淝涞氖职参�。
醫(yī)院人多,她不敢當醫(yī)生都是傻子,直接拿靈泉水出來幫助江澈恢復。
便用空間出品的蔬菜瓜果,給江澈慢慢溫養(yǎng)。
等到觀察兩天出院后,她才慢慢加大劑量,用靈泉水給他燉雞湯骨頭湯喝。
“辛苦你了�!苯夯貋�,看見家里一塵不染,有些心疼。
紀晚卿給他端來雞湯,“沒事兒,我爸見你住院,特意過來幫忙打掃的,我沒沾手�!�
江澈有點驚訝。
之前提起老丈人,卿卿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過年寫封信問候都沒有,上次說她爸可能會過來,還直言以后少跟他們接觸,最好是隔得遠遠互不打擾。
怎么出個差回來,雙方關(guān)系竟然變得這么融洽了?
見江澈眉頭輕輕皺起,紀晚卿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傷沒好呢,還擔心我?我能是讓自已吃虧的人?”
“也是�!苯罕磺淝湔f服,“不過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先跟我說,知道嗎?”
“我是你丈夫,我有知情權(quán)�!�
江澈很少在平時生活中,展現(xiàn)自已強勢的一面。
但他實在害怕上次被綁架事件再發(fā)生,不得不三令五申,格外重視。
紀晚卿輕笑,“好�!�
自兩人結(jié)婚后,尤其是江澈,幾乎天天早出晚歸扎根部隊,兩人還鮮少有這樣清閑的時刻。
趁此機會,紀晚卿把家里存款拿出來,和男主人一起商量商量,小家庭未來的發(fā)展方向。
江澈結(jié)婚時交給紀晚卿九千多,之后每個月按時上交工資,就再也沒過問家里的錢。
吃的穿的用的,紀晚卿買多少他都沒管過。
男人掙錢給老婆天經(jīng)地義,只偶爾問問錢夠不夠花,不夠的話他可以出任務。
但是。
當紀晚卿拿出九千、五千兩張存折,以及三千五百多的現(xiàn)金時,他還是罕見的沉默了。
本來擔心自已不夠努力,怕掙得不夠老婆花,要奮起上進賺錢養(yǎng)家。
誰知道錢越存越多,比自已當時交過去的還多。
“……怎么這么多?”
紀晚卿細數(shù),“九千是你當時給我的,五千是廠里給我的研發(fā)獎金,我上班你升副團后,咱倆每個月工資加起來三百五,還有我回文東市,外公給我留的兩千,回京市爸媽和爺爺也給了不少。”
這些都是大頭,一些零零總總的小收入,紀晚卿就懶得折進去算,因為她平時花銷也不少。
江澈罕見有些愧疚。
媳婦兒比自已還會掙錢是種什么體驗?
在線等,挺急的。
“上次我跟著諸葛大娘去看師父,我跟他說了最近的時局,以及高考可能要恢復的事兒�!�
江澈把人往懷里攏了攏,“去當高校老師挺好的啊,我以后出去介紹你,不得倍兒有面子!”
“別鬧�!奔o晚卿小心翼翼避開傷口,趴在他沒受傷的肩膀上,“但我去京市了,就得跟你分開�!�
“卿卿�!彼�,“你去追逐更好的生活時,不要考慮我。而是我該考慮,該怎么樣努力追得上你�!�
安省還是太偏遠了,尤其他們這里還只是一個縣旁邊的駐扎軍區(qū)。
沒有商場沒有公園沒有寬闊街道和高樓。
充滿無限機遇的繁華京市,才是卿卿這樣優(yōu)秀的人,該去的地方。
第112章
做媒
“而且,你也別小看我�!苯河H親她的額頭,“你當我每天晚上看得那些書是白看的?”
江澈遺憾自已的少年時期,沒有讀太多的書就來參軍。
但紀晚卿告訴他讀書是一輩子的事,什么時候開始都不晚。
“真棒�!奔o晚卿回親他一口。
等到國際局勢逐漸穩(wěn)定,周邊能打的仗會越來越少,部隊干部想往上升,文化考核的占比會越來越重。
不管他是未雨綢繆還是歪打正著,紀晚卿肯定是支持的。
小夫妻膩膩歪歪沒多少日子,江澈那點傷在靈泉水的療養(yǎng)下,很快恢復如初。
部隊里的戰(zhàn)友紛紛打趣,“結(jié)了婚的就是不一樣啊,受個傷回來,嘿!身體倍棒吃嘛嘛香,臉色還更紅潤了!江澈,這回受傷弟妹心疼壞了吧?”
江澈遏制不了男人在同性面前炫耀自已求偶能力的本性,“我媳婦兒當然心疼我,我媳婦兒不僅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長得漂亮還是高級知識分子,對我噓寒問暖情真意切,羨慕死你們!”
“咦~”
旁邊有人起哄,“副團,咱們營明天要跟軍區(qū)醫(yī)院的護土搞聯(lián)誼,你教教我們怎么追到嫂子這么好的媳婦兒唄!”
“就是就是!”“教教我們唄!”
“一群混小子!”江澈笑罵,“你看看你們,一個個歪七扭八,在小姑娘面前要沒個正行,人家怎么看得上你們!你,還有你、你,把風紀扣給我扣好!都給我把背挺直了,明天要是沒成個七對八對的,別說是我們113團的兵!”
被點名的幾個忙把儀容儀表打理好,“副團,咱也不能一直這么板正��!你得教我們怎么殷勤些,討人家姑娘喜歡!”
“對呀對呀!”
“你殷勤些,人就能喜歡你了?人家因為你忙前忙后對她好看上你,難道你還能殷勤一輩子?”
江澈言傳身教,“第一次見面,得讓人家知道你真實性格是個什么樣的,你搞那些花花腸子招來的媳婦兒,要么你能堅持一輩子,要么你倆就得吵一輩子,何苦裝出那副樣子騙人家小姑娘�!�
周圍人問:“副團,你跟嫂子第一次見面也這樣?”
江澈有些自得,“當然,你嫂子一眼就看出我是個坐懷不亂有責任心的好男人,正是她要找的伴侶,才繼續(xù)跟我接觸的。”
不管卿卿當初出于什么目的裝不知道逗他,他都很慶幸。
首先,卿卿一定是對他滿意,才會出手試探。
否則以她的性子,絕對會找個借口離開安省,連面都不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