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二妹一看這架勢,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挨著她姐坐下,“姐,怎么了?”房東她是認識的,如果是要交房租,還需要她來干什么?
林清屏便把事情跟她簡單說了。
別說二妹大吃一驚,連房東都覺得震驚,姐姐給妹妹買房子,還這么當著姑爺?shù)拿媪模慌鹿脿斢幸庖姲。?br />
二妹急壞了,偷偷瞧了眼廚房。
她姐夫正在廚房里洗菜呢!
“姐,你……你這么做怎么行?我自己的前程,我自己以后奔,你幫我已經(jīng)夠多了!我不需要你給我買房子!”她壓低了聲音,生怕廚房里的顧鈞成聽到。
林清屏拍拍她的手,“你未來要買房子也許不難,但能那么巧就買到跟姐一起?”
二妹聽她姐這么大聲說話,都慌神了,“姐,你小聲點吧,你是生怕姐夫聽不見�。 �
“這有什么��?”林清屏回頭叫顧鈞成,“顧鈞成,你出來下�!�
第180章
廚房里水聲停了。
顧鈞成走了出來,“怎么?是有什么問題嗎?”
還以為談不攏來了。
“沒有,買房子怎么說也是大事,你也坐下來一起聊聊�。 绷智迤僚呐纳磉叺囊巫�。
二妹再度驚呆。
所以,這件事是姐夫知道的?
那她更加不能占這個便宜!
“姐夫�!彼Φ溃斑@個房子,你們買下來還給你們自己就好,我在這里有一個房間,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等我自己畢業(yè)以后,工作賺錢了,我會自己買房子的,真的不用你們專門替我買,而且,單位一般都會提供房子的啊。”
林清屏心說確實,這個年頭買房子的人很少很少,單位都會提供福利房,像林清屏這樣買了一套又一套的人幾乎絕無僅有,所以,房價才是出奇的便宜��!
顧鈞成坐下來,正色道,“你剛畢業(yè)能有幾個錢?就要自己買房子了?剛剛工作的年輕人,不買點好衣服穿?不需要有年輕人的愛好?都要花錢。再說了,單位的確會分宿舍,但是你姐現(xiàn)在給你買的這個房子,總歸是比宿舍寬敞,也有自己的空間。這個事你不必再推辭了,是我和你姐商量過的,就這樣吧�!�
“可是,姐夫……”
“沒有什么可是了,都是一家子,你好好上學(xué),家里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聽你姐姐的話。”顧鈞成給下了定論。
二妹內(nèi)心:好家伙,買房子這么大的事在姐夫那里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過,心里涌動得更多的,是感動。
她何其幸運,有這樣的姐姐和姐夫。
說服二妹以后,林清屏就和房主把買房子這事定了下來,約好下周某個時間,她和二妹都沒課的時候,去辦手續(xù)。
既然來家了,林清屏便留房主中午一起吃飯。
二妹很自覺,知道要做飯,便準備進廚房去,結(jié)果,有人比她還快——顧鈞成已經(jīng)回廚房繼續(xù)洗他沒洗完的菜了。
“姐夫,我來吧�!彼贿呎f一邊擼袖子。
“你到外面坐著去,我接著洗�!鳖欌x成頭也不抬地說。
她姐也讓她出去。
二妹悄悄把她姐拉了出去,在外面小聲嘀咕,“姐,你怎么讓姐夫回來做飯啊!”
林清屏一臉疑問,“為什么不能做?”
“哪有男人下廚房的!”二妹心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和習(xí)慣,廚房里是女人待的,至少在顧家村、在林家村,她都沒見過男人下廚房,“這件事我早想提醒你了。”
林清屏笑了笑,“這世界上的事,除了生孩子男人不能做,有什么是他們干不了的?”
二妹見她油鹽不進,嘟嘴道,“還有奶孩子!”
“不,奶孩子都可以!奶粉喂養(yǎng)!”林清屏點了點她噘起的嘴,“你要記住,世界上的事沒有什么是誰不能做的,關(guān)鍵在于,他愿不愿意為你做。”
二妹聽了,若有所思,但還是擔(dān)憂,“你就不怕,萬一哪天來一個把姐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人把他給搶走了?”
“虧你還是大學(xué)生呢!”林清屏戳在她腦門上,“如果他這么容易就被搶走,那他也不值得我去搶了。”
二妹再度一愣。
她姐真的,說話跟從前太不一樣了,跟周圍的人也都不一樣。
她從前在村里,洗衣服的時候聽那些媳婦子說話,說的就是要怎么怎么才能抓住男人的心,好像抓住了男人的心才是值得驕傲的。
她姐也和她一樣是從村里來的,并沒有比她多讀多少書,怎么說話行事就完全不同了呢?
顧鈞成在廚房里洗菜備菜,他刀工很好,切的絲兒又細又均勻,剁肉泥又快又細膩,等他把菜備好,林清屏就來炒菜,他在一旁幫著切佐料、準備盤子,倒也配合得非常默契。
二妹看了幾次,覺得沒有自己插進去的地兒……
她確認在姐姐姐夫同時在的地方,她是個多余……
所以,干脆到外面和房主聊天去了。
中午就他們四個人吃飯,志遠已經(jīng)和小麥一起被趙大姐及顧有蓮帶去了店里。
林清屏和顧鈞成兩個人炒了好幾個菜,先留了一部分出來,準備送到店里去。
待午飯吃完,林清屏便和顧鈞成一起去店里,二妹則要去學(xué)校了。
林清屏把她娘吳阿秀來首都的事跟二妹說了,也遵照顧鈞成所說的,讓她提防著點,別給二妹帶來不好的影響。
二妹聽見這件事,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了下去。
沒有人能在割斷親情,特別是母女情的時候能鐵石心腸。
娘親和弟弟,永遠是二妹心頭的一根刺,扎得很深很深了,拔不出來,時不時要痛一下。
林清屏理解她。
如果不是自己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輩子,她也一樣,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想著:畢竟是她娘,生她養(yǎng)她的娘。明明娘最喜歡的是弟弟,可她仍然會不斷地付出,不斷地討好她娘,有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她娘能對她開個笑臉嗎?還是已經(jīng)成為習(xí)慣?
而二妹沒有像她一樣重生,不能預(yù)知她的上輩子,只怕心里多少會念著:那是娘。
“青云,你記住,姐不會害你,娘曾經(jīng)對你做過什么,你應(yīng)該還記得,如果你一直忍讓,一直念著她生你養(yǎng)你,后續(xù)還不知道會發(fā)生多少比五百塊把你賣了、偷取你準考證,更嚴重的事�!绷智迤拎嵵仄涫�。
二妹聽了點點頭,“我知道的,姐。”
二妹決定就一個準則:凡事聽姐的!
“嗯,那你回學(xué)校吧,我去店里了�!绷智迤辽陨苑判摹�
到店里后,顧鈞成很自覺,進后廚和面去了,和面這種力氣活,只要他來店里,他就非常自覺地接下來了。
林清屏覺得好笑,把飯盛出來給顧有蓮、趙大姐和兩個孩子吃。
顧有蓮知道林清屏不再續(xù)租房子,那么就意味著林清屏得搬家了。
“瓶子,過兩天杜根會回來,我讓他把家給搬了,你也好搬進來。”顧有蓮主動道。
她買的房子,房主已經(jīng)交房了,只要打掃一下衛(wèi)生,就能進去住,她搬了,正好把林清屏自己的房子騰出來,讓林清屏搬進去。
“好��!”林清屏也有這個打算。
轉(zhuǎn)眼間,他們這幾個從顧家村懵懵懂懂闖進首都城的“鄉(xiāng)下人”也在首都扎下根了。
似乎是我們的傳統(tǒng)思想,不管是哪個年代,有了房子,才算是落地生根。
趁熱打鐵。
周一下午,林清屏就和二妹、房主一起去辦買房手續(xù)。
林清屏用的自己的錢,把顧鈞成交給她的那一包全部存進了顧鈞成的折子里,那里,還存有顧鈞成的工資。
雖然顧鈞成真的給她拿來了買房的錢,但是,給自己妹妹買房,還是用她自己的錢吧。
他的心意是他的心意,她不能這么理所當然。
杜根就是在這天回來的。
一回來,就把家里衛(wèi)生全部打掃干凈了,第二天就把家搬了。
說是搬家,其實東西不多,家具原本就是用的房里現(xiàn)成的,只要把衣服和生活用品挪過去就行,杜根一個人忙了一天,也就忙得差不多了。
林清屏其實是有些舍不得現(xiàn)住這套房子的,那畢竟是她和顧鈞成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里面的一片窗簾,一塊桌布,都凝聚了她的心血,更別提她鐘愛的大書桌,顧鈞成專門為她做的淋浴。
不過,本來人生就無不散之宴席,二十年后,這些房子全部要拆,這樣想想,也就釋然了,而且,大書桌和淋浴也可以搬過來,只等顧鈞成回來就成。
于是,周四下午,林清屏和二妹都回來把家搬到了隔壁,自此,真正住進了她自己重生后第一套房子里。
也就是在周四,在二妹回來搬家的時候,她娘吳阿秀和林家貴出現(xiàn)在了校園里。
這一次,她娘沒有去找林清屏,也沒有去二妹宿舍蹲二妹,而是去了男生宿舍,在男生宿舍門口,她蹲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蹲到從圖書館回來的云旗。
她這次倒是打扮得挺潔凈,雖然衣服不新,但是,是她在村里去吃席的衣服,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倒像個樸實的農(nóng)村婦女。
一看見云旗,她就大踏步?jīng)_上去,直接沖到云旗面前。
云旗被嚇了一大跳,一看,是個陌生的大娘以后,還很有禮貌地說了一聲,“對不起�!彼詾槭亲约鹤呗窙]看,沖撞到別人了。
說完,他準備回宿舍的時候,衣服被吳阿秀抓住了。
“大娘,請問您有什么事嗎?”云旗禮貌地問。
“我是,林招娣她娘�!眳菒坌阕е环�。
林招娣?云旗想了半天,沒想出來這是什么人。
林家貴在一旁道,“林青云�!�
“對對對,林青云!”吳阿秀這才想起來,自己那個死大女兒給二妹改名字了!
“哦——”云旗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細細一看,林家貴倒是跟林青云有幾分相像,心里已經(jīng)信了一半。
吳阿秀又從包袱里面取出一封介紹信,“這是我們村里開的介紹信,不信你看看。”
第181章
云旗一看介紹信上蓋著的村支部大紅印章和寫著的名字:吳阿秀、林家貴,心里更是相信了幾分。
吳阿秀又說,“我兩個女兒都在首都呢,大女兒叫林清屏,她男人也在首都,叫顧鈞成,顧鈞成姐姐也在首都住著,叫顧有蓮,還帶著個女兒小麥。”
這下還有什么懷疑的?
樣樣都對得上!
云旗忙道,“這樣,我是林青云的同學(xué),我?guī)フ宜桑裉旎厝グ峒胰チ�。�?br />
搬家?
吳阿秀心里倒是對上了,林清屏的房子租期到了,確實要搬家了。
“搬去哪里?”吳阿秀忙問。
“哦,聽青云說,就搬到隔壁�!痹破烊鐚嵳f。
“隔壁?”吳阿秀蹙眉,那不是顧有蓮的房子嗎?吳阿秀心里極度不平衡起來,那么好的房子,為什么是顧家的!不,這都得是林家的了!
“對��!我現(xiàn)在帶你們?nèi)グ�!”云旗很熱情地說,本來他就想幫林青云搬家的,但是,林青云不準他去……
他也沒辦法啊,林青云說什么都不讓他做的事,他也不敢……
吳阿秀卻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是在學(xué)校等她來吧,她們姐妹倆跟顧家的人住在一起,我去打擾不好,給瓶子添麻煩呢!”
吳阿秀這兩天可是盡跟著二妹了,發(fā)現(xiàn),二妹跟眼前這個人走得很近,以她這么多年看村里男男女女的經(jīng)驗,這個男的絕對對二妹有意思!
她私下里打聽了一下,得知這個男娃叫云旗,是首都高干子弟!
首都高干��!
那是什么樣的人家!
對吳阿秀來說,縣里的干部就已經(jīng)是云端上的人了!這首都的干部,得是什么神仙啊!
頓時,顧鈞成在她眼里就不值錢了,顧家村的土玩意兒,什么東西!能有首都的干部值錢?
而且云旗長相白白凈凈,一看就是城里人的樣子,跟老家鄉(xiāng)下的男娃簡直不是一個級別!
所以,林清屏別的事沒干好,這件事倒是做對了的!讓二妹考大學(xué),沒錯!不考上大學(xué),哪里遇到首都干部家庭的孩子啊!
云旗最近跟二妹確實走得很近。
二妹在教室上自習(xí),云旗給她占座;二妹去食堂吃飯,他先給把她喜歡的菜打了;二妹有社團活動,他陪著一起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意思,家中連爺爺都支持他,但是,他不敢跟林青云表露心跡,怕林青云拒絕他,連在林青云身邊他也待不成了。
現(xiàn)在,林青云的媽來了,他不得好好表現(xiàn)一下?
他想了一下,確實,清屏姐和顧家人住在一起呢,還有志遠和趙大姐,確實沒有大娘和弟弟的住處了,他趕緊道,“那這樣吧,我領(lǐng)你們?nèi)フ写��!?br />
學(xué)校旁邊是有招待所的,云旗先領(lǐng)著他們?nèi)マk理入住,先付了幾日的房費,還把自己學(xué)生證壓在招待所,暗地里叮囑服務(wù)員,“他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房費管我要就行,別找他們要�!�
服務(wù)員見學(xué)生證上什么信息都有,不怕找不到人,也就點頭同意了。
吳阿秀這回腦子清醒得很,也學(xué)乖了,到房間里以后,假意把房錢給他。
云旗肯定不會收,推來推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吳阿秀得意地把錢收了起來。
云旗又帶他們?nèi)コ燥垺?br />
自打從林清屏的屋子里離開,他們已經(jīng)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這頓可算是吃了滿足,最后放下筷子打嗝的時候,滿嘴油光,全是肉味。
云旗倒是沒放在心上,又把他們送回招待所。
二妹是第二天早上才從家里來學(xué)校的,直接去了教室上課。
早早的,云旗就已經(jīng)給她占好座兒了,朝她招手。
二妹其實不傻,云旗刻意的親近她怎么不知道?
至于她內(nèi)心,這樣美好的年紀,有這樣一個家世優(yōu)越,人品優(yōu)秀,長相出色的人對自己示好,很難不心動。
但是,云旗不說,她也就假裝不知,只在每日這樣曖昧的情緒里,倒也十分甜蜜。
坐下來以后,云旗就跟她說,“爺爺說,你們好久沒去家里做客了,這周有空的話,和瓶子姐、志遠一起去家里坐坐唄?老人家掛念志遠呢�!�
“好��!”面對老爺子的邀約,二妹欣然應(yīng)允,她、志遠和老爺子,在顧家村結(jié)下的往年情義,可是很難得的。
她沒想到的是,云旗接下來說,“還有,你媽和你弟弟,昨天來學(xué)校找你,你不在,我?guī)麄內(nèi)フ写×��!?br />
二妹的筆掉落在桌上。
“怎么了?”云旗見她驚大于喜。
“哦,沒什么……”二妹撿起筆,喃喃,“太意外了,沒想到……”
“是��!”云旗也笑著說,“大娘應(yīng)該從來沒出過遠門,我看著他們一頭霧水的,就帶他們先住下了�!�
二妹腦子里嗡嗡嗡的。
每一次她娘和她弟出現(xiàn),真的沒有好事。
她姐千叮嚀萬囑咐,擔(dān)心的事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她忽然有些難過,系里也有好些女生的,她們收到家里的來信都很高興,提起爹娘,都是想念,為什么,到她這里,是這樣的尷尬。
“青云,你怎么了?”云旗發(fā)現(xiàn)她神色不對勁。
“哦,對了,住招待所多少錢?我給你。”林青云自知家庭和云旗家差距很大,所以,在錢這方面,鐵了心不會虧欠他,不能讓云家的人瞧不起自己。
這種心理,與其說是為了維護自尊,不如說,歸根到底,其實是自卑。
是的,她一個鄉(xiāng)下丫頭,闖進大首都,本來就惶惑,更何況,中意的男生還是首都干部家庭,她思來想去,除了同在首都大學(xué)念書,沒有哪點能比得上他。
云旗當然不想跟她算得這么清楚,但是,二妹的態(tài)度太堅決,甚至說出來,如果不收錢,她就不去云家了,以后也不會再和云旗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