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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林清屏在這方面確實有先見之明,這時候沒有那種醫(yī)用的口罩,她是特意訂做的紗布口罩。

    林清屏這么一說,店里客人穩(wěn)了不少。

    只聽林清屏舉著相機又道,“至于這位女士碗里的頭發(fā)怎么來的,我剛剛正好拿著相機,把全程都拍下來了,是這位女士自己拔了她的頭發(fā),放進碗里的。”

    “你胡說!”柳雁氣得站起來沖她吼。

    顧客中間也爆發(fā)出嗡嗡的議論聲。

    林清屏冷哼,“我是不是胡說只要把我相機里的照片洗出來就清清楚楚了!另外,記者同志,既然今天你們湊巧來了,我到時候把底片給你們,也請你們曝光一下這種敲詐勒索的行為。”

    “我敲詐勒索?你?”柳雁瞪圓了眼睛,指指自己,又指指林清屏,“我犯得著敲詐勒索你?”

    第223章

    林清屏揚著頭,“不然呢?你不是想故意栽贓我們嗎?”

    “我……”柳雁氣道,“我沒有!”

    林清屏冷笑,“你說你沒有是沒什么用的!我只用事實說話�!�

    林清屏直接把相機交給記者,“這樣吧,為了保證公正,我自己就不洗照片了,我直接把相機都給你,你們把膠卷取出來,也請你們幫忙洗,洗出來是什么樣的照片,就麻煩你們把它登在報紙上�!�

    林清屏一臉正氣、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氣勢獲得了客人們的信任,客人們口風(fēng)慢慢變了,站到林清屏這一邊來了。

    柳雁卻整個人都軟倒了。

    這要是她偷放頭發(fā)的照片上了報紙,她在首都還怎么待下去?云嚴的臉面何在?以后還怎么做人��?

    “不……不可以……”她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林清屏正色道,“記者同志,今天店里這么多客人在,如果不是你們湊巧問我攝影的事,如果不是我剛好手邊有相機,今天這事我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無法給客人一個交代,也無法自證清白,我們本來就是靠口碑做起來的店,今天這一出一上演,大家回去口口相傳,我們店可以說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在座客人聽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確實,如果店老板今天不澄清,他們不但以后自己不來了,也會讓親朋好友不來了。

    林清屏眼中已經(jīng)含了淚光,“記者同志,開一間店很難,很辛苦,我們研發(fā)新品,睡夢中都在想該怎么做,實驗了一遍又遍,就是為了把最好的口感呈現(xiàn)給大家,但是,毀掉一家店卻很容易,只要上下嘴皮一翻,一句話而已……”

    武天嬌站到了林清屏身邊,一張臉鐵青,“現(xiàn)在正是鼓勵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的時候,多少中小企業(yè)雨后春筍般崛起,大家一身干勁,滿是希望,如果像今天這樣的臭蟲老鼠一多,對大家的積極性是多么大的打擊!”

    武天嬌說臭蟲老鼠的時候就是看著柳雁。

    柳雁這時候才覺醒過來,仿佛晴天霹靂將她劈了個焦:她怎么忘了!這家店是武天嬌的!武天嬌的!她竟然因為怨恨林清屏,砸了武天嬌的場面,她徹底得罪武天嬌了……

    武天嬌嚴肅地道,“記者同志,該報道的還是要報道,現(xiàn)在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這樣的老鼠屎報道出來也好引起大家的警惕!另外,該道歉的要道歉�!�

    武天嬌看向柳雁,“就在這里,你是怎么污蔑我們的品牌我們的店鋪的,就怎么給我洗刷清楚!”

    柳雁懵了:什么?還要道歉?她這輩子都沒道過歉!還要她在店里公開道歉?絕不可能!

    武天嬌才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把店鋪中間最顯眼的位置空了出來,指著,“就這,柳雁,我不管你是為什么要這么做,我也不想知道,你只要在這里把話說清楚就行!說你是怎么污蔑我們的。”

    而就在此時,云嚴朝這邊走來了。

    柳雁臉色更白了。

    她叫云嚴來原本是為了在朋友面前顯擺自己夫妻恩愛的,現(xiàn)在,她做的事被云嚴抓個正著……

    她和云嚴本來就因為云老爺子的事鬧得很不愉快,如今只怕云嚴更加煩自己了……

    云嚴一路走來,從過往的行人議論聲里,結(jié)合他親眼看見的店鋪里的情形,已經(jīng)把事情大致弄清楚了。

    “云嚴……”柳雁仿佛看見了救星,朝自己丈夫奔過去,希望武天嬌能看在云嚴面子上留一線,也希望云嚴為了他自己的面子跟武天驕說說,她這么當(dāng)眾道歉,他不丟人嗎?

    云嚴的臉的確已經(jīng)沒地方藏了。

    但無論是林清屏還是武天驕都不會在這件事上退讓的。

    林清屏怕武天嬌抹不開面子,不好說,她直面云嚴,“云嚴,不是我不講情面,而是,事有輕重,柳雁對我是什么態(tài)度,相信我不說你我都心知肚明,從前我可以不計較,因為那只關(guān)我私人,合不來不來往就是,但今天的事,關(guān)系到的是我們店鋪的存亡,是社會影響,我不可能就此揭過的。”

    林清屏無所謂的,和云家本來就只有老爺子的關(guān)系,老爺子遠在郊區(qū),想來云嚴幾兄弟也不會把這些事拿去煩老爺子,至于其他人,得罪便得罪吧,她也不在乎。

    “云嚴,我……”柳雁快哭了。

    云嚴一張臉黑沉沉的,“去道歉�!�

    “什……什么?”柳雁不相信地看著他,眼里都是淚,云嚴居然不幫她?“不行的,云嚴,兒子還在呢,我這樣去道歉,兒子看見了,我這個媽還怎么當(dāng)啊?”

    云嚴臉色嚴肅,咬牙,“你做那些丟人的事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兒子在面前?”

    “我……”柳雁無話可說了,她已經(jīng)后悔了好嗎?她就是一時氣憤,真的氣不過林清屏這個鄉(xiāng)下人小人得志!“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云嚴……”

    “你跟我認錯沒有用!不是全天下人都要讓著你寵著你,我也沒有這個能耐!”云嚴冷聲道,“至于兒子,正好讓他看看,讓他明白,做錯事就要承擔(dān)后果!小山,過來!”

    云嚴把兒子叫了過來。

    柳雁知道,這次道歉是必須的了,躲不掉的了……

    她抹著眼淚走到了武天嬌劃定的地方,開口眼淚就流了下來,“對不起……是我……”

    哭了好久都說不下去。

    她眼睛的余光已經(jīng)看見她那兩個朋友在看著她了,她們一定在笑!原本叫她們來想顯擺的,結(jié)果丟了這么大的人!她們一定笑死了!

    還有小山……

    她已經(jīng)聽見小山在問云嚴了,“爸爸,我媽在干什么呢?”

    “你媽做錯了事,在道歉。”云嚴嚴肅地道,“你也要記住,不是什么錯誤都會被原諒,原諒不了的錯誤,自己就要承擔(dān)后果�!�

    柳雁聽見這句話哭得更厲害了,雖然在抽噎,但也快速把要說的話說完,只求趕緊離開這里。

    “是我把頭發(fā)放進甜品里誣陷這家店的,我做錯了,對不起。”

    說完,她捂著臉就跑了出去。

    一邊跑一邊覺得今天所遭遇的是她生平之奇恥大辱!

    為什么云嚴每一次都幫著外人?而這個外人每次都林清屏?

    她想到這里,忽然想到一件事:林清屏不會勾引了云嚴吧?他倆搞破鞋?

    第224章

    林清屏并不知道柳雁在琢磨些什么,也不在意。

    首都百貨清茶店事件以后,她就把這事忘了,因為有更多的人找上她來了——津市和滬市的商場經(jīng)理。

    都是武天嬌的朋友。

    在武天驕的商場小坐以后,靈機一動,有了新的想法。

    首先,他們肯定要把這么受歡迎的甜品店搬到自己商場去的,于是來找林清屏洽談。

    這個時候,我們還沒有出現(xiàn)直營店或者加盟店這種模式,不得不說,這些人能勝任商場經(jīng)理,是有兩把刷子的,嗅覺靈敏,思路開闊。

    他們不但想到了把甜品店引進,甚至打開了思路,要在商場里引進餐館。

    這一步邁得挺大。

    經(jīng)濟發(fā)展到后來,電商席卷,整個實體行業(yè)遭到重創(chuàng),許多的商場購物蕭條,但餐飲卻做得紅紅火火。

    這些人的思維可真是活躍,只在他們面前點亮一顆火星而已,瞬間就點燃他們的想象力,把幾十年后的經(jīng)營模式提前了。

    無論如何,這對于林清屏來說,是一件好事,意味著,未來,她將有更多的錢入賬。

    她不害怕優(yōu)勝劣汰,她相信自己會是“優(yōu)”的那一個。

    接下來的日子她更忙碌了。

    學(xué)校課業(yè)肯定不能耽誤,還要兼顧兩個服裝廠的設(shè)計工作和甜品店,對于外地這兩家,她只能請他們派人到首都店里來學(xué),這可就真做成加盟的模式了。

    日子就在這樣馬不停蹄的忙碌中度過,不知不覺便到了年底。

    又是一年寒假到。

    這個寒假,林清屏一家沒有回去,原因是顧鈞成寒假沒有假,要訓(xùn)練。

    就這還挺合林清屏心意的。

    她并不想回家。

    不是她嫌棄鄉(xiāng)下,而是,家中真的沒有值得她回去的人了。

    當(dāng)然,有公公婆婆,那是顧鈞成最親的人,可是,暑假陳夏那一出,讓她心里對婆婆有了點隔閡。

    她仍然對公婆感恩,會好好孝順?biāo)麄�,但是,要做到貼心貼肺的親密,有點難。

    如今,二妹也不回去,他們一家子在首都過年,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清茶甜品店首都大學(xué)店一到放假,生意就會冷清,每天零星幾個客人,基本屬于可以關(guān)店的狀態(tài),店內(nèi)就不需要那么多人手,顧有蓮一般到假期就會離開首都,要么帶著小麥去和杜根團聚,要么就會回老家。

    今年也是如此,寒假一到,顧有蓮就帶著小麥回去了,只剩了林清屏、二妹、趙大姐和志遠在家籌備過年。

    她也學(xué)著北方人儲大白菜,腌酸菜,還買了碼了小半個院子的蜂窩煤和木炭。

    肉食家里也儲了不少,給她供應(yīng)稀奶油的顧鈞成的戰(zhàn)友還給她送了兩頭羊來,北方天氣冷,這些都放在陽臺凍著是,完全不用擔(dān)心會壞。

    臨近過年的時候,趙大姐放假了,林清屏的年貨也置辦得差不多了,還差一些糖果瓜子兒什么的,她抽了半天時間,叫上二妹和志遠,一起去買。

    各色糖果、糕點和干果兒,買了滿滿幾大兜,三人在外面吃了午飯,還買了些紅紙,就回家了。

    沒有想到的是,家中居然有不速之客光臨。

    一個陌生的女人,穿著件貂,燙著短發(fā),十分的時髦貴氣,站在她家院門口等。

    “請問你是……”林清屏不認識這個女人。

    不速之客的到來,讓她忽略了身邊志遠的反應(yīng)。

    那女人一直盯著志遠,聽見林清屏的聲音才抬頭一笑,笑得有些緊張,甚至不知所措,“我……那個我……”

    她“我”了好一會兒,沒說出下文,末了,還是對志遠笑,“志遠,你還記得我嗎?”

    林清屏猛然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

    她低頭一看志遠,只見他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是鮮有的冷漠和疏遠。

    “不認識!”說完,他便打開院門,徑直進去了。

    林清屏和二妹還站在門口,和那女人對視,志遠在里面大喊,“媽,二姨,你們怎么還不進來?我爸說了,不要和不認識的人說話,不要隨便讓人進家里,不安全!”

    林清屏:……

    好家伙,為了氣這個女人,他不但把“媽”喊得親親熱熱,連顧鈞成都終于榮升“爸”的位置了。

    顧鈞成怎么也想不到,他是這么獲得認可的吧?

    林清屏看了女人一眼,決定聽兒子的,必須和兒子站在同一陣線。

    和二妹一起進家了,并且關(guān)上了門,任那女人站在外面。

    志遠一天下來都沒什么異常,幫林清屏把年貨都歸置好,下午寫寒假作業(yè),晚上林清屏做飯,他還幫著摘菜。

    吃過飯以后,三人一塊看電視來著,志遠看著看著便走了神,連林清屏叫他,他都沒聽見。

    二妹坐在志遠旁邊,碰了碰他胳膊。

    他恍然回神,見林清屏盯著自己,他默默低下頭,“媽,我困了,先去睡覺去了�!�

    “好,去吧�!绷智迤翛]有勸阻他。

    志遠真的很乖,自己去洗了澡,然后關(guān)上了房門。

    二妹有些不放心,小聲和她姐說,“這,明顯有心事啊,你不去看看?”

    林清屏嘆了口氣,“讓他自己先待一會兒,緩緩再說吧,這都演了一天的戲了。”

    一天都在她面前表演冷漠和堅強,總要給點時間讓他自己待著,卸下偽裝。

    她和二妹也沒心情看電視了,林清屏機械地剝著瓜子,不知不覺桌上撥出來一小堆了,她也沒去吃。

    她在努力回想,上輩子她真的從來沒見過志遠的媽媽,志遠也從來沒提過這個人,不知道有沒有來找過志遠?

    “姐?”二妹小聲問她,“如果,志遠媽媽來接他回去,你會答應(yīng)嗎?”

    林清屏也在想這個問題。

    志遠媽媽現(xiàn)在找來是干什么的?

    接孩子的嗎?

    說實話,她不看好志遠媽。

    她不知道志遠媽當(dāng)初為什么要離開,但有一點她無法理解,如果真的愛志遠,當(dāng)初為什么不要志遠?就算要走不也可以把志遠帶走嗎?

    但她畢竟是志遠的媽媽。

    林清屏眼前浮現(xiàn)出各種場景志遠的模樣。

    第225章

    在村口打架的志遠,天黑后拿著手電筒在村口接她的志遠,病得糊里糊涂、她通宵陪著的志遠,第一次叫媽媽的志遠……

    還有前世,那個在鐵窗內(nèi)對哭著的她說“嬸嬸別哭,等我出去”的志遠……

    以及,在她重病之時前來看她,叫她“媽”的志遠……

    前生今世畫面糾葛,像一根根細繩,纏在她心上,酸酸的難受。

    她卻只能苦笑,“看他自己的選擇,到底是他親媽。”

    二妹嘆了口氣。

    姐妹倆聊了會天,忽然之間覺得索然無味。

    “算了,睡覺吧,你也早點睡�!绷智迤恋�。

    二妹雖然現(xiàn)在有自己的房子了,但是在姐姐這里一直有一個房間,林清屏沒讓她回自己家睡,從學(xué)�;貋砘具是住姐姐這里的。

    二妹無奈地回樓上房間休息去了,林清屏在床上躺著,翻來覆去沒法睡著,索性又起了床。

    在志遠房間門口,她隱隱聽見里面?zhèn)鱽砜蘼暋?br />
    到底只是個孩子。

    小小年紀(jì)經(jīng)歷了父親犧牲、爺爺去世、母親出走,這些事情中任意一件,都足以讓成年人傷心欲絕,也不知道他那稚嫩的肩膀是怎么一步一步扛過來的。

    如今,至親至愛的母親找了來,就像是心中藏得最深的那根弦被觸動,種種委屈和傷痛全都翻滾出來,怎么能不突然崩潰?

    林清屏擔(dān)心得很,實在沒能忍住,趴在他房門上敲門,“志遠?”

    里面的哭聲停止了。

    “志遠?是我,開開門好嗎?”林清屏繼續(xù)敲。

    里面的人沒回應(yīng)她,哭聲也沒了。

    林清屏嘆了口氣,知道今晚這門是敲不開了。

    “志遠,我就在房間里啊,不關(guān)門,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說的,無論什么時候,無論幾點,都可以來找我�!彼粝逻@句話,又在門外待了一會兒,仍然沒聽見里面有動靜,便只好回房。

    但這個晚上,她是徹夜沒睡了。

    實在是不放心那個小家伙,整晚都側(cè)耳細聽著房子里的一切聲音,直到天亮,她干脆不睡了,早早起來和面,準(zhǔn)備蒸個蛋糕吃。

    志遠喜歡吃甜食。

    不管是否有用,她都希望再苦的生活里,都能給志遠一點甜。

    蛋糕差不多蒸好的時候,志遠起床下樓來了。

    下樓后面對她還很難為情,一直低著頭,把臉藏著。

    林清屏瞟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兩只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難怪……

    這孩子,只怕哭了一宿。

    “志遠�!彼χ兴�,好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早上吃蛋糕行嗎?還有牛奶,我再給你煎一根香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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