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末了，又問了句：“事情可辦成了？”
不料顧淮景卻搖了搖頭。
見狀，袁長老也不意外，只微微嘆了口氣，又囑咐道：“若是人手不夠，這些師弟都可助你�！�
看樣子，此事應(yīng)當(dāng)極為棘手，連顧淮景這樣的天之驕子竟然都沒有辦成。
江晏不由得在心中猜測，究竟該是多難的一件事？
但緊接著，他便聽顧淮景回道：“多謝長老，但此事不必興師動眾，讓江晏來幫我就足夠了。”
“什么？！”
對方話音剛落，江晏便詫異地看過去，一雙眼睛不由得瞪圓了。
可還不等他說出拒絕的話，袁長老便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也好，這事的確不宜聲張，你二人先行離開罷�！�
畢竟有長老在場，江晏不敢提出異議，只能先隨著顧淮景離開，可他心里已經(jīng)將這人罵了個遍。
先前對方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如今又唱的哪出戲？
江晏修為不高，連御劍都還未掌握，先前出行基本都是與人同行，說白了便是蹭別人的劍。
也因此，他并未喚劍，只是站在一旁等顧淮景的動作。
大多數(shù)劍修會在自己的劍身上雕刻些花紋，一來彰顯身份，二來也能修飾些許。
江晏就找人在劍上刻了許多繁復(fù)的祥云紋，盡管他劍使得一般，但在外表上倒是花了許多心思。
可顧淮景的劍卻質(zhì)樸萬分，他的劍名為無垠，劍身通體純黑如墨，由萬年玄鐵打造而成，劍刃極薄，也更顯鋒利，只是單單懸在空中便給人一種壓迫感。
一時間，江晏還有些不敢站上去。
直到顧淮景投來視線，他才一咬牙湊了過去。
然而還沒等江晏站穩(wěn)，腳下的無垠突然微微震動起來，似乎是不滿有其他人凌駕于它之上。
江晏一個猝不及防，差點從劍上摔落。
情急之下，他只能拉住顧淮景的衣衫，整個人靠了過去。
好在顧淮景沒有無動于衷，而是伸手一把攬過了江晏的腰貼向自己。
江晏也順著動作摟住了對方的脖頸，剎那間，他鼻尖盈滿了獨屬于顧淮景身上的冷香。
“無垠。”
直到顧淮景警告似的叫出了劍名，腳下的震感才慢慢消失。
江晏一方面還在為方才的險些失足而膽戰(zhàn)，另一方面也有些暗自心驚——顧淮景的劍竟然已經(jīng)有了靈識！
劍修終其一身都與劍相伴，對他們來說，劍是武器，更是知己。
但大多數(shù)劍修手中的劍不過都是死物，只有極其優(yōu)越的劍修才能讓手中的劍慢慢產(chǎn)生靈識，最終變?yōu)閯`。
而這世間，孕育出劍靈的劍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他震驚于顧淮景如今不過弱冠之年，竟然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
江晏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之中，完全忘記了他如今同顧淮景貼得有多近，甚至他的手還極為親密地摟在對方的頸間。
直至耳邊傳來顧淮景略帶冷淡的聲音。
“你最好放棄這些投機取巧之法，專心修煉才是�！�
什么？
江晏因這一聲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如今的姿勢有多曖昧，連忙抽回手來。
也是這時，他驀地明白了顧淮景這句話的意思。
對方竟然以為自己還像兩年前那般，在勾引他！
江晏一瞬間被氣得臉色煞白，方才就不快的情緒猛地爆發(fā)出來，怒而懟道：“別太自以為是了，你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香餑餑嗎？！”
他原以為顧淮景這樣的逸群之才應(yīng)當(dāng)自小就心高氣傲，聽不得這種貶低，可沒想到對方對他這番話毫無反應(yīng)，倒顯得他情緒激動。
這副模樣看得江晏心下更不痛快，又忍不住嗆道：“更何況如今是你主動招惹我，我還覺得你喜歡我呢！”
但這話剛出口，江晏便察覺到不妥。
對方只要稍加否認，不就表示是他在多想自戀。
思及此，江晏剛要改口，卻聽得身旁人反問道：“喜歡？”
他只當(dāng)顧淮景是重復(fù)他的話以此嘲諷，心下已經(jīng)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不料對方又問：“何為喜歡？”
這話聽得江晏一愣。
顧淮景當(dāng)真是個只知道修煉的劍癡，竟然連什么叫喜歡都不知道。
這一刻，江晏心中甚至涌上了些許對他的同情。
天才又如何？若是這一輩子都只知道修煉，連世間情愛都感知不到，活這一遭似乎也沒多大意思。
一想到這人將來還會是自己的道侶，江晏只覺得前路無望，更暗下決心要解除這樁婚約才是。
可眼下他還是沒好氣地給這位不出世的天才解釋道：“喜歡就是這人對你來說很重要，甚至比你的劍還要重要�！�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顧淮景篤定道：“我不喜歡任何人�！�
腳下的無垠一瞬間飛得更快，江晏察覺到它隱隱有種歡欣雀躍，仿佛為了在顧淮景心中，沒人能比它重要而驕傲。
一瞬間，江晏都被自己氣笑了，他在修煉上參悟不透、不得法門，怎么看透這根破劍的心思倒那么快，這天賦若是放在修煉上，如今恐怕他也步入了金丹期。
既然這二者都如此珍視對方，定是要送上祝福的。
于是江晏看向顧淮景，皮笑肉不笑道：“那我便祝你抱著你的劍過一輩子。”
他本意是想諷刺對方，不料顧淮景卻有些意外地看了過來，隨即認真道：“多謝�！�
江晏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極了，偏偏又說不出什么，只能咬牙回道：“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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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攻1現(xiàn)在還沒開竅，但是他的劍懂他……
指無垠會趁著受睡覺的時候動手動腳??
16
而后的路程，江晏再也沒和對方說一句話。
直到無垠落地，他才想起來自己連是何任務(wù)都不知道。
思及此，江晏又不得不主動開口問道：“你這次下山，究竟所為何事？”
他也實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任務(wù)，竟然連顧淮景都束手無策。
不料對方卻突然反問他：“你可聽說過世間三大神器？”
三大神器？
江晏老老實實搖了搖頭，他的確從未聽說過這些。
見狀，顧淮景倒是頗有耐心，解釋道：“約莫萬年前，橫空出世了一位器修，此人極具天賦，飛升前留下了三件高階法器，因這前輩如今已羽化成神，眾人也將這三件法器稱為三大神器�！�
聞言，江晏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來，緊跟著問道：“那三大神器分別是什么？”
方才的不愉快早被他拋至腦后。
顧淮景繼續(xù)道：“其一暉月印，可透過它看到尚未發(fā)生之事�！�
話音剛落，江晏便發(fā)出驚呼：“那豈不是可以看到未來？！難怪是神器！”
說完，他又催促著：“第二件是什么？”
很奇怪的，顧淮景自幼便知道自己無甚情緒，莫說情愛，便是家人之間的親情他都很難感受到。
他只知道，父母之命不得違抗，師長之言必須順從，因此很輕易地就接受了與江晏的婚約。
這對他而言好也不好，好處是他在修煉上極為專心，每每打坐凝神時，世間仿佛只剩下他一人；可壞處便是他感知不到任何情緒，喜怒哀樂都與他無關(guān)。
但顧淮景從來不覺得沒有情緒是件壞事，或許對他未來的道侶來說是件壞事，可這與他有何干系？
況且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全然沒有情緒。
最早感知到的一次是他突破金丹之日，明明是極為普通的一天，可他走至路上，見路邊野花綠草，只覺得比往常見到時都更鮮艷。
他隱隱猜測，或許這便是世人所說的心情愉悅。
正如此刻，江晏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只等他說出下文，顧淮景忽然理解了從前在書中看到的“眼巴巴”三個字。
方才御劍江晏靠過來之時，他便覺得心下有些觸動，可一時未能理解，那感覺便過去了。
如今對上那雙清亮濕潤的眸子，他似乎又感知到了十八歲那日的通體舒暢。
“第二件神器是什么，你快說呀，賣什么關(guān)子！”
耳邊的催促聲打斷了顧淮景的思緒，他像是被燙到一般，飛快移開視線，放快了語速道：“第二件是琉明盞，可滋養(yǎng)已死之人的魂魄，讓其不散不滅。最后是混沌鏡，據(jù)說可以逆轉(zhuǎn)時光，回到過去�！�
江晏不知顧淮景這短短幾瞬都想了些什么，反正他是著實被這三大神器震驚到了。
“回到過去？！那豈不是能改寫歷史？”
聞言，顧淮景搖了搖頭，“只是傳說而已，混沌鏡是最虛無縹緲的法器，至今沒人知道它的下落�！�
“聽你這話，前兩個法器已經(jīng)尋到了？”江晏追問道。
“嗯�！鳖櫥淳稗D(zhuǎn)過頭，避開了同江晏的眼神接觸，“琉明盞就在越云山，至于暉月印，聽說已經(jīng)落入了魔尊手中�！�
說到這，江晏才反應(yīng)過來，他分明問的是這次下山的任務(wù)。
“說了這么多，這些和你下山有何關(guān)系？”
顧淮景被質(zhì)問了也不惱：“不久前有消息稱，混沌鏡流落至人間，掌門讓我下山尋找線索�！�
江晏心下暗自咂舌，在偌大的人間尋找一件失蹤已久的神器，這和大海撈針有什么區(qū)別。
顧淮景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解釋道：“只是找尋線索而已，不用立即找到法器。”
“那你如今可掌握了什么線索？”
“還未曾�！�
江晏想想也是，若是對方得到了線索，如今他也不會跟著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