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們眼睜睜看著那道殘影朝江晏伸出了手,隨即白光大盛,江晏的身影同那殘影一起消失在這道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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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光芒包裹的那一刻,江晏下意識捏碎了玉函想要離開秘境,可眼前無事發(fā)生,他依然被那道白光包裹。下一秒,整個人像是被什么吸進去一般,眼前天旋地轉(zhuǎn)著。
等江晏恢復意識之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成了一個漂浮在空中的靈體,渾身一絲靈力都沒有,甚至連身旁的事物都觸摸不到。
嘗試良久之后,他才放棄折騰自己,轉(zhuǎn)而打量起了眼前的景象。
面前似乎是一片田野,在廢棄的秸稈上躺著一個渾身是傷的男子。
這男子看著有些眼熟,但江晏找遍記憶也沒搜尋到這么一個人。
他看了一會便覺得無趣,想要離開這片田野,可還沒飄出多遠,面前似乎有一道空氣墻堵住了他的去路,限制他只能待在這里。
好在沒一會兒,就走來一位女子,衣著樸素但仍然擋不住絕色之姿,更奇怪的是,江晏看她也有些眼熟。
江晏閑著也是閑著,便飄在上方看戲一般看向地面上的兩人。
如今江晏已經(jīng)放平心態(tài)了,他相信自己被拖到這里一定有該來的原因,況且?guī)熜挚隙ú粫䲢壦诓活�,也許沒多久他就被救出去了。
很快,女子便發(fā)現(xiàn)了渾身是傷的人,她驚呼一聲,隨即上前試探對方的呼吸,發(fā)覺還有救后便硬生生架起這人準備拖回家醫(yī)治。
可奇怪的是,隨著那女子艱難背著男子走遠,江晏也像是被吸住了一般朝他們的方向飄去,分明之前這里還擋著一道空氣墻不讓他遠離。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應(yīng)該是要跟著這兩人才對,只是目前他連這兩人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跟著對方有什么用。
接下來就如同江晏想的那般,女子將這傷者拖回家后便盡心盡力地照顧救治,可對方一直昏迷不醒。
突然間,江晏眼前驀地一黑,再恢復光亮時,時間似乎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從窗戶看去,方才還種著莊稼的田野如今已蓋了厚厚一層白雪。
那男子早已醒了過來,看樣子傷勢恢復得也不錯,此刻正低著頭熟練地搓玉米棒子。
“阿元,來試一試這件衣裳�!�
江晏正疑惑那位女子去了何處時,便見對方手中拿著一件粗布衣衫走了進來,言語間盡是熟絡(luò)。
看來這些日子他們倆已經(jīng)很熟悉了。
被喚作“阿元”的男人也不扭捏,放下手中的玉米便脫了衣衫,露出了精壯的上身。
江晏連忙移開目光看向女子,發(fā)覺對方也微微側(cè)過頭不敢直視,但耳尖卻染上一抹薄紅。
他立刻察覺到,這女子怕是已經(jīng)芳心暗許。
“很合適,多謝�!�
男子試完衣衫也沒有脫下,就這么穿著新衣裳繼續(xù)搓玉米棒子。
隨即,江晏眼前又是一暗,再恢復時,似乎已經(jīng)到了春季,外面的田野都被種上了小苗。
還沒等江晏找到那兩人在何處,眼前突然暗了下去,面前又換了場景,他看到那兩人正同榻而眠,想來已經(jīng)互訴衷腸在一起了。
這發(fā)展江晏毫不意外,他從前也沒少看人間的話本,這種撿到夫君的戲碼再常見不過了。
轉(zhuǎn)眼又到了初秋,田野一片枯黃,男人不知從那剪了一枝桂花帶回家,江晏雖然觸摸不到東西,但能聞到那桂花的香味,一時間滿屋飄香。
“昭昭,送你的�!�
江晏看了許久,到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這女子叫做昭昭。
原本江晏以為他們二人會一直這么相伴下去,在鄉(xiāng)野田間共度余生,或許等到他們壽終正寢之時,自己就能離開這處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下一秒,女子卻突然暈了過去,正正倒在男人懷中。
而男子滿臉眷戀地撫摸著昭昭的臉。
江晏一時間滿頭霧水,眼睛都瞪圓了,連靈體都飄得近了些,生怕錯過了什么。
“若是我能活著回來,一定會再來找你。若是我死在那處,忘了我對你也有好處。”
說著,男子抬手,掌心發(fā)出一抹紅光。
江晏意識到對方正在抹去昭昭的記憶,他原以為兩人都是普通凡人,沒想到這男子竟然是個修士。
偏偏這時眼前又是一黑,江晏急得眨了眨眼,他迫切地想知道這男子回來沒有,他們倆究竟還有沒有在一起。
好在面前很快亮了起來,看季節(jié)似乎還是秋天,依舊是那片田野,男子身受重傷暈倒在一團秸稈之上,看樣子比上一次還要嚴重。
不同的是,這人分明換了具身軀,長相身型都異于從前,但這次江晏能看到他體內(nèi)的靈體正冒著紅光。
很快,江晏便反應(yīng)過來,他之前誤以為兩人都是凡人,就是因為他們體內(nèi)沒有靈體。
看樣子,之前那具身體是這修士奪舍而來,如今這具才是他的真身。不知道這人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但好在他此刻真的遵守承諾回來了。
此時江晏有些慶幸,還好男子走之時抹去了昭昭的記憶,對方反正也不記得他之前什么模樣,不影響他們再續(xù)前緣。
接下來就同之前一樣,昭昭雖然失去了記憶,但發(fā)現(xiàn)這人后依舊帶回家悉心照料。
江晏注意到她家中的那枝桂花還沒枯萎,想來距離男人離開也不過幾日而已。
可不同的是,男人這次受的傷極重,而且修士所受之傷,凡間的尋常草藥怎么會管用。
眼看著男子一日日衰敗,江晏同昭昭一樣著急,恨不得將自己的靈藥都送給對方。
但不過幾瞬,女子像是下定決定一般,竟然割開了自己手掌給對方喂血。
讓江晏沒想到的是,她的血竟然真的有用,不過兩日,那修士便醒了過來。
可他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質(zhì)問:“你是何人?是你救了本尊?”
眼看著他們兩人都忘了彼此,最急的竟然是飄在空中的江晏,他不明白這修士分明都撐著最后一口氣找回來了,怎么會在睜眼之后又忘掉自己心愛之人。
還沒等江晏聽下去,眼前又出現(xiàn)了熟悉的黑。
這一次黑的時間格外長,江晏幾乎以為自己已經(jīng)睡了一覺。
再恢復之時,他看到男子正在床榻上逗弄小孩,而女人正坐在燈前一針一線繡著什么。
不知男人對孩子說了什么,惹得小孩嘴巴一撇,委屈地哭了出來。
昭昭有些無奈地起身囑咐:“元修,你不要總逗他。”
江晏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腹部微凸,竟然又有了身孕。
他一時間有些咂舌,自己上一秒還在擔心這兩位有情人認不出彼此,下一秒他們竟然孩子都懷了兩個。
看來完全是他多慮了,或許真正愛過的人就是無論遇到什么,也會認出彼此。
江晏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到師兄,又想到他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許久,師兄怎么還不來救他。
“說!!這個孩子是哪個奸夫的!”
一陣劇烈的爭吵讓江晏猛地回神,他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又換了場景。
昭昭懷中抱著一歲多的孩子,正哭著搖頭。
而她身旁蜷著一個很小很小的小狼崽,看樣子正在熟睡,肚子一鼓一鼓的。
不知為何,看到這小狼崽,江晏突然有種莫名的熟悉。
“你還不承認�。”咀鹗茄桌且蛔�,誕下的孩子也應(yīng)當有炎狼血脈,你懷里這個孽種是誰的!說!!”
此刻聽到男人自稱“本尊”,江晏突然福至心靈知曉了對方的身份,這人竟然是如今的魔尊。
既然如此,床上的小狼崽豈不是小狼!
“我不知道,我只和你在一起過,沒有別人……”
昭昭一邊捂著懷中孩子的耳朵和眼睛,一邊哭著解釋。
江晏瞬間猜到了來龍去脈,第一個孩子恐怕是魔尊之前奪舍的那個凡人之軀所留下的孩子,所以只有凡人血脈。
偏偏這兩人都忘了之前的記憶,完全不知道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而第二個孩子出世后,露出了狼族特征,魔尊恐怕才想起來查驗一番孩子的血脈,結(jié)果還以為自己被背叛了。
這才有了如今的這一幕。
江晏原本以為只要他們倆能再次愛上彼此,哪怕忘記之前的記憶也不算什么,可沒想到命運竟然在這里等著他們。
這場爭執(zhí)最終以魔尊負氣離開而結(jié)束,臨走時還不忘拎走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狼,江晏不知道這一次對方還會不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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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上一輩的狗血往事
另外無獎競猜,小狼的哥哥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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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還想繼續(xù)看下去,可腦海又出現(xiàn)了熟悉的暈眩感,一時間眼前天旋地轉(zhuǎn),直接讓他失去了意識。
這次醒來時,他發(fā)覺自己正躺在一個破敗小院中,身體已經(jīng)可以觸物了,難道是師兄已經(jīng)將他救出來了?!
可下一秒江晏就否決了這個猜測,師兄怎么可能將他隨便扔在地上不管。
他起身后打量著眼前的院落,發(fā)現(xiàn)這里雖然破敗,但紅墻黃瓦,竟透著幾分森嚴。
“主子,這是你今天的膳食�!�
很快,一道尖細的聲音吸引了江晏的注意,他回頭看去,才發(fā)覺有個身穿藍衣的下人將一碗看不出形狀的剩菜和饅頭放在屋門前的地上。
那人言語間恭敬至極,叫著“主子”,可這端來的膳食分明不堪入目。
也不等里面的人應(yīng)聲,他放完就拍拍手轉(zhuǎn)身離開,表情還有幾分嫌棄。
江晏如今正站在院落中間,按理說這人只要一轉(zhuǎn)身就能看見他,可對方就像是什么也沒看見一般,直直地從江晏跟前快步離開了。
很快,屋中走出來一個小孩,對方簡直瘦得有些脫相,他沒有管那碗看不出是什么的殘羹剩飯,只拿起了地上的饅頭,也不挑剔,就這么送入口中,大口吞咽的模樣看樣子已經(jīng)餓了許久。
饒是江晏看著這一幕都有些火大,這么小的孩子,被放在一個如此破敗的環(huán)境里也就罷了,連每天的吃食都得不到保障,也難怪對方這般瘦弱。
原本他以為這小孩也會和那下人一樣看不見他,可沒想到對方才啃幾口饅頭,便警惕地抬起頭,目光直直看向他。
對視的一瞬間,江晏突然認出了眼前的小孩。
這竟然是師兄!!
盡管此時的師兄瘦骨嶙峋,五官還未長開,但江晏依舊一眼認了出來。
一時間,他除了心疼便是抑制不住的憤怒,恨不得將方才怠慢師兄的下人殺了泄憤。
他忍不住上前喚了一聲“師兄”,可面前的小孩只警覺地倒退一步,看過來的眼神中除了陌生,便是提防。
也是,這時候的師兄怎么可能認識他。
只是江晏萬萬也沒想到,一向溫柔待人有禮的師兄,幼時竟然過得這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