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那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去扛下那么多。

    明明最初是想保護(hù)兩個(gè)人。

    可現(xiàn)在，卻像是親手把他推遠(yuǎn)了。

    沈鳶深吸一口氣，背對著賀京辭開口：“賀京辭……我想一個(gè)人呆一會兒。”

    她說完這句就進(jìn)了臥室，順手把門帶上了。

    “砰”一聲，關(guān)得不算重，卻讓他心里一顫。

    沈鳶站在臥室里，眼圈紅了。

    外面，客廳很安靜。

    沈鳶的喉嚨很干，眼眶發(fā)熱，卻一滴眼淚也沒掉下來。

    她不太會哭。

    以前不會，現(xiàn)在也不會。

    她只是覺得，心里悶得難受，像是堵了什么東西，怎么都出不來。

    她想過去把門打開，又停住。

    她知道剛才賀京辭不是真心想說那種話。

    他不是那種人。

    他是真的在意。

    所以才會受傷。

    她一開始只是想扛一下，把那點(diǎn)臟水自己喝掉。

    不想他看到，不想他煩，不想他沾。

    可現(xiàn)在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不是護(hù)著他，是在隔著他。

    他就站在她身邊，她卻當(dāng)他不存在。

    她閉了閉眼，喉嚨干得發(fā)緊。

    直到墻上的鐘響了一下，她才從床上起身。

    她不想再鬧了。

    再這樣下去，只會把彼此越推越遠(yuǎn)。

    她走到門邊，擰開門把，門一開，就愣住了。

    賀京辭站在門口。

    一動不動，就像從她進(jìn)門那一刻起，他就沒走過。

    他穿著那件沒換下來的襯衫，頭發(fā)有點(diǎn)亂，眼睛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聽到門響，他抬頭看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疲憊。

    也藏不住的在意。

    沈鳶站著沒動，喉嚨一哽，什么都說不出來。

    賀京辭看了她一眼，聲音低低的，“你不是說想靜靜嗎？我等你出來�！�

    沈鳶鼻子一酸，眼淚差點(diǎn)掉下來。

    她走出去站在他面前，低聲問：“你一直站在這？”

    賀京辭點(diǎn)頭，“我怕你開門看不到我……你會難過�！�

    沈鳶吸了口氣，眼眶紅著，沒說話。

    他看著她，語氣很輕，“你難過我心里疼，但你不理我，我也會瘋。”

    沈鳶終于開口，聲音啞得厲害，“我沒有不理你。”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我怕你再生氣，怕你不信我�！�

    賀京辭搖頭，“我沒有不信你，我只是太怕了……你可以強(qiáng)，但你不能把我擋在外面。”

    “我們是一起的，你記得嗎？”

    沈鳶點(diǎn)頭，眼淚終于掉下來。

    “記得�！�

    “我記得�！�

    “我記得你說過，你會一直站我身邊�！�

    賀京辭走上前，抱住她。

    抱得很緊，像是要把她貼進(jìn)骨頭里。

    “以后我們一直在一起，你想去見誰，想怎么談，我都陪著你。你一個(gè)人扛太久了，該換我了。”

    沈鳶把臉埋進(jìn)他肩膀，聲音悶悶的，“你要是早點(diǎn)說，我就不瞞你了……我只是怕你比我更受委屈。”

    賀京辭低頭，在她頭頂親了一下，“你傻啊�！�

    “我可以為你擋風(fēng)，但你也要讓我陪你淋雨�！�

    兩人站在門口，屋內(nèi)的燈閃了一下，又穩(wěn)了下來。

    氣氛安靜，卻不壓抑了。

    他們都沒再說話，只是抱著彼此，像是終于找回了方向。

    兩個(gè)人站在門口，很久都沒有動。

    沈鳶沒再哭，只是靠在他懷里，眼睛有點(diǎn)澀。

    賀京辭也沒再說話，只是抱著她，手一直在她背上來回輕輕地拍。

    像是哄一個(gè)累壞了的小孩。

    她沒躲，也沒推開。

    這一次，她是真的覺得累了。

    不僅是身體，還有心。

    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扛得住，就能護(hù)住所有人。

    但她忽略了，賀京辭也不是紙做的。

    他有心，也有情緒。

    她不告訴他，他就只能自己一個(gè)人亂想。

    他怕她會走，怕她一個(gè)人出事，怕再也追不上她。

    兩人一直抱了很久，才慢慢回房間。

    臥室里的空氣還帶著之前壓抑下來的情緒。

    沈鳶坐到床邊，沒說話。

    賀京辭拉過椅子，在她對面坐下，手撐著下巴，眼神沒移開。

    “還難受嗎？”

    第254章

    沈鳶點(diǎn)頭：“嗯�！�

    “心累�！�

    賀京辭沒笑，只是輕輕伸手，把她手指拉過來，握在掌心里。

    “我不是想跟你吵，我是真的害怕……

    你太習(xí)慣一個(gè)人處理一切了，你不覺得你做錯(cuò)什么，我也覺得你沒錯(cuò)。

    可我們是伴侶，我不想永遠(yuǎn)是最后知道的人。”

    沈鳶低著頭，手指被他握著，卻不敢看他眼睛。

    她聲音很輕：“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有時(shí)候，你太直接，太沖，我怕你把人逼得太狠，反而惹來麻煩。

    這次顧家本來就不干凈，他們盯著我們所有人的動靜，我走一步，都想著怎么讓他們抓不到把柄。你……你是賀家的中心，你太重要了。

    你一旦失控，就會是他們最先打的牌�！�

    賀京辭聽著，沒說話。

    他聽得出來，她的解釋不是敷衍。

    是認(rèn)真的。

    他知道她在為他擋。

    但他也真的很難受。

    他想保護(hù)她，想站她身前。

    可她卻繞開他，獨(dú)自一人去面對所有的東西。

    他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低的：“那以后你別自己決定，你想怎么走，可以來問我�！�

    “我不攔你，但你要讓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就站你身邊，不管你怎么選，我都陪著�！�

    沈鳶抬起眼，看著他。

    燈光下，他的眼睛沒什么情緒，卻比什么都真。

    她吸了口氣，輕聲應(yīng)了一句：“好……但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不要一個(gè)人亂來，不要為了我，把自己也扔出去�！�

    賀京辭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

    他湊過來，額頭貼住她的額頭。

    兩人靠得很近。

    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他輕輕說了一句：“我們不吵了�！�

    沈鳶嗯了一聲，喉嚨還是有點(diǎn)哽。

    過了會兒，她突然開口：“其實(shí)……我最怕的是你也開始藏著掖著，把我擋在外面�！�

    賀京辭盯著她的眼睛：“不會的，我是你老公，不是你的敵人。

    你怎么走都行，我都跟著你，但你要帶著我走，我不要被你落下�！�

    他這話說得語氣很輕，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沈鳶終于笑了，眼淚也順著眼角滾下來。

    “好，以后不落你下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夜里兩個(gè)人誰也沒睡著。

    沈鳶靠在他肩上，手指繞著他襯衫的一顆扣子打圈。

    賀京辭手臂搭在她腰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輕拍。

    像是確認(rèn)她真的在。

    又像是在試圖平復(fù)自己心里的某種擔(dān)憂。

    “你覺得……顧家會不會放棄？”

    沈鳶忽然開口。

    賀京辭沒回答這個(gè)問題，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他們不會，但我們也不會再讓他們有機(jī)會，這一次，就徹底把他們壓下去�！�

    沈鳶“嗯”了一聲，聲音很輕。

    “我已經(jīng)跟我媽說了，讓她把江家那邊那幾個(gè)被顧家收買的老熟人，暗地里清一輪�！�

    “我也讓小陳把你爸的資料調(diào)一遍，看看有沒有哪一塊能讓他們插手的，先封死�！�

    賀京辭側(cè)頭看著她，眼神慢慢柔下來。

    “你干嘛都不歇歇。”

    沈鳶笑了一下：“我不是說了嘛，我是你最能打的老婆�！�

    賀京辭沒說話，只是伸手，把她抱得更緊了一點(diǎn)。

    “嗯�！�

    “我也是你最聽話的老公�！�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透，沈鳶就醒了。

    她沒動，只是靜靜躺著，聽著賀京辭均勻的呼吸。

    他睡得不算沉，但很安穩(wěn)，像是壓在心里的事終于松了點(diǎn)。

    她小心地從他懷里出來，披上外套，去了陽臺。

    風(fēng)很輕，天邊泛出一點(diǎn)亮光。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才拿出手機(jī)，給李秋蓮發(fā)了一條信息。

    剛發(fā)出去沒多久，屋里就傳來被子翻動的聲音。

    賀京辭醒了。

    他坐起來的時(shí)候，頭發(fā)亂亂的，眼神還帶著點(diǎn)沒醒透的困意。

    看見沈鳶不在，他起身往陽臺走。

    “你怎么又醒這么早？”

    沈鳶轉(zhuǎn)頭：“睡不著�！�

    賀京辭走過去，伸手把她拉進(jìn)懷里：“你腦子又在轉(zhuǎn)吧？”

    沈鳶靠著他，沒否認(rèn)。

    “我總覺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顧明晟不是會認(rèn)輸?shù)娜恕?br />
    尤其是昨天見面失敗，他肯定不甘心�！�

    賀京辭低頭：“不甘心也得忍著，我們該封的口、該盯的人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就差一腳踩下去�！�

    八點(diǎn)，兩人一起出門。

    他們今天要去見一個(gè)關(guān)鍵合作人，是非洲當(dāng)?shù)匾粋�(gè)政府系統(tǒng)的顧問。

    這個(gè)人本來被顧家打通過關(guān)系，但前段時(shí)間因?yàn)轭櫦绎L(fēng)聲太緊，對方已經(jīng)動搖。

    現(xiàn)在是個(gè)好時(shí)機(jī)。

    會議地點(diǎn)在對方的私人別墅，位置偏，安保嚴(yán)。

    沈鳶坐在車上，一邊看資料，一邊小聲和賀京辭確認(rèn)細(xì)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