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這時,門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醫(yī)生走了進來,嚴肅。
“醒了?”
“他怎么樣?”沈鳶急切地問,聲音帶著哽咽。
醫(yī)生搖了搖頭:“情況不太樂觀�!�
沈鳶的心猛然一沉,眼前一片模糊。
“你們……你們說清楚點!”她幾乎是嘶吼著。
“他有傷,也有毒素中毒的癥狀,現(xiàn)在我們正在搶救�!�
沈鳶的腦袋嗡的一聲。
她從沒在別人面前這么失控過。
“你們怎么能這樣說!你們不管嗎?”
她想要站起來,身上卻傳來劇烈的疼痛,腿一軟,差點摔倒。
醫(yī)生和護士忙上前扶住她。
“請您冷靜,沈小姐�!�
沈鳶忍住淚水,強忍住情緒:“賀京辭他……他一定能醒過來的,對嗎?”
醫(yī)生沉默了一下,語氣有些凝重:“我們會盡力,但……他的情況很危險�!�
沈鳶的心狠狠一揪,她無法再聽下去。
她轉身,視線落在床上的賀京辭身上,眼淚再次滑落。
她緊緊握住自己的手,低聲說道:“不,不可能的,他一定能醒。”
幾分鐘后,醫(yī)生和護士離開了,留下她一人。
沈鳶盯著賀京辭那張蒼白的面龐,忍不住哭出聲。
她忍不住將頭埋進他的手上,低聲輕喊:“賀京辭……你聽見嗎?你要趕快醒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乎要消失。
突然,床上的賀京辭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沈鳶的心猛然一跳。
“賀京辭?”她急忙抬頭,眼中充滿希望。
然而,賀京辭依然閉著眼,安靜得像是沉睡。
她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不敢眨眼。
又過了幾秒鐘,沈鳶感覺到一陣輕微的呼吸。
“你真的醒了……對吧?”她低聲問。
就在這時,賀京辭的手指再次動了動。
她的心跳得更快,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賀京辭……”她輕輕叫道,聲音沙啞。
他似乎有所感應,手指微微彎曲了一下。
沈鳶立刻坐起來。
第270章
她立刻坐了起來,手指緊緊握住他。
“賀京辭!”她再叫了一聲。
他的手指不動了,臉色依舊蒼白。
她頓住了,呼吸一頓。
剛剛……那一下,是不是她看錯了?
她不死心,又輕輕喊了一聲:“賀京辭,你睜開眼看我�!�
他沒有反應。
呼吸平穩(wěn),卻沉得像睡著了。
沈鳶整個人僵住了。
她手還抓著他,但手指一寸一寸地發(fā)涼。
“你別裝了,”她低聲說,“你騙我是不是?”
“你是不是又想讓我急?”她眼眶越來越紅,“以前每次你都這樣……”
“說困了就倒我懷里,裝睡,笑得像個小孩似的�!�
她聲音哽咽:“你笑一下行不行?你就算睜一只眼也行……你別這樣躺著……”
賀京辭沒動。
他真的沒有動。
沒有一絲反應。
沈鳶低頭靠近他的臉,仔細聽著他的呼吸。
還有。
還在。
但很弱。
她像忽然崩潰了一樣,整個人垮下來。
“你到底怎么了……”她把頭埋進他的手臂,“你不是最怕我哭的嗎?”
“你現(xiàn)在讓我哭成這樣,你就甘心了?”
她聲音越來越低,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我不求你回來帶我去項目,我也不求你一定護我一輩子�!�
“你就……睜開眼看我一眼行不行。”
賀京辭依舊沉沉睡著,毫無回應。
沈鳶就那樣靠著他,哭了一會兒。
最后她咬著牙,擦掉眼淚。
“好,你不醒,我就守著你,你一天不睜眼,我就不睡。”
她靠回床頭,緊緊握著他的手。
就像他以前守著她一樣。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護士推門進來,手上拿著記錄本。
沈鳶沒有回頭,依舊坐在床邊,握著賀京辭的手。
“沈小姐,”護士輕聲說,“我們這邊剛確認完你們的救援資料,你們是從那場廢棄倉庫爆炸中被救出來的�!�
沈鳶這才抬起頭,嗓子還是啞的,語氣卻清醒。
“誰救的我們?”
護士一愣,然后點點頭:“是賀先生安排的救援小組先找到你們�!�
“我們接到信號后立刻出動,定位在倉庫西南邊的二層結構,當時賀先生情況很危險,他用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爆炸碎片,把你護在懷里�!�
沈鳶聽著,手指緩了緩,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
“你們到的時候……”她喉嚨緊了緊,“他還有心跳嗎?”
護士點頭:“有心跳,但脈搏很弱,是你緊緊抱著他,我們才沒錯過時間�!�
沈鳶低下頭,嘴唇動了動,沒有出聲。
她回憶起來了。
當時耳邊全是嘈雜的爆炸聲。
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但胸口傳來一陣陣溫熱。
那是賀京辭的體溫,也是她當時唯一的支撐。
護士頓了頓,又接著說:“其實……除了賀京辭先生的隊伍,還有另一支隊伍也趕過去了,幾乎同一時間。”
沈鳶微微一愣:“誰?”
護士聲音放得更輕了些:“另一邊,是顧之言先生,我們原本也不知道他是誰,但后來從現(xiàn)場調出的記錄、還有隨身物品……可以確認,他是主動沖進去,把另一邊的火力引開�!�
沈鳶眉頭動了動,沒說話。
護士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
是一枚銀色的懷表。
“這在他身上找到的,放在內側口袋,握得很緊。”
她輕輕打開懷表蓋子。
沈鳶低頭看過去。
那一瞬,她怔住了。
那是一張照片。
很舊,邊角都發(fā)黃了。
照片里的她,還很年輕,長發(fā),笑得特別干凈。
她幾乎忘了自己什么時候拍過那張照片。
“這照片,是我們從懷表里取出來時發(fā)現(xiàn)的�!弊o士說,“他受傷的時候,一直護著這個,我們問他是不是家人,他只說了一句——你們把這個給沈鳶。”
沈鳶眼神微微一震,指尖輕輕碰了一下那枚懷表。
“他現(xiàn)在在哪?”
“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情況……比賀先生更危險。”
護士猶豫了一下,又小心補充:“沈小姐,您現(xiàn)在可以過去看望他,但最好不要太激動�!�
沈鳶沒說話,低頭看著掌心那枚懷表。
銀色外殼冰涼,照片嵌在里面,熟悉的自己,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她只是盯了一眼,然后把懷表合上,淡淡開口。
“你幫我交還給他,我不需要這個了�!�
護士怔了一下,有些意外。
沈鳶語氣冷靜堅定:“你告訴他,如果他醒了,不必再找我。”
她沒有看護士的表情,只是抬手,輕輕蓋住了賀京辭的手背。
“我這一生,只認這個人�!�
她聲音輕,卻字字清晰。
護士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沈鳶把懷表放在護士掌心,語氣淡然:
“謝謝你來告訴我,但我現(xiàn)在不想分神,我只陪我丈夫�!�
說完,她目光重新落在賀京辭身上,手指緩緩握緊了他的。
“他還沒醒,我不能走,誰都不能讓我走�!�
護士輕輕走了出去。
沈鳶趴在賀京辭的身邊,淺淺睡了過去。
……
與此同時。
醫(yī)生推開ICU的門。
“病人血壓下降,準備緊急搶救�!�
顧之言的身體被迅速推入手術區(qū),身上插滿了五顏六色的管子,嘴角有血。
醫(yī)生戴上手套,語氣沉重:“心電圖不穩(wěn)了,準備除顫�!�
護士小聲問:“還有希望嗎?”
沒人回答。
……
燈光晃了一下。
顧之言的意識,忽然像退潮一樣散開了。
他仿佛站在黑暗中,四周什么都沒有。
只剩下一道門。
門后,是他這一生最清晰的記憶。
他看見了從前。
那年沈鳶穿著白裙子,在他考試得了第二名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笑。
他走過去,伸手想牽住她。
她卻退了一步,轉頭投入另一個人的懷里。
那個人,是賀京辭。
顧之言想喊住她。
可嗓子發(fā)不出聲音。
他看見自己無數(shù)次拒絕她,嘲諷她,冷淡她。
看見她一個人蹲在雪地里,手里拿著凍壞的手機,一遍一遍撥他的號碼。
最后,他看到她閉著眼,被人從冰雪里抱出來。
“沈鳶……!”
他大聲呼喊著,但是沒有回應。
那時候,他還以為她只是賭氣。
他錯了。
他本該彌補。
可他又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