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推門進(jìn)去,沈蘇家的孩子便聞到了那陣熟悉的墨香,是印在他們記憶里的味道。
沈緒光非常自覺地開始墨硯。
蘇為初拿宣紙。
沈星杳跟魏敬一則將曹太公扶到題字桌后。
浸潤上墨汁之后,曹太公開始題字,是真的興致很好,給幾個小輩都單獨題了字,就是在國外的沈為清也提了,他們哈特意錄了視頻發(fā)在群里。
作為曹太公最寵愛的孩子,沈星杳還額外得到了一副題給她跟魏敬一的祝福。
“如鼓琴瑟”
“贈最愛的太孫女太孫婿”
曹太公雖然年事已高,也多年沒有再動筆,但筆風(fēng)不減當(dāng)年。
沈星杳非常珍愛曹太公給題的這幾幅字,拍了那副“如鼓琴瑟”,將贈后面的截掉之后發(fā)了微博。
星杳V:今年收到最好的祝福
――這字題的也太好看了吧��!
――好有大師的風(fēng)骨!!
――天哪!我一瞬間get到了書法文化!
――秀恩愛了秀恩愛了�。�!
――但是這字看起來真的好眼熟阿!我是不是在哪里看到過!
――這好像是曹摹大師的筆風(fēng)吧(小聲說,不敢確定)
――我也覺得好像……
――這跟我爸爸書房掛著的曹摹老師真跡如出一轍!
――臥槽�。∵@要是真的!我也太羨慕星杳了!居然可以得到曹摹老師的祝福�。�
很快沈星杳的。
經(jīng)過大師鑒定,沈星杳所發(fā)的文字確實是出自著名曹摹老師之手,沈星杳也沒有想到自己就是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喜悅,會引來這樣的熱度,書法圈都知道,曹摹老師已經(jīng)好幾年都沒有動過筆了,也有在說,曹摹老師可能都不會再出作品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曹摹老師居然會給沈星杳題了字。
一時間,不管是飯圈還是書法圈都熱鬧極了。
其他得到題字的幾人見這陣仗,默默地將自己的字給藏好了。
飯圈都知道,沈星杳的丈夫是魏敬一,而魏敬一是蘇為初的好友,蘇為初則是曹摹老先生的親太孫,憑著這層關(guān)系,曹老先生給沈星杳他們題祝福,這也是能說的過去的,并且這還是在年里,能在年里去拜訪長輩,只能說,蘇魏兩家的關(guān)系是真的很好!甚至是別人想不到的好,一時間,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沈星杳了,這如果還不算加入豪門,算什么?
但是娛樂圈內(nèi)的人卻跟飯圈里的粉絲想的不太一樣。
娛樂圈里混的誰不是人精?
似乎聽圈里的前輩稱過星杳為喲喲,而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沈蘇老師家的長女小名似乎就要喲喲來著,他們隱隱約約好像摸到了什么,但卻又不敢確認(rèn),但不管怎么說,現(xiàn)如今新生代小花中,最不得得罪的便是星杳,只要明白這一點就足夠了。
……
沈星杳跟魏敬一是在年后三月份去的洛杉磯。
沈為清見到兩人,整個人都激動壞了,就算外表再成熟,但畢竟也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再看到最親近的人之后,那種孺慕依賴是天生自帶的。
看的出來拍攝真的很辛苦,沈星杳見到人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就是瘦,他原本就瘦,在洛杉磯呆的這幾個月,更瘦了。
沈星杳跟魏敬一在洛杉磯呆了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里,魏敬一完美詮釋什么叫最好姐夫,一日三餐給沈為清安排的好好的,都是他愛吃的菜,因為在國外,兩人也沒有太過刻意掩飾,所以他們劇組里都知道,這兩人是沈老師的家里人,聽說是姐姐姐夫來著,沈星杳如今的名氣也很高,就是在外國,也有不少認(rèn)識他的人。
劇組里的美國演員在知道沈星杳是Mr
Shen的親姐姐之后,一個個都是一臉OMG的神情,Me
Shen居然是星杳的親弟弟?這就真的讓人很不可思議了!
而跟沈為清在一個劇組的還有一個中國演員,賀鄰。
賀鄰則是一臉臥槽!
他問沈為清,他是不是內(nèi)娛第一個知道他倆真實關(guān)系的人,很遺憾,不是,因為還有段聽樂他們,賀鄰一想到國內(nèi)兩家粉絲的互撕,想想就覺得很好笑,要是沈為清的粉絲們知道她們撕了那么久的人是自己她們愛豆的親姐姐,這場面想想就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為清見他一臉秘制八卦看戲的眼神,無語。
魏敬一給沈為清做的午餐跟晚餐成功被劇組的幾個主演你一點我一點的瓜分掉,吃了中國菜之后,他們這才理解為什么Mr
Shen跟Mr
He為什么吃不慣他們劇組餐,總是嚷著想吃中國菜了!這他們就吃了幾口,好像也愛上中國菜了!求著Mr
Shen的姐夫在給Me
Shen帶飯菜的時候也給他們捎一點!
沈為清不僅護(hù)姐,還護(hù)姐夫!他們劇組那么多人都想吃他姐夫做的中國菜,哪里吃的過來!再說他姐夫原本只給他姐做飯的,能給他做都是看在他姐的面子上,還想免費(fèi)讓他給一劇組的人做?簡直是異想天開了,反正就最多就只能給他們順手多做的一點,再多就沒有了,當(dāng)然,這多出來的是到了導(dǎo)演嘴里還是他們嘴里,這就不會是他能控制得了了。
而賀鄰就勝在跟沈為清來自一個母親了,中文的糖衣炮彈確實比英文要好的多,于是也蹭到了!
呆了一個星期之后,即便沈為清他們再舍不得,沈星杳他們也要回國了,不說沈星杳后面還有行程,魏敬一能放下國內(nèi)的工作來給他改善一個禮拜的伙食,就已經(jīng)是很盡力了。
臨走的時候,沈星杳還與他道:“太公給你提了字,等你回來之后來我家拿�!�
沈為清亮著眼眸,“好的好的!我在群里看到了!太公還是想著我的!”
“那肯定的,等你回國我們給你接風(fēng)洗塵,太公還說要拍一張全家福呢,今年沒有你,很遺憾。”
沈星杳的話瞬間就勾起了沈為清想要回家的思緒,眼眶都有些紅了。
魏敬一摸了下他的腦袋,“都二十一歲的人了,還哭?”
沈為清吸了下鼻子,撇過頭,“誰說我哭了�!�
……
都說明天跟意外,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先來。
魏敬一是半夜里接到沈奶奶的電話,沈星杳也被吵醒,睜著惺忪的眼睛,沒有注意到魏敬一陡然變化的神色,小聲地問他:“這么晚了,誰的電話呀?”
魏敬一緩緩放下手機(jī),看著沈星杳,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喲喲,太公,太公快不行了。”
沈星杳當(dāng)即整個人都是懵的,足足懵了半分鐘,而在那半分鐘里,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外冒,把魏敬一給嚇壞了。
兩人匆忙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重癥病房門口站了很多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叔叔嬸嬸,還有幾個哥哥們,沈星杳看著病房門牌上的“重癥”兩字,一時間天旋地轉(zhuǎn)的厲害,她沒有想到,自己在年期里的擔(dān)心害怕居然成真了。
外公他們都非常的憔悴,顯然都已經(jīng)哭過了。
沈望津的聲音有些沙啞,“喲喲,來了,去看看你太公吧?”
沈星杳站在原地,覺得腳底如同生根了般,讓她動彈不得,她恐懼害怕,她害怕看到太公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好像只要她不看到那樣的畫面,太公就都還是會在書房里給她題字的模樣。
魏敬一握著她輕顫地肩頭,將聲音放的尤為溫和,“喲喲,我陪你一起進(jìn)去,好嗎?”
沈星杳淚眼朦朧,幾乎看不見腳底的路,被魏敬一帶著進(jìn)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很瘦很瘦,就像是瘦到只剩下骨頭一般,蓋著被子幾乎都快顯不出形來,頭上戴著供氧的呼吸機(jī),放在一旁的生命儀“滴”“滴”“滴”地響著,哪種窒息的恐懼讓沈星杳很多年里都無法忘記。
曹太公還有些意識,隱約看到一個身影進(jìn)來,熟悉的抽泣聲讓他認(rèn)了出來是誰,聲音虛弱無力,“是…喲喲嗎……”
沈星杳哭著跪在曹太公病床前,雙手緊緊握住曹太公瘦到皮包骨的手掌,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外…太公,是我,我是喲喲�!�
曹太公重重地呼吸了下,“我的喲喲…太公還擔(dān)心等不到你來了……”
沈星杳搖頭,“不會的,太公你不會有事的…這家醫(yī)院不好…我們換其他醫(yī)院……”沈星杳說的斷斷續(xù)續(xù),哽哽咽咽,說到最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一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安慰太公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別哭…沒什么好哭的,太公活到這把年齡,都已經(jīng)是賺到了�!本徚艘豢跉饫^續(xù)說著:“太公這輩子已經(jīng)沒有什么遺憾了,子女孝順,孫婿也孝順,又親眼看著你有一個好歸宿,太公已經(jīng)很知足了,人活一世,都是要離開的……”
“我不想讓太公離開我……”
沈星杳自懂事起,從來沒有哭成這樣過,這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體會生離死別,這樣真切的痛楚跟拍戲是不一樣的,就如同針扎在心底,無法掙脫,只能承受。
曹太公想要伸手去撫摸沈星杳的發(fā)頂。
沈星杳自己乖乖地俯下腦袋讓他撫摸。
“如果可以,太公也不想離開…但這是無法掌控的,不是嗎?”
“外公,不是說還要等清清回來嗎……說好要給你接風(fēng)洗塵……說好要拍萬家福的……”
曹太公的渾濁的眼神有些渙散,“是阿,我的清清,還沒看到呢……”
“已經(jīng)打電話了,再堅持堅持……清清明天就回來了�!鄙蛐氰谜f的明天是托辭,直到現(xiàn)在,沈為清的電話都還沒有打通,他對國內(nèi)這邊的事還一概不知。
“堅持堅持……”
“……太公�!�
最后,沈為清的電話打通了,但曹太公還是沒有等到,別說最后一面,就是小太孫的最后一句話一個音都沒聽到。
沈為清在電話里知道太公沒了之后,愣了幾秒,隨后電話那頭傳來少年狼狽且撕心裂肺地爆哭聲。
第118章
惋惜
曹太公的葬禮辦的很低調(diào),
甚至外界都還不知道曹老先生已經(jīng)離世。
沈星杳穿著一身黑色的喪服,頭上帶著守孝的白花,跟蘇為初他們一起跪在曹老公的遺像前,
整個人看起來蒼白,
原本就單薄的身子此時就像是一陣風(fēng)就能吹散一般。
蘇為初他們幾個男人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臉上帶著痛楚還有疲憊。
沈為清是在曹太公走的第三天到的北京,比他們上次去洛杉磯看他的時候還要瘦,
跪在遺像前,
無聲地流淚,只要一想到他連太公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太公想要的一張全家福都沒有,
沈為清的心臟便揪地生疼,如果之前能再壓縮一下拍攝的時間,再趕一點進(jìn)度,或許他就可以……
沈星杳看向沈為清,
聲音沙啞,“別哭了。”
沈為清哭到幾乎看不清沈星杳的面容,小聲地喊著:“姐……”
沈星杳伸手輕輕摸了下弟弟的頭發(fā),
“太公不會想看到你哭的,打起精神,
要高高興興地送,
送太公走,
這樣他才能安心�!�
沈為清胡亂擦了把眼淚,點頭,
“……好�!�
出殯的時候,父親跟二叔作為太公的親孫子,捧著遺像跟旗幡走在最前面,
沈星杳幾個小輩跟在后面。
明明前幾天還是活生生的人,此時化成一捧灰,就在那個小小的骨灰盒中,小小的骨灰盒放進(jìn)墓碑地下,在合上的時候,沈星杳這才再次真切地明了,他們的太公沒了,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復(fù)存在。
往回走的時候,遠(yuǎn)處的天際壓的很沉,很快便暗了下來,墓園的風(fēng)刮著周圍的樹枝發(fā)出嗚嗚地聲音,透著令人窒息的悲鳴。
魏敬一作為太孫婿也要跟蘇為初這些太孫們在前面招呼,因此段聽樂與沈星杳走一道,她伸手扶著沈星杳,同樣紅著眼睛還有對她的擔(dān)心,她都能感覺的到沈星杳每一步踩的多輕,就像是虛浮的一般,就是她們這些世家的小輩們,曹太公都是真心疼愛,更別說最受曹太公疼愛的喲喲了。
沈星杳這一路都不敢回頭,她怕,她怕自己一回頭就忍不住想要帶太公回家。
到了車上之后,黑沉的天際忽然傳來一聲驚雷,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便砸了下來,砸在汽車的前窗玻璃上,停在外面的車一輛一輛開始開出墓園,在他們的車發(fā)動的時候,忍了一路沒有回頭的沈星杳還是回頭了。
身后的安靜地墓園被籠罩在陰沉的黑云中,雨幕里。
太公最不喜歡下雨天了,因為一到下雨天他的腿腳便會疼的厲害。
葬禮結(jié)束之后,沈星杳當(dāng)天夜里便發(fā)燒了,吃了藥吊了水都沒降下來,愣是燒了一天才退下來,燒是退了,人卻是昏昏沉沉的沒醒,就是在睡夢里都還太公太公地喊著。
就這樣又昏睡了一天,她醒來的時候是半夜。
臥室開著小燈,但是床上卻只有她一個人。
魏敬一拿著浸濕的毛巾從衛(wèi)生間出來便看到不知道什么醒過來的沈星杳,他立即快步過去,在床邊蹲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頰,“喲喲,你醒了?難受嗎?”
沈星杳沉默了幾秒鐘,這才緩緩收回落在天花板上的視線,看著魏敬一,“我餓了�!�
魏敬一聞言,立即道:“餓了?那,那我去給你煮面好不好,給你放兩個雞蛋,澆上芝麻香油�!�
沈星杳看著他,鼻尖酸了下,點頭。
魏敬一立即下樓去給她煮面。
在魏敬一下樓之后,沈星杳也起身朝浴室走去。
魏敬一將臥好的流心蛋放在面湯里,正準(zhǔn)備給她端上去的時候,卻看到人已經(jīng)從樓梯口下來了,洗了澡,換了套干凈的睡衣。
“喲喲?”
沈星杳朝他笑了下,“好香阿,就在下面吃吧�!�
魏敬一應(yīng)了聲,將面碗放在餐桌上。
沈星杳在餐桌旁坐下,魏敬一從浴室里拿了干凈的毛巾給她擦沒有吹干的頭發(fā)。
“是不是餓壞了?”
沈星杳吹著面湯,“嗯�!�
“還覺得哪里不舒服嗎?”
“除了餓,就沒有了�!�
魏敬一放松下來,“沒有不舒服就好�!�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曹太公的事。
沈星杳打電話讓沈為清過來吃飯,也把之前太公給他題的字給他。
太公給沈為清題的字是“幸福安康”,是一個做長輩的對小輩對高的期盼。
沈為清握著裱好的字,眼眶紅了又紅,卻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在后面一段時間里,家里所有人似乎都不會刻意去提到太公,就好像只要不提,太公就好好的在家里,并沒有離開。
后來,沈奶奶打電話想讓沈星杳他們回去吃個飯,沈星杳接了電話,跟沈奶奶聊了半個多小時,但最后還是沒有回去吃飯,沈星杳還是害怕的,她害怕回到沈奶奶哪里,喊上一聲太公,卻沒有人再應(yīng)她。
……
曹太公去世的消息是在五月份爆出來的,畢竟太公是書法圈頂級的人物,能隱藏到現(xiàn)在還公開離世的事已經(jīng)算很久的了,這消息一出來,很快便上了熱搜,不管是不是書法圈的人,在這一刻對曹老先生的離世都是痛心以及惋惜的。
五月份爆出,實則去世的時間是四月,可在三月的時候,還給星杳提了字,那力道不減當(dāng)年,都說世事無常,誰又會預(yù)知的到,在四月里曹老先生便會這樣突然地離開所有人。
曹老先生是沈蘇夫婦的親外公,是蘇為初沈為清的親太公。
這個時候,沈為清的粉絲也發(fā)現(xiàn),在四月二號到如今,沈為清的,即便是一條營業(yè)的廣告都沒有,粉絲們甚至都現(xiàn)在都還不清楚他究竟是幾號回國的,因為原定的四月十號回國,并沒有他的航班,但是他人確實是已經(jīng)回國的了,前段時間還參加了品牌的線下活動,看起來狀態(tài)不太好,助理回應(yīng)是有些受涼。
一時間,清風(fēng)們又心疼又難過,但卻也不敢在沈為清的,這個時候的安慰跟撕扯傷口沒有什么區(qū)別。
曹老先生去世的,便給撤了,是沈家這邊撤的。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入夏來的悄無聲息。
沈星杳主演的校園都市劇《二十》在暑假6?18定檔。
定檔之后,《二十》的主創(chuàng)演員們開始做起宣傳工作,線上發(fā)微博,線下走活動。
6?17《二十》直播發(fā)布會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