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霍恩不說話,半晌后,他完全避開問題,大提琴般的嗓音輕聲詢問:“為什么要逃跑?”他掐著小偷尖尖的下顎,隔著易容層觸碰他的面容:“不是說喜歡我?”
懷里的醉鬼雙頰緋紅,水光瀲滟的眸子直愣愣地望過來,隔了一會兒,他才聽見朝燈小聲嘀咕。
“不逃要被關(guān)監(jiān)獄呀,通緝令都是你們發(fā)的……”
“現(xiàn)在也要被關(guān),”霍恩眼底的情緒逐步柔軟,他手上力氣加大,痛得朝燈本就盈在眼角的淚水差點掉下來:“害怕嗎?”
沒有期待中甜得能拉出絲來的回答,那個人忽然笑起來,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他似乎真的喝醉了,面對自己的威脅也格外心不在焉。
“這么沒防備心,會讓我很想欺負你的……”霍恩另一只手抵在自己的唇上,他思索片刻,將朝燈的臉扳正面對自己,誘哄般壓低嗓音:“給我看你的樣子,我就不抓你,好不好?”
“不好�!�
淡金發(fā)的青年繼續(xù)逗他:“那你想怎么樣?”
“想你喜歡我�!�
[愛意值兩星半。]
[棒不棒?叼不叼?酷不酷?]
[一般的。]
[……]
對面人濕漉漉的瞳孔里洋溢著溫暖燈光,瞳色黑艷灼灼,似若水墨丹青,霍恩努力想忽略自己反常的心悸,手上卻忍不住一把調(diào)起能力,近乎殘暴地破壞了朝燈藏在耳后的易容器,緊接著,他感覺自己呼吸都為之停止。
[恨意值一顆星。]
[……]
===第18節(jié)===
[傻了吧?]
[……]
暴露在飽和光下的容顏美得像畫,他有張使人過目難忘的臉,眼尾微微上挑,眉目比尋常人深邃,本該陰郁鬼魅的長相,卻因柔和的臉部線條顯得繾綣艷麗,霍恩神色復雜地看著唇角生花的朝燈,視線在他烏墨似的眼睛上游走。
就是這張臉,就是這種永遠的、漫不經(jīng)心又該死地勾人的表情,他年少時的夢里無數(shù)次徘徊的曖昧陰影,那些最隱秘又難以啟齒的渴望都與這個人有關(guān),他一輩子忘不了尚且稚氣的自己第一次遺精時夢寐以求的畫面,他在渴望一個早已死去的人,他甚至曾為此陷入狂熱和痛苦。
比愛戀更深刻的,是對方徹骨銘心的背叛,夢里的霍恩·安德森用盡百般手段,最終都未能留下他的鶯,星際人的平均壽命是兩百歲,百年前無所不能的國王,僅僅只活了一百五十歲,被燃燒的除了真摯情感,還有他的生命。
“你看過了,”朝燈無知無覺仰起臉:“喜歡我?”
“不喜歡�!�
“……”
死吧,異端。
淡金發(fā)的青年幽幽黯黯抬了抬眼,親手慢慢為他戴上易容器,皮膚相觸的瞬間,后者難耐地瑟縮了一下,白膩的脖頸生長出粉紅,霍恩的動作停頓剎那,像被蠱惑般舔上了那塊皮膚,朝燈感受著脖頸上充滿占有欲的力道,只覺得從頭到腳都酥麻得不行,他的手被霍恩握住又揉又捏,對方的舌尖也離開脖頸含住耳垂那兒嬌嫩的肌膚。
被桎梏在綠眸青年懷里的小偷不停掙扎,直到后者以極其緩慢又情色的方式舔上烏墨似的眼睛。
細細的嗚咽從他口中傳來,霍恩愣了愣,意識到朝燈這樣的反應(yīng)意味著什么,只覺得熱血上涌,他勉強控制自己放開懷中人敏感至極的身體,抓起浴巾就進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持續(xù)不絕,等到他冷靜下來拉開門,才發(fā)現(xiàn)朝燈已經(jīng)倒在自己房間的地上睡著了,畫架和滿是油彩的畫布在他背后靜默,躺在地毯上的小偷睫毛秀長,黑色微翹的線條密密織成一片,霍恩彎腰,小心翼翼將他抱了起來,同時替他戴上易容器,掩蓋了那種不該存在的美貌。
離開前,他瞟了眼沒蓋上的油彩畫,想起今晚朝燈看見那副畫時的表情,心情愉悅地親了親對方的額頭。
他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張禁錮在王座上的美人,是自己借著畫畫像的名義一時興起的創(chuàng)作。
雨雪初歇,冬日漫漫暖陽瀉落在翡冷翠的大街小巷,睡夢里都能感受到陽光的親吻,朝燈伸了伸懶腰從床上慢騰騰地翻起來。
看了眼時間,他順過替換的衣服進浴室沖澡,頭吹得半干時,朝燈手里的吹風機突然爆出細小的火花,他反應(yīng)快速扔了吹風,奇怪的焦味從掉在地上的吹風里冒了出來,拔掉電源自摸了摸自己半濕的頭發(fā),朝燈懶洋洋地向喬的門邊走去。
沒辦法咯,吹風都要我泡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敲門過后,很快臉上還沾著顏料的褐發(fā)青年從自己的屋內(nèi)探出頭:“朝燈?”
“我的吹風壞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fā):“能借用你的嗎?”
喬當然讓他進了房間。
“昨天喝醉后沒給你添麻煩吧?”
吹完頭發(fā),朝燈順勢留在畫家的房間晃悠,喬正在翻畫集,聽見他搭話停下動作,溫和地搖頭道:“沒有,不麻煩�!�
“幸好幸好,”朝燈嘻嘻笑笑地坐到青年旁邊,好奇地瞅了瞅他的畫集,對方見狀將那本橡木白封面的古董書推向他:“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沒發(fā)瘋就好啦�!�
喬張了張口,房間懸浮的半透明液晶屏幕飄過了他們頭頂,看清上邊正在推送的內(nèi)容,朝燈目光閃爍,頃刻后,他挑了挑眉。
怪不得……
所以自己才會覺得不符常理。
“……這次晚宴將挑選出適齡的訂婚對象,相信大半個宇宙的年前人都非常激動呢,畢竟對方可是全星際的男神啊,”屏幕上化著淡妝的主持人俏麗地笑道:“衷心祝福五皇子找到相伴一生的愛人,擁有一段辛福圓滿的婚姻�!�
朝燈和喬目光相對,前者似乎還沒緩過神,等到開始播放下一則新聞,朝燈才不敢相信地喃喃道:“霍恩……要結(jié)婚?!”
盡管安德森毋庸置疑為至高無上的皇族,依舊不得不靠各類方式拉攏與其他帝國的關(guān)系:貿(mào)易、外交及其中最為穩(wěn)固有效的聯(lián)姻,皇子的婚姻通常涉及的不止愛情,背后牽扯的財權(quán)斗爭如峽谷暗流般湍急隱秘,霍恩身為這一代的五皇子,在頭頂只有大皇子結(jié)婚的情況下,不與某個帝國的公主結(jié)為連理,反而靠聲勢浩大的晚會選擇心上人,一切反常都說明他已經(jīng)被扯進了家族斗爭之中,且從表面上看,霍恩正處在不利的一方。
“很奇怪嗎?”
“超奇怪啊,”朝燈盯著屏幕:“他明明才二十五歲……!”
因為被逼結(jié)婚,霍恩才在藝術(shù)展外與他見面,才會以原本的容貌在他醉酒后確認感情真假,他先前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已經(jīng)通過畫家的身份和他接觸,還要親自來見上一面,實際上,從頭到尾,他都在被這個人溜著玩。
霍恩假扮成畫家了解他本人,知道他的感情后,開始進一步令他越陷越深,向朋友傾訴見不得光的暗戀、面對喜歡的人曖昧不清的舉動……與其從茫茫人海里找個不知底細的結(jié)婚對象,不如早早選取個人最有好感的那個,就算他沒有向喬說明過對霍恩的喜歡,對方也一定有辦法讓他出現(xiàn)在選妃晚宴上,理由就是今早無故爆掉的吹風機,為了確保他過來看到新聞,霍恩肯定在上面動了手腳。
他一直以為對方的行動是受愛意值趨勢的本能反應(yīng),現(xiàn)在看來,霍恩所做的每件事背后都自有道理。
居然會有比他更婊的人�。∧苋虇�?他忍了。
“我先走了,”朝燈放下畫集,習慣性地扯出笑容:“下次再來找你玩。”
盡管他看起來波瀾不驚,時不時晃開的視線和聲音里不自然的顫動卻暴露了他的心思。
擁有溫暖發(fā)色的青年對他微微點頭,直到他離去前,喬都保持著溫潤的神色。
沒有系統(tǒng)的提示,他大概也會被這個人溫吞平淡的偽裝騙過去吧,真是……麻煩的小鬼。
接下來的時間里,隨著傳播到世界各地的訊息,翡冷翠的暫住人口極速上升,安德森的五皇子即使只擁有a級基因,他的外表、談吐、在內(nèi)閣舉重若輕的地位,及他生而高貴的姓氏,令聯(lián)盟中無數(shù)大人物排著隊想把后代嫁給他,渴望一夜竄上枝頭又美貌異常的少年少女比比皆是,到了定下的日子,安德森古老莊嚴的城堡匯聚了整個世界的光亮,女孩們的裙擺掠過皇宮的奢華地毯,燈火輝煌中狂歡的色彩逐步攀升。
阿諾蘭獨自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海一樣深邃寧靜的眼睛劃過人堆里的霍恩,青年優(yōu)雅得體地對待著每一個人,同時又顯得說不出地疏離矜貴,幾個皇子中,他與霍恩關(guān)系還算不錯,不是沒想過幫他,下令為霍恩舉辦晚宴的卻是他們的父皇,整個宇宙最權(quán)威、最無法反抗的存在。
思索中有什么人從自己身邊走過,阿諾蘭神情微變,視野里只留下對方高高瘦瘦的背影,細碎的發(fā)尾,及脖頸處白瓷似的皮膚。
錯不了的。
這種感覺……這種強烈又毫無征兆的感覺,只有那個人令他有過——
“……朝燈。”
被念名字的男生轉(zhuǎn)過頭,烏墨似的眸子斜斜看過來,已經(jīng)有不少人注意到這里,他經(jīng)過的地方就像有萬千光耀,阿諾蘭下意識兩三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滑膩的皮膚、細細長長的手指骨架,跟那天在克魯姆星摸走項鏈的小偷一模一樣。
[愛意值三顆星。]
朝燈抬眼看他,左眼皮上的淚痣如同收攏的細小花朵,金發(fā)藍眼的三皇子緊緊抓住他的手一言不發(fā),朝燈挑了挑唇,墨色的眼睛似有浮光掠影。
“三哥,謝謝你帶我朋友過來�!�
優(yōu)雅里帶著絲絲惑人意味的嗓音落入耳中,朝燈低頭,見自己的手正同霍恩交握,旁邊阿諾蘭神色模糊,俊秀的眉目埋在金發(fā)的陰影下,周圍盛裝的人群壓低嗓子竊竊私語,霍恩沖阿諾蘭頷首后一把拽著他往晚宴中心走。
“魅力不錯,小偷,三哥都能釣到�!�
霍恩攥著他的手非常用力,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經(jīng)歷,強烈的惡意讓朝燈爽得聲音顫抖:“我沒有……”
“弄疼你了?”淡金發(fā)的青年親密地同他擁抱在一起,嘴上說出的話卻格外殘忍:“還不夠,我要弄得你非常、非常疼�!�
[恨意值一星半。]
“霍恩……”朝燈皺著眉看他,全場無數(shù)傾國傾城的美人,合起來都不及這個人半分顏色,沒有誰不用癡迷又渴求的視線追逐他的鶯,他冷漠自持的三哥、給他下絆子促使這場晚宴的大皇子、父皇、母后、平日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皇姐們,再高貴的人也會心甘情愿跪伏在鶯的腳下,這個人就是有這般恐怖的魔力:“你這樣拉著我,沒關(guān)系嗎?”
“……”
“所有人都看見了,你拉的人不是貴族,沒什么背景,”朝燈小聲道:“也沒關(guān)系嗎?”
當然沒有。
他們都愛著你,他們都想同你說話,費盡心思獨獨希望在你腦海里留下半點映象,你卻只會做我的籠中鳥,這該是……多么美妙的罪惡。
話音剛落,淡金發(fā)的青年用實際行動向他證明了自己的決定,他將朝燈的頭輕輕抬起,極度溫柔地覆上他的雙唇,兩個人的舌尖密密交纏在一起,強勢又霸道的氣息徹底籠罩著他,霍恩的吻里沒有惡意,先前滋生的恨在剛才逝散殆盡,朝燈順從地勾住他的后頸,蒼白細膩的手臂在巨大的枝型水晶吊燈下晃出香艷的輪廓,兩個人腳下青藍色鑲金邊的雕花絨毯蔓延到無邊無際的遠方,整座皇宮被前所未有的莫名情緒籠罩。
“這是我選的王妃,”一吻畢,場中央的五皇子攬住朝燈的腰,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訂婚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安德森皇族的戒指在設(shè)計之初便被賦予一旦戴上就無法摘除的特性,那個令全場瘋狂的美人此刻已完完全全屬于霍恩·安德森:“下一個有下玄月的日子,我們會完婚�!�
月色似薄涼流水,安德森皇宮的最高處足以俯覽翡冷翠每一條街道,冬日的煙火炸裂如同遠雷,和母親同行的少女在滿是積雪的街道上用微渺的空間力量卷回被風吹走的圍巾,陰暗巷道里美麗的女人紅唇烏發(fā),溫情注視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
“是不是很有意思?”霍恩一手晃著啤酒罐,一手撐住腦袋望向朝燈:“從高處往下看,可以發(fā)現(xiàn)很多種人生�!�
“包括我的?”
“不,不用看,你是最特別的那一個,”霍恩淺笑道:“你就是我的人生�!�
你是我最想要的人生。
恍惚中有誰隔著時間海,聲音破風而來,黑發(fā)黑眼的俊美少年如兩百億光年之星,跌跌撞撞、策馬揚鞭,穿過盛大的蒼茫雪色。
“那我豈不是該謝恩?”
朝燈笑笑后垂下眼。
果然……是一個人。
啤酒的清香在空氣里消磨,展開的龐大空間驅(qū)逐了全部風雪,霍恩大提琴般優(yōu)雅而蠱惑人心的嗓音落在耳畔。
“要聽故事嗎?關(guān)于那本詩集的�!�
“……?”
“那上面書寫的并不算真正的詩,它是一本措辭隱晦的史書,上邊紀錄著安德森王朝的奠基人最想隱瞞的過去�!�
哇,宮廷秘史。
朝燈應(yīng)了一聲。
“百年前的深夏,當時一無所有的霍恩·安德森遇見了一生中唯一的戀人,那是個非常漂亮的年輕男孩,他陪著霍恩四處征戰(zhàn),為達成后者理想的王國奮斗,直到昔日的少年英雄登上王座,成為一統(tǒng)宇宙的霸主�!�
“就在霍恩以為江山美人兩不相侵、終于能過上安穩(wěn)辛福的日子時,他深愛的戀人背叛了他,和其他人攪在一起,并絲毫沒有回心轉(zhuǎn)意的余地,戀人說,他對霍恩已再無感情,之所以沒有徹底離去,是因為他仍迷戀著霍恩的權(quán)財�!�
“……”
拜金哦,有道理,下次試一試。
“盛怒之下的霍恩將他囚禁在巨大的藏寶室里,國王說,既然你這么喜歡金幣寶石,和它們永遠在一起,會開心吧?”
“……”
忽然,不想試了,科科。
“霍恩的戀人,因為擅長逃跑和隱蔽,又有著美麗無比的樣貌,被他昵稱為鶯�!�
淡金發(fā)色的青年語氣淺淡,面前聽故事的人的瞳孔,在一瞬間微微縮聚。
“你猜到戀人的名字了,對嗎?朝燈�!�
第16章
囚鳥花冠
細雪在空氣流中溶解。
霍恩看著那個人抬了抬烏墨似的眼睛,側(cè)過臉笑著拍拍他的頭,與多日前在國慶節(jié)上同他打打鬧鬧的小偷如出一轍。
“喬,你在害怕嗎?”
霍恩沉默不語,靜謐墜落的白雪猶如崇高福音,隔了許久,他輕聲詢問:“多久知道的?”
“從你開始試探我的時候,”朝燈晃了晃自己手邊才戴上的戒指:“就算不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吧�!�
面貌精致的青年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低低的笑聲,他將人拉進懷里,在翡冷翠的最高處細細索吻。
[愛意值三顆星。]
從樓層頂下來沒一會兒,傳信的侍衛(wèi)以國王有請的名義叫走了霍恩,朝燈向回頭看自己的青年揮揮手,等到淡金的發(fā)絲消失在拐角,他不自覺垂下眼。
===第19節(jié)===
整個選妃晚宴,除去其他皇子的推波助瀾,國王的態(tài)度也十分反常,按理說,至少在表面上,霍恩并沒有暴露他的基因等級,國王卻默許其他人削弱一個毫無威懾性的皇子的勢力,要么他嫌霍恩廢物一個,隨便其他皇子折騰,要么……他正在畏懼這個兒子的成長。
下一屆的內(nèi)閣首相、翡冷翠最年輕的外交官當然不可能是廢物,霍恩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才會讓他老子忌憚到這種地步?
身后傳來微不可查的腳步,朝燈回頭,瞥見擁有海一樣深邃眸子的年輕男人。
“你……是鶯,對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看向阿諾蘭,眼角的淚痣若隱若現(xiàn),三皇子皺了皺眉,又問道:“霍恩說你是他的朋友,你們很早就認識?”
無人回應(yīng)。
墨似的眸子半瞇,漂亮得令人恐懼的男生向他走近,擦肩而過時,阿諾蘭聽見對方的聲音:“你也是我的朋友。”
你也是我的朋友。
那句話背后可能的深意令人心驚肉跳,阿諾蘭久久佇立在華美的走廊上,頃刻后,他深吸一口氣,抬步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在那里,半小時前,莫名憤怒的大皇子強烈要求讓霍恩頂替阿諾蘭的位置單獨帶兵迎戰(zhàn)進一步入侵的星際海盜,安德森的強權(quán)正從外部腐朽,海拉的星艦失去了往日戰(zhàn)無不勝的傳奇,長年在外戰(zhàn)斗,他比誰都清楚盡管翡冷翠的每一處都洋溢著和平,外圍的星球卻漸漸被星盜們占領(lǐng)。
就如百年前那位大人一般,總有人想成為改寫歷史的王,派基因等級只有a等、毫無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霍恩去面對能打退正規(guī)軍的星盜,結(jié)果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他之前能拒絕大皇子的提議,但現(xiàn)在……阿諾蘭想著那個人艷麗的臉,手指緊緊攥成拳頭。
[愛意值四星半。]
[恨意值一顆星。]
[為什么有恨?]
[大概覺得你太輕浮吧,到處釣凱子。]
[……]朝燈被噎了一下:[總統(tǒng),霍恩講的歷史怎么回事?]
[不清楚,]系統(tǒng)頓了頓:[每個世界都是由人格碎片自己建造的,可能在完善的過程中,輕佻無意間補完了世界的過去和未來。]
朝燈一臉誠懇:[聽不懂。]
[……]
“破曉”是近年來勢力最大、最為神秘的星際海盜聯(lián)盟,十年前,突然冒出的破曉一舉吞并了分散在宇宙各地的幾大星盜團伙,成了當之無愧的龍頭老大,破曉手下幾乎全是些亡命之徒,已知的領(lǐng)導高層都為通緝榜上獎金數(shù)目驚人的罪犯,最高領(lǐng)導者雖沒泄露過一絲一毫的信息,卻是迄今為止有記錄的通緝榜榜首。
“一二三四……我靠,”朝燈數(shù)著通緝令上的數(shù)額,驚訝地拐了拐旁邊的霍恩:“女朋友,破曉老大的通緝金是一百億,夠買一百個我了�!�
“嗯,”霍恩的語氣溫柔異常:“我只要一個�!�
“去去去,說正事,”朝燈這時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天他順便涮了一下阿諾蘭,想不到后者直接把攻打破曉的任務(wù)甩給了霍恩:“他們真讓你一個人帶兵?”
“蓋金章的決議書下來了,不會有變數(shù)�!�
“去個鬼啊,”他扔了通緝令:“我說,跟我跑了吧?江山打下來也不是你的,”見對方不說話,朝燈嘖了聲:“那一起去?”
霍恩搖頭,他忽然從背后摟住朝燈,將人強行按在辦公桌上,蒼白修長的手指暗示性十足地在精巧的尾椎骨那兒畫圈:“給女朋友爽一次,算你保家衛(wèi)國了�!�
“……”
正事扔一邊,先搞了再說哦?
“聽話,我想要好久了�!被舳髡f著,煽情又曖昧地舔著他的臉頰,即使他們看起來這般親密,霍恩的觸摸里依舊帶著揮之不去的陰暗情愫,沒過一會兒,朝燈只感覺渾身酸軟,手都抓不穩(wěn)桌子,身后的男人緊貼他的身體,自然感到了朝燈異于常人的變化,霍恩挑了挑眉,確認那日在畫家的房間里發(fā)生的一切不是自己的錯覺,往日優(yōu)雅的嗓音無端端含上下流的意味:“好愛你�!�
“……”
好墮落。
搞吧。
嘻。
醒來時天光已然大亮,朝燈抱著被子迷茫地睜開眼,墨色瞳眸里水色一片,他扒拉了一下旁邊,沒有霍恩的影子,從床上翻下來,朝燈揉著太陽穴找人。
“王妃,您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