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剛過了一個拐角，朝燈便把煙扔進(jìn)了垃圾桶。
“小凱撒，”他靠在少年身上：“她是誰，你的新女友嗎？”
“不是，她是七十多層的頭領(lǐng)，她……”
“她想拉攏你？”朝燈嗯了一聲：“厲害，我們才三十層�！�
“我是精神系，比較少見，”凱撒猶豫過后停下腳步：“你下次再看見她繞道走。”
“怎么了？”
“她變態(tài)，”少年的眸里冷冷淡淡，即使在說這類帶有厭惡情緒的話，那張蒼白英俊的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她喜歡把人的皮剝下來，”灰藍(lán)的狼眸望過搭在自己肩膀上雪一樣的手臂，凱撒補充道：“尤其偏愛你這種�！�
朝燈無辜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她想剝我的？萬一她想剝你的？”
“……”
“小凱撒？”
少年沒有理他。
“別生氣嘛，記不記得你答應(yīng)給哥哥買煙�。课矣X得那種10000分一盒的特別好，夠奢侈、超拉風(fēng)，”朝燈嘻嘻笑笑：“您意下如何？”
比賽場偶遇的金發(fā)女人自那天后再也不曾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就在朝燈幾乎要忘記這件事時，一次外出購物，他察覺到有異能者跟隨在自己身后，琳瑯警告般漂浮在他的上方，平日里他的意識獸從不在外邊主動現(xiàn)形，經(jīng)過一條巷道時，有什么驟然切斷了他和琳瑯的聯(lián)系，頭頂?shù)镊俭t女孩爆發(fā)出一聲慘叫，視覺在瞬間被剝奪，他的后腦傳來一陣劇痛。
再醒來時，他躺在猩紅的絲絨床上，馥郁香味在身側(cè)蔓延，有誰拿手指點了點朝燈的雙唇，于他耳邊呵氣如蘭。
“醒了就別裝睡了，”金發(fā)在紅絲絨上蜿蜒如流水，雪白的枕頭將她的面容襯得愈發(fā)無暇，她笑著湊近朝燈：“還記得我嗎？72581。”
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72581是老子。
朝燈點點頭：“200號，給過我煙的美女姐姐。”
“真會說話�！�
女人眨了眨眼，她忽然按住朝燈的頭，紅唇覆蓋上他的。
“……”
我日，不要舌吻不要舌吻。
“好甜呢，”所幸她只淺嘗輒止般吮過他的唇瓣，紫羅蘭色的眸里流露出興味：“你的同伴沒和你說什么嗎？你看起來并不害怕�！�
“他說……”朝燈對上女人的目光，誠實道：“姐姐你喜歡剝皮，尤其是我這種�！�
她哈哈大笑，灰暗房間里忽然亮起的燈光刺激得朝燈差點流淚，他這才意識到他們所處的位置并不是普通異能者的房間，堅固的金屬欄、小得只夠換氣的窗戶，即使腳下的地毯再怎么柔軟，也不能掩蓋他們正處在牢獄之中。
“我剛因在非戰(zhàn)斗時間剝了三個人的皮進(jìn)了大倉，七十層的監(jiān)獄，”她從他身上下來，黑色紗裙包裹浮凸酮體，她點了一根煙，焦糖和薄荷味兒在空氣中懸�。骸澳悴虏驴�，從我開始動手到最后一刻，你的同伴能找到這里嗎？”
“……”
不猜，滾。
“看這個，”她纖細(xì)的手指指向一方墻面：“真是太棒了，對不對？”
是照片。
滿滿一墻全部是他的照片，各種各樣都有，有他戰(zhàn)斗時的照片、也有他和凱撒在購物街打打鬧鬧，咖啡館、便利超市、甚至是凱撒房間外的陽臺，很多朝燈自己都不曾記得的畫面被定格在這面墻上，部分照片還沾有干枯的暗紅血跡，金發(fā)女人的手指順著一張抓拍他側(cè)臉的照片溫情撫摸，燦爛燈火里望過來的紫羅蘭色眼眸盈盈一片。
“我等了很久，”她收回手：“如果你的同伴答應(yīng)為我所用，你或許不會經(jīng)歷這一天，可他三番兩次拒絕了我的盛情邀請，我沒理由再對你們留手�！�
我們……？
“你也要殺他？”
“太耀眼了，那孩子，”金發(fā)女人踢掉擋路的高跟鞋，一步步走回床邊，她的小腿有意無意磨蹭過床邊沉重的鎖扣，銀索的另一頭束縛著朝燈的腳踝：“再留給他機會成長，指不定會長成什么樣的怪物……”
“……”
這個美女姐姐，心態(tài)不行啊。
“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為了得到你可費了我不少功夫，用著方便的手下都死了好幾個，”她像是撒嬌般蹭了蹭他的肩窩，癡迷撫摸朝燈的皮膚：“真美，比想象中不知棒了多少倍，我會慢慢剝，你得叫久一點兒。”
“姐姐，”朝燈對上她的眼睛：“你不覺得光剝皮很浪費嗎？”
“嗯？”
他水墨般靜謐的眉眼在光下格外動人，朝燈向她湊近，張口咬住了她衣襟的一小塊兒黑紗，他伸手主動勾住女人的背，在吐出那塊黑紗時，雙唇若有若無蹭過女人的鎖骨，果不其然，后者眼里的情感逐漸變得炙熱。
“我們可以先做點別的，”他笑起來：“你抱抱我好不好？”
冰冷如蛇的雙臂猛地將他摟緊，女人瘋狂而癡戀地親吻他的臉和脖頸，朝燈盡量順著她的心意，安撫般沖她露出微笑。
小凱撒，再不來，基佬燈就要和變態(tài)美女上床了。
……感覺自己立不起來，操。
他被金發(fā)女人緊緊抱在床上，腳上的鎖鏈隨著他的動作叮叮作響，就在對方的黑紗裙快要完全脫落時，金屬門欄那兒傳來一陣劇響。
“滾開�！�
少年的嗓音冰冷至極，因曾受過重傷，他的聲帶略略有些受損，卻因此顯出一種動聽的沙啞，女人爆發(fā)出一聲尖叫，大腦似乎被一片片割裂的疼痛令她放開朝燈抱緊了自己的頭，她一只手立即緊握，大倉監(jiān)獄堅固的墻面驟然向少年壓去。
“我沒事！”
朝燈向外喊了一句。
“知道你沒——”
灰藍(lán)狼眸在瞬間收縮，他沒能甩掉的機器獄警從外接連奔來，凱撒勉強躲避著能把人骨頭都融掉的激光，大倉里的罪犯察覺到這邊瘋狂的動靜，起哄的聲音接二連三在各個房間響起，嬉笑怒罵充斥整條黑森走廊，朝燈身旁的女人在擺脫了凱撒的精神控制后釋放出自己的意識獸，原本規(guī)則的墻壁和地面迅速扭曲，接二連三化作銳器刺向少年。
空間系的嗎。
琳瑯?biāo)坪醣挥幸夥庥。療舨⒉荒芨杏X到自己的意識獸身處何方，堅不可摧的金屬牢欄在金發(fā)女人的反擊下逐漸破損，機器獄警的腳步越來越近，有誰在這時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嚨，因疼痛而撞在墻上的女人滿頭鮮血，她邊笑邊靠近了朝燈，牢欄外的少年如此輕而易舉影響她的識海已令她足夠憤怒，對方所擁有的力量似乎不僅是精神系，普通的精神系辦不到這么可怕的程度，未知令她嫉妒又恐慌，女人的手里憑空出現(xiàn)了一把閃閃發(fā)光的金屬匕首。
凱撒瞳孔收縮：“停下！”
“你他媽怎么不停下！雜種！”
腦子里瞬秒爆發(fā)的疼痛使她失手滑落了匕首，女人失控地怒聲尖叫，整層大倉在她的空間異能里接連扭曲，原本獄室中用來壓制罪犯異能的金屬環(huán)因承受不了兩名頂尖異能者的暴走猝然炸毀，其他房間的罪犯才察覺到勢頭不對，謾罵和詛咒對準(zhǔn)了女人和少年，下一個瞬間，這片區(qū)域的金屬墻接二連三爆裂開來。
他頓了頓：
===第112節(jié)===
朝燈看向牢欄外苦苦支撐的少年，顯然壓制和自己等級相差甚遠(yuǎn)的異能者即便再有天賦也不為易事，少年渾身上下都是血跡，蒼白瘦削的肩膀那兒留有一大塊灼傷、幾乎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他都沒想過這孩子真能跑到七十層的大倉來，毫無疑問，凱撒肯定在躲避機器獄警的過程中受了很重的傷，不僅肩膀被激光削掉了一大塊皮肉，大量失血也令他的動過變得遲緩，金發(fā)女的攻擊讓凱撒的情況越來越惡劣，朝燈能看出來少年已經(jīng)快站不住了，一雙狼一樣的眼睛卻仍和初遇時一樣滿是桀驁。
“你先走！”朝燈道：“我無所謂，我——”
地震般的劇動令整間牢房左搖右晃，朝燈身邊的女人已因疼痛挖爛了自己紫羅蘭色的眼珠，黑色紗裙襯托她布滿血跡的凹凸酮體，少年沒辦法完全壓制她的識海，在凱撒松懈的一剎那，崩塌的金屬塊將朝燈和她完全封死在了獄室中。
嗨呀，這下真走不了了。
機械獄警因這場大規(guī)模的震動暫時被困在外面，朝燈撞進(jìn)那人長長的、色澤剔透的眸子。
“……還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你嗎？我沒有身份，因為我根本就不屬于這里，”朝燈盡量維持著清醒，壓在他身上的金屬塊似乎砸斷了腿骨，但沒關(guān)系：“有個白癡不小心把我丟進(jìn)了這個位面，剛剛他告訴我，我現(xiàn)在能回去了。”
“……”
“是真的，”朝燈笑了笑：“那個白癡就是未來的你，除了精神系的異能，你還有另一項能力，你說過的話都會變成真的，對不對？”
少年動了動唇。
“不過你似乎暫時控制不了它，剛才你讓她停下時，她手上流血，你自己手上也流了血，我是不是該慶幸初次見面時你還不了解言靈？”
堵死道路的金屬墻那頭傳來細(xì)微響動，機械獄警正在竭盡所能開辟道路。
“快跑吧，小凱撒，”朝燈看著不遠(yuǎn)處傷痕累累的少年：“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最強大的異能者，你能輕松控制住言靈，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會再見了�！�
他被壓在廢墟下，對面的少年維持緘默，曾經(jīng)唐看他離開，大概比他此刻的心情糟糕不知多少倍，他有希望，他也因此能給凱撒希望，而那時的唐卻一無所有。
“別往回看，”見他還不走，朝燈出聲道：“你從這里一直跑出去，一直跑，它們抓不住你的�！�
少年終于移動了腳步。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灰藍(lán)的眸子亮得仿佛灼燒，他一把握住了獄欄，在強大的外界刺激下，少年時的凱撒第一次主動使用自他生來便擁有、卻也曾帶給他無數(shù)噩夢的能力。
“我們會在未來相遇�！�
言靈的力量在瞬間包裹心臟，朝燈愣了愣，旋即唇角生花。
“當(dāng)然啦，”他笑起來：“我在未來等你。”
第105章
王國崛起
4
色澤淺淡的天花板、雪白被褥、窗邊夕陽和吹來的暖風(fēng)，朝燈蘇醒后看見的一切令他的意識漸漸恢復(fù)，面前的人看他醒來，松口氣般揉了揉他的頭。
“再晚一點識海要崩塌了，”那人笑道：“你看見什么了？都不舍得走�！�
“到最后你還是沒給我買10000分一盒的煙，”目光掃過凱撒驚訝又欣喜的神情，朝燈不由自主彎彎眼：“真沒想到我們還有這么一段……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也剛想起來，回收碎片以后記憶才慢慢回來�！�
“那天你跑出去了嗎？”
“嗯，”他點頭：“那天過后，言靈忽然就變得好用了。”
“我——”
朝燈話音未落，震動令整個房間驟然搖晃，吊燈碎裂在他們腳邊，在琳瑯趕過來之前，凱撒空手接下了向他砸來的碎玻璃，機械巨人的身影在破裂的窗外清晰，激光時不時掠過窗臺，凱撒示意他從床上下來跟緊自己，在奔跑的過程中，朝燈注意到原本喧嚷的基地空無一人，沒等他詢問，男人率先開口道。
“莉莉絲她們先離開了，這里只有我們，”凱撒用基因鎖解開堅不可摧的金屬門，拉開的金屬門內(nèi)停放有各類精巧的飛行器，手指滑動間，一架雙人飛行器的顯示屏逐漸亮起，他瞥了朝燈一眼，見他坐穩(wěn)后，凱撒抬手點了點懸浮屏上的主開關(guān)：“陷入識海的人不能經(jīng)受外界刺激，如果你再不醒，沒準(zhǔn)我們今天都得死在這�！�
他沒有問凱撒為什么不自己離開，而是抓住這件事的另一個重點：“機器人發(fā)現(xiàn)基地了？”
凱撒應(yīng)聲，門外響起的破壞聲在只有他們的基地里格外突兀，激光射線刺向他和凱撒所乘飛行器的一剎那，后者操縱著機器靈活地在空中拐了個彎，他剛想夸對方技術(shù)不錯，飛行器就差點兒撞在墻上。
“……老大，你無證駕駛？”
“老大有碰碰車駕照，”凱撒勉強躲避著激光：“你要看嗎？”
“……”
“奧里奧拉他們先去了不同的塔里，一會兒我們也要去一座�！痹诓倏v者不靠譜的控制下，飛行器七拐八拐沖破了重重阻礙，天穹在眼前清晰，隱約中朝燈能看見遠(yuǎn)處云層里蟄伏的龐然大物，無數(shù)黑點似的機器人從那座巨大的飛行艦中俯沖而下，接二連三降落在海灣邊的基地：“最后的戰(zhàn)斗，”男人唇角稍勾，略有些邪氣的笑容在他英俊蒼白的臉上格外好看，他側(cè)頭看了看朝燈：“如果贏不了你就得和我殉情了，小寶貝兒。”
“……你小時候沒這么騷的，”明明是個冷冰冰又羞澀的漂亮少年，怎么長大成這副流氓樣哦。他重復(fù)了遍凱撒的話：“‘最后的戰(zhàn)斗’？”
“上次我們和它們硬碰硬失敗，卻忽略了一個最關(guān)鍵的問題，機器人再怎么厲害，它們都有一個致命的缺陷，沒有能量，再強大的機器也無法運作�！�
修長手指于懸浮屏上滑動，整個世界的全息投影在屏上鋪展開，除了海洋、大陸，最多最顯眼的便是——
“它們把能量儲存在塔里？”
朝燈略略睜大眼睛。
“聰明，”凱撒點頭：“一星和二星機器人身上的備用電源夠它們堅持三天，三星機器人兩天半、四星一天半，五星機器人基本只在能源核心范圍內(nèi)活動，大型戰(zhàn)斗機械則更消耗能量，它們的能量供應(yīng)做得特別好，能隨時在全球范圍傳輸，這是優(yōu)勢，也是劣勢。如果能破壞它們的能量源，只要躲過一天，基本就算拿到了勝利。”
正在他說話時，懸浮屏上一座塔的標(biāo)識由藍(lán)色變成了紅色，凱撒吹了個口哨。
“有一座塔的能量源已經(jīng)被毀掉了�！�
“可是這樣……”朝燈蹙眉：“它們很快就會反應(yīng)過來，越到后面行動會越困難。”
“是，”屏幕上呈現(xiàn)紅色的塔數(shù)目瘋狂躥升，凱撒點了點最中央那座最高的塔：“這是母塔，塔的中心，在母塔里儲存了足以供所有塔使用三天三夜的能量，它同時也是最難攻破的一座。”
朝燈張了張口，果不其然聽見凱撒繼續(xù)道。
“我最后動手，送它下地獄�！�
飛行器停留在塔的外部，在他們都跳下來后，凱撒說了句什么，連激光都能承受的飛行器在眨眼間湮為粉灰，塔沒有出入口，不等朝燈反應(yīng)，琳瑯白森森的五指生生撕裂了堅不可摧的金屬壁，留出半人高的大洞。
“……”
無組織無紀(jì)律，差評。
“你很興奮嗎？”凱撒瞥了他一眼：“干得不錯，不過……”
警報聲在他們頭頂響起，朝燈臉色發(fā)白地看向自己的意識獸，后者愉快地撩了把沾染血痕的黑色長發(fā)，絲毫沒有意識到剛犯下的錯誤，凱撒拽著朝燈從那個造型詭異的裂洞進(jìn)了塔里，很快便有巡邏的機械警察向這邊趕來，灰藍(lán)眸的男人抬了抬手，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后，機械警察接連成為了碎塊。
“我們不能一起走了，越上去機器人會越難對付，一會兒奧里奧拉他們會趕過來，你先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躲躲，再和他們——”
“躲p，”朝燈打斷他：“琳瑯?biāo)男橇��！?br />
凱撒一口回絕：“不行，我會分心。”
見他不說話，男人忽然道：“求求你�！�
“……”
……干、干你的。
注意到朝燈的神情有一瞬間不自然，凱撒厚顏無恥地繼續(xù)道。
“求你了，我真的做不到，你在旁邊我會以保護你為第一位，我……”
朝燈一腳踹了過去：“快滾快滾�！�
“愛你，”對方揉了把他的頭，頭頂傾瀉的柔和燈光投落在凱撒臉上，他們挨得很近，因為這種連呼吸都恍若交纏的距離，對方的面容近乎呈現(xiàn)出驚心動魄的美感：“下次再見就是在天空下了，到時候上床？”
“……”
看你這么帥，考慮一下。
“不說話就是答應(yīng)了�！�
凱撒作勢要離開，在朝燈張口的一瞬間，回過頭飛快地啄了啄他的嘴唇，唇邊同時牽出洋洋得意的微笑。
……真他媽帥啊，我插。
他又踹了男人一下，后者滿不在乎加深了唇邊的弧度，身影很快消失在錯綜復(fù)雜的塔內(nèi)。
似乎察覺到這些曾被逮捕的異能者正在謀劃什么，機器人的巡邏力度在凱撒離開不久迅速增大，很快便有機械警察抵達(dá)各個區(qū)域驗證塔中異能者的身份，他在這座塔里相當(dāng)于黑戶，沒時間為對方擔(dān)心，朝燈盡可能躲避著追查，琳瑯在上次意外后升到了四星，正面對上三星的機械警察還算游刃有余，麻煩的是塔里大多異能者在這場暴動中選擇跟從禁錮自己許久的規(guī)則，他們聽從了機械的指令，尋找著可疑的陌生面孔。
半人半骨的意識首在機械群中廝殺，琳瑯身上屬于骷髏的那部分越來越多，原先長有皮肉的地方逐步褪為森森白骨，這是她力量快要耗盡的象征，等琳瑯完全褪為一具空空蕩蕩的骷髏，她的力量便消耗到了極致，這是朝燈第一次直接感受到識海干涸的可怕，神髓仿佛支離破碎、全身上下的力氣也若蕩然無存，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毀掉了多少機械人的能源核心，入目之處盡是殘廢破損的機械骸骨，剛開始若是有異能者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朝燈還盡可能控制著琳瑯不要殺人，在琳瑯身上的紅血濕透黑發(fā)后，她的行為已近乎陷入了癲狂，除了朝燈，任何靠近她的存在都能令琳瑯高度緊張，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慕饘俦秧憽M飛血肉和走廊頂?shù)募t色警報絡(luò)繹不絕。
“嗨。”
有誰從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鮮血淋漓的意識獸猛然回頭，朝燈一愣，余光中瞟到那人烈火般明艷的紅色長發(fā)，他急忙讓琳瑯停下。
“奧里奧拉！”
“小凱撒的心上人，”紅發(fā)美人一腳踢掉自后偷襲的機械蛇，她環(huán)視一圈后挑了挑眉：“他沒和你在一起嗎？”
“他先上去了�！�
“也對，”奧里奧拉應(yīng)聲，左肩膀的傷處令她有一瞬間齜牙咧嘴，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平心而論，她是朝燈見過的最有味道的女人之一：“如果他肯帶你上去，說明他不夠喜歡你�！�
“啊……”
“小凱撒一路殺上去的樣子一定很帥，但為了你的安全，他沒讓你看他戰(zhàn)斗時的模樣，”她將雙手的食指碰在一起，旋即又分開，奧里奧拉的口紅已經(jīng)花了，因為隔得近，朝燈有些意外地發(fā)現(xiàn)即使今天這樣的場合她也認(rèn)認(rèn)真真化了妝：“當(dāng)男人們放棄在你面前耍帥時，或許是因為他真的足夠愛你了�！�
在她話音落下之時，整座塔驟然陷入了黑暗，全世界的能量源在凱撒動手后被徹底切斷，就像凱撒說的，他是最后行動的一個，所有的塔都沒了能量支持，本該燈火輝煌的地段全部歸于黑色，走廊落地窗外只余下孤獨星塵。
“哈嘍，能聽見嗎？”
那是凱撒的聲音。
他似乎調(diào)試了一下，原先帶有絲絲電波的音色逐漸清晰，音質(zhì)良好的廣播讓說話人仿佛正處身畔，在全世界都停電時，鬼知道他用什么辦法控制住了母塔里的廣播，涼薄月色和凱撒低沉清澈的嗓音一起刺激著感官，奧里奧拉罵罵咧咧。
“聽得見聽得見！”她低聲道：“搞什么，這么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傻逼嗎。”
“大概要停電三分鐘，”那聲音含著懶洋洋的意味，就像是剛小憩后蘇醒的獅子：“不管這次能不能成功，作為勞累蹉跎的主力分子，我先趁機告?zhèn)�白，奧里奧拉，老子聽見你罵我了�！�
“……”
紅發(fā)大美女差點吐血。
那頭說話人頓了頓，聲音忽然變得溫柔，就像是世上最好的情人。
“小朋友、燈燈燈、朝燈寶貝兒——”
“全世界最喜歡你。”
第10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