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父皇，胡漢有別！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惶惶霄漢，豈能與這些禽獸為伍？且逆曹雖篡我大漢江山有罪，然其抵御、征伐胡人夷狄卻是于我華夏有功，而且還是大功！若是我漢廷真要聯(lián)合胡人去打曹魏，那豈不是連逆曹都不如了？”
面對自家老爹這有些‘和稀泥’的做法，向來不怎么在這種公開場合下反駁自家老子的劉禪，這一次卻是并不買帳。
不僅明確對這聯(lián)合鮮卑人的做法表示了反對，甚至還當著一眾文武表彰起了曹家抵御、征伐胡人的功勞來。
而他之所以反應如此激烈，其目的自然是為了將這‘胡漢有別’、‘華夏為尊’的概念深深刻入眾人心中。
“哈哈，太子殿下這話末將深以為然！陛下，以我大漢天軍之赫赫軍威，何須區(qū)區(qū)蠻夷禽獸助陣。就逆曹那些人，咱自己都還不夠打呢……”
就在劉禪話音剛落之際，隨著一道有些‘囂張’的大笑響起，只見一名面色與二爺十分相似，也是面如重棗、目似郎星的中年大將卻是站了出來，堅定的力挺起了劉禪這‘胡漢有別’的說法來。
不用說，整個‘季漢’有此相貌者，除了腦后有‘反骨’的征北將軍魏延外，還能有何人？
“陛下，末將以為太子殿下之言有理。若是征召胡人助戰(zhàn)，日后必將留下‘引狼入室’之罵名，卻是于我大漢名聲不利，于陛下和殿下名聲不利！”
繼魏延之后，身為征東將軍的趙云，也是同樣面色鄭重的表明了自已的看法與態(tài)度。
只不過，與魏延的關注點不同的是，趙云的關注點卻是勾結胡人給漢廷與劉備父子可能帶來名譽損失。
“陛下，胡人向來反復無常，末將也以為征召鮮卑助戰(zhàn)不妥……”
很顯然，劉禪這對待異族的強硬原則，卻是得到了一眾武將的一致?lián)碜o，就連自身同樣有著羌人血統(tǒng)的馬超也不例外。
“陛下，以我漢軍之戰(zhàn)力，確實無召胡人助陣之必要。正如子龍所言，若是征召胡人助陣，屆時不但陛下與殿下會背上這引狼入室的罵名，更會有損我大漢正統(tǒng)之名，卻是太過得不償失！”
繼武將方面之后，緊接著在原歷史上為了北伐中原，同樣無奈聯(lián)合過軻比能的諸葛大神，這一次也是與龐統(tǒng)、法正等人一起對此建議表示了明確的反對態(tài)度。
“征召鮮卑等胡人助戰(zhàn)，雖能加快我等收復中原之進度，然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朕乃漢室正統(tǒng)，又豈能做出勾結胡人之事，此事今后不得再議！”
只略一思索后，很快便弄清楚了孰輕孰重的劉備，當即也是明確表明了自已的態(tài)度，嚴詞否定了聯(lián)合鮮卑等胡人的建議。
“陛下與殿下高瞻遠矚，臣等知錯！”
隨著劉備一錘定音的否定了這聯(lián)合胡人攻打曹魏的建議后，先前提出此建議的朝臣也是趕緊撒手認錯起來。
只不過，包括這些人在內的一眾朝臣還不知道的是，這才哪兒到哪兒。因為劉禪的原因，今后的漢廷對于‘胡人夷狄’的態(tài)度和政策，那可是遠遠超出了他們預料之外的。
第294章
“唉，早知道就不學武了，這學了也沒用處……”
太子宮后花園內，劉禪專門為關鳳開辟出來的演武場上，原本提著柄大關刀演練得正起勁的關鳳，此刻卻是忽然便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哐啷一聲便將手中那柄特制的輕量版大關刀給扔到了地上。
“嘿嘿，怎么就沒用處了？鳳兒姐莫非不知道，你舞大刀的樣子可是比那些歌舞啥的好看多了……”
看著自家媳婦兒那勁裝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臉壞笑的劉禪卻是不禁咽了咽口水。
“哼，登徒子！合著人家練武就是專門為了給你看�。课胰羰巧鸀槟袃骸�
白了色迷迷的劉禪一眼后，關鳳卻是不禁再次郁悶了起來。
沒辦法，隨著章武八年上元已過，距離出兵北伐之期已越來越近，眼看‘季漢’即將即舉全國之兵北伐，從小習武的關鳳，在這種大氛圍下有些失落自然也是在所難免的。
“嘿嘿，不給為夫看你還準備給誰看？再說了，鳳兒姐若是男兒身，那咱哪兒來的琇瑩這樣乖巧可愛的女兒？”
指了指另一邊正被星彩帶著玩耍的兩個可愛女兒，隨即便準備上前擼娃的劉禪卻是不禁一臉得瑟的笑了起來。
“啟稟殿下，繡衣衛(wèi)塞外急報！”
然而，還沒等劉禪擼娃的‘魔爪’伸出，伴隨著兩道急迫的聲音傳來，只見黃皓這大漢‘廠公’，此刻卻是舉著數(shù)道密報飛奔出現(xiàn)在了演武場外。
……
“啟稟陛下、殿下，兵法有云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這北伐出兵之期已定下，全軍將士也早已做好了準備……若是此時貿然更改推遲出兵日期，怕是于士氣大為不利��！”
南鄭行宮武義殿，聽到劉禪要推遲北伐的出兵日期，身為門下侍中的法正卻是不禁皺起了眉頭。
“殿下，孝直之言有理，士氣可鼓而不可泄啊！且此次鮮卑兵圍馬邑，并非出于我等征召，自是無須顧忌。大不了屆時我等將這些胡人一并清掃干凈便是了，又何須為此更改推辭出兵日期，徒損我軍之士氣……”
繼法正之后，龐統(tǒng)更是直接望向了劉禪這個提出推遲北伐日期的‘始作俑者’。
原來，先前黃皓送來的塞外繡衣衛(wèi)緊急密報中，卻是帶來了鮮卑軻比能部率重兵包圍馬邑，將曹魏‘護烏丸校尉’田豫重兵圍困于馬邑的消息。
而以劉禪向來對于胡人夷狄那不加掩飾的敵視態(tài)度，自然也就有了他想要推遲北伐出兵日期，以便讓曹魏安心對付鮮卑入侵的事情。
“諸卿，昔日秦趙間乃死仇之國，趙國與匈奴激烈交戰(zhàn)之時，秦國尚能放下仇怨共同對外，我惶惶大漢莫非還不如秦國……”
然而，面對法正與龐統(tǒng)的反對，搖了搖頭的劉禪卻是搬出了昔日戰(zhàn)國時期，秦趙共同對付匈奴的例子來。
“若是我等此時兵伐曹魏，逆曹首尾難顧之下，馬邑、雁門等邊地百姓必將迎來胡人夷狄的蹂躪。正所謂華夷有別，我等又豈能為了一家之私棄華夷大防于不顧……孤以為，即便是因此吃些虧，那也比讓胡人夷狄占了便宜要強！”
末了，劉禪更是直接說出了寧愿自已吃虧，也不能讓胡人占便宜的赤裸‘精漢’言論來。
“不知孔明以為如何？”
聽到劉禪這固執(zhí)但卻明顯有些意氣用事的理由后，心里也是同樣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劉備，此刻卻是將目光放到了三省首腦中唯一還沒有表態(tài)的中書令諸葛亮身上。
“啟稟陛下，若是臨時更改推遲出兵之期，士氣必定有所折損。然正如殿下所言，華夷有別。若是因此讓胡人夷狄占了便宜，讓邊地百姓吃了虧，卻是有些……”
面對劉備的詢問，即便是諸葛大神這智慧的化身，此刻也是不禁有些難以取舍起來。
“那卿等以為如何？”
眼見諸葛亮也是對此取舍不定，劉備隨即又望向了陸遜、諸葛瑾等其它三省丞相和馬超、趙云等武將。
只不過和諸葛亮的猶豫一樣，面對這到底是按原定計劃出兵還是更改出兵日期，以便讓曹魏無后顧之憂對付鮮卑，眾人也是同樣意見不一，并未取得一致的看法，還是只能由劉備這個皇帝來決擇！
“呵呵，父皇，諸位卿家，你們所擔心者不過是更改推遲出兵日期會影響士氣而已。但其實想要解決此事，也并非什么難事！”
眼見眾人爭論的焦點之處便在于更改出兵日期對士氣的影響，劉禪卻是不由得心中一動，一個一箭雙雕的法子卻是隨即浮上了心頭。
“哦？不知吾兒有何解決之法？”
聽到劉禪那輕松的笑聲，正為要不要更改推遲出兵日期做決擇的劉備，當即便一臉急切的向他望了過來。
“父皇，其實此事簡單得很！咱們只要直接清楚明白的告訴曹叡，在他對付鮮卑之時，我大漢不會出兵便是了！”
看著老爹那一臉急切的眼神，劉禪卻是不禁微微微一笑，自信無比的將自已的辦法說了出來。
“吾兒不是戲言吧？若是直接告訴曹叡此事，豈不是自泄軍機？屆時逆曹有了準備……且此事與解決士氣之事又有何關聯(lián)？”
面對劉禪這似乎完全是‘損已利人’的法子，劉備頓時不由得滿臉疑惑。
“陛下，太子殿下此法大妙也！”
就在劉備還在為劉禪這‘損已利人’的法子疑惑之時，只見先前還意見不一的諸葛亮、龐統(tǒng)、法正及陸遜等一眾三省丞相們，這一次眼前一亮的同時卻是不禁異口同聲了起來。
“陛下，兵法有云，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殿下此法一來可安曹叡之心，讓其專心對付胡人夷狄；二來也可削弱曹魏之軍對我漢軍之敵意，從而降低其面對我漢軍時的抵抗之心……”
不管是臥龍鳳雛還是法正陸遜，都是這個時代頂級的謀略大家。在聽到劉禪這‘損已利人’的法子后，卻是轉瞬間便弄明白了他的用意。
“另外，咱們還可以讓宣教司將此事廣為宣傳，讓漢魏軍民百姓都知曉，咱大漢爭奪這天下并非為了劉姓的一家之私……”
就在臥龍鳳雛等人還在為大老板分析著劉禪這陽謀的好處之時，劉禪也是同樣給自家老爹又上了一個增加大漢聲譽的理由。
至于其擔心的泄露北伐軍機的事情，呵呵，面對‘季漢’先前如此大規(guī)模的北伐準備，曹魏的間軍司跟進奏曹又不是吃干飯的，哪會瞞得過他們？所以反倒不如大方點兒，堂堂正正告訴他們！
“也罷，這曹叡怎么也是孟德之孫，朕身為長悲就吃點兒虧，先讓他專心對付那軻比能便是……卿等看看何人適合為使，命其出使洛陽，問問曹叡需要朕幫忙否，哈哈哈哈！”
隨著眾人意見的再次統(tǒng)一，劉備也是當即定下了更改推遲出兵日期的決定。
不僅如此，面對如此難得的機會，‘得瑟’不已的劉備，更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勢不兩立的曹魏派出了正式使臣。
第295章
“宣，漢使覲見大魏皇帝！”
大漢章武八年，曹魏太各四年正月底，洛陽曹魏皇宮太極殿內，曹叡君臣第一次迎來了漢廷的‘外交使臣’。
只不過，基于雙方不可調和的政治矛盾，這場勉強算得上是破冰之行的‘外交’往來，卻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可能賓主盡歡。
這不，在面對‘季漢’派來的使臣，曹魏方面卻是使用了屬國使臣才會用到的‘覲見’二字。
“漢使鄧芝，見過魏公！”
在一聲聲悠揚的宣諭聲中，作為大漢皇帝劉備‘關懷’故人之孫使者的鄧芝，很快便昂首闊步踏進了這太極殿內。
只不過，如同先前曹魏方面用了一個‘覲見’之詞貶低‘季漢’一樣，只是拱手為禮的鄧艾，更是直接就把曹叡從‘皇帝’貶到了當初漢獻帝最初冊封給曹操的魏公爵位，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大膽鄧艾，竟敢對吾皇如此不敬，真當我大魏刀斧不利乎！”
就在鄧艾話音剛落之際，根本就不用曹叡開口，占據(jù)主場優(yōu)勢的曹魏臣子們頓時便紛紛開口，厲聲呵斥起他來。
“哈哈哈哈，汝等‘大魏’刀斧利否本使不知，但砍不動胡虜夷狄卻是盡人皆知矣！”
瞥了一眾義憤填膺曹魏臣子一眼后，囂張大笑的鄧艾卻是絲毫不曾掩飾其臉上的鄙夷之意。
原來，就在他剛剛進入洛陽后不久，通過繡衣衛(wèi)和武德司的消息來源，鄧艾卻是已經得知了曹魏剛剛定下的針對鮮卑之最新決策，講和！
對此，若不是因為自已此時人已經到了洛陽，鄧芝早就掉轉馬頭回去了。
“想當年曹公征伐胡虜夷狄之時，那是何等的威風八面！就連我家太子殿下，那也是為之欽佩不已。只是未曾想到，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年光景而已，一代英雄之后卻是要淪落到與胡虜夷狄講和的地步，真是有負曹公英明、有負我家殿下一片好意矣！”
不等一眾曹魏臣子開口，鄧芝卻是繼續(xù)鼓動‘毒舌’，搬出曹操毫無顧忌的大肆嘲諷起了曹叡這個‘英雄之后’來。
“狂徒，汝不懼死乎？”
“陛下，此等狂徒根本就是存心侮辱，陛下可殺之無妨……”
待鄧芝終于停止了‘毒舌’鼓動之后，一眾反應過來的曹魏臣子頓時便如同被踩了老鼠尾巴一樣，紛紛請求曹叡將其斬殺。
沒辦法，且不說什么‘主辱臣死’的假大空話，單是‘大魏刀斧砍不動胡虜夷狄’這一痛腳，就已經讓他們無地自容了。
說起來，雖然迫于探聽到漢軍即將大舉北侵的原因，魏國朝堂上下不得不選擇跟鮮卑講和，但在‘華夏為尊’這個大環(huán)境下，此事可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哼，雖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然汝敢如此辱朕，朕便是殺了汝，天下人亦不會為你鳴不平。只是汝方才說劉阿斗之好意，倒是讓朕有些好奇，故此方留汝一命……”
一聲冷哼后，揮手止住了殿內義憤填膺的眾臣，頂著一張清冷俊美面孔的曹叡，卻是面有疑惑的向鄧芝望了過來。
“呵呵，我大漢虎賁即將北伐中原之事，魏主及諸位想必已是早就知曉之事。然諸位尚不知曉的是，若是按原定計劃，此時我漢軍健兒應已殺進長安、洛陽……”
見這年齡與自家太子相仿的曹叡，居然并未被自已的嘲諷所激怒甚至蒙蔽雙眼，心中微微一愣之后，心生幾分佩服的鄧芝，隨后倒是將原先的‘魏公’稱呼換成了‘魏主’這一比較模糊的稱號。
“哼，狂妄！汝漢軍雖強，莫非我大魏鐵軍便差了？”
聽到鄧芝那那吹牛不打草稿的狂妄之語，一眾曹魏文武頓時便不服氣了。
“然前時我家殿下收到鮮卑胡虜軻比能兵圍馬邑的消息后，卻是力勸陛下與一眾朝臣，更改推遲了北伐出兵時間，為的便是讓魏主無后顧之憂，可以專心對付胡虜夷狄……”
根本沒有理會一從魏國文武的呵斥，只是稍一停頓之后，鄧芝卻是自顧自的解答起了曹叡的疑惑來。
“哦？如此說來，若我大魏征伐胡虜期間，漢主是不會出兵犯境了？”
很快，聽完鄧芝來意之后，曹叡那張俊美的面龐上疑惑之色卻是更加的濃厚了。
“我家太子殿下有言，中原各家相爭，乃是自家人的內部紛爭而已。打得再厲害，那也是肉爛在鍋里，最終得益的終究還是自已人。但胡虜夷狄乃是外人，若是拉了外人幫著打自家兄弟，那便是壞了華夷大防……”
沒有半分心虛之意，鄧芝隨即便坦蕩的迎上了曹叡那審視的目光。
……
“卿等以為，劉玄德父子之言可信否？”
太極殿內高居御座上的曹叡，從殿外鄧芝那遠去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之后，隨即便帶著詢問的目光望向了殿內一眾魏國文武。
“啟稟陛下，臣雖不知劉阿斗為人如何，但劉玄德當不至于在此等大事大非之事上有所虛言！”
聽到曹叡的詢問，略一思慮后，身為輔政大臣之一的司空陳群，隨即便站了出來給予以了他肯定的答復。
說起來，要說對于劉備的了解，此刻這太極殿內的一眾曹魏諸臣中，陳群敢說第二，那就沒人敢說第一了。畢竟劉備做豫州刺史的時候，陳群可是其麾下的佐官，豫州別駕。
“陛下，劉玄德父子自承為漢室正統(tǒng)。此等事關華夷大防之事，當不至于做假！”
繼陳群之后，被曹叡任命為驃騎將軍的司馬懿，在一陣思量過后，也是站了出來，肯定了劉備派遣鄧芝前來的目的。
“大將軍、大司馬你們又以為如何？”
聽到陳群跟司馬懿的回復，曹叡卻是并未直接做出決定，而是又望向了夏侯尚跟曹洪兩人。
“陛下，若是劉玄德真會信守諾言，臣以為倒是可以先解決軻比能再說，以免日后與劉玄德大戰(zhàn)的關鍵時刻他們在背后捅刀子�！�
沒有直接回答曹操叡劉備父子是否會遵守承諾的話，帶著他那自寵妾死后便一直沒復原的赤紅雙眼，夏侯尚卻是對先解決軻比能的事表示了贊同。
很顯然，對于劉備父子的承諾，夏侯尚也是同樣相信的。
“昔日太祖武皇帝曾以‘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相贊劉玄德，臣也以為劉玄德父子當不至于在此事上失信，我等倒是可借收拾鮮卑雜胡這段時間從容布置迎戰(zhàn)漢軍之事……”
與夏侯尚一樣，曹洪這個眼下曹氏宗族里輩份的大司馬，也是同樣肯定了劉備父子的承諾，并提出了借此時機備戰(zhàn)漢軍的事情。
畢竟征伐一個軻比能而已，還用不著曹魏動用舉國之力，只需要派出一支精銳的‘中央軍’便足矣。
“既如此，那朕便……”
掃視了一眼殿內眾文武，只比劉禪大了一歲的曹叡，此刻也是目光堅定的緩緩的從御座上站了起來。
第296章
‘哼，若非先帝當日一時耳根子軟，又何至于讓這胡人夷狄坐大至斯……’
就在曹叡君臣于洛陽太極殿接見鄧芝之時，代郡邊城馬城，看著城外那黑壓壓的鮮卑騎兵，護烏丸校尉田豫，此時卻是不禁暗自在心里埋怨起了當年曹丕的縱虎歸山來。
說起來，自建安十二年張遼陣斬蹋頓、烏桓分裂后，曹魏北部邊境已是很久沒遇到這種規(guī)模的異族胡虜入侵之事了。
哪怕是在立志要重新統(tǒng)一鮮卑的軻比能帶領下，逐漸強盛起來的鮮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那也是照樣在曹魏的分化打擊下乖巧得不行。
但這一切，隨著黃初五年曹丕的一次決策失誤，曹魏于北境面對胡人夷狄的優(yōu)勢，卻是一步步逐漸喪失了。
而相應的，隨著這種優(yōu)勢的喪失，曹魏對于胡人的管控力度也是在逐年下降。
原來，在曹魏黃初五年初，軻比能因違反田豫為確保邊境安定而定下的鮮卑各部不得互相攻伐之明令，違令攻打素利部，卻是遭到了田豫為示天威的嚴厲懲罰。
結果被田豫打得大敗的軻比能，卻是利用自已戰(zhàn)敗的弱勢地位扮可憐，通過輔國將軍鮮于輔的路子向曹丕申訴，說自已對朝廷忠心無二，只是跟素利、步度根有仇。而田豫卻是偏幫偏信素利、步度根，希望朝廷知道他的委屈云云。
而此時曹丕的注意力又剛好全部放到了‘南征’江東之事上，所以為了保證后方的絕對穩(wěn)定，耳根子一軟的曹丕，卻是失策的下達了讓田豫停止攻擊，并招撫安慰軻比能部的錯誤命令。由此讓其獲得了喘息之機，從而讓他有了坐大的機會。
等到曹叡繼位的數(shù)年之后，軻比能已經擁有了十余萬控弦之士的兵力，達到了當初冒頓的近一半。其控制的地盤更是盡收匈奴故地，自云中、五原以東抵遼水，皆為鮮卑所控。
以至于到了如今，面對著似乎有取代昔日匈奴之勢的鮮卑各部時，曹魏卻是只能在北境采取偏向于‘綏靖’政策的守勢了。
只不過，是人都知道，缺乏約束力的綏靖，只會助長這些胡虜蠻夷的野心。
所以面對這種情況，長久以來鎮(zhèn)守北境的‘護烏丸校尉’田豫，自然是想要找機會打破這種局面的。
所以，在太和三年底，借著派往軻比能之女婿郁筑鞬部的通譯夏舍被殺的事情，田豫當即便果斷的帶了泄歸泥和蒲頭兩個鮮于部首領出塞攻打郁筑鞬部，并一舉大破之。
然而，在田豫的回軍途中，卻是遭到了軻比能麾下各部的包圍偷襲。兵力不足對方的田豫，在一番閃轉騰挪好不容易脫出重圍后，卻是又在馬城被軻比能的三萬余本部精銳騎兵給追上了。
因此，在人困馬乏的情況下，手中只有數(shù)千胡漢兵馬的田豫，在向曾經的‘護鮮卑校尉’，現(xiàn)在的在雁門郡太守牽招派去求救信使后，隨即也只能選擇暫時倚城固守了。
“他娘的，什么時候區(qū)區(qū)雜胡夷狄也敢在本將面前如此囂張了？軍司馬何在……”
埋怨完曹丕的耳根子軟后，看著城外那些囂張?zhí)翎叺孽r卑騎兵，大怒不已的田豫，當即便呼喊起了自已的副手護烏丸司馬蘇尚來。
開玩笑，雖然此次因為兵力不足的原因，在軻比能手中吃了不小的虧，但在北境縱橫慣了，且向來便是這些胡虜夷狄眼中‘太上皇’的田豫，又哪能受得了這個氣？
“將軍，城外胡虜人馬眾多，咱們若是出城迎戰(zhàn)，豈不是正中其下懷？”
看到田豫那怒不可遏的表情，蘇尚又哪會不知道自已這老上司想要干什么。
“哼，人馬眾多又如何？不過是群頭腦簡單的胡虜夷狄罷了，敢在本將面前蹦跶，看本將如何收拾他們！”
不屑的瞥了一眼城外那些縱馬馳騁挑釁的鮮卑人后，田豫當即便跟自已的軍司馬面授機宜起來。
“汝帶上一千軍士和城中百姓，多備旗幡戰(zhàn)鼓……”
……
“哼，這個時候才想跑？晚了！”
馬城之外，一名身材高大、皮膚白皙的四十許赤髯碧眼男子，看著城上逐漸往南門方向聚集的旗幟，頓時不由得一聲冷笑。
不用說，這就是率本部精銳追殺圍困田豫的鮮卑部首領軻比能了。
“傳本單于命令，重點注意南城，謹防田豫逃跑！”
冷笑過后，通過城上的旗幟變化，斷定了田豫想要棄城南逃的軻比能，當即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城南。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