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樣真的可以嗎，萬一……”方慧文就怕水給出去，家里的孩子怎么辦。
周云姝看著擔心地望向自己的方慧文以及李佳蘭道：“你們放心，我一直準備著退路�！�
封緒杰本來還擔心周云姝會不會太過善良，但此時聽到周云姝的話，好奇地望向她。
“你們是我的底線，如果這支隊伍真的不宜繼續(xù)待下去，我會帶著你們離開。”
家人是她的底線，她不會帶著自己的家人等死。
第28章
空無一人的村落
不用早上，周云姝在入睡之前便得到了杜老莊等人的答復(fù)。
他們同意實施周云姝提出來的統(tǒng)一分配的辦法。
其實周云姝當時給他們解釋完他們就已經(jīng)動搖了，與其等著被人搶，還不如拿出來做人情。
再有一點就是，周云姝離開的時候衛(wèi)忠也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們這支隊伍最后真的因為水內(nèi)訌打起來，他是一定會帶著自己人離開的。
第二天早上這個消息一出，隊伍里果然議論紛紛。
其中反對的聲音也有，但是不多。
畢竟隊伍里絕大多數(shù)人都沒什么水了，而擁有水比較多的人主動說要分享，他們怎么可能會拒絕。
而原本反對的人在看到周云姝和杜老莊等人弄出來的水后，也漸漸息了反對的聲音，他們其實也有點受夠每天被人盯著喝水的感覺了。
只是同意歸同意，誰照看水，誰分水又成了一個問題。
“既然這個想法是周先生提出來的，那就由周先生負責照看和分水怎么樣？”衛(wèi)忠主動道。
杜老莊本來想的是自己作為整支隊伍的話事人，這件事理應(yīng)由他來做，只是衛(wèi)忠的話已經(jīng)說了，尤其是在他說完之后還有不少人附和，他只好歇了心思點頭表示同意。
周云姝也沒有推脫，既然讓她管，那她就當仁不讓。
隨著她在這支隊伍里的地位越來越高，她已經(jīng)想著要不要直接將這支隊伍拐去海州了。
整支隊伍差不多有二百人左右，加上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差不多有二百六十人。
杜老莊將水統(tǒng)一管理分配的事情說完，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幾戶人家主動將自己的水奉獻出來，以此想要徹底加入周云姝他們的隊伍。
杜老莊和周云姝等人簡單商議了一下沒有拒絕，至于其他跟著他們卻沒有水的人，那就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畢竟他們也不是爛好心的人。
水就那么多，分完就沒了。所有的水收集起來倒進水桶里，也才七桶水而已。
七桶水對于二百多人，還有跟著他們一起的牲畜，省著喝最多也就撐兩天。
這個省著喝還只是每個人潤潤喉嚨，所以他們必須在兩天內(nèi)找到水源，否則用不了幾天，他們這群人就會渴死在瀘州。
期間還有人過來問周云姝收不收他們自己辛苦攢下來的尿液，周云姝沉默了一下，只說讓他們自己解決。
統(tǒng)一分配水的決定作出后，隊伍里浮動各異的人心再次擰成一股繩子。
他們現(xiàn)在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水，活下去。
上午行路的速度比昨日快了不少，中午休息時每人再次分得了兩口水。
周云姝分水的時候叮囑隊伍里的人不要省下，也不要想著說自己不喝省下給父母喝，孩子喝，家人喝。
因為一旦有人缺水倒下，到時候負擔還是留給自己家人，得不償失。
所以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家人，也要把每天這僅發(fā)的幾口水喝進自己的肚子里。
下午出發(fā)一個時辰后，眾人終于看到了一個村落。
隊伍停住，周云姝和杜老莊以及衛(wèi)忠等人站在隊伍的前側(cè)，看著前面那個好像沒有一點人煙的村莊，有人習(xí)慣性地看著周云姝問道：“要進去嗎？”
周云姝看著村莊慢慢呼出一口濁氣，“只能進去�！�
不管里面有沒有陷阱，他們沒有其他選擇，為了活下去他們必須進去。
衛(wèi)忠扭頭看著周云姝道：“我?guī)诉M去查探�！�
周云姝點頭，看著衛(wèi)忠?guī)е畟�青壯快速地向村莊里摸去。
她戴著斗笠坐在車轅上，太陽雖然很烈，但她還是能感覺到絲絲涼意。
周云姝右手扶著斗笠抬頭看天，要是能下一場秋雨就好了。
半個多時辰后，衛(wèi)忠?guī)е藦拇迩f里出來，周云姝只看他的臉色就知道沒有好消息。
果不其然，衛(wèi)忠說道：“村子已經(jīng)空了，井全部枯死�！�
衛(wèi)忠說完，陽光下只剩下風(fēng)卷起殘葉和塵土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絕望。
“那就繼續(xù)往前走吧�！�
“好。”
走之前，周云姝站在車轅之上將剛剛衛(wèi)忠?guī)е瞬樘降降拇迩f情況簡單和隊伍里的人說清楚。
“雖然眼前是個空村，但是村民搬離的時間不長，說明附近肯定是有大的城池�！�
“大家堅持一下，等到了城池后我們再好好休息痛快喝水，好不好！”
“好！”
周云姝聽著眾人堅定的跟隨聲，慢慢從車轅上坐下，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
她重新坐下后對一直看向自己的衛(wèi)忠道：“走吧。”
“是�！�
也許是老天聽到了周云姝的聲音，在太陽西下的時候，眾人終于看到了高高的城墻。
看到城門口的那一刻，眾人的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
眼前的縣城名字叫做鞍山縣，身后就是瀘州有名的鞍山山脈。
可能因為鞍山縣是附近唯一一座比較大的城池，所以城門外聚集了不少難民，看那人數(shù)大概有六七百之多，全部縮在城門口。
看到聚集在城門口的這些烏泱泱的難民時，周云姝心里有點不安。
不只是因為他們看到自己這群人時那上下打量地像是看到獵物時的目光，還有他們那目光里的恨意和瘋狂。
周云姝想，如果不是他們隊伍里人人都拿著武器，如果不是他們這群人的狀態(tài)表面看上去也沒好到哪里去，否則只憑他們拉著的這些行李，也足夠眼前的這群難民前赴后繼地撲上來。
但即便他們沒有動作，周云姝也沒敢讓自己隊伍距離城門兩邊的那些難民太近。
衛(wèi)忠來到周云姝的身邊，看著守在城門口身著盔甲、手拿長刀的官兵們對周云姝道：“城內(nèi)有水�！�
周云姝點頭，她也看到了。
官兵們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像是沒水喝的樣子，守城兵都有充足的水喝，說明城內(nèi)的水資源還算寬裕。
只是周云姝看了眼城門外的百姓，總感覺有一種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寧靜，透露著壓抑的瘋狂的寧靜。
“要進城嗎？”
周云姝轉(zhuǎn)頭看向不知不覺什么事情都要問自己的衛(wèi)忠，道：“進城�！�
不進城弄水的話，他們這些人走不出瀘州。
她現(xiàn)在能期望的就是自己的直覺是錯的，或者是如果真的要出事兒，能在他們補充完物資和水離開鞍山縣之后再爆發(fā)。
就在周云姝和衛(wèi)忠準備去找杜老莊商量多少人進城的時候，杜麻子和杜小六幾人你推我，我推你的鬼鬼祟祟偷望著周云姝。
周云姝無語地看著杜麻子四人。
衛(wèi)忠一招手，他的手下直接推著猶豫不前的杜麻子四人上前來。
周云姝看著四人問道：“有什么事嗎？”
杜麻子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杜麻子上前看著周云姝道：“周先生�！�
“我們哥幾個剛剛沿著城根想去撒尿的時候，看到好幾個人在挖城墻�！�
第29章
挖城墻
“挖城墻？！”
杜麻子幾人頻頻點頭，“好幾個人拿著鏟子一起挖�！�
“我們覺得奇怪就偷偷在外圍轉(zhuǎn)了一下，又發(fā)現(xiàn)兩個之后就趕緊回來匯報了�！�
周云姝眉頭蹙起，她之前心中的不安被驗證了。
“好，我知道了�！�
周云姝看著對面面露期待的杜麻子四人，笑道：“做的不錯�！�
“你們四人商量一下，兩個人跟著我們進城，剩下的在外面打聽一下消息，什么消息都可以，注意安全�！�
杜麻子眼睛一亮，“好嘞周先生，我們這就去商量�！�
杜麻子四人離開后，衛(wèi)忠看著周云姝說道：“他們不過就是一些小混混，街溜子，不堪大用。”
“小混混和街溜子用到合適的地方，也會發(fā)揮難以想象的作用。”
周云姝說著看向衛(wèi)忠，“你看，現(xiàn)在不就給我們帶來有用的消息了嗎。”
現(xiàn)在確認了自己心中的不安，周云姝心里多少有一點成算。
考慮到他們要采買不少水，再加上現(xiàn)在城內(nèi)和城外的境況不明，所以周云姝進城要帶不少人。
其中這些人里不包括李佳蘭他們。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這群難民真的要攻城，那縣城里面就是最危險的，她不能帶著他們?nèi)ッ半U。
留在外面雖然也會有危險，但危險相對來說比較小，畢竟這群難民的目標是縣城。
周云姝在做出決定時，衛(wèi)忠主動道：“我會留六個人護在你家人身邊。”
周云姝看向衛(wèi)忠，衛(wèi)忠立刻道：“周先生這么聰明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我和封……杰之間有約定，保護他一個是保護，保護你的家人也是保護�！�
“你放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他們肯定會以你家人的安全為第一位�！�
衛(wèi)忠有些忐忑地看著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周云姝，期待著她會對自己說些什么。
她只看著自己不說話的時候，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哪個地方露餡兒了。
就在衛(wèi)忠想著要不要再解釋一下的時候，周云姝突然笑著道：“那就麻煩衛(wèi)大哥了。”
衛(wèi)忠連忙道：“您……周先生客氣。”
“那我去交代一下。”
“好，我等您�！�
周云姝轉(zhuǎn)身走向騾車時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她之前那種怪異的感覺不是錯覺，這個衛(wèi)忠認識自己，或者說不只認識自己。
所以他會是誰的人呢？
周云姝回自己騾車邊的時候，杜老三和封緒杰在說著什么，封緒杰看到周云姝回來，和杜老三簡單說了一聲后便從糧車的車轅上跳下來往周云姝的位置走來。
“上車�！�
周云姝說完徑直來了車廂里，封緒杰緊跟其后，春雀一直守在車轅上沒有動。
周云姝見封緒杰進來坐好，便把自己馬上就要進城的事情和李佳蘭還有方慧文說了一聲，順便也將自己拜托衛(wèi)忠手下的人看顧她們的事情說了。
李佳蘭著急道：“我們不能一起進城嗎，你自己一個人我怎么能放心！”
周云姝解釋：“城里暫時不是很安全，我怕帶上你們?nèi)f一出現(xiàn)亂子會顧不過來，所以不如自己一個人過去，萬一有什么事情我和衛(wèi)忠不用顧忌可以直接殺出來�！�
周云姝說出“殺出來”這三個字的時候李佳蘭和方慧文的表情瞬間沉重起來。
方慧文道：“你非要進去不可嗎？讓衛(wèi)忠他們帶人進去就是，你留在外面�！�
“對啊，你現(xiàn)在可是懷有……”
“咳咳！”周云姝打斷李佳蘭未說出的話，繼續(xù)道：“娘，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
封緒杰看著周云姝目光落下，他知道周云姝有事情瞞著自己，但也理解，畢竟他也有事情沒有說。
“我還想打聽一點消息，這里就這么一個城池，說不定會打聽到奶奶和二嬸兒他們的消息。”
周云姝這句話一說，李佳蘭和方慧文沒辦法再說什么。
“那讓春雀和你一起，她……”
周云姝搖頭，“就因為春雀武功高強，所以她才要跟在你們身邊�！�
哪怕是衛(wèi)忠保證了會留人保護李佳蘭他們，但周云姝還是不放心。
有春雀在，起碼能保證真的發(fā)生什么事情時，衛(wèi)忠的人殿后，春雀可以帶著李佳蘭他們逃跑。
“這件事情就這樣，我們會盡量在明天城門剛開的時候出來�！�
周云姝說著看向旁邊的封緒杰，“你留在這輛車上，萬事把性命放在第一位�！�
封緒杰點頭，“三叔，我會保護好家里人的。”
周云姝點頭，看著一直在盯著自己看的希希，將她抱在懷中親了親，“希希，等我回來。”
希希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娘親是去做什么危險的事情，“早點回來，希希等爹爹。”
“嗯�！�
進城之前，周云姝和杜老莊他們說好，明天早上城門剛開的時候讓人拿著武器在城門口接應(yīng)他們，為的就是以防城門外的難民搶劫。
如果那個時候難民還沒有行動的話。
除此之外，周云姝怕城門外的難民突然和縣城內(nèi)的人發(fā)生沖突時會連累到自己人，特意讓杜老莊帶著隊伍退后了二里路，且讓他們晚上全面巡邏戒嚴。
安排好這一切之后，周云姝才帶著衛(wèi)忠和杜老二、杜麻子等人拉著整整十輛車往鞍山縣走去。
入城時，周云姝聽到入城需要繳納的銀錢愣在原地。
二兩銀子，一人二兩銀子，鞍山縣的縣令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要知道往常沒有災(zāi)禍時，縣城進去不收錢，有的府城進去頂多就要幾文錢，而鞍山縣竟然要二兩。
更可恨的是，哪怕是要二兩，他們也要乖乖的把錢交了，否則買不到水，城外的人只能等死。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進城，周云姝一行人剛進城，就覺得自己恍惚又回到了來瀘州之前的日子。
鞍山縣的百姓沒有桐城等地的百姓看著愜意自在，但是他們的狀態(tài)也和城外的難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最讓周云姝覺得新奇的是，鞍山縣里有些人身著紅色兜帽長袍，雖然人數(shù)少于鞍山縣的百姓，但是鞍山縣的百姓看到那些身著紅色兜帽長袍的人要么諱莫如深，要不就尊敬非常。
衛(wèi)忠一直站在周云姝的身邊，他看著那些人蹙緊了眉頭道：“這些人是干什么的？”
“可能是什么教派吧。”
周云姝剛說完，杜麻子便湊到她身邊道：“周先生，要不要我們?nèi)ゴ蚵牬蚵牐俊?br />
周云姝看著眼前的客棧，說道：“去吧，我們就寄宿在這里。”
杜麻子眼睛一亮，樂呵道：“知道了周先生！”
第30章
買水
雖然入城費高昂的離譜，但是客棧的住宿費并不高，甚至可以說十分實惠。
掌柜的收起周云姝交的住宿費，笑著道：“我們店已經(jīng)很久沒來這么多客人了�！�
“怎么會，鞍山縣不是附近最大的城池嗎？”周云姝和掌柜的搭話問道。
掌柜的聞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但也不是誰都能拿出這么高昂的入城費，能拿得出來的大多都住在縣城內(nèi)的福祿客棧，或者是為了省點過夜費早上派人進來采購，下午接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