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轉身鉆進車里,外面很冷,她穿的這么單薄根本受不了。
聶知謙知道許歸璨一向看不起他,不把他放在眼里,對她這種做法也不覺得奇怪。
他對著面前的司機說:“她的電話呢?”
“在出租車副駕駛上�!�
聶知謙點點頭,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她有點太淡定了……
他指揮著司機另一輛車先去提前約好的地方,自己則上了SUV的駕駛座,他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許歸璨。
然后啟動車子調頭。踩住油門,加大馬力,直接把那輛出租車撞向山下,連帶著她的電話。
許歸璨被巨大的慣性甩到了車前座的背椅上,瞬間頭昏腦漲,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使她不得不呻吟出聲。
聶知謙滿意的看著許歸璨痛苦的表情,一臉陰鷙,語氣冰冷,“你真當別人都是傻子?誰不知道霍星野拿你當個寶貝。”
“我已經期待他順著定位沖下山的樣子了,可惜不能親眼目睹�!�
“變態(tài)……”她咬牙切齒的罵。
聶知謙不以為意,反笑,“是嗎?待會……還會有更變態(tài)的�!�
他發(fā)動車子一路向西開,一路上把許歸璨顛的忍不住干嘔,不知道過了多久,車才停下。
許歸璨的雙手被綁著,聶知謙把她從車上弄下來,外面飄著星星點點的雪花……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大雪,溫度好像又低了好幾度。
許歸璨蒼白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麻木的和聶知謙進了一個廢棄的農屋,她內心祈禱著霍星野快點找到她。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許歸璨,好像從他見她的第一面起,她就一直這么波瀾不驚。
聶知謙對她還算溫柔,最起碼沒推搡她。她兀自的坐在一個木凳上,打量著這個破敗不堪的小屋。
除了聶知謙和剛剛那個司機以外,她還看到了前不久才見過的沈落和另外兩個男人。
沈落盯著她,眼睛里說不出是什么情緒,報復后的快感還是恩將仇報的愧疚。
許歸璨并不在意,手上依舊被綁著,有的地方已經被蹭破了皮,麻繩上面的小刺,扎的她又疼又癢,十分煩躁。
這都是小事,她覺得肚子隱隱作痛。她雖不嬌氣,可她身體卻是不好的。
從小沒有一個好底子就算了,得病這么多年,幾乎已經把身體掏空了,況且懷孕期間,不管是在家還是在醫(yī)院,她也幾乎都沒干過什么重活。
許歸璨餓的想吐,雙手不自覺的發(fā)抖,外面早已經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半點光亮,只能聽到呼嘯的大風。
屋里的幾個人都出去了,只留下許歸璨和聶知謙。
他把一塊餅遞到她的嘴邊,許歸璨看了一眼他,還是低頭去咬餅,他卻抽回手,她撲了個空。
他笑的低沉,看著許歸璨憤恨的眸子,伸出手摸了摸那張早就想占為己有的臉,“難怪,霍星野都為你神魂顛倒,連生氣都這么好看�!�
她輕啐了他一口,不再拿正眼瞧他。他知道她從來都是厭惡他的。
聶知謙把玩著她柔軟的頭發(fā),把餅重新放到她嘴邊,“吃吧,霍星野一時半會兒來不了的,這離虞城遠得很。”
她為了保持體力和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繼續(xù)低頭咬餅,聶知謙沒有再逗她。
反而安安靜靜的看著許歸璨細嚼慢咽,他迷戀的摸著她的頭發(fā)和耳朵,就好像在看自己的戀人一般。
他把嘴巴一點點靠近她,突然很想嘗一嘗她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許歸璨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一口把剛咬進嘴里的餅,吐在他的臉上,“滾,別碰我�!�
聶知謙也不惱,拿起地上一瓶沒拆封的礦泉水,扭開瓶子喂她。
然后擦掉她嘴邊的水漬,“乖,如果你聽話,我可以在給霍星野打完電話以后給你松開繩子�!�
這邊的霍星野找不到許歸璨整個人都瘋了,不停的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他想起他和她的手機捆綁了定位。
他顫抖著打開手機,發(fā)現許歸璨的位置,早已經離開了虞城。
陳嘉禮趕緊報警,霍星野就要往城外去,顧一舟緊忙攔著他,等警察一起去,生怕他一個人開車在路上出什么問題。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現場,就發(fā)現滾到山下的出租車殘骸。
霍星野不顧眾人的勸阻,和幾個警察順著崎嶇的小路打著手電筒走到出租車前,才發(fā)現里面什么都沒有。
他整個人都脫了力,半跪在地上,不停的喘息著,他生怕里面有許歸璨的身影。
至少,車里除了手機什么都沒有,那就證明她暫時是安全的。
顧一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攙扶著他回到車里。
其余的民警立刻以當前地方為中心,四處擴散去尋找。
霍星野的手抖個不停,連臉都是毫無血色的白,他拿出手機屏保給警察看,方便警察辨認。
他倚在車邊,聲音嘶啞,“她懷孕了,求……你們救她。”
第95章
阿璨,別怕
他斷斷續(xù)續(xù)的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陳嘉禮看他這個樣子,強制扶著他坐回車里,留下顧一舟跟警察交涉。
霍星野知道是聶知謙,電話一直打不通。
太陽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在東方升起,泛起了魚肚白。
地上的雪也下了厚厚一層,給警方的搜尋增加了不少的難度。周圍連一個監(jiān)控也沒有,人影也見不到一個。
不遠處還能看到裊裊炊煙,霍星野坐在車里一直沒開暖氣。
哈出來的氣都是白的,他整個人像是一瞬間被擊垮,電話就在這時從褲兜里響起,內容早已被警察監(jiān)聽。
他麻木的掏出電話,不出所料是聶知謙打來的。
點了好幾下,也按不住那個按鈕。
顧一舟幫忙按下接聽,信號不好,對面一直是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沉默了很久,他才隱隱約約的聽到許歸璨在電話那端的嗚咽聲。
霍星野攥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猩紅的眼眶死死的盯著前方的山路,語氣里卻是說不出的溫柔,“阿璨,不要怕�!�
許歸璨的嘴巴上纏著膠布,根本說不出話,只能不停的從嗓子眼里發(fā)出聲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她,自己還安全。
霍星野名聲在外,一向都是沉著冷靜,唯獨在許歸璨這,稍有差錯,就讓他方寸大亂。
陳嘉禮一向冷靜,拿過霍星野手里的電話和聶知謙談判,“你不必這樣,只要你放了她,我們三個的股份都轉讓給你�!�
聶知謙在電話里突然狂笑出聲,“我走到今天,我是要股份那么簡單嗎?”
他不根本不給幾個人和他周旋的時間,他選擇今天這個方式,壓根就沒想活。
“我要霍星野跪在我面前,我要他比我先死!”
“如果警察比霍星野先到,那就讓許歸璨給我陪葬!”
他報了地址,接著就是電話占線的聲音。
霍星野從陳嘉禮手里拿回手機,輸入地址定位,然后把兩個人攆下車。
顧一舟按著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霍星野發(fā)動引擎,咽了口唾沫,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澳懔粝聛砀煺f明情況,我先去。”
他看了一眼導航所在的位置,離當前這個地方還有四五個小時的車程。
聶知謙掛斷電話以后,解開綁住許歸璨的繩子。
她活動著手腕,眼睛卻不看他。她得自己想辦法出去,聶知謙就是一個瘋子,霍星野肯定會為了她自己一個人先來。
如果他有什么事,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聶知謙捏著她下巴,“你想都不要想了,這個地方,根本跑不出去,你就和我乖乖的等他過來吧�!�
許歸璨的心思被看穿,倒也不慌張,甩開他禁錮她的手,從小矮凳站起來,坐到離火堆更近的地方取暖。
聶知謙雖喜歡她那不食煙火般的漂亮勁,但是也討厭他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樣子,就好像篤定了他不敢把她怎么樣一樣。
他步步緊逼,壓迫感十足的走到她面前,打定主意非要去惡心她,“你真的很好看,我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了,可是你偏偏是霍星野的女人�!�
他打量著她,即使身處這個環(huán)境,她身上依然有艷而不妖,媚而不俗般的破碎美感。
許歸璨坐在地上,因為他的目光手腳并用的往后退,臉上還是鎮(zhèn)定自若,鎮(zhèn)定,“你真是變態(tài)�!�
“你還這么年輕,本來應該有大好的前程,你這么做對得起你的父母嗎?”
“父母?”聶知謙聽到這兩個字變得有些狂躁,“我哪有什么父母?”
“哦~你說的是那個性無能?”
“都是性無能了,怎么還會有兒子?”
“你的老公沒告訴你嗎?看樣子沒有!那就讓我來跟你說說�!�
“我母親的前夫是楊邱瑞,知道了嗎?是他把我媽拋棄了�!�
“我媽受不了臥軌自殺。那個時候我才六歲不到�!�
“要不是楊邱瑞不認我,我會被送到孤兒院?我會被聶如海那個老不死的變態(tài)領養(yǎng)回家?”
“你跟我提父母?你有什么資格?楊邱瑞也應該死,他對一個繼子都視如己出,對我卻不聞不問!”
“霍星野更應該死!是他奪走了我的一切,他不過是鄉(xiāng)下來的臭小子,憑什么?”
“如果沒有他,說不定連你也是我的!”
聶知謙越說越快,越說越激動,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許歸璨生吞活剝了。
許歸璨還被他的言語激的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什么和什么?聶知謙是楊叔的兒子?
不對,她闔上雙眼不去聽他的話,聶知謙沒有一點點!一點點都不像楊叔。
“我最討厭霍星野什么你知道嗎?”
“就是討厭他明明就是個雜種,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少爺了,可笑不可笑?”
“初中,高中他居然把我當兄弟,誰他媽和他是兄弟?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許歸璨,你今天注定要死在這,錯就錯在你是他的寶貝疙瘩�!�
“本來我就一無所有,現在就是死也得拉你一個墊背的�!�
“我突然不想讓他去死了,我和你一塊死,他不是更痛苦?”
“他就應該痛苦,承受我之前所承受的痛苦!”
“呵呵�!痹S歸璨突然笑的眉眼彎彎,在這個空蕩蕩的破房子里,顯得格外清脆。
她的一雙眼睛在篝火前閃著別樣的光,滿眼都是譏諷。
許歸璨伸手靠近火堆去取暖,卻不說話。
“你笑什么?”他面部有些扭曲。
“我笑你傻唄,還能笑什么?”
“聶知謙,你照沒照照鏡子?你看看你的臉,還有你的渾身上下,哪里像楊叔?”
“你有沒有想過,楊叔那么憨厚,對于不是親生的霍星野都能視如己出,偏偏對你,你口中所謂的親生骨肉,視而不見,流落在外�!�
“我看……”她語氣一頓,故意激怒他,“說不定你就是你媽和哪個野男人生的野種!”
“啪”
許歸璨捂著火辣辣的右臉,依舊一臉冷笑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你是真覺得我不敢對你怎么樣?一會我就當著霍星野的面,讓他看看你是怎么在我身下哭喊的�!�
第96章
究竟是誰欠誰?
“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彼S歸璨的脖子,手臂漸漸用力。
許歸璨忍著強大的窒息感,嘴上卻還是不饒人,“怎么?被我說中了?”
“你太看不起我,也太看不起霍星野了,今天我們兩個但凡有一個死在這,另一個也絕對不會獨活�!�
“可笑的是你,聶知謙!”
“三十年了,好好的一個人生,被你活出來一個笑話�!�
許歸璨在賭,她其實壓根不知道楊叔這段往事,也不確定聶知謙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兒子。
她賭就賭在楊叔的人品上,這么多年別說他對霍星野多好,就是她偶爾回楊家,飯桌上也都是楊叔吩咐給她做的她愛吃的菜。
聶知謙無論從外貌和品性上,和楊邱瑞一點也沾不上。
聶知謙松開捏住許歸璨脖子的手,指腹不停的摩挲著她的臉,“你現在說什么都沒用,我就等著霍星野跪在我面前�!�
“這么多年了,我別的手段沒學,虐待女人的本領,我可學了十成十�!�
“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霍星野的表情了�!�
他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塵,看了一眼許歸璨就把她鎖在屋里。
門口還時不時的傳來跟聶知謙一伙兒的幾個人的議論聲,她聽不太真切。
沈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窗戶都是封死的,只能透過縫隙看到一點點光亮。
就像聶知謙說的,想出去是不可能了,她只能不停的祈禱霍星野傻乎乎的別一個人來。
漫無邊際的等待,許歸璨有點心灰意冷,她和霍星野大概是逃不過這場意外了。
她躺在干草堆上迷迷糊糊,沒過多久就聽到了有人停車關車門,腳步踩在地上積雪的聲音咯吱作響。她肚子時不時就傳來一陣絞痛,根本站不起來。
聶知謙在霍星野進來之前又重新回到小屋內,把許歸璨的雙手捆在了身后。
他還穿著前一天在辦公室穿的西服,上面布滿了褶皺,頭發(fā)也有點凌亂,雙眼布滿血絲。
他輕聲喚了一聲阿璨,許歸璨沖他笑著。
聶知謙不愿意看到兩個人鶼鰈情深的樣子。他手上拿著刀,在陰暗的屋子里,發(fā)出銀白色令人膽寒的光。
鋒利的刀從許歸璨的臉一直滑到她的肚子,聶知謙拿著刀尖對準她棉襖下的肚子,語氣輕挑,“霍總,我還是剛剛才知道,她肚子里居然有你的種。”
“我說你怎么那么急著要弄死我,天天一到中午就不在公司,原來都是陪你懷孕的嬌妻去了�!�
“你說我這一刀下去,你的這兩個寶貝,誰先死?”他惡狠狠的盯著離他的霍星野。
“你……敢……”霍星野的淚水就在眼眶處,他捂著心臟,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死了。
聶知謙一手拽著她的衣領把許歸璨拖起來,一手拿著刀抵在她纖細的脖頸。
刀太過鋒利,沒用多少力,就壓出了一道血痕。
許歸璨被他用力的拉起來,肚子疼的讓她根本站不直,整個人搖搖欲墜。
霍星野表面還算鎮(zhèn)定,聲音也盡量保持平和,“說吧,你想干嘛?”
他了解聶知謙,說他是亡命之徒也不為過,兩個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六年的好友到最后也免不了分道揚鑣。
聶知謙舔了舔嘴唇,笑著,“跪下!”
霍星野絲毫沒有猶豫,兩條腿直直的跪倒在地,震起周圍的灰塵,背卻依然挺直如松。
許歸璨拼命的搖頭,她記憶的少年就應該滿身凌厲。
她驕傲,即使出生在極其不堪的家庭,許歸璨把尊嚴看的有時候比命都重要。
她像一棵野草,有風就能生長,除了對霍星野,她不會對任何人低頭,自然也接受不了他為了她生生掰斷自己的傲骨。
聶知謙更加用力的用刀對著許歸璨的脖子,“你知道嗎?你就敗在太講情義�?墒怯惺裁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