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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一聽,就是誤會了。

    紫靈解釋,“表小姐,這斧頭是準(zhǔn)備去砸門的,您是不知道,世子根本哄不了,他還給書房裝鎖,今天更絕,連書房的門都看不見了。”

    虞綿綿咂了咂舌,“表哥可真是……難哄�!�

    下了結(jié)論后,又話鋒一轉(zhuǎn),“嫂嫂,要不我給你出謀劃策,保準(zhǔn)你們重歸舊好!”

    沈桑寧狐疑道:“你哪來的經(jīng)驗(yàn)出謀劃策?”

    “可別小看我,話本里多的是,我看過的話本,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虞綿綿自然地挽上她的手,帶她往房里走去,開始給她分析,“他不理你,你就什么都別說,吻他�!�

    沈桑寧原本不想相信的,畢竟綿綿自己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當(dāng)初虞綿綿還傾慕裴如衍,如果真有本事,哪里還輪得到她?

    可虞綿綿篤定自信的眼神中還透著鼓勵,“表嫂,你信我!書里都是這么寫的,吻一次不行,就吻兩次。”

    第195章

    說著說著,她自己都害臊了。

    沈桑寧看著她,“事實(shí)上,我見不到他,沒有那個機(jī)會�!�

    “這還不簡單?”虞綿綿嘴角一勾,“表哥的書房本來就沒人把守,只不過現(xiàn)在是為了防表嫂而已,待會我去姑母那里,想辦法讓姑母把表哥喊去,表哥不在書房,護(hù)衛(wèi)就會松懈,你想辦法溜進(jìn)去,你就躲到書房的柜子里�!�

    “等他把書房一鎖,嘿嘿嘿,那他不就是自投羅網(wǎng)了?”

    越說,虞綿綿越興奮,很想立馬執(zhí)行。

    這個主意,在沈桑寧看來,有點(diǎn)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意思。

    但苦于無法見到裴如衍,她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倒不是為了親他,只是想見他。

    準(zhǔn)備行動之前,找前院的護(hù)衛(wèi)一打聽,才知道裴如衍出門狩獵去了。

    沈桑寧眼底失落多了一分,自嘲地笑了笑。

    她在苦惱如何與他解開誤會,怎么與他見面,怎么哄他。

    他倒好,出去玩了。

    虞綿綿見她有了退意,立馬道:“這樣正好啊,我都不需要去找姑母了,晚些時候表嫂就去書房守株待兔,今夜我就不回去了,客居公府,等表嫂凱旋�!�

    就這樣,沈桑寧半是被教唆,半是自愿地去了書房。

    正如虞綿綿所言,裴如衍不在,書房外頭看守的人就少了一倍。

    今早多出的那一倍護(hù)衛(wèi),就只是為了看她一人。

    日頭落下,天色灰暗。

    趁著護(hù)衛(wèi)交接輪守的空隙,沈桑寧溜進(jìn)了書房,趴到地上,躲在了書房的硬榻下。

    還好書房經(jīng)常打掃,地上整潔干凈,否則她還真沒法接受。

    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

    入了夜,她都等得瞌睡了,心里不止一次后悔,怎么就聽了這個餿主意呢。

    白日還說裴如衍幼稚,現(xiàn)在她更幼稚。

    沈桑寧想從床底爬出來,突然門外一聲“世子”,她無奈又滾了進(jìn)去藏好。

    搞得她怪心虛的。

    “夫人可有來過?”裴如衍沉聲問道。

    護(hù)衛(wèi)答:“您走后,不曾來過�!�

    他的聲音不辨喜怒,“繼續(xù)看守。”

    “是。”

    隨即,書房的門被打開。

    從沈桑寧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腿腳。

    裴如衍獨(dú)自進(jìn)屋,將門上鎖,他走路很慢,就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先是去書案前坐了會兒。

    翻頁的噪音,在寧靜的房中尤為明顯。

    他沒看多久,又起身走到硬榻邊。

    沈桑寧看著近在咫尺的靴子,有些忐忑,心里不知怎的,生出抓住他靴子嚇嚇?biāo)南敕ā?br />
    誰讓他一直不見人呢!

    但她手還沒伸出去,他就后退了一步。

    隨即,伴隨著一陣窸窣聲,腰帶的衣袍相繼落地,掉在她眼前。

    他要脫光嗎?

    沈桑寧莫名其妙地想,趁著燭光,看清淺色衣袍上染著的血漬。

    應(yīng)該是獵物的血。

    緊接著,他換上了干凈的衣裳,躺到了床榻上。

    沒有熄滅燭光。

    只聽吱嘎一聲,他翻了個身。

    一刻鐘內(nèi),他不知翻身多少次,聽得沈桑寧都煩躁了。

    她在困倦中提神,又重新陷入困倦。

    直到床榻上沒了聲響,她貓著腰,從床榻下爬出來。

    做賊似的,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

    硬榻上的男人,側(cè)睡著,面對里側(cè),背對著她。

    她探頭看了眼,見他眼睛閉著,才放下心,正常呼吸。

    想到虞綿綿說的話,她陷入猶豫,她要吻嗎?感覺怪怪的。

    還是算了。

    沈桑寧是真心想和他獨(dú)處,想和他說說話,眼下他睡著了,倒是能安靜跟她共處了。

    她輕輕地坐到硬榻上,在他身后躺下。

    頭枕很軟,軟到,她能感覺到,枕頭下有東西。

    她伸手摸了摸,取出一物。

    是一枚眼熟的,羊脂白玉做的平安扣。

    看見此物,沈桑寧眼眶微微濕潤了些,將平安扣捏在手里,面對著他的背,閉上了眼。

    一天的憂愁和焦慮,在此刻,被暫時地淡忘。

    心也靜了下來。

    但沒出一盞茶的功夫。

    硬榻“嘎吱”一聲,面前的人,再次翻身。

    她睜著眼,有些忐忑地看著他。

    裴如衍翻了個身后,兩人面對面,明明近在咫尺,卻又恰好都沒有碰到彼此。

    他沒有醒來。

    沈桑寧安心了,平穩(wěn)呼吸的氣息,輕輕地,與空氣合二為一。

    裴如衍睡得淺,在夢中蹙了蹙眉,仿佛感知到了第二者的存在,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

    四目驀然相對,他的眼中毫無情緒。

    沈桑寧的心漏了一拍。

    沒想到,她的呼吸也能把他吵醒。

    “我是來找你的,你不見我,我只能出此下策�!彼氏扔矚獾�。

    裴如衍不動,眸光幽幽,“出去�!�

    “你只會這一套嗎?”沈桑寧也不動,“我不走�!�

    兩人還是保持著面對面的姿勢,誰也不碰到誰,但誰也不后退一點(diǎn)。

    近在咫尺的呼吸交融,逐漸變得灼熱。

    沈桑寧看著他,認(rèn)真解釋,“我那天說的話,沒有一句假話,否則我就天打雷劈,這樣你能信了嗎?”

    她躺在榻上的發(fā)誓,引得他一聲冷笑。

    那笑聲,每次聽到,她都很不喜歡。

    沈桑寧皺眉,身側(cè)的五指并攏成拳頭,想捂住他的嘴,忽然記起虞綿綿的話。

    吻,真的可以嗎?

    眼見裴如衍要坐起身,她不再多作思考,伸手勾出他的脖頸,精準(zhǔn)地吻了上去。

    反正也不算新婚燕爾了,親個小嘴,考慮那么多干什么。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裴如衍措手不及。

    他下意識地沒了防備,唇瓣相貼,允許她的突然闖進(jìn)。

    意識逐漸沉淪,讓自己也縱情其中。

    被她抱著親,但轉(zhuǎn)瞬間,他意識突然清醒,伸手欲將她推開。

    沈桑寧感覺到了,手腳靈活地跨坐到他身上,不肯松手。

    可這一次,裴如衍用了力氣,毫不費(fèi)勁地將她推到一旁,森冷道:“你在做什么?”

    “明知故問。”她道。

    裴如衍蹙著眉,望著她良久,“沈桑寧�!�

    他既不喊夫人,也不喊央央,“你做不到對感情忠誠,就不要碰我�!�

    聞言,她的眉心擰成川字,聲音比他還冷,“我哪里不忠誠了,你就知道妄自揣測,我跟你說你又不信,現(xiàn)在直接給我定死罪了是嗎?”

    “出去,”他不欲多言,移開眼,“我不想跟你爭執(zhí)。”

    這模樣,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桑寧心里不上不下。

    今天放下自尊心躲在床底下,才能見他一面,想和他共處一室,想親親他哄哄他,卻仍沒有好的結(jié)果。

    自尊心放下一次,足夠了。

    此刻還被攥在手心的玉墜,顯得十分多余,她氣惱地?fù)P起手——

    “裴如衍,我再不會哄你了!”

    第196章

    沈桑寧直視著他,滿眼怨憤,作勢要將玉墜扔到地上。

    手松開,流蘇滑過手心,意料中的碎裂聲并未響起。

    只見裴如衍神色緊張,在平安扣脫落之時,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流蘇一角。

    他神色惱火,透著幾分無可奈何,“別扔,我的。”

    他將玉墜完好無損地扣在手里,乳白色的玉染上幾滴血漬。

    沈桑寧此時才瞧見,他掌心帶傷,只包了一層紗布,因握玉墜太緊,血滲了出來。

    她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碰他,但一想到他的態(tài)度,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收了回來。

    語氣故作平淡,“你怎么又受傷了,是怎么弄的?”

    裴如衍將平安扣重新放到枕頭下,看也不看她,生硬地回道:“獵物太生猛,看走了眼,被反咬了一口�!�

    沈桑寧聽聞,還是覺得怪怪的。

    目光狐疑地落在他手上,他最好說的是獵物!

    “處理過了嗎?不影響寫字吧?”她問。

    “死不了,”他平淡地回答,頓了頓,仿佛是忍不住了,看向她時語氣加重,“你關(guān)心的,只是我能不能寫字,能不能——”

    “罷了,你出去�!�

    他皺著眉,第三次下達(dá)“逐客令”。

    又是這樣。

    明明是在關(guān)心他,他就為了莫須有的誤會,曲解她的意思。

    “出去就出去。”

    再哄他一句,她就是狗!

    沈桑寧起身下榻,穿鞋的時候,感覺背后都要被望出個洞來了。

    白天要管家還要管一堆瑣事,到了晚上還要受男人的氣,她擰著眉,故意重重地“哼”一聲。

    將鞋穿好,踏踏踏走到門邊。

    看著門上的鎖,忍不住踹了一腳門,“開啊�!�

    這一腳,沒把鎖踹開,門倒是晃了下。

    沈桑寧回頭,對上男人沒有情緒的目光,命令道:“看我干嘛,你自己鎖的門,你要讓我滾,又不給開門?”

    語罷,就見裴如衍神色松動。

    他下榻,從書案上拿了鑰匙,一步步朝她走來,一語不發(fā)地將鑰匙插進(jìn)鎖孔中。

    轉(zhuǎn)動鑰匙時,面無表情地糾正,“我沒說讓你滾,是讓你出去。”

    呵,有什么不一樣?

    沈桑寧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角,看著他將門打開,又聽他平淡道——

    “你可以,走出去了�!�

    還特意強(qiáng)調(diào)“走”字。

    這是迫不及待要她走呢,在沈桑寧聽來,就是第四次逐客令了。

    她冷著臉,“這鎖不必再用了,你放心,我不來了�!�

    語畢,就快步走出去,很快消失在光影中。

    沈桑寧心里氣憤,那勞什子話本里的東西根本就沒用。

    裴如衍就不是普通男人。

    他是個油鹽不進(jìn)的男人!

    她走出書房的庭院時,守著入口的護(hù)衛(wèi)面面相覷,仿佛在無聲地說“少夫人什么時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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