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莫名其妙的一場鬧劇,將東宮的壁畫毀了,謝歡看向裴如衍,“你又該重畫了�!�
語氣怪怪的。
謝桑寧左瞧瞧,右瞧瞧,愣是沒出聲。
正此時,晉元帝的心腹大太監(jiān)親自前來,“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裴大人,陛下欲提審犯人,遣老奴過來問一問,殿下可要旁觀?”
犯人,自然是微生氏一家子了。
謝桑寧其實并不想去,但見謝歡點頭,她便也改了主意,與之一同前往。
再見微生槐與微生澹父子,他們皆憔悴瘦弱了不少。
他們跪在威嚴(yán)的宮殿,雙目下是青黑,像是活在恐懼中沒有休息好,當(dāng)下也無法欣賞宮殿的輝煌,心中只余下懼怕。
龍椅上的陛下不發(fā)話,卻渾身透著不容忽視的怒與威,底下的一家子瑟瑟發(fā)抖,如芒刺背,在壓抑的安靜中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
聽得身后太監(jiān)的通報聲,說著太子與公主來了。
人生地不熟的一家人,聽見了熟悉的人,心中陡然升起幾分希望,微生蓓悄悄扭頭望去,只見謝桑寧坐在輪椅上被推進(jìn)來。
她開口,“是表姐!表姐來救我們了!”
第522章
微生蓓小臉上帶著希冀。
謝桑寧從頭到尾沒有看她,身后是裴如衍推著輪椅,將她送進(jìn)殿中,站在她身側(cè)。
微生槐一家都朝她望了過來。
謝桑寧俯視著,視線落在微生槐蒼老的臉上,又移到竇云蔚身上,見后者惶惶不安,目光失焦,她緩緩開口,“外祖父,外祖母,好久不見�!�
倒也沒多久,只是近來幾日,于微生家而言,沒有一天不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微生澹聽她主動打招呼,還愿意喊外祖父和外祖母,心中高興,緊張又興奮,“寧寧,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我們都是你的家人,當(dāng)年的事都是誤會是意外,你與你父親好好說說!”
而微生槐也沒再擺長輩的姿態(tài),“是啊寧寧,是外祖父錯了,不該一時鬼迷心竅替你做保小的決定,外祖父的初衷也是想保住你的孩子�。 �
樊氏邊護(hù)著微生絡(luò)一邊附和,“就是啊寧寧,除了這一件事外,我們何曾對不起你啊,你想想當(dāng)初你母親離世,你爹——沈益不喜歡你,我們將你接來金陵住了兩年,兩年里,舅母待你如親生啊,你再想想你外祖母,最是疼你不過了�!�
提及在微生家住的兩年,謝桑寧有些恍惚,她思緒飄遠(yuǎn),正是因為那兩年讓她感受到了親情,她記著這份恩,重生歸來她不計較上一世的拋棄,仍愿意與微生家聯(lián)絡(luò)。
“舅母,你捫心自問,你們對我好的這兩年,難道不是為了與我拉近關(guān)系,好讓未來的你們有利所圖嗎?”謝桑寧自嘲地抿了抿唇角,聲音放輕顯得十分平靜,“不然又為何要在兩年后送我回去,你們明知沈益不喜歡我,他只喜歡微生家送去的錢,明知我會過得不順,卻還是毅然決然地放開了我。”
聲色溫和并不妨礙她言辭犀利,仿佛說得并不是自己的心酸事,她眸光中除了諷刺,沒再含一分親情。
直白的話,戳穿了微生家?guī)讉長輩的心思,一時間臉上青白交加,而微生槐的神色中沒有愧疚,反而是惱羞成怒,只是此刻不敢發(fā)泄罷了。
樊氏語塞過后,迅速找補道:“那也是想你嫁得好,你在我們微生家能嫁什么好人家,只有去了沈家才能好呀!事實證明我們沒有錯,所以你能嫁入裴家,如今你與世子感情和諧,這樣不好嗎?”
謝桑寧看著樊氏,從未覺得一個人能這樣可笑,想到上一世被換了親的經(jīng)歷,她的眸光幽幽,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極盡無奈的嗤笑。
微生澹聽得她發(fā)涼的笑,頓覺不妙,跪著摩擦兩步上前,“寧寧,我們微生家是商戶,或許不知覺中是重利了些,但你要相信我們對你是真心的�。∥覀兿肱矢綑�(quán)貴是沒錯,可那也是為了后代子孫著想,并不是為的我們自己�。【硬欢际钦撣E不論心嗎?你在金陵的兩年,我們對你的好是實打?qū)嵉�,平日哪有虧待過你一點,送你銀子金子何時小氣過?你想想這些�。 �
大抵是這個時候,謝桑寧的內(nèi)心真正的釋然,放下了微生家,也不想再開口爭辯。
謝歡居高臨下地看著極力想辯解的一家子,此時聽得女兒的苦笑,他心疼之下,朝著微生澹夫婦無情道——
“別總將兩年掛在嘴邊,你們疼她是應(yīng)該的,你們欠她們母女的,豈是區(qū)區(qū)兩年的虛情假意所能彌補?”
微生澹夫婦看著輪椅上謝桑寧毫不動容的表情,再見謝歡冷酷倨傲的姿態(tài),心中發(fā)涼,跪坐在地上再度陷入恐懼中。
難道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幾人的對話,位居上首的晉元帝一句不曾落下,看向?qū)O女時神色滿是柔情與心疼,而再看向那一地惡人的時候,神情凌冽,此時厲聲喝道:
“太子說得不錯,你們?nèi)舨蛔鲪�,朕的孫女豈會淪落在外?她該是被眾星捧月的小公主,哪會缺了吃穿用度?會少了親情關(guān)愛?你們讓朕的孫女兒媳吃了一輩子苦,到頭來還想著朕寬��?做夢!”
所謂的提審,根本算不上提審,一切都真相大白,何須晉元帝再審問什么,他不過是想要親眼見一見傷害了歡兒的人,看看害他們父子分離的罪魁禍?zhǔn)琢T了!
如今人也見了,果真?zhèn)個都是一副惡人模樣,五官眉眼的精明與算計,都令晉元帝憎惡極了。
“太子——”晉元帝低下頭,抬手理了理龍袍的袖口,一邊隨意地開口,似漫不經(jīng)心地道,“微生氏謀害于你,九族斬首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你說呢?”
九……九族?
微生家眾人瞪大眼睛,原以為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自己一家子死去,可竟要連累九族?
微生蓓是個十歲的小姑娘了,自然聽懂了九族斬首,嚇得怔愣在那兒,睜著一雙眼睛唰唰落淚,抬著小手摸摸自己的后頸,瑟瑟發(fā)抖繼續(xù)朝謝桑寧投去目光,試圖博取對方的憐憫。
先前一直沒說話的單氏抱著女兒,伏首接連叩拜,懇求道:“求陛下開恩,求太子開恩,求公主開恩,民婦對當(dāng)年之事毫不知情啊,民婦也是受了騙嫁進(jìn)了狼窩��!怪民婦眼瞎識人不清,民婦死就死了,可小女還年幼,陛下仁德,懇請陛下寬恕��!”
而微生家的幾人雖對單氏言語有不滿,但眼下不是起內(nèi)訌的時候,于是紛紛叩拜求情,只想留下命來,再不濟(jì),留下子孫和九族的命也成。
他們一個勁兒夸著帝王仁德,求帝王開恩。
可是晉元帝再仁德,也是皇帝,倘若對誰都有情,如何法律嚴(yán)明、如何治理國家呢?
他亦有帝王無情的一面,滿眼就像看不見微生家鬼哭狼嚎式的求情,只能看得見太子,“太子,你覺得呢�!�
謝歡與晉元帝不愧是父子,謝歡也看著自己的女兒,站在女兒身邊低聲詢問,“央央覺得呢?”
謝桑寧搖搖頭,“我并無意見,全憑爹做主�!�
謝歡聞言,視線再一次落在微生槐與竇云蔚的身上,這對老夫妻已是白發(fā)蒼蒼、精神萎靡。
第523章
現(xiàn)在跪在殿中不過是靠著“抄九族”來提神。
曾幾何時,這對夫妻是真的很精神,那個時候顏顏也還在。
謝歡的眼前又閃過心上人的音容笑貌。
那一年顏顏在佛祖面前許下三個愿望,她想讓她的二哥與單姑娘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個愿望無疑是實現(xiàn)了。
但只實現(xiàn)了一半,因為單氏現(xiàn)在后悔嫁給她二哥了,而她二哥也早就另納妾室,這還算什么有情人。
顏顏的第二個愿望,是想要一個只愛她一人的蓋世英雄,相守一生。
可惜,也只實現(xiàn)了一半。
而她最重要的愿望,是希望父母長壽安樂。
微生澹有一句話說得對,謝歡怎么舍得讓顏顏的愿望落空呢?他舍不得。
更舍不得讓這惡老頭、惡老太輕輕松松抹了脖子,這么輕易地就死了,算什么懲罰?
他們要長壽,長命百歲才好,但決不能安樂。
愿望全部都只實現(xiàn)一半,才算是對三個愿望的公平。
此時,覺得自己必死的微生澹最后看一眼年邁的父母,在謝歡思考的寂靜中,他決絕道:“陛下明鑒,當(dāng)年之事都是草民一人的主意,不滿妹妹與太子互許終生,那時的草民還不知太子身份,謀害太子是草民出的主意,爹娘只是被草民挑唆,草民害了妹妹,害了太子,如今又差點害了外甥女,草民自知罪無可恕,然父母年邁,子女尚幼,還望陛下與太子網(wǎng)開一面,草民愿意受千刀萬剮、五馬分尸之極刑�!�
語罷,微生澹重重叩首,腦門與地面相撞,發(fā)出吭的一聲,可見其用力,帶著必死的決心。
即便如此,也沒感動到晉元帝,晉元帝只覺得可笑,“你們一家子一向不管別人說的話嗎?朕說誅九族,你卻想你一人代替九族?”
晉元帝諷刺地笑了一聲。
“也不是不行�!敝x歡忽然開口。
微生澹聞言,不可置信地朝謝歡望去,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松口了!竟然同意了!果然太子心中還有阿顏!微生家有救了!
謝歡道:“父皇,當(dāng)年謀害兒臣之事是微生澹的主意,便如他所愿,讓他受五馬分尸之苦,以換家人茍活。”
晉元帝蹙起眉,以為兒子犯了傻,只死一個人,怎么能解心頭之恨!
反觀微生家,卻因此感到慶幸。
微生槐深深地看了大兒子一眼,流下一行渾濁的淚水。
神志不清的竇云蔚聽得“微生�!�、“五馬分尸”幾個字眼,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行!你們這些惡人不許傷我兒子!你們不許傷我兒子!”
她的眼睛狠狠地瞪過謝歡以及謝歡身邊那個眼熟的女人。
喊了幾句后,被微生槐捂住了嘴,不敢讓她再出言惹怒陛下。
“呵,”謝歡冷聲繼續(xù),“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抄家流放是少不得的,等親眼看完微生澹被五馬分尸,你們一家子就去苦寒之地團(tuán)聚吧,至于微生家的財產(chǎn),盡數(shù)充公,父皇覺得如何?”
晉元帝思忖著點頭,想來對微生家這樣過慣了闊綽日子的人來說,清貧度日便是生不如死。
往后的每一日,都會提醒著他們,他們犯了天大的過錯,也因此失去了所有,這些年的努力付諸東流,余生都要活在悔恨與痛苦中。
“也好,就依太子所言,”晉元帝下結(jié)論,“來人,擬旨。”
一句“也好”,昭示著微生家的結(jié)局。
塵埃落定,微生槐與家人敢怒不敢言,別說微生槐,哪怕是樊氏也是吃不消過苦日子的。
聽說沒收財產(chǎn)、還要流放,那簡直比直接死了還苦。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看著身側(cè)微生絡(luò)不言不語的模樣,樊氏心疼極了,能保住兒子的命,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遂,沒人再開口求情。
隨即,晉元帝大手一揮,禁軍將微生家一行人一一帶下去。
但不是拉回牢里。
微生家一行人被禁軍拷著走,有人哭有人笑,但沒人撒潑打鬧。
直到發(fā)現(xiàn)所去的方向不是大牢,微生槐才主動問了句,“官爺,這是去哪里?”
禁軍厭煩地看他一眼,“刑場�!�
“刑場?不是流放嗎?”微生槐怕好不容易爭取的活路又?jǐn)嗔�,心一緊。
禁軍:“你的兒子要五馬分尸,立馬執(zhí)行�!�
什么?
一家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覷,雖然剛才就知道微生澹要死,可誰也不知道,是立馬就死呀!
連敘舊的時間也不給,等也不等片刻,就要去刑場五馬分尸?
連微生澹自己都沒想過這么快,他還以為能去牢里休息幾日再行刑……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五馬分尸的畫面,痛苦與恐懼折磨著微生澹,他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刑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絕不給他輕松死去的機會,將他四肢與頭綁在五根繩上,他還處在昏迷狀態(tài),遂潑了瓢冷水,將人凍得徹底清醒。
微生澹迷迷糊糊地看向遠(yuǎn)方,遠(yuǎn)處站著不少圍觀的路人,最醒目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他們站在最前頭,哭倒了一排。
“兒啊……”
“爹……”
“夫大哥……”
微生澹意識到什么,感受到四肢被繩索束縛,抬頭望了望周圍,看見了馬的屁股……他心大駭,絕望至極。
監(jiān)刑官看他夠清醒了,將行刑牌投擲在地,高呼一聲,“行刑!”
特殊的哨聲一響。
霎時間,五匹馬如同受了刺激,朝著五個方向蹦跑出去。
踢踏踢踏踢踏……今日的馬蹄聲,是催命符。
起初微生澹并未感受到疼痛,只覺得折磨,時間似過得很慢,一點一點流逝,他對此感到恐懼。
直到手腳開始收緊,窒息的痛苦,撕扯的折磨,讓他生不如死。
他想轉(zhuǎn)過頭,再看一眼家人。
就在這一剎那間,鮮血飛濺,劇痛占據(jù)了他所有感官,他看不見家人了,也不再……有感覺了。
“爹!”微生絡(luò)一直盯著那處,卻沒找到微生澹了,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忽被樊氏捂住了眼。
樊氏帶著哭腔道:“別看了,別看了�!�
第524章
微生絡(luò)沒了聲,也沒扒開樊氏的手,他的眼淚在樊氏的手中肆意地流。
幾天功夫,什么也沒有了,爹也沒了。
微生絡(luò)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切就跟做夢一樣。
明明微生家的錢已經(jīng)夠多了,為什么還要做下傷天害理的事,為什么要自找苦吃,為什么到了他這代,就成罪犯了。
他的眼淚,不止為爹流,也為娘流,為這一家子流,為他自己流。
“啊啊啊——”凄厲的尖叫聲劃破空氣,來自竇云蔚。
竇云蔚親眼見著兒子被五馬分尸,看著兒子被撕扯出了五臟六腑,她的尖叫聲似也要將自己的內(nèi)臟吼出來。
赤紅的眼睛,愣是一滴眼淚沒有掉,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吼完這凄厲的一聲,便直直地朝后仰倒。
禁軍見狀蹲下,在竇云蔚的鼻息上一探,隨后遺憾道:“不好,斷氣了�!�
沒了呼吸。
至死時,也睜大一雙驚恐又痛苦的眼。
至死,手上還戴著銬鐐。
而剩下的其他人,禁軍也沒給休息的時間,直接送往流放的路。
沈府,沉寂多日后的沈妙儀,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裳,從府邸內(nèi)敲著大門。
門外守著的士兵皺眉,“別吵�!�
沈妙儀頓了頓,然后鄭重道:“我要求見陛下,我知曉我爹生前的部分計劃,我愿意作為證人指證他,請大人幫我稟報陛下!”
……
彼時,宮中還未散,晉元帝聽聞沈益的尸體極度污染了牢房,便派人去清理,草席一卷扔到亂葬崗。
既然管到了沈益,那也不免將沈益的惡行一并審判了。
沈益太子之妻的事暫且不提,光是綁架了謝桑寧、妄圖謀害謝歡,就夠沈益斬好幾回了。
要晉元帝說啊,也該五馬分尸,就可惜沈益已經(jīng)死了,感受不到疼了。
“陛下,沈益之女沈妙儀稱要為公主作證�!碧O(jiān)進(jìn)來稟報。
“帶上來�!睍x元帝雙手撐在大腿上,點點頭。
幾人朝殿外望去,只見沈妙儀身著簡樸,那一身衣裙看著就冷,更襯得她身形纖纖。
原本就瘦,生產(chǎn)后又一直歷經(jīng)困境,便更是蕭條得不成樣,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是一副命很苦的樣子,讓人將她與沈益無法聯(lián)系在一起。
沈妙儀跟著太監(jiān),一步步規(guī)規(guī)矩矩地踏入殿中,目不斜視,也沒有去瞟謝桑寧,走至殿中央的位置,她沒有多余的動作,行了跪拜禮,“罪婦叩見陛下,叩見太子、公主殿下。”
“免禮,”晉元帝瞇著老眼,抬手,“你說你要作證,什么證?”
沈妙儀并沒有起身,跪著抬起頭,“罪女的母親乃父親沈益繼室,罪女今日要指證父親,欲殺害公主與太子殿下�!�
“哦?”晉元帝挑眉。
其實沒有沈妙儀作證,也并不影響沈益的定罪與死活,然而沈益的親生女兒出面大義滅親,晉元帝的確是想聽一聽。
沈妙儀點頭,義正言辭地拔高聲音,“數(shù)日之前,父親將戴晴娘抓來家中,罪女打聽才知父親欲對戴晴娘不利,遂趕緊通知公主殿下,并為公主帶路前往上清寺,但罪女當(dāng)時并不知,父親要在上清寺設(shè)法殺害公主,否則罪女是怎么也不會帶公主過去的!此,為罪女的過錯�!�
“但罪女初心是為救晴娘,當(dāng)天罪女亦在現(xiàn)場,罪女親眼所見父親拿公主擋箭,若非太子及時趕到,只怕公主與太子早已天人永隔,父親在得知雙方身份后,畏罪自戕,罪女深知父親罪無可恕,又怕死無對證,罪女不愿看見公主與太子被外人惡意揣測,故愿意為公主與太子作證,一切都乃家父咎由自取、自尋死路。”
晉元帝朝下首的謝桑寧看去,“央央,如她所說,是她給你報信,依你所見她是好心通知,還是……與沈益是一丘之貉?”
此時的沈妙儀才轉(zhuǎn)頭,目帶乞求與期盼,看向謝桑寧。
謝桑寧也在看她,她的變化很大。
兩人視線對上,謝桑寧知道,沈妙儀在賭自己的善心。
往事皆不論,那日的沈妙儀的確沒有惡意,她能分辨得清,遂道:“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