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想秦淮林誤交損友,被蕭晉權(quán)記恨,她看向秦淮林:“人以群分,像這樣造謠生事人,你若繼續(xù)往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秦淮林不由黑下臉:“江明珠,你什么意思?”
他不喜歡蕭晉權(quán),身邊朋友為討好他,說幾句蕭晉權(quán)的不是,又哪里惹到她了?
他身邊的紈绔也不服:“什么造謠生事?蕭世子下毒是從燕王府傳出來的,還能有假?”
江明珠挑眉:“沒有證據(jù),只因幾句流言蜚語,你便信,除了顯得你蠢,能說明什么?”
“誰不知燕王喜愛二公子,對蕭世子漠不關(guān)心。當(dāng)年蕭世子就因?yàn)榧刀�,把年幼的二公子丟大街上,差點(diǎn)叫人販子拐走,才惹怒燕王,把蕭世子送到京城。否則即便圣上......”
“張德文!”秦淮林皺眉打斷。
但在場的人都知道未盡之言是什么。
無非就是若燕王真重視在意蕭晉權(quán)這個兒子,即便皇帝下詔讓蕭晉權(quán)進(jìn)京當(dāng)伴讀,以燕王的脾氣也只會當(dāng)沒看見。
江明珠也不與他爭執(zhí)這些,只篤定道:“蕭世子做事有原則,不會傷害一個無辜稚子。下毒那種齷齪手段,他更不屑�!�
“說得好!”
一道如青銅鐘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發(fā)顫。
眾人看向月洞門,只見突然到訪的嘉言帝攜著身后侍衛(wèi),和剛從祭壇回來的皇后,江貴妃等人在門口撞了個正著。
在一眾天家貴胄里,作為太子伴讀的蕭晉權(quán)站的位置較偏,很難被人注意到。
江明珠卻在人群中第一眼捕捉到他。
蕭晉權(quán)也在看她,但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視線,唯恐多看一眼,叫她誤會,從此被粘上就甩不掉。
最后,他的視線落在她身后。
江明珠低下頭,心知身后是謝宛蕓。
嘉言帝卻以為她在害羞,打趣道:“今日乞巧,女君都期盼著美滿姻緣。朕聽你方才所言,對蕭世子頗為贊賞,不如賜你們親事�!�
第10章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皆是面色一變。
趙任淵眉頭一皺,擔(dān)憂地望著江明珠。
秦淮林面色鐵青,幾欲沖出去,被身邊紈绔及時拉住。
謝宛蕓的面色也是有些蒼白。
江明珠見蕭晉權(quán)還不拒絕,連忙用眼神催促。
蕭晉權(quán)看了她一眼,恭敬道:“圣上賜婚,臣必心喜。”
江明珠雖然知道這是嘉言帝對蕭晉權(quán)的試探,蕭晉權(quán)再不滿意,也不會抗旨。
會做這種事的人,是秦淮林,不是他。
可她還是為他的妥協(xié)而憤怒。
上輩子因?yàn)樗绣e在先,接受祖母幫助,又討好燕王妃,借助她所有能借助的勢力,迫使蕭晉權(quán)最后娶她。所以婚后,無論他如何冷落她,她都沒有說什么,只等自己慢慢感化他,焐熱他。
心灰意冷時,她也只是避世而居,沒有鬧和離,鬧到御前,鬧到彼此失了顏面,乃至最后被他休棄,她有傷心,卻無怨恨。
可現(xiàn)在她突然意識到,是蕭晉權(quán)自己選擇了妥協(xié),又憑什么在娶了她后,把她晾在邊上,任由她自生自滅。
就像此刻他不冒險抗旨,便又想和上輩子一樣把她當(dāng)花瓶娶回家,放在燕王府里。
他可以。
她做不到!
不愿走老路的江明珠大聲道:“圣上,民女不愿�!�
嘉言帝錯愕地看向她:“為何?”
江明珠抬眸,對視天顏,第一次說出自己真正進(jìn)女學(xué)的目的:“民女想考女官。”
大鄴,也有女子為官。
雖然只能進(jìn)宮在御前侍奉,不能干涉朝政大事。但享受朝廷俸祿,且有官階品級。
賜婚目的已達(dá),嘉言帝也不在意成不成,便道:“你有如此大志,朕也不好強(qiáng)人所難,這賜婚便算了吧�!�
接下來,便是要入座,欣賞宴會表演。
帝后一體,嘉言帝必然要去東宴。太子則陪生母江貴妃,去西宴。
分開時,嘉言帝見西宴不似東宴露天而坐,四周搭建接雨的玄色行幄,便道:“今夜既是拜月,這樣不見月色,豈不是可惜?”
江貴妃直言:“是臣妾侄女夜觀天象,恐會有急雨,才做此安排�!�
嘉言帝聽了,忍不住笑:“貴妃還是太謹(jǐn)慎了。”
又說,“欽天監(jiān)說今日是個好天氣�!�
江貴妃其實(shí)也不太信,但未雨綢繆即便無功,也不會有過。
說完,兩撥人馬便分道而行,各自入座東西兩側(cè)。
侍女端上美酒,伎師開始吹拉彈唱。
此時,是紀(jì)筠曉在登臺獻(xiàn)藝。她寫了一首乞巧的祝文,正借著月光與燭火,一邊起舞,一邊誦讀。
只是天公不作美,表演還沒結(jié)束,天空傳來一陣?yán)醉憽?br />
不等人群反應(yīng)過來,豆大的雨點(diǎn)從夜幕中砸下,打在人臉上。
皇后那邊被雨打得措手不及,表演也匆匆結(jié)束。
嘉言帝的龍袍都濕了大半,趕到西宴躲雨,不住地夸還是江貴妃處事周密。
江明珠見皇后的臉都快氣歪了,沒敢笑的太明顯。
然而,就在她以為今晚堂姐必然大獲全勝時,西宴這邊竟也出了意外。
原來紀(jì)筠曉剛剛所誦讀的祝文是江明泉所寫,卻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不僅竊走了還搶先表演。
“即便因?yàn)橛陝荩蛔x了一半。我現(xiàn)在再上臺表演也失了先機(jī)�!苯魅獙χF妃訴苦,求她做主。
可江貴妃又能如何?
即便要追究抄襲,也要在表演之后,不能叫她負(fù)責(zé)的節(jié)目開天窗。
江明珠知道江貴妃難處,鎮(zhèn)定道:“姑母,我有一個讓人耳目一新的表演,可以代替堂姐登臺�!�
江明泉的哭聲頓停,瞪大眼看著江明珠,疑她趁火打劫。
江明珠不是看不出江明泉對她的猜忌,只是她既有了嫁太子的想法,便不能再和上一輩子那樣活得平庸,至少要讓江貴妃看到她。
“我與堂姐有七分相似,若化上濃妝,在高臺上表演,臺下命人熏煙霧遮掩,不會有人察覺�!�
江貴妃見她是真心相助姐妹,這才露出贊許笑容,允了她。
幕后,江明珠換好衣服,挽了一個和江明泉一樣的發(fā)髻。
前臺,有人將松香粉撒進(jìn)火盆,瞬間白煙裊裊升起,讓整個高臺成了云霧繚繞的仙境。
江明珠畫了個秾麗的艷妝,施施然捧著古箏上臺,如仙女下凡。
她要唱的歌,宮廷的樂伎此前都沒聽過,只能自己演奏曲子。
上臺時,底下的人觥籌交錯,并不在意她的表演。
只有太子和秦淮林齊齊看了過來。
她和江明泉的區(qū)別,旁人看不出來,他們不可能看不出。
但蕭晉札也看過來……
江明珠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似乎一直盯著自己的胸脯。
她和堂姐的身量差距不大,但在胸脯這一塊,卻大小迥異。堂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其他地方都很貼合,唯獨(dú)這處,被勒得十分難受。
被外男如此直勾勾的看這處,本應(yīng)該尷尬惱怒,可偏偏江明珠此刻做賊心虛,深怕被蕭晉札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江明泉,還慌得彈錯一個音。
這下,連蕭晉權(quán)也看了過來。
江明珠的腦海亂成一片,但所思所念也不過一瞬。
很快,她收起雜亂心緒,全情投入唱奏之中。
琴音與雨聲交融,她檀口輕啟,嗓音嬌媚逸出,那聲氣兒恰似春夜檐角化開的雪水,打著旋兒,裹著幾縷暖閣熏透的沉水香,纏著人襟帶往那紅綃帳里引。
美人的聲音總是最勾人,叫人有無限遐想,除了江明珠認(rèn)識的幾個人外,還有很多貴公子都停下酒杯,看向她。
其中,又以蕭晉權(quán)最放肆。
他手執(zhí)酒盞,斜靠金絲枕,視線像蛇一般游走在她的身上,從她彈奏的指尖,游走而上,爬過瑩白的手腕,最后落入她微敞的衣領(lǐng)里……
明明那么無禮,可他的目光卻又那么清冷,在看她時,仿佛她只是個死物。他只是在她身上找她是贗品的證據(jù)。
唱完歌,江明珠再也扛不住他的視線騷擾,連琴都顧不上帶走,匆匆逃下臺。
她跑的飛快,途中撞到人,低低地道了聲歉便消失在月洞門。
被撞的宮女掃了江明珠一眼,回到皇后身邊,低語幾句。
“我的小表妹,最近給的驚喜有點(diǎn)多啊!”趙任淵感慨。
蕭晉權(quán)垂眸,并未接話。
第11章
趙任淵見他這樣,又忍不住為小表妹說話:“虧你之前還疑心我表妹下毒。如今你被人污蔑,卻只有她為你說話�!�
蕭晉權(quán)嘲弄:“她是為誰說的,她自己清楚�!�
“也對。表妹應(yīng)是真的對你無意,不然剛剛也不會抗旨�!壁w任淵說著臉上露出笑意,心情極好。
蕭晉權(quán)不想再和他討論他的小表妹:“來之前,我在祭壇抓了幾個縱火賊�!�
趙任淵面色一肅:“知道是誰主使?”
蕭晉權(quán)以指尖沾酒水,在桌上寫了個“鳳”字。
鳳凰,自古代表皇后。
.
在蕭晉權(quán)誕辰的前一天,江明珠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