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慕容厲問：“只是她念著？”
香香微怔，他伸手過來，香香很順從地搭手上去。慕容厲將她拉過來，靠在自己胸口。她總是這樣沉靜柔順，可到底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孩子。慕容厲突然想起來，問：“你生日是什么時候？不是愛聽?wèi)騿�，找個戲班子過來熱鬧一下�！�
香香輕聲說：“前天�！�
“嗯？”慕容厲頓了一頓，怒道：“管玨也沒有安排嗎？”
香香說：“奴婢不喜歡熱鬧，王爺何必責(zé)怪管先生�！�
慕容厲低頭，吻在她的額間。又不開心了嗎？暗嘆，大哥和父王這一后宅的妻妾，到底是怎么相處的啊！
他把香香抱到床上，覆身上去。香香其實(shí)不太想伺候他，她剛剛被驚醒，有點(diǎn)渾身無力。但是他又接受這樣的理由嗎？
她任由他親吻，盡力配合，免得驚醒孩子。慕容厲幾個月不曾近過女色，這時候倒是身體火熱。正值興頭上，外面突然有人喊：“厲哥�！�
香香一驚，整個身子都涼下來。慕容厲簡直是怒火滔天，罵道：“藍(lán)釉，你他媽找死！”
外面藍(lán)釉說：“我不找死，你出來，我有話說。”
香香身體微微顫抖，只怕她進(jìn)來鬧得太難看。她推開慕容厲，幾乎驚慌地去撿拾自己的衣裳。慕容厲將她抱過來，香香仍然掙扎著將外袍披上，裹住自己的身體。
慕容厲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很可憐。晉陽城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個人，這房子的一門一窗，從來沒有讓她覺得安全過。
他可以保家衛(wèi)國，但是他的女人，像只驚弓之鳥一樣。一星半點(diǎn)聲響，都會讓她覺得恐慌。
他的安撫沒有用，因?yàn)閺牟辉刂Z。這豪庭華宇、錦衣玉食，都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慕容厲提了褲子出去，藍(lán)釉站在洗劍池邊，斜倚著石欄，很是悠閑的模樣。慕容厲怒道：“你要是不想這時候洗個澡、喝點(diǎn)水，最好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藍(lán)釉說：“厲哥，讓我走吧。”
慕容厲說：“深更半夜你發(fā)什么瘋？！”
藍(lán)釉笑笑：“厲哥，我早說過了，當(dāng)年的事，我不是為了你。你不必內(nèi)疚�！�
慕容厲怒目：“你敢走試試！”
藍(lán)釉說：“我不敢，所以才來問你。當(dāng)初你許我正妃之位，如今就用個側(cè)妃打發(fā)我？”慕容厲擰眉，藍(lán)釉說，“我知道，你需要結(jié)薜家這層關(guān)系。那個小丫頭跟你也沒感情，我識大體，我能容忍。”
慕容厲哼了一聲，藍(lán)釉說：“但是你還養(yǎng)一個小妾，晚上偷偷過來跟她睡……”
慕容厲怒罵：“說的什么屁話��！老子的妾，老子不跟她睡還要讓別人跟她睡不成？”
藍(lán)釉說：“不，問題是你愛她�！�
慕容厲怔住，藍(lán)釉說：“你就忍心，讓我在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后，一輩子靠你的內(nèi)疚過活？”
慕容厲說：“什么叫靠老子內(nèi)疚過活？難道我們就沒有感情嗎？難道老子就不愛你嗎？”
藍(lán)釉說：“九年前愛過，我相信。可是厲哥，人的感情是會變的……”
話沒說完，被慕容厲打斷：“滾回去！”他不聽。
藍(lán)釉說：“那好吧，厲哥，我可以不要什么正妃的位置。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我留在你身邊一輩子的話，你保證只愛我一個人吧。行嗎？”
在黑暗的陰影里，香香扶著門框而立。小萱萱睡得死，她沒有掌燈。這樣的時刻，還是不要讓人注意到自己吧。慕容厲轉(zhuǎn)回頭看了她一眼，復(fù)又看向藍(lán)釉。
藍(lán)釉的目光清冽而堅(jiān)定，她說：“你連愛都不能給我嗎？”
慕容厲沉聲說：“我保證，我只愛你一個�！�
藍(lán)釉用下巴指指香香，說：“那你把她放出府去吧，你不愛人家，留著人家作甚？”
慕容厲一大腳就踹過去：“放屁��！”
藍(lán)釉側(cè)身閃開，說：“我是說真的，你把她放出府去。我可以容忍你有別的女人，但我不能容忍你愛上別的女人。特別是這樣美好的女人，她讓我覺得我一身污穢！你明白嗎？！我離開了九年，你有了別的女人，有了女兒我都不介意。但是你愛上了別的女人！我養(yǎng)了九年的傷，你就這樣撕開，然后指著我血淋淋的傷口，對我說‘看，我一點(diǎn)都不在意啊！’慕容厲，你他媽當(dāng)然不在意，痛的是老子��！”
慕容厲怔在當(dāng)場，藍(lán)釉指了指香香，說：“放她出府，我相信你是只愛著我一個的。我跟在你身邊，陪你一輩子�！�
慕容厲轉(zhuǎn)頭看香香，香香茫然地看著他。
藍(lán)釉說：“我還是她？”
慕容厲怒道：“你瘋了？就算老子立你為正妃，你也管不了老子納不納妾��！更不能趕走老子孩子的娘！”
藍(lán)釉說：“對！所以你也管不了老子留還是走��！”
慕容厲嘴唇微微抖動，藍(lán)釉說：“選擇，現(xiàn)在�！�
慕容厲拂袖而去。
香香一夜沒睡，第二天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做了早飯。薜錦屏過來的時候都嚇了一大跳：“香香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香香微笑：“只是沒睡好，中午補(bǔ)一覺就好了。”
薜錦屏說：“啊，那我中午不在這兒吃飯了。你別忙來忙去了，把自己累壞了�！�
香香摸摸她的頭，說：“錦屏，以后如果我不在這里，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薜錦屏嚇了一跳：“香香姐，你要去哪？”香香說：“哪也不去，就是說說。來，把吃的端出去�！�
薜錦屏小孩子性情，吃的一在手，事兒就給忘了，也沒多問。
下午時候，慕容厲過來。香香正給小萱萱換尿片，見他過來，身體微微緊繃。慕容厲極力讓自己聲音平靜：“我讓管玨在外面置了一所宅子，你先過去住幾天�！�
香香抬頭看他，他微微別過臉，不去看她的表情，說：“只是住幾天。過些日子，等她不鬧了，再接你回來。”
香香伸手，握住他的衣角，輕聲說：“讓我把孩子帶走�！�
慕容厲咬著牙，說：“孩子在府里，自有乳母照應(yīng)。你不必?fù)?dān)心。”
香香近乎哀求地道：“乳母家中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看，不是時時都在……”
慕容厲不想多說：“那就多找?guī)讉�！不比你在外宅妥貼？”如果太子等人抓過去，只怕才真是糟糕。這絕對不行。
香香望著他，終于知道，她帶不走孩子。眼淚一串一串地滾落，目光寸寸成灰。慕容厲緊抿著唇，面夾股肉微微抖動，轉(zhuǎn)身出了洗劍閣。
管玨小聲地勸：“香夫人，別哭了。小郡主無論如何也是王爺唯一的骨血。在這府里還能受委屈不成？您也要為她想一想，你如今是去往外宅，如果帶著她，旁人會如何議論？只怕日后就算是回來，她也會受人非議，以為是被王爺懷疑過血統(tǒng)的孩子。到那時候，您讓她怎么面對這些流言碎語？”
若你能回來，自有母女團(tuán)聚的一天。若你不能回來，難道要小郡主跟著你，一起顛沛流離？
香香慢慢滑倒在地，雙手捂著臉，眼淚一直流，溢出指縫，卻沒有聲音。
倘得來生仍為女，愿甘荊釵布衣、潦倒貧賤，不為他人妾。
☆、第62章
放妾
第六十二章：放妾
碧珠和向晚為香香收拾衣物，洗劍閣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只有小萱萱還抓著香香的衣角，咯咯笑著躲貓貓。
等到她玩累了，崔氏過來抱她。香香握著她小小的手，崔氏有些為難，說：“夫人……別太難過了。保不齊要不了多久，您就回來的�！�
小萱萱睡得很香，稚嫩的面孔恬靜安寧。多好，不懂所有人的思念和悲哀。下次再看見她，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香香忍著抽泣，只怕驚醒她。崔氏熱淚盈眶：“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好好照顧小郡主�！�
管玨來到洗劍閣外，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香香知道該離開了，她松開五指，那只小小的手就從她掌心中滑走了。
崔氏將孩子抱離，香香沒有回頭看。未曾離別已相思，傷痛可焚心。
碧珠和向晚帶了她日常用的首飾、衣物，陪她走出小院。院門口，香香轉(zhuǎn)頭回望。洗劍閣里面有她埋下的醬料和水果酒，有她種的滿園花草，有她晾曬的果脯肉干。
可其實(shí)，這院子里沒有任何一樣?xùn)|西屬于她。
府門外已經(jīng)備好車駕，管玨、陶意之等人都垂首站在門外。慕容厲不在，管玨賠著小心說：“夫人放心，新宅一應(yīng)器物都已備妥，向晚和碧珠還陪著您過去�！币娤阆慊瓴桓襟w的模樣，也不再多說，嘆了一口氣，將她扶上馬車。
慕容厲就站在內(nèi)府門口，其實(shí)也沒什么，就是出去住幾天。老子還不信了，幾天時間收拾不了藍(lán)釉那混帳東西。
不……心中不知道為什么，倏然一痛。有人把他的女人從他的府邸中趕出去了。這輩子幾曾想過，會有今日。他雙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鼓起。府門外，只見那個削瘦的身影上了馬車，車簾垂下，便什么也看不見了。
他一直沒有上前，直到馬車離開府門，消失在視線之中。
管玨為香香準(zhǔn)備的私宅，離巽王府有一個時辰的車程。主要還是怕她想念香香，再跑回來。沒有王爺?shù)姆愿�，還是盡量遠(yuǎn)些吧。香香坐在馬車?yán)�，根本沒有往外看。想到還在睡覺的小萱萱，眼淚不知不覺又流下來。
晉陽城的道路寬闊而平坦，馬車行駛平穩(wěn)。香香左手握著右手，心如刀割，卻仍是想，這是慕容厲自愿放她出府的。只有這個時候離開，才不至于牽累自己的家人。
可是如果離開的話，這一生，只怕是再不能和小萱萱相見。
馬車停在一棟青瓦紅墻的宅院門口，向晚和碧珠過來攙扶香香。香香下了馬車，見院里收拾得非常齊整，甚至也有一棵梧桐樹。里面花草都伺弄得很好，可見前主人極為用心。
下人們帶著香香進(jìn)去，知道這是新主子，管玨也百般交待過，大家都很盡心。香香在他們眼里，倒還不算潦倒。終究是王爺正經(jīng)納的妾，若是哪天能回到王府，大家也能跟著一塊過去。
在王府當(dāng)下人，比在別處當(dāng)下人，那可是大大不一樣的。
香香進(jìn)到內(nèi)宅，里面的東西俱都是洗劍閣里用慣的，碧珠和向晚忙著將帶出來的東西放好。她坐在凳子上，懶于動彈。
房間陳設(shè)如何，用度如何，她根本就不關(guān)心。甚至離開那座王府，也本是不值得傷心的事。可是這一生啊，家不是她的家，夫不是她的夫，便是女兒，也只有十月懷胎時才屬于她。
難道真的，要這樣過此一生嗎？就安靜地呆在這里，等待某天他突然想起，大發(fā)慈悲，將她迎回府去，母女團(tuán)聚�；蛘咚肋h(yuǎn)不會再逆自己愛人的心意，將她永遠(yuǎn)放置在外宅，終生不能同女兒見面？
那寶貝還那樣小��！
她左思右想，旁邊管家領(lǐng)著下人過來行禮，香香根本就沒有見。管家倒是知道這位夫人心情不好，只是讓碧珠跟向晚小心伺候。
巽王府，慕容厲聽見小萱萱的哭聲。進(jìn)到洗劍閣，發(fā)現(xiàn)崔氏正在哄孩子。他擰眉：“怎么哭成這樣？”不是一直都是乳母帶著嗎？
崔氏也很有些為難：“回王爺?shù)脑挘】ぶ鞲惴蛉肆?xí)慣了，這不，剛醒來就要到這里找娘親�？匆娙瞬辉�，這就哭上了。”
慕容厲把孩子抱過來，說：“不許哭了，娘親過幾天就回來�！�
小萱萱可哄不聽，孩子的哭聲尖利得像要刺破耳膜，慕容厲頭都大了。不由怒吼了一聲：“不準(zhǔn)哭！”不是說了過幾天就回來嗎！媽的這還講不講理了！
小孩子本就傷心，哪里禁得住他這一嚇？頓時更是怒火中燒，于是父女二人一個越哭越吼，一個越吼越哭。
崔氏也哄不住了，最后還是慕容厲妥協(xié)了，媽的，別那女人剛一走，孩子哭死在這兒。那可真是……
他投降了，說：“閉嘴！走走走，老子帶你去騎馬！”
話落，抱著小萱萱出了門。崔氏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慕容厲直接牽了馬，抱著小萱萱出去遛了一圈。小萱萱到底小，這下子開心了，在馬上好奇地看來看去。還伸了小手去抓駿馬脖子上的鬃毛。待馬一跑進(jìn)來，更是開心地直拍小手。
慕容厲瞧著那小樣兒，也是暗罵，媽的這什么小破孩��！騎個破馬連娘也不要了。
“喂，你真的不想你娘了？”他問了一句。小萱萱哪里聽得懂，根本沒理他。小手一個勁兒拍著馬，慕容厲罵：“沒心沒肝的東西�！�
拍了拍她的頭，可老子還在想著她。
然而馬沒有騎多久，小萱萱就拉褲子里了。慕容厲真是……用兩個指頭拎著她回到王府。
出去的時候是個哇哇大哭的小孩，回來的時候是個又臟又臭的、哇哇大哭的小孩。他把孩子丟給崔氏，只差沒有把嫌棄兩個字寫在額頭上。這真是太臟了，太臭了！
崔氏趕緊給孩子換洗，心想小孩子可不都這樣么，您這爹當(dāng)?shù)谩?br />
慕容厲去到聽風(fēng)苑，跟藍(lán)釉和慕容軻一起吃飯。晚飯不是很合味口，反正就填填肚子而已，他吃得沒滋沒味的。藍(lán)釉說：“還有剩下的小魚干，你要不要吃些？”
慕容厲沒好氣：“不吃！”
藍(lán)釉哦了一聲，自己吃上了。慕容厲怒道：“你還真有臉吃！”
藍(lán)釉說：“我怎么沒臉了！她又不是我的妾！女兒也不是我的女兒！”
慕容厲大怒：“沒心肝的東西！”
藍(lán)釉又吃了個小魚干，抱著紙包道：“是你自己要補(bǔ)償我的，我怎么就沒心肝了？我賴著你了？！”
慕容厲猛然站起身來，藍(lán)釉趕緊躲開，怒道：“你女兒現(xiàn)在可沒有母親護(hù)著！你敢動手試試！”
慕容厲轉(zhuǎn)身出了聽風(fēng)苑，只覺得胸口憋著一口悶氣。真他媽的窩囊！
那個女人現(xiàn)在也不知道在干嗎！
他不知不覺又經(jīng)過洗劍閣，里面有個小小的人影。慕容厲一怔，大步上前——你回來了？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一絲喜悅。然而一把將人抓在手里，喜悅就變成了怒火：“薜錦屏！你在這里干什么？！”
薜錦屏被吼得跟一只縮頭烏龜一樣，被他拎在半空還拼命劃動著四肢：“你把香香姐姐趕走了！你這個混蛋！自己女人你都趕走，難怪整個晉陽城沒一個好姑娘愿意嫁你！”
她也不要命了，一邊嚷一邊哭：“你去守著你的藍(lán)釉過一輩子吧，當(dāng)你的綠頭王八！”
慕容厲大步走到洗劍池邊，一下子將她扔池里。薜錦屏驚叫一聲，膽氣瞬間全沒了。
洗劍池里濺起水花，她剛剛張嘴喊了一聲救命，就喝了一口水。慕容厲站在石欄邊，毫無施救的意思。薜錦屏開始還硬撐著，想我淹死也不求救！但是沒過一會兒，就支撐不住了。不會水的人落在水里，再倔強(qiáng)也得驚慌失措！
慕容厲眼見她快沉底了，方才一把將她拎上來，丟在一邊。薜錦屏覺得自己簡直像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這時候才突然想起面前這個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實(shí)在就是禽獸一個！
這下子知道害怕了，慕容厲一走近，她就握著胸口濕漉漉的衣服往后退。慕容厲說：“慕容軻就是我的兒子，以后再讓我聽見你口無遮攔……失足落水，不是每一次都能獲救的！”
薜錦屏是真的怕了，不敢再頂嘴了。慕容厲說：“滾！”
她一身水淋淋的，落水狗一樣跑回了繁星閣。慕容厲只覺得這王府上下，沒有一處省心的。在洗劍閣走了一趟，他不是個會對小女孩下重手的人�？墒切闹袥]有一道缺口渲泄那股子怒火。
府里的下人都發(fā)現(xiàn)王爺又難伺候了很多。任何小事都有可能觸怒他，府里上上下下，他看誰都不順眼。下人們站在他面前的時候，腿肚子都是抖的。
慕容厲是沒發(fā)現(xiàn)，只是覺得這些狗東西怎么這樣憊懶！一個二個不想活了�。�！
管玨去找藍(lán)釉求助，藍(lán)釉倒是來了。在書房對他一通冷嘲熱諷、火上澆油：“既然心心念念著放不下，又何必甩臉子給旁人看？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就不給下人活路了？”
慕容厲一硯臺砸過去：“滾！老子的書房，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
藍(lán)釉把硯臺接住，那墨點(diǎn)可接不住，當(dāng)即甩了一身。她立刻就惱了：“慕容厲你這混蛋，你敢拿墨潑老子！”
當(dāng)即沖上去，兩個人扭打在一起。管玨在外面聽得淚流滿面。
果然過不多時，慕容厲就怒吼：“管玨！誰讓你把這潑婦放進(jìn)來的，你瞎��！杖一百！”
藍(lán)釉暴怒：“老子是潑婦！你是什么！你這公狗��！”
又是一陣噼哩啪啦，什么東西被打碎一地的聲音。
陶意之嚇得，寒毛都炸起來了，膽顫心驚地問管玨：“這……王爺和藍(lán)夫人，以前就這樣……相處啊？”他來得晚，之前沒有見過藍(lán)釉。
管玨摸了摸自己可憐的背，悲痛地點(diǎn)點(diǎn)頭。
這兩個人都是火一樣的脾氣，以前天天打架也就算了。反正就只是砸點(diǎn)東西，床頭打架床尾合。最近慕容厲脾氣更壞，打完架還要找人出氣。
如果說香香是清火降躁的女人的話，藍(lán)釉就是朝天椒……
老天爺，再這樣下去，大伙兒真沒活路了！
陶意之也覺得老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小聲問管玨：“要不……讓王爺去香夫人那兒走走？”香夫人來之前，王爺脾氣也不好。但是來之后，王爺慢慢地居然也有了些活人氣。他說：“我瞧著王爺這通火氣，十有八九還是因?yàn)橄惴蛉��！?br />
管玨嘆氣：“這話還用你說？但是香夫人在府里呆得好好的，突然被趕出去了，她能不悲不怨？王爺真要到了那兒，香夫人不給好臉子�；氐礁铮{(lán)夫人又嘲笑譏諷，王爺兩面不是人，你看看到時候誰遭殃！”
陶意之簡直是想要哀嚎：“我……我能不能回家?guī)滋臁?br />
管玨想了想，居然又一身松快了：“挨了這一百棍，我看我一個月內(nèi)也管不了什么事。你多保重……”
陶意之真是想哭：“我……要不咱們先找香夫人，開導(dǎo)開導(dǎo)。香夫人好說話，沒準(zhǔn)愿意寬慰一下王爺。王爺心情好了，咱們作下人的，也好過些�！�
管玨說：“這倒可以試試，香夫人……她只是舍不得不郡主。你跟她說一聲，就說咱們能讓她悄悄見見小郡主，她必定開心些。這樣王爺若再過去，想必能降些火氣。”
陶意之當(dāng)天就去了香香的宅子，香香打不起精神，至到這里之后就沒有見過誰。身邊只有碧珠和向晚服侍。
陶意之問了飲食，聽聞她每餐只喝一點(diǎn)白粥，不免也是擔(dān)心。若人真在這里出了什么事，那才是禍?zhǔn)铝�！他讓碧珠通傳一聲，香香隔著簾子見他。到底不比王府，只得避著些嫌�?br />
陶意之在簾外，先問了幾句衣食住行是否習(xí)慣，才斟酌著開口：“自香夫人走后，王爺也是日夜煩悶。最近脾氣更大了，日間管先生還因?yàn)殡u毛蒜皮的小事被杖了一百。夫人，王爺心里，是向著夫人的。”
香香的聲音沒什么精神，只是說：“陶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去吧。我累了。”
陶意之暗暗嘆了口氣，說：“管先生知道夫人思念小郡主，特地派小的過來傳話。說是只要時機(jī)得當(dāng)，就安排夫人跟小郡見上一面�！�
簾子里，香香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生氣，問：“小郡主近來可好？”
陶意之欠了欠身：“回夫人的話，小郡主身體康泰。管先生又請了兩位乳母，跟奶娘崔氏一并照料，夫人大可放心�！�
香香問：“我什么時候能見到她？”
陶意之知道這話便有些愿意了，忙說：“最近王爺脾氣不好，大家也不敢逆著他的意行事。不若待王爺過來，見了香夫人之后，心情松快一些，再安排小郡主與夫人見面。即使王爺發(fā)現(xiàn)，也不至于大動肝火。夫人意下如何？”
香香說：“我知道了�！�
陶意之大大松了一口氣：“小人代王府上下，謝過夫人了。”
香香無意寒喧，說：“只怕卑賤之人，不合王爺心意，反倒負(fù)了先生的托。反正我盡力就是了�！�
夜間，慕容厲下朝回來，面色就不太好。管玨被杖了一百，陶意之只有跟在他身邊服侍。這時候便說：“王爺，香夫人在新宅也住了幾日了，王爺要不要過去看看？”
慕容厲問：“有沒有派人過去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