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喉嚨干澀像是被扯了一把，生疼。

    “樂樂，餓？”

    看見方樂言醒過來喪尸簡直都不知道怎么辦好了，摟著他跟抱嬰兒似的晃晃，然后又挪下床抱著在房間里來回轉(zhuǎn)圈。

    好像是想找點東西給他吃，方樂言渾身跟生了銹一樣生澀，并且聽著入戶門都快被砸爛了。

    “……裴哥你放下……我想喝水……”

    跟無頭蒼蠅一樣抱著他轉(zhuǎn)圈的裴朝這才找到目標(biāo)，把方樂言放回床上躺著然后跑到客廳去拿水。

    他記得茶幾上還有一瓶礦泉水。

    跑的嗖嗖的，只是喪尸還沒學(xué)會擰瓶蓋。

    卯勁拔了半天都差點把礦泉水捏爆，方樂言又無語又想笑，伸手向裴朝要那瓶水。

    其實他也不確定自己現(xiàn)在能不能擰開礦泉水，畢竟清楚自己好像是昏迷了陣，耳朵里的聲音都放大了好幾倍似的。

    連裴朝遞水過來時，都能聽見那種塑料瓶捏動的刺耳動靜。

    “把門打開吧，都快被大力給砸爛掉了……”

    方樂言攥著礦泉水嗓音沙啞，裴朝聽了就轉(zhuǎn)身走出去開門，他本來是想讓裴朝把門外的人放進(jìn)來，好讓于大力幫自己擰一下瓶蓋。

    結(jié)果他就那么嘗試性的輕輕一擰，開了。

    輕松到方樂言有點懵，他看了看瓶口又看了看自己顫抖的手。

    懷疑這瓶水本來就是擰開過的。

    但剛才他的耳朵又清楚聽到了連接處斷裂的清脆。

    ……

    跟計較礦泉水是不是開封的相比，方樂言覺得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耳朵有了什么毛病。

    怎么擰個礦泉水都能聽見塑料斷裂聲，他盯著瓶口有些發(fā)愣，嘰里咣啷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煩的他腦袋瞬間亂了套。

    “樂言！你你怎么你好點了嗎？”

    第45

    章

    體質(zhì)變化

    于大力的嗓門就像是裝了揚聲器，震的方樂言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你小聲點……”

    他的聲音還是沙啞的，方樂言自己也感覺身體好像流失了很多水分，任由于大力跪趴在床邊叨叨答應(yīng)，他攥著瓶子開始補充水分。

    于大力立馬閉了嘴很怕自己嘮叨沒完把他嗆到。

    就那么眼睜睜的，趴在床邊看著方樂言咕咚咕咚，二十秒灌完了整整一瓶礦泉水。

    連氣都沒喘。

    “還，還喝嗎？夠嗎？”

    方樂言習(xí)慣性捏了一下空瓶子，被塑料刺耳的噪音刺激的眨了兩下眼。

    在周圍人七嘴八舌層出不窮的詢問聲中，他仿佛才真正意識到了什么。

    方樂言視線從水瓶上移開在人群里尋找裴朝，尋覓了一圈才看見裴朝擠開嚴(yán)密的包圍圈快速湊到他身邊。

    竟然是避開人記得好好戴上口罩。

    裴朝口罩上露出的那雙黑色瞳孔看著他沒說話。

    只是湊坐到了他身邊，想拉手也沒敢，最后只能把他手里的瓶子拿過去，繼續(xù)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只有方樂言知道那是美瞳的顏色，遮蓋后面是淺色的灰瞳。

    裴朝至少有一半是喪尸體質(zhì)，除了皮膚和眼睛的變化還有異于常人的聽力。

    方樂言有了個可能性很高的大膽猜測，他真的是因為裴朝啃咬自己被帶有病毒的唾液感染了，所以現(xiàn)在很可能是因為病毒產(chǎn)生了影響。

    聽力像裴朝一樣變得靈敏……那眼睛顏色呢！皮膚顏色！

    ……��！

    所有人都看著剛才還有些蔫蔫的隊長突然伸手摸自己的臉，并且開始檢查自己的手心手背，慌的還跟在做噩夢沒睡醒似的。

    “隊長，你怎么了？”

    楊婷攔住了于大力想要找水的腳步，把手里端著還沒變涼的粥遞過去。

    “空著肚子別喝那么多水了，剛醒喝點粥墊墊�！�

    于大力拍拍腦袋直感覺自己太傻，隊長生病都昏迷一宿了啥玩意都沒吃，誰家好人空腹喝一肚子水啊！

    “樂言，那你先喝點粥恢復(fù)恢復(fù)力氣……”

    大力遞過去的粥碗嗖的就消失了，他空著手懵逼了兩秒發(fā)現(xiàn)是被裴朝搶了過去。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來著，但是想起整夜都是裴朝陪在方樂言身邊。

    明知道隊長看起來好像感染了病毒，還是撞上入戶門把所有人都關(guān)在了外面。

    這讓于大力是沒有半點脾氣，只有滿肚子欽佩。

    何況裴哥那么猛！我艸是真的大佬！

    即使現(xiàn)在口罩都擋不住大佬耷拉個臭臉，氣沖沖的對人群吼了句。

    “吵！”

    那也完全沒有任何人張嘴反駁一句，都閉上嘴安靜下來。

    默默看著裴朝用戴著手套的手捏起了勺子，異常使勁的戳進(jìn)碗里。

    好像不怎么會照顧人似的舀起來甩……甩了方樂言一臉。

    方樂言剛從眾人的表情反應(yīng)中確定自己臉上沒有任何異常，就又被裴朝這套操作給甩懵逼了。

    反應(yīng)過來自己從來也沒教過他用餐具。

    慌忙伸手就把碗攥著接過來，生怕這么多人發(fā)現(xiàn)裴朝連喂粥都辦不到。

    “我自己，裴哥辛苦你看了我一宿手都在抖�！�

    窗外慢慢浮起清晨的陽光，透過聚攏起來的人群縫隙讓他捕捉到了現(xiàn)在的大概時間。

    方樂言趕緊掩飾找補，見沒人太懷疑也感覺肚子里確實很空。

    喝了一整瓶水緩解了一些干渴，他端著碗在這么多人的注視下喝粥莫名有點緊張。

    很怕自己身上有什么變化在朝喪尸靠攏。

    緊張攥著勺子柄去舀粥，卻更加懵逼的看見手里捏著的勺子柄在肉眼可見下……被他給捏到變形。

    捏出了個大拇指的弧度。

    ……！��！

    “樂言，要不還是我喂你，你都病了要啥面子啊還！”

    于大力想湊過來把碗接過去，方樂言接連“不不不不不”的躲開拒絕了，絕對不能讓這么多人看見勺子變形！

    至少，至少不能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

    “你們……我沒事了你們回去吧，我我想上廁所……”

    其實方樂言不想上廁所，但他總得找個借口把所有人支開，總不能自己喝完把空碗放回去還把勺子藏起來……

    大伙兒全都緊張了一夜，現(xiàn)在能看見方樂言還好好的也都松了口氣，忐忑的心情已經(jīng)得到了緩解。

    沒多會兒就都依次散了，楊婷是女生也不好留下，就于大力不想走還被裴朝哐哐給轟了出去。

    就只有一個人沒走。

    就是方樂言昏迷前從警局見到的幸存者——梁野。

    裴朝轟完了于大力轉(zhuǎn)過來又兇巴巴的轟他，梁野對這個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但明顯能力很強的人沒多少反感，后躲一步解釋道。

    “我就跟你們隊長說句話�！�

    “說完了就走。”

    這時候方樂言也認(rèn)出了他，雖然只短暫的見了一面，但是梁野這個人外貌就能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他的臉型很硬朗，一看就是個不會拐彎抹角的脾氣。

    加上現(xiàn)在還有點冷的天氣穿個半袖，裸露著一雙肌肉扎實的胳膊連胸肌明顯，長相也是濃眉大眼給人一種正派的感覺。

    尤其根據(jù)那三個闖進(jìn)警局砸門的人對話中，方樂言聽出他可能本來就是警局的人。

    “裴哥，讓他把話說完�！�

    方樂言不讓轟，裴朝呼呼的走到一邊生氣，他就想把這個人扔出去！

    樂樂醒了他就想自己跟樂樂待在一起。

    梁野不了解裴朝，但明顯能感覺到這個神秘男人對自己的敵意，他也只不過因為自己留不留下的情況要盡快說明。

    根本不想留下來討人嫌。

    “方隊長，我就是昨天你們在警局帶回來的，我叫梁野。”

    看見方樂言點頭，梁野從對方溫和的眼神里感覺到了很大的善意，病毒爆發(fā)幾個月他幾乎看了太多人性丑惡。

    這種善意仿佛就像是隔世，珍貴到讓他到嘴邊想說自己要離開的決定……鬼使神差就改了口。

    “額……嗯……我那個我跟你說過，警局里武器庫里早就空了，不過現(xiàn)在還有些防暴之類的用具可能也用得上�！�

    “不然……不然你有必要跟其他人說說，跟我去一趟拿一些回來�！�

    真他媽見了鬼了。

    梁野還是頭回這么懵，對自己突然提出好像在示好的決定感到別扭。

    就是別扭，算不上后悔。

    因為那個剛醒來看著還臉色蒼白的隊長朝他笑了，是夾雜著真心感激的笑容。

    “好，謝謝梁哥�！�

    “能平安回來也要謝謝梁哥�！�

    第46

    章

    emo的大喪尸

    梁野發(fā)出不好意思的一聲笑，感覺自己從昨天琢磨的有點多。

    現(xiàn)在的幸存者團(tuán)隊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納的，畢竟隨著時間越久以后物資就更加緊缺。

    多張嘴食物就少一份的道理誰都知道。

    從警局出來時方樂言都已經(jīng)昏過去了，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回來時的情形。

    至少這里其他人雖然沒多大敵意，但也沒有要靠近自己的意思，梁野卻根本沒想到方樂言醒來不是盤問自己身份之類的。

    反而第一句話先感謝自己。

    他都有種被盲目信任的別扭感，忍不住對方樂言反問了句。

    “你就不先問問我是什么人……就敢留下我？”

    方樂言心想難怪人家別扭，裴朝從外面就能聽見里面談話內(nèi)容的事情只有他跟于大力知道，于大力那一根筋壓根都沒把這當(dāng)回事。

    光顧著眼里冒崇拜的小星星了……

    “梁哥，你是原來就在警局工作嗎？”

    畢竟敢把自己關(guān)在武器庫里的人，也不能是一般的膽子。

    梁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順手拍了拍在綠化帶旁邊蹭在褲子上的土，然后給了解釋。

    “我不是警察，就是以前入過伍，病毒爆發(fā)那會兒我剛從車站下了車�！�

    ……

    這樣一說還挺慘的，方樂言沒好意思多問，想著恐怕連家門都沒來得及進(jìn)，家里人估計也沒能救回來不然也不會獨身待在警局了。

    “那成你先休息吧，我下去問問那大塊頭還去不去�！�

    梁野轉(zhuǎn)身走了，還因為不知道這里白天不關(guān)門的規(guī)定，順手就給帶上了門。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方樂言被吵的發(fā)疼的耳朵也才終于得到了些緩解，又想起來自己感染病毒的可能，著急忙慌的想下床。

    “裴哥你快給我看看我眼睛是什么顏色……”

    “算了我還是去照照鏡子……”

    “裴哥？”

    “裴哥……？”

    這時候他突然發(fā)現(xiàn)裴朝站在窗戶邊上一動不動，隔著玻璃朝大街上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喊了兩聲都沒搭理他。

    好像在生氣。

    “裴朝？”

    又喊了一聲，方樂言才看見裴朝轉(zhuǎn)身過來，慢吞吞的朝自己這邊走。

    臉色和眼神都被帽子遮在陰影下，背對著早晨的陽光讓方樂言直覺得晃眼。

    這種磨磨蹭蹭的舉動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裴朝原來根本用不著他叫，好像永遠(yuǎn)跟在他身邊幾步都不愿意離開。

    無論方樂言哪會兒轉(zhuǎn)身，都能看見大喪尸站在自己身后。

    方樂言扶著床頭站起來，伸手過去摘了喪尸的口罩，并且搓了搓對方的臉頰哄他。

    “你守了我一夜沒吃東西吧？是不是餓了？”

    “昨天都答應(yīng)要給你找肉吃，怪我說話沒算數(shù)生氣了？”

    現(xiàn)在方樂言說的話都是他真正想說的話，心里也沒有任何不同的想法讓裴朝聽見。

    他連生病醒來都在心疼喪尸。

    這才讓裴朝有了種失而復(fù)得的真實感，走過去摟著方樂言在他的脖子邊上呼呼喘氣。

    發(fā)出像是難過又哭不出來的動靜。

    他還以為樂樂會變丑，變的跟外面那些一樣。

    呼哧呼哧的貼著方樂言的皮膚只蹭了蹭，都沒再敢張嘴吃吃啃啃。

    喪尸表達(dá)的實在有限，方樂言能聽出感受到他是非常難過，只是更以為是在自己不清醒的時候裴朝受了委屈。

    “別生氣了，待會兒我去問問還有沒有牛肉干，一兩天我就想辦法出去給你找肉吃�！�

    “……要不然，你先啃我手吧哈哈�！�

    方樂言知道裴朝再餓也不會真的咬傷自己，他就摟著對方脖子把手往喪尸嘴邊塞，就想把鬧脾氣的喪尸哄開心點。

    以前只要能啃啃自己手，裴朝就挺開心的。

    讓他詫異的是，裴朝竟然扭頭躲開了他的手，根本沒有再有滋有味的啃啃解饞。

    裴朝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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