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哥不想看你哭�！�

    這世上當(dāng)哥哥的人，盡管在成長中打打鬧鬧說不中聽的話，還是永遠(yuǎn)都會在弟弟妹妹受到傷害的時候紅了眼。

    哥哥不是個會表達(dá)情緒的人。

    他的關(guān)心很含蓄。

    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擔(dān)憂，偷偷心疼，偷偷難過。

    然后強硬的給他認(rèn)為你需要的一切，卻從來不會說出一句煽情的話。

    戈山紛亂的腦海逐漸平靜下來，他想起自己小時候那個給了自己一切的影子，牽著自己的手。

    做了人人不待見的混小子，卻用打了太多架的手遞給自己一個新書包。

    送自己去學(xué)校只送到隔著一條街，不讓任何人知道戈山的哥哥是個街頭混子。

    戈山又哭了，可是真的很疼啊。

    “……他承認(rèn)了……他承認(rèn)害死了阿宇……”

    這句話讓楊婷的思緒都有了瞬間的空白，難道戈岸真的因為是個痞子就心思不正，真的做錯了事。

    “他承認(rèn)他推了阿宇下去？”

    黑暗中傳來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響，可是門被楊婷鎖住了沒能打得開。

    戈山下意識朝床邊退，楊婷抱住他不讓他躲，執(zhí)拗又問了一遍。

    “他有沒有親口承認(rèn)是他推了阿宇？”

    安靜了將近半分鐘，戈山帶著鼻音的話才回應(yīng)。

    “沒有�！�

    第168

    章

    戈岸的性格

    這個否定的答案出來，楊婷提著的心陡然就松懈下去。

    好在是沒有。

    “你不能把當(dāng)時痛的撕心裂肺幾句爭吵當(dāng)真，要準(zhǔn)確的答案，你一定要聽見最準(zhǔn)確的答案。”

    楊婷在黑暗中輕輕拍了他的肩，然后站起身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裴朝已經(jīng)聽見戈山不停重復(fù)的心聲。

    那個場面總是讓他膽怯似的窩藏在深處，把關(guān)于那天的一切記憶躲開避開。

    假裝再也不提就想不起來。

    其實戈山真的很害怕一個人，他與唯一的血緣親人反目成仇，最好的朋友成了埋在這廢墟中的碎屑。

    連骨灰都沒辦法分辨是哪一塊。

    現(xiàn)在裴朝已經(jīng)不用再問戈山任何問題，這個總也找不出線索的誤會已經(jīng)被楊婷給引導(dǎo)出來。

    門開了，裴朝就站在門外沒有走進(jìn)來，淡淡只說了一句話。

    “那我去替你聽聽，看看你這茅坑臭脾氣的大哥肯不肯張這個嘴�！�

    然后對楊婷囑咐。

    “看著他，小屁孩被樂樂帶走了�！�

    然后就走下了樓梯，樓下還有小喪尸嗷嗷的叫喚聲，它被燃燒完的煙頭給燙了手。

    反正也不知道疼不疼，又被剛才起來的沖突吼聲給嚇得四處逃竄，方樂言就算好脾氣原先也是個隊長。

    當(dāng)初帶著二十多人都看不得那個刺頭鬧事，何況是才組隊兩天的臨時隊友在這撒氣。

    立馬踹退了茶幾狠狠撂下一句話。

    “我不管誰脾性好賴，想踏實活到最后，腦子最好清楚自己該奔著什么目標(biāo)�！�

    他們能組隊奔著同一個方向去，對方都很清楚是因為互利。

    路寬三人只是恰好目睹了這幾個人干掉了1號感染體，需要他們做的就是充當(dāng)保鏢角色，能把芯片成功送到高層。

    得到的回報就是他們到最后都是個團(tuán)隊，有榮共榮，同樣要做到路途上有損共損。

    歸根結(jié)底也只不過是結(jié)伴關(guān)系，誰會在乎這點沖突的對錯在誰？

    戈岸本身就是戈山的哥哥，路寬深知這點就已經(jīng)在關(guān)系牢固上將他們贏了，只能奉勸馬爍不要因為一點無關(guān)緊要的誤會小題大做。

    馬爍向來不會忍氣吞聲，才有了那一番爭吵。

    不過也只是爭吵罷了。

    方樂言的爆發(fā)力明顯比他們強，裴朝還未顯露，但能斬殺1號感染體早就是證明。

    于大力聽著他吵吵就要干架，被梁野輕飄飄的攔著沒打起來。

    最后氣呼呼坐在沙發(fā)上死盯著對方，大有你他媽再看嗶嗶一句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的火氣。

    裴朝從樓上走下來沒理會這種無聊的爛攤子，淡淡交代梁野。

    “你們倆在沙發(fā)上睡吧�！�

    梁野沒什么意見，本來大力都已經(jīng)坐沙發(fā)上瞪眼了。

    方樂言把四處爬的小喪尸撈提起來，他明白裴朝是想去找戈岸，依照戈岸這種根本不會好好談話的性格。

    他想著把佑佑也帶上，至少或許能逗出點共情心來。

    小喪尸不好好走路，方樂言本來是打算把他抱起來或者背著的，結(jié)果裴朝走過去直接薅住衣服就提了過去。

    扛在肩上嗷嗷叫喚著大步往外走。

    走著就聽見身后方樂言笑了他一聲。

    裴朝本來就比方樂言高一些，現(xiàn)在扛著個瘦瘦的小喪尸就像扛個小孩子似的，還煩躁的攥著腳腕子威脅了一句。

    “閉嘴，小屁孩兒�！�

    小喪尸聽沒聽懂不知道，反正是嗷嗷的更凄慘了。

    尤其看見方樂言走在后頭，嗷嗷嗷嗷的胳膊朝著后頭亂揮，想要換個人。

    裴朝沒有把車開走，畢竟留下的還有矛盾沒解決，這里距離傍晚遇見戈岸的地方并不遠(yuǎn)，裴朝半尸化體質(zhì)視力也不受黑暗影響。

    扛著個抓撓折騰的小喪尸，還能騰出只手來牽男朋友。

    方樂言在黑暗里都笑出了聲。

    “戈山說了什么？”

    裴朝想了想，其實這或許也并不是個偶然的誤會，而是戈岸在戈山的心里或許早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脾氣。

    “他說他哥殺了人�！�

    “把他朋友推尸群里，讓他逃生�！�

    方樂言居然覺得真的有可能，那是依照戈岸這兩次表現(xiàn)出來的脾氣，真的太匪了。

    好像有個狗走過去叫喚一聲，他都得一腳踢死。

    ……

    走到傍晚相遇的地方，果然看見了那輛機車還在原地靜靜停著，那黑色的車身漆面在半夜微弱的視線下都閃著光。

    能看出來戈岸真的很在乎這輛機車。

    想想也是，一個被大火燒的連物資都不好找的破敗城市里，到處都是嗆鼻的煙熏味道。

    戈岸能獨自一個人在這種環(huán)境生活那么久，陪伴在身邊的只有這輛車。

    而他居住的這里，似乎以前就是個修車的小門店。

    卷簾門是打開的，也不知道里面的門有沒有上鎖，萬一對方連面都不想露那也是個麻煩。

    小喪尸的嗷嗷聲已經(jīng)微弱下來，對四周黑漆漆的環(huán)境呆滯了小會兒，就看見了閃閃發(fā)光的機車。

    “嗷�！�

    “嗷嗷�！�

    它的手又開始沖著機車抓撓，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玩具似的想要拿過來。

    裴朝也沒攔著，直接把小破孩兒往地上一丟。

    小喪尸連滾帶爬的就照著機車去了，方樂言怕它把車推倒只好在邊上扶著，仨影子就在門口默默站著。

    果然沒有五分鐘，小喪尸哐哐拍機車的動靜就把里邊那個脾氣大的給引出來了。

    哐一聲把門打開一言不發(fā)走了出來。

    看見小喪尸跟個猴兒似的往機車上爬，倒是沒像白天對待馬爍一樣，只是態(tài)度也特別冷淡。

    “你們來干什么�！�

    “找茬？”

    很顯然戈岸這個人地痞流氓的生活過久了，壓根就不會好好說話。

    明明知道方樂言兩個人過來還帶著個小拖累，那指定不能是來打架的，話從嘴里還是橫著飛出來。

    裴朝既然見到人了也不廢話，回應(yīng)的很直接。

    “來問問你是不是殺過人�！�

    戈岸的表情在暗色夜幕中略顯兇惡，那是長年累月的性格造就的匪氣，單單一個眼神都是氣勢。

    “關(guān)你屁事。”

    第169

    章

    機車先行

    這但凡換個任何人跟裴朝說這四個字，現(xiàn)在恐怕都已經(jīng)被干翻了。

    只是戈岸的兇狠并不能惹他生出一點氣，因為他聽見的跟對方嘴里說出來的不一樣。

    戈岸心里說的是。

    就倆字，直接能證明他本來就猜到會有人跟過來，只不過不是心里最期盼見到的那個人罷了。

    “你殺人了嗎？”

    裴朝沒理會對方蠻橫態(tài)度，依舊重復(fù)詢問道。

    戈岸的脾氣好像無處揮發(fā)出來，用一雙仿佛帶著鉤子的眼神盯著裴朝，想從對方眼里看出什么目的還有情緒。

    可惜，裴朝淺灰色的瞳孔就像永遠(yuǎn)都參不透的旋渦。

    淺淡，又深不見底。

    就在戈岸想要說出“殺了”那倆字的時候，小喪尸在機車上沒扒住掉了下去，方樂言的注意力現(xiàn)在都在他的回答上。

    差點沒把傻孩子接住。

    好在佑佑自己的求生欲強，扒著車把掛著后掉下去，硬是把那么沉個機車給拽的要反向傾倒。

    驚的方樂言薅住衣服往外扯，矮身用肩膀直接撞向傾倒的車身。

    戈岸疾步走過去的時候，那已經(jīng)即將倒壓在地的機車竟然被方樂言直接反撞回去，砰一聲落地。

    支撐桿戳進(jìn)地里。

    嗷嗷的小喪尸也被提到了別的地方。

    那力量和反應(yīng)是戈岸沒見過的，瞬間他就動搖了心里的想法，那句慪氣的話也沒能再說出來。

    反而岔開話題問了一句不相干的。

    “你們要去哪？”

    戈岸現(xiàn)在很放心弟弟跟在這種團(tuán)隊里，身邊有那么多能力強的異能者才能更安全些，只是這一別可能就再也不能見面。

    他想知道，戈山要往哪個方向去。

    裴朝現(xiàn)在十分確定對方肯定不是個窮兇極惡的人，只不過性格真的有些難相處，他不再問戈岸有沒有殺過人。

    “你沒看到直升機扔下來的通知？”

    怎么可能沒看到，在這個燒成炭的城市里飄下那么大片大片飛舞的白色，戈岸沉默從褲子口袋里捏出一團(tuán)褶褶巴巴的紙。

    “你說這玩意兒？”

    裴朝點頭。

    “對�！�

    “高層號召異能者擊殺1號感染體，成功斬殺者可以進(jìn)入高層參與病毒拯救，就不用在尸群里掙扎了。”

    “1號被擊殺了�！�

    “我們要去北方�！�

    裴朝捕捉到戈岸眼里的詫異，不過也并沒有表現(xiàn)的太明顯，只是皺了皺眉似乎在揣摩什么。

    “你殺的？”

    裴朝再次點頭，并且直接朝戈岸發(fā)出了邀請。

    “你留在這有什么意思，既然戈山與我們是一個團(tuán)隊，不如你也跟著一起去北方�！�

    戈岸動心了，畢竟打心底里還是太想能見到戈山，而不是望著一個方向變成永別，但他仍然張嘴就給了拒絕。

    “沒興趣。”

    這人性格真是棘手，裴朝都快被他給氣笑了，下巴抬向?qū)Ψ绞掷锬菆F(tuán)紙張。

    “那你揣張通知單做什么�！�

    下一刻裴朝真是被氣的直接笑出了聲，因為對方揉捏著紙團(tuán)冷冰冰又理直氣壯的給了倆字。

    “擦腚�！�

    “……”

    小喪尸在地上爬了一段，仰頭朝他“嗷”了一聲。

    戈岸不僅沒無視，還皺著眉心挑了挑眉梢。

    “嗷什么嗷，誰不拉屎？”

    “嗷。”

    這個城市已經(jīng)非常破敗了，讓人聞到空氣中那幾個月都揮散不去的燒灼味兒，都似乎能想象出當(dāng)初那場大火是怎么散發(fā)著灼傷皮膚的溫度。

    吞噬著這一切，震撼著心靈。

    而戈岸就守著這個當(dāng)初滾燙又變涼毀滅的城市，獨自待在這個連物資都不好找的地方。

    待了那么久才又見到弟弟一面。

    他這些日子是怎么面對空虛的廢墟過活。

    裴朝能看出來對方身上的衣服都不算干凈，很多地方有了磨損，應(yīng)該是沒有很多更換的。

    “難道你就相信我們能把你弟弟安全帶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