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這哪是詢問呀？

    你這不就是準(zhǔn)備著想明搶嗎？！

    你這干啥還含蓄的走個過場呢？

    抬頭瞅了瞅她身后的那誰，使勁兒擠眉弄眼的示意。這姑奶奶的想法瞧著是略有些危險啊！你就不打算勸勸嗎？

    沈慕風(fēng)拎著棍子往后退了兩步，突然選擇性的失明又失聰了。

    “說！這里面到底是不是林家的東西？”

    楚遲耐心告罄，張嘴露出了小白牙嗬嗬兩聲，看著就挺嚇人。

    被她那一腳給震懾住了的楊家妾室們，瞬間又變回了那一堆被嚇壞的小鵪鶉，哆哆嗦嗦的直往后躲。而無處可躲的老吳氏，則被頂?shù)搅俗钋邦^。

    “應(yīng)，應(yīng)該是有吧？我真的也不太清楚。要不然你去找周玉荷問問呢？”

    想起那個討人厭的兒媳婦，這老婆子立馬又想出了新的應(yīng)對之策。

    “實(shí)在不行的話你跑周家去問問？這些嫁妝都是她娘家人給準(zhǔn)備的，他們指定比我這老婆子知道的還清楚！”

    我這一把年紀(jì)老胳膊老腿的，可經(jīng)不起這女子的一腳猛踹，吳氏現(xiàn)在只想趕緊甩鍋。

    好在這個說法得到了楚遲的認(rèn)同，禍水終于被成功的更改了路線，潑向了周家鎮(zhèn)的方向。

    陳令方是個細(xì)心貼心的人，點(diǎn)了幾個對各鄉(xiāng)各鎮(zhèn)都比較熟悉的衙役們跟著。又再三的保證了一定會把這些罪證拉回縣衙，讓林家人對一對他們被騙走的財物，盡量來一個物歸原主。

    不大放心的楚遲絮絮叨叨了好多遍，這才帶著人殺向周家鎮(zhèn)。

    周成光今兒一天在家里，別的正經(jīng)事是一件沒干，就負(fù)責(zé)閉目養(yǎng)神了。

    老話都說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zāi)。那他這左右眼睛跟商量好了似的，一會兒你跳一會兒我跳，這是什么意思？

    坐在書房里拎起一本書，裝模作樣的攤開來研讀。雖說這都是奔30歲上去的人了，還是連個秀才功名都沒考上，卻不耽誤他一直都以書香門第自居。

    他爹周懷進(jìn)活著那會兒，可是實(shí)打?qū)嵉呐e人功名來著。如果不是倒霉催的破了相，就不會留在這犄角旮旯里教書，那自已也不會弄得現(xiàn)在一事無成！

    想著想著，他臉上又帶出了一些怨氣。

    那個腦子糊涂的老東西，寧愿花大力氣教導(dǎo)外人，都不愿意全心全意的栽培自已這個兒子，死了也是活該！

    縱是再稀罕林遠(yuǎn)舟那廝又如何？你們還不是雙雙赴了黃泉？可惜林家的那兩個小兔崽子跑得快，否則……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嫉妒扭曲的戾氣。

    第

    121章

    討債

    人們都說相由心生，這句話真的一點(diǎn)都不假。周成光其實(shí)長的相當(dāng)不錯，雖然比不上周玉荷那般姿容出眾吧，但也絕對拿的出手。

    但是由于心中的嫉妒之氣太重，生生的扭曲了那斯文的面孔。

    這是很可惜的一點(diǎn)，他只長了個文人的殼子，卻沒有長出一丁點(diǎn)兒屬于文人墨客該有的風(fēng)骨和血肉。

    此人的本性更像生養(yǎng)了他的那個親娘一般，自私且狠毒。喪良心的事情總歸干過不少，如今終于有了踢到狠茬子上的這一日，也算是他此生該得的報應(yīng)。

    所以當(dāng)楚遲拎著棍子橫掃饑餓，呃，是不是形容錯了？不管了。

    當(dāng)楚遲以正義的鐵拳挾帶著威嚴(yán)的水火棍呼嘯而至，一氣呵成的放倒了周家所有人之后，經(jīng)典的一幕便開始重演。

    喪尸的腦袋上，突然在肉眼看不見的畫面中，隱隱冒出了兩個尖尖的小角角，襯著她臉上那純凈的笑容，看著莫名的邪惡又危險。

    “你說不說？”

    一棍子敲斷一條腿，沒有給對方嚎叫出聲的時間，緊趕緊的又跟著問。

    “你說不說？”

    隨即咔吧又是一聲響。

    很好，兩條重情重義同生共死的好腿，在它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被動的選擇了同進(jìn)退的命運(yùn)。

    周成光慘嚎的都沒個正經(jīng)腔調(diào)了。

    楚遲皺眉，默默的舉起了棍子。周祝氏迅速撲過去，雙手捂住丈夫的嘴巴，不叫那些痛苦的聲音飄出唇齒之外。

    老祝氏和周家的兩個兒子，瑟瑟發(fā)抖的躲在一邊，絕對的安靜乖巧。

    世界清凈了。

    她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剛才沒問出來也沒有關(guān)系，還可以換個人選繼續(xù)問，腳步輕快的走向下一個受害者。

    “你說不說？”

    眼瞅著這殺千刀的瘋女人，又高高的揚(yáng)起了棍子，周成光的長子周煒爆發(fā)出了刺耳的尖利叫聲。

    “到底想要我們說什么？你倒是問哪！”

    屬于楚遲的招牌笑容尷尬的停頓了一秒，才慢慢的從嘴角爬了下去。一張好看的小臉重新恢復(fù)成了呆唧唧的模樣。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旁邊的那幾個人。

    “我沒問嗎？”

    幾個衙役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能保證讓這煞星能聽懂。

    王大低頭瞅了瞅與自已出生入死了三十來年的這雙腿，目前用著還是挺順腿的，并沒有拋棄它們的打算呢，呵呵呵。

    于是一班衙役非常有默契的共同往后退了兩步，就把站在一邊的沈慕風(fēng)給顯了出來。

    豈知這也是個不咋正經(jīng)想當(dāng)人的，張嘴就敢信口開河。

    “剛才你不問了好幾遍嗎？不行就再問詳細(xì)一點(diǎn)？畢竟他們都沒有你聰明，也許是沒聽懂。”

    要不說沈小五是自已最好的朋友呢？對方知道她聰明這件事情，楚遲真的很高興。而且她還有一個最大的優(yōu)點(diǎn)，人家聽勸呀。

    放下棍子，調(diào)整表情。充滿了被智慧按在地上來回摩擦過的目光，此刻直勾勾的盯著躺在地上的周家這幾個人。

    “說！這屋里的東西，是不是都是你們從老林家騙過來的家業(yè)？這些都是屬于安安的，我要幫他搶回去！嗬嗬�！�

    最后習(xí)慣性的威脅上兩聲，叫沈慕風(fēng)臉上的笑容，莫名的就加深了一些。

    甭管周家人如何狡辯，楚遲腦子里都自有一套能夠自洽完整的邏輯線。

    雪白的兩只小爪子，對著這三進(jìn)院的房子來來回回的一陣指指點(diǎn)點(diǎn)，務(wù)必保證連墻頭上掛著的瓦片，以后都得易姓而存。

    等周氏族長聞聲帶著族人趕過來的時候，這場討債活動基本上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尾聲。

    跟過來的衙役們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王大從懷里掏出縣尉大人塞過來的令簽，臉上一片嚴(yán)肅凝重之色。

    “官府辦案，閑人回避！”

    周氏族人們心里都是咯噔一跳，本來他們還以為是被強(qiáng)人欺上了門來，才會匆匆忙忙的趕過來助陣。但是現(xiàn)在聽著，仿佛不是那么回事兒��？

    這怎么好好的，周成光居然還能犯了啥案子不成？

    周氏族長趕緊上前打點(diǎn)，賠盡笑臉的說好話，又塞了不少碎銀子過去。王大掂量了一下，覺得夠兄弟們喝杯茶水潤潤嘴皮子了，這才故作大發(fā)慈悲的把消息透露出去。

    周氏一族霎時間炸開了鍋！

    天老爺啊，他們周家的縣丞女婿居然被抓起來了？！×00

    以前的那個舉人女婿，竟然有可能是被周家兄妹勾結(jié)了歹人給謀害了的？！

    這些事情如果傳了出去，他們老周家以后還怎么出門見人吶？以后族里的男婚女嫁之事該如何是好？還有哪家哪戶愿意跟他們周家結(jié)親？

    周氏族長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一瞬間都有了強(qiáng)烈想掐死周成光兄妹的心！

    “我也是看你們周氏一族是被牽累到的，這才不忍心的給你們透個氣兒。”

    王大故作隱晦的朝他那邊側(cè)了側(cè)身子，以一副我全是為了你著想的熱忱口吻小聲提點(diǎn)道。

    “反正這個案子估計不出幾日就能定下來了，以后宣揚(yáng)出去，你們周家人也別想在這方圓幾十里混出啥正經(jīng)名聲了。

    唉，到底該怎么辦，最好你們自已先商量商量，抓緊拿個章程出來吧。

    周家老哥哥，你聽老弟一句勸。

    這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吶，該下狠心的時候還是要下狠心。萬事都需要為了子孫后輩們多多著想一番，不能只想著周全哪一個人不是？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就算明知道對方說這些話是別有心思，周族長沉吟了片刻之后，還是狠狠心咬牙點(diǎn)了頭。

    “王公差您說的對，小老兒回頭就召集族人開祠堂，將周成光這一房給單分出去�！�

    這是修飾了一番的說辭，說白了就是將他這一房出族。雖然對名聲還是會有所影響，但多多少少也算是一種補(bǔ)救措施了。

    王大臉上浮起笑色，錯開一步讓出路來，功德圓滿的退到一邊。

    恭敬的抬頭與上首的那位京城貴人對視了一息，收到對方滿意的眼神之后，趕緊又垂首躬立。

    周家人果然很上道，不僅不幫著周成光一家反抗，還在知道了楚遲是為了幫林家人討債而來之后，分外熱心的幫著張羅了好幾輛騾車驢車，連人帶東西的一起打包送往縣城。

    鬧呢？

    這一家子人全被打斷了腿，整整齊齊的躺在那兒呢，誰他娘的又不是個瞎子，哪個能看不見？

    萬分恭敬的送走了這一幫子煞神之后，周氏族長連夜開了祠堂，大筆一揮抹去了這一房的不孝子孫。

    第

    122章

    塵埃落盡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順利的理所當(dāng)然。

    有了從楊家查抄出來的大量財物為鐵證，又有眾多山匪與曾經(jīng)的楊家妾室們出面指認(rèn)了一些細(xì)節(jié)，即使楊佑德再三狡辯，最終還是被定下了養(yǎng)匪受賄的罪名。

    甚至李存信非常膽肥的將卷宗繞過了安豐府直接上報京城，待批復(fù)下來之后，等著這廝的就只能是滿門抄斬。

    而周成光一家也因?yàn)閾寠Z林家財物在前，謀害林家幼女在后，全被收入了監(jiān)牢。至于該如何處置全看苦主心思了，不過依著林宥安那有仇必報的心性，想來這所謂的舅家是討不了啥好的。

    所有的事情都被定下章程之后，林宥安曾經(jīng)去看過周玉荷一次。那日他站在牢房之外，盯著牢房里的生身之母，沉默的矗立了良久。

    當(dāng)初那個打扮富貴的縣丞夫人，不過在監(jiān)牢之中呆了這短短一段時日，便已經(jīng)蓬頭垢面憔悴不堪。

    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盯著自已，滿臉希冀的轉(zhuǎn)頭望過去，看見站在外面的果然是林宥安。

    周玉荷如溺水之人看見了浮木一般的狂喜，猛撲向牢門伸手欲去抓住他的衣袖，卻被對方向后一步直接躲開。

    “安哥兒，安哥兒你救救我！娘是無辜的呀！我并不曾參與過楊佑德犯的那些事情，也不曾謀害過你爹。

    安哥兒你相信我，娘真的不知情��！”

    瞧著句句發(fā)自肺腑，聽著聲聲哀婉凄涼。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個好看的女人。即使落到了這般田地，她哭起來依舊美麗動人。

    “你看我像不像個傻子？”

    林宥安的臉上并沒有什么動容的表情，只是他眼睛里的情緒實(shí)在是太復(fù)雜了，那是一種他自已都不知道是不是恨與愛交織而成的情感，正強(qiáng)烈的撕扯著自已的所有從前。

    “你后悔嗎？”

    他的聲音有些憤恨和哽咽。

    “其實(shí)我一直不能明白，我爹到底哪里不好？我和婠婠又到底哪里不好？虎毒還不食子呢，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

    “我真的沒有！”

    一張美人面，哭的我見猶憐。

    “我真的不知道楊佑德居然會謀殺了你爹，我也不知道周成光會在嫉妒心的驅(qū)使之下，故意向歹人泄露了你爹去京城趕考的路線。

    安哥兒，那不僅僅是你爹也是我舉案齊眉的夫君啊，我怎么可能會與他人一同謀害親夫呢？我真的毫不知情啊！”

    這一刻，她仿佛又變成了曾經(jīng)的那個賢妻良母�？上ё炖锿鲁龅淖肿志渚�，卻全都是她自已的無辜。

    “還有婠婠被賣了的那次，當(dāng)時我也確實(shí)不知道，都是事后你二表兄說漏了嘴我才知曉的。

    但是那時候你都已經(jīng)帶著婠婠回林家去了，我是看你們也沒有什么大礙，才沒有與周家人多做為難。畢竟他們也是我的娘家人啊……

    安哥兒，娘承認(rèn)娘對不起你和婠婠，我不該拋下你們兄妹倆改嫁的。娘真的知道錯了，你救救娘吧。

    以后我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糊涂，我會好好的給你和婠婠當(dāng)娘，往后余生我會加倍的疼愛你們彌補(bǔ)你們。我發(fā)誓！”

    瞧，就是這樣的一副慈母心腸柔弱之姿，才會生生的騙了他這么多年。林宥安不知道是該夸她在作戲上的天賦異稟，還是該恨她都在這個時候了，還把自已當(dāng)成無知小兒一樣來誆騙。

    “你不知情？

    呵呵，老話多說知子莫若母，這道理反過來也是一樣的。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你。

    依你的精明能干，就算當(dāng)初真的不知道，事后你會察覺不出來一點(diǎn)點(diǎn)的蛛絲馬跡嗎？否則，那楊佑德憑什么娶了你？

    所以，現(xiàn)在你看著我的眼睛敢不敢再說一遍。我爹的死，從頭到尾你真的是一點(diǎn)都不知情！”

    這張清俊的小臉，已漸漸顯出了鋒利的輪廓，眉目之間那濃濃的書卷氣之中夾帶出的精明睿智，分明像極了當(dāng)初的林遠(yuǎn)舟！

    周玉荷被這一聲喝問怔住了心神，在這雙熟悉的眉眼之中，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淡漠涼薄的亡夫。

    就是這樣讓人心悸的眼神，總是會在午夜夢回之時牢牢的盯著自已不放！

    她慌亂的微微轉(zhuǎn)開頭，躲避那道視線。

    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林宥安隱在眸底的那顆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你果然知道�！�

    他明明心里已經(jīng)能確定，卻還是不死心的來了一趟。有何必要呢？

    顫抖著手指狠狠抹去眼角的那滴眼淚，他牽起嘴角冷笑了一下。

    “你別來求我，我不會救你的。這是你自已當(dāng)初選擇的富貴路，那就安安生生的走完吧�！�

    “林宥安，你不能這么做！我生了你養(yǎng)了你，我是你的親娘！

    你如果不救我的話，日后身上必定會背負(fù)上不孝的污名。你不是想念書考科舉嗎？你不是想像你爹一樣振興門楣嗎？

    那你就救我啊，你必須要救我！”

    周玉荷猛的轉(zhuǎn)過頭，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柔弱的姿態(tài)，盯著他的眼睛里盛滿了憤恨和瘋狂。

    “林宥安！我是你的親娘，你不可以不孝順，否則日后必會被千夫所指，遭眾人唾棄！”

    “呵，沒關(guān)系，我不在乎。如果孝順了你，那以后下去見了我爹，又該拿什么孝順?biāo)�呢？�?br />
    林宥安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zhuǎn)過了身往外走。

    “你該知道的，我是從你肚子里爬出來的孽障，自然秉承著你的自私自利和冷漠無情�！�

    “你站住，你不許走！你是我的兒子，你就該救我這個親娘！

    哈哈哈，我為什么不可以改嫁？林遠(yuǎn)舟都已經(jīng)死了，我再也不可能當(dāng)上狀元夫人了。這是他欠我的！

    既然上天把我生的如此花容月貌，那怎可辜負(fù)了這大好的人生？我只不過是想讓自已過的更好一點(diǎn)而已，我有什么錯？

    你這個孽障給我回來！林宥安你若是不救我，日后我變成了鬼也要纏著你，叫你一輩子不得安寧！

    你聽到?jīng)]有？快回來啊，嗚嗚嗚，安哥兒求求你了，娘求你了！嗚嗚嗚，我的兒子………”

    林宥安并不曾停下腳步，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監(jiān)牢，把那一聲一聲的咒罵哀求，全部甩進(jìn)已經(jīng)破碎了的過往。

    走到門口時就發(fā)現(xiàn)，他娘正抱著婠婠蹲地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冬日里的陽光似乎很暖，刺眼的讓他一時間看不分明，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聽到她們倆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說笑笑。

    面色蒼白的林宥安也勾起了嘴角，使勁的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然后快速奔向他溫暖的未來。

    第

    123章

    操心的小孩哥

    “娘，婠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