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楚占魁不好好的教導(dǎo)子嗣后輩,以至于養(yǎng)出了這種膽大妄為之輩。今日敢打官眷,明日是不是就敢動朝堂?竟然還有臉在這里與老夫爭辯推脫,實在是無恥之極!”
柳尚書簡直氣的怒發(fā)沖冠。
倒也不全是因為心疼兒子和妻子,主要還有他的面子。被楚家給來回叭叭的扇了這么一頓,想起來就惱火啊!
今日若是不能討回公道來,以后他如何在朝堂立足?京城之中,還有誰能把他柳家給繼續(xù)放在眼里?
楚尚書隱晦的瞄了高坐龍椅上的皇帝一眼,對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讓他迅速垂下眼皮子。
唔,這個事情上是自家理虧,不好多做爭辯。畢竟自已雖然算是皇帝野路子上的溜邊大舅哥,可柳家的那老祖宗卻是太后實打?qū)嵉挠H表姐。
有這么些種種顧慮在里頭,楚尚書只能再三斟酌著輕聲辯駁。
“那不是鬧出來的一場誤會么?你家夫人帶著人去莊子上要打要殺,還不許旁人反抗了怎的?我家孩子歲數(shù)小不懂事兒,要不你多擔(dān)待……”
林宥安的這套說辭可真是萬金油,拎到哪里都管用。老楚越說越順嘴,險些把對手氣了個仰倒。
“……你還敢巧言令色的狡辯,那行兇之人分明都已經(jīng)十八九歲了…”
“嗐,你家中又不是沒有小輩,何必與我在這里斟究個是大還是�。磕嵌啻罅嗽谠蹅冮L輩面前,她不是個孩子呀……”
這就是純屬的不要臉了!
皇帝坐在龍椅上,把這瓜津津有味的給吃了個差不多,才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
金鑾殿上霎時安靜了下來。
“事情朕也聽的差不多了,你們兩家暫時先歇歇嘴皮子。眾位愛卿,說說你們的看法吧。”
吃瓜這個事情么,精髓就在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看熱鬧的熱鬧,那才叫熱鬧呢不是?
皇上開了口,大臣們指定積極響應(yīng)。
其中尤以武國公,最為活躍。
熟知那位活祖宗套路的吳大胖,一聽到楚家搶家業(yè)和斷腿這幾個關(guān)鍵詞,立刻就知道是誰干出了這件事情。
所以張嘴就是一頓歪理邪說。
“啟稟圣上,俺老吳雖然是個大老粗,但是這事情也已經(jīng)聽得很明白了。
就是楚柳兩家的小輩互毆,然后柳家兒子吃了虧。柳夫人就帶著人去想找回場子,結(jié)果被人家給一鍋端了。
然后現(xiàn)在柳尚書小心眼兒的氣不過,嗯,想讓皇上給偏幫一下,是這個意思吧?
哎呦,柳大人吶真不是我說你,你說說兩家孩子私底下吵個嘴打個架這多正常?你咋還能不講武德的給一狀告到金鑾殿上來了呢?
這可實在是,嘖嘖嘖……”
最后這三個字配上那一臉嫌棄的搖頭晃腦,就非常靈性的讓柳尚書怒火更添了一層。
“武國公,這里面有你什么事兒?”
這明明是他們文官之間的爭斗,你個大老粗好好蹲在一邊看熱鬧就是了,蹦出來多什么嘴?
“你看你這話說的就不地道了不是?咱們這滿朝文武都是同僚,還分什么你的事我的事?那你弄到朝堂上來解決了,不就成了大家的事了嗎?
圣上,臣說的對不對?”
皇帝沉吟了幾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指頭。
“有兩分道理,不過你現(xiàn)在別說話了�!�
“是!”
反正該說的都說完了,瞧瞧楚尚書和沈慕風(fēng)的臉色多滿意?
他那大胖兒子,以后指不定還要得人家照拂呢。那他一個當(dāng)?shù)�,還不得盡心盡力的給兒子鋪路?
武國公笑瞇瞇的收回胖胖的肚子,老老實實站回自已該站的位置。
第
280章
君君臣臣
如果武國公不站出來說話,鄭恪誠一時還真沒想到打斷了柳家兒子腿的人是誰。但是吳胖子這滾刀肉一出聲,再想想是姓楚的。
那該心里有數(shù)的人,基本上都心里有數(shù)了!所以禮部尚書鄭恪誠,滿臉大公無私的站出來力挺柳家。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想想因為那個楚家女,自家外孫子不僅弄丟了定王世子的位置,女兒如今在定王府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他就氣的咬牙!
禮部尚書竟然摻和了進(jìn)來,那吏部侍郎趙大人,就不可能站在一邊干看著。怎么說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他們幾家孩子之間的交情大人們心里都有數(shù)的很,誰還能眼睜睜的看著盟友掉水里去?
文臣武將也好楚家柳家也罷,兩邊都各有臂膀。你搭一句嘴,我?guī)鸵痪淝唬阅菓?zhàn)局是越擴(kuò)越大,雙方爭的不可開交!
裴長璟多少年沒有見過自已大舅父在朝堂上這么火力全開了,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威力不減當(dāng)年嘿!
酷愛吃瓜又賊容易上頭的裴小六,站在一邊看的津津有味。這要不是害怕被父皇給收拾了,真想捋著袖子直接下場,助他舅父一嘴之力。
裴長瑜扭頭看看這個最近勁頭很足的弟弟,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聲。狀似非�?床豁樠鄣�,在旁邊說風(fēng)涼話。
“六弟,老話都說外甥多像舅真是一點都不假。以前三哥一直不知道你那嘴皮子都是跟誰學(xué)的,現(xiàn)在可聽明白了,搞了半天原來是家學(xué)淵源呀!呵,瞧瞧你那母家舅父,可真是……”
“三哥!”
裴長璟突然叫了他一聲,打斷了剩下的那些話。只見這人一臉正經(jīng)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嘆息了一下。
“以前總是聽兄弟們說你腦子不大好用,弟弟我還不太相信�,F(xiàn)在才知道傳言果然沒有無中生有的道理,三哥你可真是,唉!
叫我說什么好呢?
你說以前父皇老是叫你念書念書念書,你非不聽啊!整日的惦記著那點子男女之事,本來就有限的腦子,這就被攪的更不清楚了不是?
三哥,聽兄弟一句勸。�。�
回頭咱叫廚子去多采買幾個豬腦子,適當(dāng)?shù)某陨蠋卓冢纯茨懿荒芤孕窝a(bǔ)形聊勝于無吧!”
他那一臉正經(jīng)的樣子,剛開始還真把裴長瑜給唬住了,可是越聽越不對勁,如今已然氣的眼中飆出了刀子。
“裴老六,你竟然敢辱罵本王!我是你的兄長,還有沒有點嫡庶長幼……”
“你給我拉倒吧!”
裴長璟的臉色冷了下來,不說笑逗比的時候,這人身上自有許多的皇家氣度。
“少在我面前裝金尊玉貴,誰還不是個王爵了?三哥,你敢自稱是本王的嫡兄?呵,父皇他同意了嗎?”
裴長瑜瞬間卡殼。
他母妃不知道是哪點招了父皇的不喜,明明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正經(jīng)秦王妃,哪怕是個繼妃也確確實實是正室啊!
為何父皇潛龍入朝之后,他好好的母妃竟然會被貶妻為妾,只封了個貴妃之位?連帶著他也弄丟了尊貴的嫡皇子位分!
每次一想起來,都是又氣又惱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帝王心思本就難猜,他們這位親爹又更是其中之最。心思那叫一個飄忽不定難以琢磨。
他愿意給你的你才能要,他不愿意給你的你伸手硬要,那就參考參考他們那位嫡嫡道道的二哥,廢太子吧!
當(dāng)初作為一國儲君未來的帝王,那是何等的尊貴讓人仰望?
而如今被囚禁在府中已經(jīng)好一段時日了,還不知道他在院子里哪塊地里扒蚯蚓玩呢!
裴長瑜就是腦子在犯渾,也知道自已這點斤兩,跟廢太子在父皇心里是沒辦法比較的。只能憋憋屈屈的冷哼了一聲,認(rèn)慫閉嘴。
裴長璟得瑟的呲了呲牙,那份囂張的神態(tài),居然莫名的跟楚呆呆有那么一點點相似。
小趴菜,都不夠你六爺一勺燴的!
也就是現(xiàn)在朝堂上面爭吵的熱鬧,皇帝只顧著吃外人的瓜,沒往自家瓜田里瞅一眼,這才叫他倆能在下頭互掐上一頓。
沈慕風(fēng)作為皇帝最信任的心腹寵臣,非常榮幸的護(hù)衛(wèi)在離皇帝最近的地方。站在御案旁邊,當(dāng)然能把下面每個人的小動作給看的清楚。
他面無表情的盯著神色有些囂張的瑄王殿下,感知到損友的眼神警告,裴小六立刻乖巧的站直了身子。
皇帝看著下面的文武大臣們甚至于有的都要開始捋袖子罵娘了,這才高興的伸出手指敲了敲御案。
另一邊站著的魏總管,非常默契的與沈?qū)④娡较蚯啊R粋拎起了貼身的玉鳴劍,一個尖著嗓子甩了把拂塵。
“肅靜!”
呼,皇帝可算是吱聲兒了!
方才還掐的不可開交的文武大臣們,迅速拾起自已該有的官員威儀。該扶官帽扶官帽,該整衣衫整衣衫。
君臣一場,大家都已經(jīng)很有默契。
皇帝喜歡吃瓜看熱鬧,他們這些當(dāng)人家臣工的,就得時不時的飆上幾把演技,博君王一樂。
戶部尚書和吏部尚書,都是胡子一大把的老頭兒了。他倆苦逼的對視了一眼,互相苦笑了一下。
演上這么一場,你以為他們不累呀?
可是誰讓前幾個月的時候,因為廢太子的事情,他們這些老家伙把這小心眼兒的皇帝給得罪了呢?
現(xiàn)在不想方設(shè)法的讓他出口氣樂呵樂呵,萬一哪天憋的很了,人家再給自已來一坨大的,那誰家能受得了呀?
唉,伴君如伴虎啊!
尤其他們伴的還是這個腦子不怎么正常,心眼兒又小的老虎。那真是得18般才藝樣樣精通,才能茍且偷生的混到致仕喲!
樂子已經(jīng)看完了,心氣也捋順的差不多了,皇帝終于大發(fā)慈悲的開始斷公道。
“楚占魁,這回闖禍的是不是又是你老楚家的那小誰�。俊�
皇帝一發(fā)話,楚尚書只能認(rèn)慫的閉上眼。這是要讓他扔個孩子出來打上一頓唄?
老楚狠狠心。
三兒啊,對不住了。
“是!這回闖禍的確實又是微臣家那不成器的兒子,楚宗元�!�
從回京之后兢兢業(yè)業(yè)在專業(yè)對口的御史臺,當(dāng)個小芝麻官的楚碎嘴子,突然就被親爹甩過來的一口巨鍋,咣當(dāng)一聲給扣在了下面。
第281
章
處理結(jié)果
至于是不是真是他干的,這重要嗎?
柳家要討回的是被折進(jìn)去的面子,皇上要給出的是個斷公道的樣子,而楚家要扔出來的就是個倒霉孩子。
三方都默契的不再吱聲,倒是拉幫套的鄭恪誠氣不過的,直接站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
“老夫怎么依稀聽說,行兇之人是那個叫楚遲的楚家女��?這跟楚宗元能有什么關(guān)系?”
一直在旁邊當(dāng)背景板的沈慕風(fēng),立刻往前走了幾步回歸到文武大臣們的隊列之中,張嘴反問。
“在下也仿佛聽說,鄭尚書家昨晚上熱鬧的不行?你那最寵愛的小妾,生了個兒子一點不像你,倒是跟隔壁……”
“豎子住口!”
突然被沈慕風(fēng)這嘴賤的貨給掀了老底,鄭恪誠氣的老臉一片漲紅。
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本來還覺得有點乏了,想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斷一斷下朝得了�?墒乾F(xiàn)在一聽又給端上來了一盆新瓜,那可就立馬不困了!
炯炯有神的龍目瞬間隱晦的閃過了一抹流光,臉上端的一本正經(jīng),可那耳朵都恨不能支愣的老長。
吳胖子不愧是皇帝最忠心的狗腿子,都不用往皇位上瞅一眼,立刻就知道自已該下場當(dāng)攪屎棍了。
“哎呦喂,鄭大人你看看你,這都還在御前呢咋就一點也不講究官員儀態(tài)?在圣駕面前咆哮朝堂,簡直是毫無體統(tǒng)可言吶!”
完全忘了剛才大家伙還恨不能拍桌子罵娘的掐架呢,現(xiàn)在倒是有臉講究什么官員儀態(tài)了?
呵,大齊朝堂上有個鬼的體統(tǒng)!
以前兩邊吵的紅眼了,捋起袖子來直接干架的時候都有。
鄭恪誠恨恨的白了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死胖子一眼,又把眼刀子甩向了沈慕風(fēng)。
“我等在討論的是柳家與楚家的紛爭,沈?qū)④姾喂室渡侠戏虻募沂拢俊?br />
他就差沒指著鼻子的破口大罵。
關(guān)你什么事?這到底關(guān)你什么事?誰讓你狗拿耗子出來多管閑事了?
沈慕風(fēng)挑了挑眉毛,那張英俊到幾乎沒什么缺點的臉上,此刻掛著的那抹欠捶的譏諷笑容,就是最大的缺點!
“你也說了,那是楚柳兩家的事情,何需鄭尚書出來指指點點,肆意攀咬旁人?”
“……我也就是疑惑的一問而已�!�
“哦,那我也就是好奇的一提罷了�!�
“你!”
“對,就是我。我這人吶,就是生來的熱心腸。你那個十七歲小妾生的兒子,生父的線索若是一直找不到的話。其實在下也可以帶著人,幫你捋捋頭緒。”
皇帝看了看自已那皮笑肉不笑的玉面將軍,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沈慕風(fēng),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是個啥?
你是朕的御前護(hù)殿大將軍吶,又不是鄉(xiāng)下村口的那些長舌婆子,你是要去種個什么瓜呀?
瓜,瓜……
這瓜保熟不?
自從當(dāng)了皇帝之后,讓他最難受的事情莫過于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吃瓜了!總是要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瞇著眼睛看全朝文武,聽到再熱鬧的熱鬧,也不能上趕著的去湊熱鬧!
唉,對于吃瓜人來說,這真的是一種煎熬啊。
鄭恪誠被懟的沒詞兒了,心不甘情不愿的閉上嘴退回隊列之中。
雖然不知道沈慕風(fēng)這只瘋狗為什么要沖出來咬他,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已還要揪住楚遲不放,硬是要往下深挖的話。那以后這個殺千刀的劊子手,指定真能把自已的那點丑事給全挖出來!
站在一邊的幾個皇子,都眼神微妙的瞅了瞅裴老六,心里是各種的羨慕嫉妒恨。
小六子這貨命是真好哇!
雖然他母妃死的早吧,但是這么多年人母家是真肯為他拼命�。∵有這個打小的伴讀,不僅自已有本事混成了父皇的心腹寵臣,還賊拉惦記舊情,明目張膽的偏幫著裴老六!
裴長璟對所有人的目視照單全收,面上分毫不顯,心里苦逼的直跺腳。
你們都看我干啥?
他哪是為了我呀?
這不是姓鄭的又踩著他肺管子了,才沖出去咬他的么?
這些人也是,一個個平常都精明的不得了,怎么碰上沈慕風(fēng)就集體眼瞎了?這一次兩次的竄出來跟朝臣硬剛,為的不都是楚家那個彪悍的表妹嗎?
哪兒是為了我啊……
六子心里苦,可六子不說。
既然大家都不吱聲了,那這事情就好斷了。
柳家雖然吃了虧,但是柳家子擅闖民莊挑釁在先,挨了打也不冤。倒是柳夫人無故受到牽連,這是楚家的不是。所以最后的結(jié)果是,楚小三被判了30大板,然后楚尚書給柳尚書賠個禮道個歉。
這事兒,明面上就算抹過去了。
誰也不會硬揪著不放,非說這不是楚宗元干出來的事情。就是苦主柳尚書,也不可能出來自打耳光。
就像武國公說的,兩家孩子互毆他兒子沒打過吃了虧。這話傳出去雖說不大好聽,但是好歹也不那么掉價。
可要是說他兒子是被楚家一個女郎給打斷了腿,那傳出去成什么了?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打不過的他兒子,與草包何異?
所以,最終的處理結(jié)果就是。
兢兢業(yè)業(yè)安安生生準(zhǔn)時準(zhǔn)點上工的楚碎嘴子,正跟同僚們互噴到最高潮的時候,被沈慕風(fēng)那王八蛋領(lǐng)著人給拎到了御前來。
二話不說咣當(dāng)一聲扣了個罪名,然后這群不是人的東西,把小楚大人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頓揍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