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衛(wèi)檀生微笑著搖頭,
“怕是不能�!�
惜翠猶豫了一會兒,
抬起了他的胳膊。
觸手溫熱,
很難想象,像他這樣的人也有如此溫暖的肌膚。
衛(wèi)檀生胸膛微微起伏,順從地任由她擺弄,偶爾,
給她一兩句指導。
惜翠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散發(fā)著些檀香的氣息。
衛(wèi)檀生眼眸微低,
看著正在自己胸前搗鼓著的人。
她的態(tài)度很拘謹,
既不過分親昵也不過分疏遠。
烏黑的發(fā)絲垂落在雪白的頸側,
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
他半彎著唇。
日光穿過破爛的門板,竟在他唇側投射出一抹隱隱的艷色。
惜翠抖了抖袈裟,擰起了眉頭。
剛剛她好像摸到了什么硬硬的東西。
這么想著,她又摸了一把。
果然在柔軟的袈裟中摸到了個隱約長條的輪廓,隔著布料也能感覺到其冷硬。
這是刀。
“你帶了刀”惜翠抬頭問。
衛(wèi)檀生正低著看著她,她一抬頭,就撞上了他下巴。
惜翠捂住頭,看了眼衛(wèi)檀生。
由于藥效的原因,他不能躲,下巴都被她撞紅了一圈。
他皮膚本就白,被她一撞,頂著紅紅的下巴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這么看起來竟然還有些凄慘。
惜翠心理稍微平衡了。
“那是刀”她又問。
衛(wèi)檀生大方地承認。
保險起見,惜翠沒繼續(xù)問下去。
她有預感。即便她沒來,衛(wèi)檀生也不會就這么坐以待斃,任由別人上他。
這把刀就是驗證她猜想的最好的證據(jù)。
惜翠搗鼓了一會兒,勉強給他穿上了。
退出半步看了一眼,雖然不如他自己穿的整齊,但還能勉強見人。
惜翠:“好了�!�
衛(wèi)檀生衣服都不能自己穿,她也就不再指望著他能跟她一起走。
吳懷翡身形纖弱,她背起她來毫不費力。
但衛(wèi)檀生怎么說都是個男人,高遺玉力氣就算再大,也不能輕輕松松背個男人到處跑,再加上剛剛她砸門已經(jīng)費去了不少氣力,惜翠嘗試著背了兩次,最終都是以兩人雙雙摔倒在地為結局。
她還能在摔倒時調整姿勢規(guī)避傷害,衛(wèi)檀生因為不能動,摔得十分結實。
摔得如此凄慘,衛(wèi)檀生竟也沒生氣,只說道,“娘子若是背不動,便將我放下來罷�!�
惜翠鼓足了一口氣,拉起他,繼續(xù)嘗試。
“放你在這兒,等著捉奸嗎”
身上的重量是實打實的,惜翠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沒走兩步路,就累出了一身汗。
額上一滴豆大的汗珠滾落,懸掛在鼻尖,欲墜不墜。
“即便娘子你背得動,想來我們也走不遠�!毙l(wèi)檀生的嗓音在她頭頂上響起。
衛(wèi)檀生的話不無道理。
她就算能背的動他,也走不了幾步。
惜翠停下腳步,“這么說來,小師父有解決的辦法”
“娘子不如先將我放下來。”
惜翠毫不猶豫地將他放了下來。
衛(wèi)檀生問:“娘子今日可帶了經(jīng)文”
她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惜翠將袖中的經(jīng)卷遞給他,“帶了�!�
衛(wèi)檀生接過那卷無量壽經(jīng),隨手翻了一翻。
惜翠:“我去處理那位娘子�!�
將那昏倒在地的女人拖到柴火堆前,用柴火埋住了,再用些松毛嚴嚴實實地蓋住,確保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后,她這才回到衛(wèi)檀生身前,在他對面坐下。
當寂塵領著僧值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么一副場景。
衛(wèi)檀生端坐在柴房中,膝上攤著經(jīng)卷。
那位高郎君正襟危坐著,神情嚴肅,在聽他講經(jīng)。
不看那破爛不堪的門板,倒是一幅頗為閑適的畫面。
僧值寂安頓時看了寂塵一眼。
他面龐生得方正,目光嚴厲。
寂塵一怔,迅速在柴房中掃了一圈,卻沒找到他今日特地叫來的那妓子。
這小小的柴房中,卻并無女人的身影。
寂塵心下咯噔了一聲,再看向衛(wèi)檀生,見他神色從容,也知道肯定是他做了些什么。
僧值寂安沒有看他,直接跨過門板,踏進了柴房中。
“寂空”
他一出聲,沉浸在佛法中的二人,好似才發(fā)覺到他們的到來。
“寂安師兄�!毙l(wèi)檀生訝然地問。
“你與高施主怎么會在這兒,”僧值看向身后,“還有這一地狼藉是怎么回事�!�
“我今日與高施主散步至此,”衛(wèi)檀生眉眼未變,溫和地說,“見到一只貓兒不知怎么跑到了柴房里,困在這兒出不去了。就與高施主一道兒搬起石頭砸破了門,將那可憐的貍奴救了出來�!�
“那貓呢”寂塵突然陰沉地問。
衛(wèi)檀生笑道,“這山中野貓向來怕人,自然是跑了�!�
寂塵冷笑一聲,“救貓便救貓,你們在這兒講什么經(jīng)。”
“救貓的時候,小師父腿疾犯了,一時走不動路,”惜翠站起身道,“這才坐在柴房中休息了一會兒。左右無事,便拿出經(jīng)卷講經(jīng)于我聽。”
“諸位師父們怎會到此”
僧值是個一板一眼的性格,說起話來也沒有避諱。
“方才寂塵同我說,他在這兒看到寂空與個女子在屋中媾和�!�
“女子”惜翠眉頭皺得更緊,“什么女子我與寂空小師一直在此,父并未看到有什么女子。是不是寂塵師父看走了眼寂空小師父怎會與女子在此媾和”
早在其他人面前鍛煉出來了演技,惜翠表現(xiàn)得十分鎮(zhèn)靜,絲毫未亂。
她這鎮(zhèn)靜,不由得是衛(wèi)檀生多看了她一眼。
僧值又掃了一眼柴房,“無妨。此事或許是寂塵看走了眼,郎君無需驚訝。”
衛(wèi)檀生卻意有所指地笑道:“我與郎君在此講了有一刻鐘的經(jīng),不知寂塵是看見了什么,才誤將這經(jīng)書看走了眼,竟看作成我有一個女子在此媾和。”
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見即是佛,心中是淫欲,所見的自然是男女媾和。
他這話的意思無非在暗示他心中所想皆是淫穢。
在場的何嘗聽不出來。
寂塵他平日里品行本就有些不端,常和女香客拉拉扯扯。比起他的話,其他人倒是更相信衛(wèi)檀生所言。
寂塵站在一旁,暗暗咬碎了一口牙。
他平時最恨的便是他這看似寬容溫和的笑,如今見他話里話外皆是暗諷,如何不恨
他說的理由雖牽強了些,倒也能解釋得通。而他一時半會兒竟也找不出些痕跡來。
他與那妓子相熟,她平日里什么都不愛,唯獨愛錢,他這才找了她過來。
高家是空山寺的大香客,又與寂空關系好,倘若是他趕來,給了那妓子一大筆銀錢,叫她離開這兒,并非沒有可能。
想到這兒,寂塵心下懊惱不已,暗罵了一聲婊子,卻不好再說什么。
寂安的意思已經(jīng)很清楚,擺明了是不信他的話,只信那衛(wèi)檀生的。
他只能調整了神情,附和賠笑著說興許是自己看錯了。
他在寺中的名聲向來不如寂空好聽,寂空為了善住持座下弟子,掌書記一職。質疑他無疑于質疑禪師。而這高郎君出生顯赫,亦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他今日也只能憋屈地吃下這個暗虧,打落牙齒活血吞。
僧值看衛(wèi)檀生他還坐在地上,又問,“可還能站得起來”
他這腿疾時不時就會發(fā)作一次,故而他并未懷疑。
衛(wèi)檀生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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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犯得兇猛,許是不能的。”
“此地寒涼,在這兒坐著終歸不好,我扶你到寮房中躺下歇息�!�
惜翠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去。
等他們一走,看清四周沒人后,她才將柴火與松毛拔開,將女人從柴火堆里刨了出來,靜靜地等女人醒轉。
女人醒來后,還有些茫然。
惜翠沒等她問出口,就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塞到她手心,“這錠銀子給你,時間不早了,你快些下山罷。”
女人傻愣愣地握住銀子,“這這是怎么回事那小師父呢”
惜翠:“小師父已經(jīng)回去了,這一錠銀是你的封口費,今日之事,你不許向任何一人說起。”
用高騫的錢和地位威逼利誘,將那女人安頓好后,惜翠又折回到了衛(wèi)檀生的寮房中。
僧值寂安早已離開了。
衛(wèi)檀生半靠在床上,半闔著雙眼,似是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再抬眼,眼中已染上了些道不清是真情還是假意的笑,“今日真是多虧了娘子及時相救,否則,到時候還不止要如何收場�!�
“如此看來,娘子又救了我一次�!�
惜翠給他倒了杯茶,隨口問,“我救了你兩次,你要如何報答我”
衛(wèi)檀生反問,“娘子想要我如何報答”
他的袈裟是惜翠胡亂穿上去的,經(jīng)過一番折騰,早就沒了正形,衣衫凌亂。
惜翠茶杯往他手中一塞,在床沿坐下,看著他紺青色的眼,問,“那小師父覺得以身相許怎么樣”
第44章
朋友二合一
惜翠茶杯往他手中一塞,在床沿坐下,
看著他紺青色的眼,
問,
“那小師父覺得以身相許怎么樣”
衛(wèi)檀生并不驚訝,
神情安詳,
“娘子何出此言”
惜翠就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指望衛(wèi)檀生能答應她。
她偏了偏頭,看了看他,
真情實感地道,“因為小師父生得好看吧�!�
衛(wèi)檀凝視著她,看了她好一會兒,
突然又笑了,“娘子說笑了,”他道,“我既是禪門子弟,
又怎能嫁娶�!�
早就料到會被他明明白白地直接拒絕,
惜翠也不尷尬,
“我眼下也想不出來要什么報答,不如拖到日后,等我什么時候想到了,再向你討要也不遲�!�
衛(wèi)檀生頜首應道,
“也可�!�
惜翠等他喝完茶,
將茶杯拿了回來,
“你身體還能動嗎”
“已經(jīng)能動了,
只是還沒甚么氣力�!�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小師父歇息了�!�
惜翠離開寮房,特地替他掩上了門。
雖然她要攻略衛(wèi)檀生,但她還不想表現(xiàn)得那么卑微。
想要靠奮不顧身的奉獻和愛來感化別人,只是在欺騙和感動自己。
那些將自己低到塵埃中的愛情初看時似乎感人至深。后來看得多了也就明白了。不對等的感情在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