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再多說一句話。

    醒后，他去了道觀，立志要在道觀修行到死。

    我原以為，我和他的恩怨就這么結(jié)束了。

    畢竟他再也沒作過死。

    但我和愛人結(jié)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又見面了。

    傅天琪老了很多。

    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快死了。

    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前面幾年，他折騰自己身體九十九次，早就留下了病根，虧空得厲害。

    他見到我時，我還穿著明天要出嫁的衣服。

    他臉上出現(xiàn)一陣懷念的神色。

    “我和你結(jié)婚那天，你也是這么漂亮�！�

    “我們在海邊結(jié)婚，你說你喜歡海浪的聲音�！�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我都不敢認(rèn)。

    “我還記得你哭了，說嫁給我是最大的心愿。我給你擦淚，怕你把妝哭花了，以后后悔�！�

    他沉浸在回憶里，無法自拔。

    我和之前一樣，只是默默地聽著，不做評價。

    過了很久，他終于回憶完。

    “我要死了。”

    他說。

    我們都心知肚明。

    他朝著我鞠了個一個九十度的躬：

    “對不起，沈舒怡�！�

    “我欠你很多對不起，但我一次也沒說過。臨死前，還是補(bǔ)上。”

    “以前是我不懂自己的心，對白淺淺有執(zhí)念，任由她傷害你，任由自己傷害你�！�

    “每一次，你死的時候我都裝作自己不在意，裝著裝著就變成真的了�！�

    他苦澀一笑。

    “好在，你現(xiàn)在過得很好。”

    “他愛你嗎？”

    他問我。

    眼神里滿是哀求。

    我點(diǎn)頭。

    至少現(xiàn)在是。

    我不期待未來如何，只能把握當(dāng)下的幸福。

    “那就好�！�

    “祝福你，沈舒怡，祝福你一直幸福下去。”

    他遲遲沒閉上眼，似乎是想把我的樣子牢牢地刻在心里。

    “謝謝。”

    我回答。

    他笑了，生命也定格在這一秒。

    我走上前，看見他的手心里還躺著一張紙條。

    被他揉得皺皺巴巴的。

    我蹲下身查看。

    上面是他一筆一劃寫下的：

    細(xì)細(xì)看來，后面還沁了水。

    也許是他的眼淚。

    但我也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塞進(jìn)他手里。

    傅天琪死了。

    我內(nèi)心涌不出一絲悲傷。

    因為我還有我的幸福，和新的生活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