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胤禟今兒高興，喝得半醉，臉色通紅，走路東搖西晃，還不讓太監(jiān)扶，就這么沖葉菁菁跑過來。
葉菁菁躲開，站起身一把把醉鬼按到椅子上，扭頭問跟來的太監(jiān)：“客人都走了？”
“回福晉的話，四貝勒家明天要搬家，阿哥們喝了兩壺酒就散了�！�
“知道了，你去吧�！�
“奴才告退�！�
等太監(jiān)走了，葉菁菁雙手抱胸，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俯視胤禟。
窗外屋檐下掛起了燈籠，昏黃的燭光透過窗照進(jìn)來灑在胤禟臉上，不愧是美人婆婆的兒子，很有幾分姿色。
胤禟沖她傻笑，葉菁菁雙手抓著他衣領(lǐng)，壓低聲音警告他：“以后少跟胤禩攪一塊兒，要是你連累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胤禟腦子不清楚，迷惑地眨眨眼，福晉在說什么。
“主子，可要掌燈？”慧心在門外問。
“進(jìn)來吧，叫晴云打水，給這個醉鬼擦擦�！�
“是�！�
本來晚上準(zhǔn)備看看禮單，這會兒也沒心思看了，簡單用了晚膳，交代慧心準(zhǔn)備好明兒給四哥四嫂家喬遷的賀禮，揮手叫人都出去，準(zhǔn)備安寢。
五月初的紫禁城晚上還有點(diǎn)涼意，睡在矮榻上的胤禟半夜被冷風(fēng)吹的一激靈，坐起身又覺口渴，叫外面守夜的丫頭進(jìn)來倒杯水喝。
一杯溫水下肚，胤禟也清醒了，低頭嗅一嗅身上的味道，不用說，肯定是福晉又嫌棄他身上有味兒，把他趕矮榻上睡了。
“給爺拿床厚點(diǎn)的被子來�！�
值夜的丫頭輕手輕腳地去柜子里抱了床簇新的被子鋪好，悄悄退出去。
胤禟抱著被子躺下，一時半會兒睡不著，想起晚上福晉威脅的樣兒，不禁笑了。
眨眼間，想到了什么，笑意又沒了。
他以為福晉只是跟八嫂合不來，沒想到，原來福晉是不喜歡八哥。如此說來，福晉經(jīng)常跟八嫂吵起來，難道是為了用女人之間的爭吵拉開兩家之間的關(guān)系？
福晉，她是覺得靠近八哥會害了他們家？
可八哥怎么會害了他？小時候他長得胖，哥哥們都拿他癡肥打趣，連皇阿瑪都笑話過他，只有八哥從未嘲笑過他，平日里有事兒也幫他。
胤禟嘆息，該怎么讓福晉改變心意呢？八哥，對他真的不錯，至少比大哥、太子對他要好多了。
回憶起小時候，胤禟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到醒來，天色已經(jīng)大亮。
葉菁菁已經(jīng)起身了，梳頭丫鬟正在給她梳妝。從梳妝鏡里看到胤禟的身影，葉菁菁指著后面的凈房，示意他過去洗漱。
這些年早就習(xí)慣了福晉愛干凈，胤禟連句反對的話都沒說就去后頭凈房洗漱，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出來，屋里已經(jīng)沒人了，他抬腿去前頭用早膳。
葉菁菁端起茶杯喝了口溫茶，手里的禮單剛看完，見他進(jìn)來，凈手準(zhǔn)備吃飯了。
“今兒你要去戶部？”
“今兒不去，皇阿瑪吩咐過了，今兒四哥搬家，叫我明兒去當(dāng)值�！�
“四哥四嫂他們早上就走，空著一整天也別浪費(fèi)了�；拾敳皇菑慕蠋Щ貋硪粋�舉人教你讀書嗎？今兒你就在家讀書吧。”
胤禟笑道：“教爺讀書的老師過往都是翰林院的飽學(xué)之士，皇阿瑪把秦道然從江南帶回來，你以為還是真叫他一個舉人教我讀書？”
葉菁菁眼皮都不抬：“秦道然如果只是一個普通舉人，皇阿瑪會帶他回京？”
胤禟也不多說：“得，聽你的，今兒就叫秦道然教爺讀書吧�；拾斠侵懒�，指不定還得夸爺兩句，說我知道上進(jìn)�！�
“皇阿瑪是這紫禁城的主人，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胤禟也不傻，笑了笑，給福晉盛了半碗黑貢米粥：“嘗嘗，這個味兒不錯，比一般的小米養(yǎng)人。”
葉菁菁大方受了他的好。
夫妻倆用完早膳，略休息了會兒，小太監(jiān)跑進(jìn)來，說四貝勒那處收拾好準(zhǔn)備出發(fā)了。
夫妻倆起身出門，沒走幾步碰到其他幾位皇子福晉，葉菁菁笑盈盈地跟四嫂說話。
四福晉招手叫弘暉過來喊人，弘暉乖乖喊了聲九嬸。
葉菁菁看弘暉臉色微紅，身上也比常人穿的厚，忙關(guān)心道：“四嫂，弘暉這是怎么了？”
“昨兒晚上風(fēng)冷，他踹了被子著涼，半夜發(fā)熱，灌了半碗藥湯下去早上起來才好，這會兒沒精神呢�！�
“我看弘暉還沒好全，四嫂你別讓他在這兒站著，趕緊捂著些別著風(fēng)，早些出宮吧。”
說完葉菁菁還不放心：“要不我叫人去找個太醫(yī)，一會兒去四貝勒府候著，給弘輝請個脈？”
四福晉笑道：“多謝九弟妹好心，出門前已經(jīng)叫人去請?zhí)t(yī)了。”
八福晉輕哼，裝模作樣地假笑：“九弟妹有這個心思關(guān)心弘暉，還不如找個太醫(yī)好好給自己養(yǎng)養(yǎng)身子，早日給九弟生個兒子才是�！�
“八嫂，你比我成婚還早些吧，同樣的話送給你�！�
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五福晉拉了葉菁菁一下，剛從毓慶宮過來的太子妃忙勸：“今兒是四貝勒家的好日子，咱們就別鬧了�！�
八福晉跟葉菁菁對視一眼，輕哼一聲，雙雙移開眼睛。
從小長在宮里，到處都是眼睛，如今喬遷了，有自己的家，能真正當(dāng)家做主了，是個大喜事，胤禛夫妻倆都十分高興，在眾位兄弟們的吉利話中，一家人走出了宮門。
“九弟，明兒要去戶部當(dāng)差，有些事情我這個當(dāng)哥的要跟你說說，去我那兒坐坐。九弟妹不介意吧�！必范T跟胤禟說話，突然轉(zhuǎn)頭問她。
葉菁菁肯定說說不介意：“您是當(dāng)哥的，又是戶部主理，論私論公，你說話胤禟都該聽著�！�
“福晉，那爺去去就回�！必范K抬腳就要跟他八哥走。
“慢著，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胤禟停下腳步。
“額娘有事兒找你，交代我跟你說一聲，今兒抽空去一趟翊坤宮�！�
“那我下午去�！�
“爺忘了？下午你要跟秦先生讀書。”
胤禟一拍腦袋：“行，我先去八哥那兒，然后去找額娘，中午爺回來用午膳，下午跟秦先生讀書�！�
葉菁菁點(diǎn)點(diǎn)頭：“爺安排得很對。”
老九夫妻倆這一番對話，有耳朵有心思的都心里清楚老九福晉的意思，其他兄弟們都沒開口，老八臉上倒是有些掛不住。
人都散了，葉菁菁邀請五福晉去家里坐坐，五福晉還要去皇太后那兒請安，就不坐了，說下回再來。
回到家中，慧心送來禮單：“今兒一早，宮外的大皇子、三皇子家打發(fā)人送了賀禮來�！�
和其他家禮單相對照，堂姐和五嫂送的禮是最厚的。論起遠(yuǎn)近親疏，一個是她堂姐，一個是她妯娌，原也是應(yīng)該。
處理完禮單的事，許嬤嬤過來報：“前兩日主子吩咐請?zhí)t(yī)給完顏格格看看身子，今兒太醫(yī)來了，給完顏格格看完又給劉格格看了，太醫(yī)說兩位格格身子骨兒都不太好，開了藥方，說先吃一劑，過些日子再來請脈�！�
許嬤嬤補(bǔ)充了一句：“原本太醫(yī)沒給劉格格看，劉格格自個兒說晚上睡得不好，就給一起看了�！�
“劉氏？”
葉菁菁印象里劉氏是個十分會看眼色高低的人，她不會看不出她給完顏氏請?zhí)t(yī)的用意，這么湊上來為的是什么？
慧心：“或許真是身子骨不太好，想在屋里好好歇歇�！�
“不管她了，隨便她吧�！�
葉菁菁在家處理雜事的時候，胤禟看時辰差不多了，跟八哥說了兩句就去翊坤宮，留下八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在書房喝茶。
“十弟，你家福晉跟九弟妹處得怎么樣？”
“挺好的，前些日子董鄂氏家給九嫂從南方送了枇杷來，我家福晉喜歡吃，九嫂還另給我福晉送了半筐�！�
十四也說：“我明年才大婚，家里還沒福晉，九嫂打發(fā)太監(jiān)給我額娘送了一筐，我額娘分了我一些�！�
胤禩輕笑，看來九弟妹真不喜歡他家福晉吶，看看今日，這都挑撥著九弟跟他不親了。
“八哥你想多了，九哥今兒有事兒才早走，平日里你叫一聲，我們兄弟幾個誰會不來？”
胤禟也覺得額娘應(yīng)該是有事兒找他，他巴巴地跑去翊坤宮，沒曾想他額娘沒在宮里等他，宮女說他額娘去御花園喂魚去了。
胤禟又跑去御花園，擦著額頭上的汗抱怨：“額娘您真是叫我好找�！�
宜妃一手端著玉盤，一邊撒魚食，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你找額娘干什么？”
“難道不是額娘有事兒叫我？”
“你昨兒剛得了差事，我叫你干什么�！币隋荒樐涿�。
胤禟愣了下：“福晉說您有事找我，叫我來您這兒一趟�！�
哦，是兒媳說的。
宜妃放下魚食，拿帕子擦擦手，問傻兒子從哪里來，早上他福晉又是怎么說的。
額娘問什么胤禟就說什么，等他說完，宜妃冷笑：“你福晉沒說錯話，我是有事情找你�！�
“你個傻東西，我郭絡(luò)羅氏到底哪里比不上她衛(wèi)氏，我生的兒子要跟在她衛(wèi)氏的屁股后面轉(zhuǎn)？”
不等胤禟回話宜妃繼續(xù)罵：“你如今也是娶了福晉當(dāng)差的人了，以后多幫你皇阿瑪分憂，多做事，實(shí)在沒事兒就多讀書，別整天跟著胤禩，看了讓人鬧心�！�
“額娘，您跟良嬪娘娘一向關(guān)系不是挺好么，怎么這就……”
“你要是還認(rèn)我這個額娘，就聽額娘的，多做事多讀書�；厝グ��！币隋觾鹤拥K眼，把人打發(fā)走。
胤禟頂著大太陽跑來挨了頓罵，開始還不怎么明白，等快到家了，他也明白了，福晉和額娘都不喜歡他和八哥來往。
胤禟進(jìn)門，觀望了好久的完顏氏恰巧出來，臉色有點(diǎn)白，嬌嬌弱弱地叫了聲爺。
完顏氏身邊伺候的宮女忙說：“格格，今兒日頭毒，小心別曬壞了身子，早上太醫(yī)還說叫您靜養(yǎng)�！�
胤禟一下怒了：“有病就回屋躺著，站這兒礙眼做什么�！�
胤禟怒氣沖沖地走了，完顏氏一驚，后又捂住臉哭起來。
劉氏站在窗邊看的清楚，輕嘆一聲，為完顏氏，也是為自己。
仔細(xì)想來，也不算太壞，好在福晉是個好相與的，別去她面前礙眼，該她們的一分都少不了。
“格格，您坐坐吧，站著累�！�
劉氏緩緩坐下，緩緩輕拍了兩下冷板凳，以后日子長著呢，這冷板凳，慢慢坐吧。
五月初十，四貝勒府安頓好了，剛好趕上休沐，頭一天就眾位兄弟下帖子設(shè)宴，今兒專門接待眾兄弟們。
葉菁菁難得出一次宮，早就打發(fā)人跟家里交代好了，等去四貝勒府赴宴之后，下午回娘家一趟。
從宮里出來路過三貝勒府，略停了停，不過一會兒三福晉夫妻來了。
“三哥�！�
“九弟�！�
九阿哥、三阿哥兄弟打招呼，三福晉已經(jīng)上馬車了，堂姐妹倆有幾日沒見，好多話要說。
“再等等，等你家皇子府修好了，住在宮外，以后想見你額娘就方便多了。想來你家九爺也不會攔著你和娘家見面�！�
“堂姐，你搬出宮也有小半年了，過得如何？”
“比宮里好過。我如今有兒有女，府里側(cè)福晉、妾室隨便他們鬧，我過我自己的自在日子。”
三福晉說這話主要是勸葉菁菁要有個自己的孩子是正經(jīng)：“不是我催你，而是世情如此，就算我不說，下午你回去，你額娘阿瑪都會催你�！�
“堂姐，我知道的，我心里有數(shù)�！�
“你呀，從小就聰明，咱們堂兄妹十來個孩子，就數(shù)你得的夸獎最多，你不知道小時候我有多羨慕你�！�
三福晉嘆息一聲：“現(xiàn)在年紀(jì)漸長，每日在四方天地里轉(zhuǎn)著，慢慢覺得，女人吶，笨一點(diǎn)也沒什么不好�！�
“堂姐�！比~菁菁微微皺眉。
三福晉微微笑：“不用安慰我，我就是胡亂感嘆兩句。不管怎么說，日子終究要往下過�！�
掀開一點(diǎn)窗簾，街上到處都是為了生活到處奔走的人，跟街上的這些人相比，她們這樣高床軟枕之人的悲愁，矯情得都說不出口。
馬車進(jìn)了鐵獅子胡同，三福晉指著面闊五間的正門：“快看，九皇子府。”
葉菁菁轉(zhuǎn)頭看了眼，馬車很快從大門口過去，前面是八貝勒府，八貝勒府再過去就是四貝勒府。
三家的宅子緊挨著，要是能選，葉菁菁真想跟八貝勒府換一換，和四嫂他們住一起才好，這樣聯(lián)絡(luò)感情也方便。
四貝勒府大門前車馬往來不息，女眷的馬車趕進(jìn)內(nèi)院下車，大家都差不多時辰到，一時間嫂嫂、弟妹叫的熱鬧。
“大嫂還沒到。”
“怎么沒看到八弟妹？”
“八弟妹早到了，和八弟去隔壁八貝勒府看宅子去了�！�
“八弟他們六月就要搬出來了吧。”
“好像是，六月下旬有好幾個喬遷的好日子，五弟、七弟、八弟三家都要搬家。”
四福晉笑著對葉菁菁說：“昨兒聽四爺說，你們家宅子七月能休整完，什么時候你家搬過來？咱們住得近，以后來往也方便�！�
“聽我家爺?shù)囊馑迹烂鹊搅⑶锖蟀�。到時候四嫂別嫌我天天來打擾您和四哥。”
“哈哈哈，哪里的話，我歡迎還來不及。”
后院女眷說得熱鬧，前院男人們喝茶閑聊，不知道怎么說到差事上了。
“九弟，你去戶部也有幾天了，可還忙得過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要跟弟兄們說�！�
“多謝四哥關(guān)心，弟弟我就是個打下手的，我不忙，真忙的是太子和八哥，哥哥們肩上擔(dān)子重啊�！�
太子坐在上首，十分欣慰道：“戶部事關(guān)我大清根基，八弟辦事穩(wěn)當(dāng)，現(xiàn)在又有九弟襄助，孤對你們十分放心。”
這話胤禟可不敢應(yīng)，只說自己哪里擔(dān)得起這個重任。
戶部啊，胤禟雖然去了還沒幾日，但是時時留意著下面人辦事，他又跟著八哥能看到一些賬目，他發(fā)現(xiàn)戶部積弊嚴(yán)重。
現(xiàn)在還能拖著，以后哪天真要查起來，那才是天搖地動。太子管了戶部幾十年，如今又有八哥監(jiān)管，這個鍋，以后不知道落到誰頭上。
要換以前，一發(fā)現(xiàn)這事胤禟肯定就跟八哥商量了。這些日子，額娘和福晉都攔著他跟八哥來往，這事兒藏在心里，沒想清楚之前，誰也不說。
好似只是隨便問了句，胤禛也沒有繼續(xù)往下問，太子也沒再多說，這會兒胤褆和胤禩來了。
年紀(jì)小的紛紛站起身跟大哥問好，胤禩則是拱手跟哥哥們打招呼。
大家都到了，也別坐著了，起身參觀參觀四貝勒府。
一群兄弟們走著走著，胤禟就跟三哥、五哥走一塊兒了。
吊在尾巴上的胤禟仔細(xì)一看，八哥跟老十、老十四走一塊兒，太子和四哥、老十三走一塊兒，大哥一個人走在前面，剩下的其他人看不出什么來。
嘴上不說，胤禟心里其實(shí)知道，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和八哥，真的是疏遠(yuǎn)了。
想到小時候的事，一時間，胤禟心里有些難過。
第4章
四貝勒府午宴后，胤禟帶自家福晉回娘家。
提前打發(fā)人去說過了，馬車剛到董鄂氏家大門口，葉菁菁的阿瑪、額娘和弟弟嘉年都在大門口等著。
“阿瑪、額娘，我回來了�！�
還沒下馬車葉菁菁就迫不及待喊起來，齊世和覺羅氏夫妻倆忙上前幾步，一看到女兒覺羅氏臉上就笑開了花。
覺羅氏心里只有女兒，齊世還記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招呼胤禟這位貴婿進(jìn)家里坐。
嘉年覺得自己長大了，不能往姐姐跟前沖，繃著所謂男人的面子，明明站在他阿瑪跟前，眼神兒卻巴巴地跟著姐姐。
“看我干什么？看路！本來就不怎么聰明，要是把腦子摔壞了，還怎么考進(jìn)士？我還等著你做官，讓我沾點(diǎn)光呢。”
嘉年繃不住，被他姐罵一頓，一下笑了，跟個求摸摸的小狗一般湊到他姐跟前。
“姐，你不知道，我在家可想你了。額娘還能偶爾進(jìn)宮見見你，自從你離家后，我都好幾年沒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