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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站在戴著面紗,體弱女子身后的十七歲的妙齡宮女,身材曲線都很玲瓏的玲瓏,柔柔的說著,語氣擔(dān)憂問著蘇辰,眼中的關(guān)切做不得假。

    “沒什么。”

    “殺了些豬狗而已�!�

    診脈良久。

    蘇辰深深看向體弱女子,一陣沉默。

    “咳咳……”

    “許醫(yī)……我這到底什么病……但說無妨……”

    體弱女子劇烈的咳嗽,讓原本虛弱的臉色,愈發(fā)慘白,沒有半點(diǎn)血色了。

    她不是宮女,而是冷宮里的娘娘。

    天武帝的妃子,在天武二十三年,因父族牽扯到大皇子刺殺案,滿門被誅,她也被打入冷宮。

    如今。

    建武十年。

    至今已有快十二年了。

    “許哥哥,洛妃娘娘到底是什么病,你倒是說啊,快急死我了,難道是什么不治之癥嗎?”

    玲瓏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許醫(yī),冷宮,本宮不能出來太久,如果診斷不出來,不如就抓取一些退風(fēng)寒的草藥吧……”

    “聽說有禁軍搶了你的積蓄,安葬陳老,需要錢,本宮這一枚金簪倒是能值個(gè)三五百兩銀子……”

    說著,洛玉取下頭上的金簪遞給了蘇辰。

    “娘娘,您這是……有孕了……”

    蘇辰沉默著說道。

    下一刻。

    金簪落在了地上。

    洛玉憤怒到臉色脹紅,指著蘇辰的臉,就要痛罵。

    “本宮清清白白,許歌,你怎么敢這般辱我?十二年冷宮,你竟辱本宮在冷宮偷人,你……”

    “玲瓏咱們走!”

    說罷。

    她領(lǐng)著宮女玲瓏,將金簪取走,憤怒的拂袖離去了。

    對(duì)此。

    蘇辰沉默更甚。

    洛妃,并未偷人,蘇辰這一雙眼睛看的清楚,洛妃腹中的胎兒,燃燒起來的壽數(shù)之光,雖然微弱,但本質(zhì)上跟建武帝,也就是梁太祖一模一樣……

    “這等妖魔手段,看來,沒有“傳位”成功,還封進(jìn)棺材里的建武帝,又開始想其他辦法了。”

    “小皇帝的位置怕是又有懸念了……”

    三天后。

    蘇辰守靈結(jié)束,將棺材釘死,戴上準(zhǔn)備好的通行腰牌,出宮去將陳老安葬。

    “又送一位親友入土……”

    “唉……”

    幽幽一聲嘆息。

    蘇辰驅(qū)趕著馬車,拉著棺材暢通無阻,很快,就在喪事堂的安排下,親眼見證了陳戈的棺材入土,封墓,立碑。

    自此,藥房就只剩下他一個(gè)人了。

    深夜。

    蘇辰回來,正準(zhǔn)備睡覺。

    藥房的大門,被人惶急的敲開了,玲瓏那焦急,卻刻意壓低,不敢大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許哥哥,快開門�!�

    門開了。

    玲瓏?yán)K辰就往冷宮跑。

    “這么快?”

    蘇辰有所猜測(cè)。

    很快。

    他就被帶入冷宮中,這間冷宮的值守太監(jiān)正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叫高要,曾受洛妃父族大恩,哪怕洛妃族滅失勢(shì),他也忠心耿耿。

    “快!許爺,快看看�!�

    床榻上。

    洛妃肚子鼓起,痛苦的悶哼著,根本不敢大聲喊出來。

    依稀能看見。

    肚子里的嬰孩,迫不及待的想要鉆出來。

    撕破肚皮的那種!

    一日間,肚子就變這么大了?

    當(dāng)真是妖魔手段。

    “得罪了�!�

    蘇辰翻出匕首,開始了剖腹產(chǎn)。

    當(dāng)然。

    沒有任何經(jīng)驗(yàn)的剖腹,完全是草菅人命,不過好在他有長(zhǎng)生真氣,哪怕是捅錯(cuò)地方了,也可以飛速療愈……

    沒多久。

    洛妃痛暈過去。

    滿身都是鮮血的嬰孩,就這么被接生出來,在襁褓之中。

    對(duì)此。

    虛弱的洛妃,滿臉不可思議。

    冷宮里,高要跟玲瓏也是面面相窺,不知道該如何說。

    竟然真的生出來了一個(gè)孩子。

    “世間都有妖魔,都有修行法了,無孕生子,也不足為奇。”

    “或許�!�

    “這是神仙托夢(mèng)賜子也不一定。”

    蘇辰離去了。

    又過去了幾日。

    在這期間,蘇辰正常的在藥房行事,給宮女還有太監(jiān)看病,閑的時(shí)候,終于找到了機(jī)會(huì),查看起來了自穆玄手中得到的吞天魔功殘卷,還有那一門奪命秘術(shù)。

    “吞天魔功,張貴修行的法門,短短三五年的功夫,就從正常三品,變成二品,又變成了當(dāng)世巔峰的一品……”

    “燃燒壽元,果真霸道,難怪我的長(zhǎng)生真氣都彌補(bǔ)不回?fù)p耗的壽數(shù)……”

    蘇辰放下魔功殘卷,揉了揉眉心。

    毫無疑問。

    這跟《丈六金身決》一樣,也是一門當(dāng)世絕跡的宗師功法,也唯有此法,才能如此的駭人聽聞。

    也不知曉。

    張貴失蹤的這幾年,到底有什么際遇,從哪里得到了這吞天魔功。

    “還有這奪命秘術(shù),像是跟吞天魔功搭配修行,借取他人壽元,助人修行,相輔相成,這又是從何冒出來的?”

    蘇辰將殘功和秘術(shù)收了起來。

    他隱隱有種感覺。

    穆玄手中有此兩樣?xùn)|西,或許跟小皇帝脫不了干系,畢竟,這位十來歲的少年皇帝,可是成功抵擋了一尊宗師大妖魔的“傳位”。

    在他手中,必然有不為人知的依仗,或者是高人。

    甚至。

    蘇辰懷疑。

    這魔功殘卷,還有奪命秘術(shù),或許大內(nèi)總管人手一份,都未嘗可知。

    這段期間,在藥房里,蘇辰刻意留意打聽了一下。

    果不其然。

    李喜,還有穆玄死后,老太監(jiān)們老死的事情并沒有減少,反而在井噴式的不斷增加著,甚至連年輕太監(jiān)突然老死都有好幾例。

    底層太監(jiān),還有宮女們都是人心惶惶。

    還有謠言說。

    有吸人壽元的妖魔,偷偷潛入了皇宮,這些事情都是妖魔干的。

    對(duì)此。

    皇宮大內(nèi)的高層,無論是總管,還是三衛(wèi)頭領(lǐng),以及小皇帝,都跟眼瞎耳聾了一樣,不聽不看,也不管。

    建武十年十二月最后一日。

    這一夜,又下雪了。

    第二天。

    蘇辰打開了藥房的門,準(zhǔn)備清掃門前的落雪,一個(gè)白發(fā)蒼蒼、血肉枯竭的年輕太監(jiān)尸骸,倒進(jìn)了屋子里。

    他死了!

    蘇辰頗為熟悉,他是小李子。

    十五六歲,三年來卻沒少生病,到現(xiàn)在,還欠蘇辰三十多兩的湯藥費(fèi)。

    小李子死前還保持著敲門的動(dòng)作,他臉上還殘留著歡喜神色,一只手還塞入懷中,那里有一個(gè)沉甸甸的錢袋子。

    蘇辰看了一眼,正好三十多兩,是欠他的湯藥費(fèi)。

    小李子是來還錢的。

    只是,他死了。

    蘇辰駐足良久,也沉默了良久,親眼看著一隊(duì)禁軍一言不發(fā),將小李子的尸體丟垃圾一樣丟在馬車上拉走。

    “尸體拉倒哪?”

    蘇辰問。

    “能拉哪,自然是亂葬崗,小太監(jiān)我勸你夜里不要亂跑,否則的話,就會(huì)像他一樣,遇到還沒被捕的妖魔被吸光壽元,變成干尸�!�

    目送小李子被拉走,那三十多兩銀子也被禁軍蠻橫搶走,蘇辰一陣沉默。

    真的是妖魔嗎?

    “罷了�!�

    “人世太多不公,忍忍就過去了。”

    蘇辰如此勸說著自己,沉默著收拾起來了整潔并不需要收拾的藥房。

    第39章風(fēng)雪來了

    新年到了。

    只是這個(gè)世界的大梁并沒有過年的說法。

    于是。

    蘇辰在藥房里,度過了第十四個(gè)冷清的跨年夜。

    “舊帝去,新帝來,也不知道大梁的這位小皇帝能夠堅(jiān)持多久�!�

    閑來無事。

    在藥房里,蘇辰雕刻了幾個(gè)木碑,第一個(gè)木牌是天武帝,在位二十四年,他于二十三年時(shí)七月來到了這個(gè)世界。

    第二個(gè)木碑,則是連帝號(hào)都沒有的廢帝七皇子,在位只有短短幾個(gè)月,大梁就被撥亂反正,重回“正軌”。

    第三個(gè)木碑,撥回正軌的“建武帝”,在位十年。

    藥房里,蘇辰拿著匕首,認(rèn)真的雕刻了第三個(gè)木牌,這位建武新帝,讓大梁皇位重新脫軌的少年皇帝。

    是的。

    這位少年皇帝,并沒有取新帝號(hào),直接就是繼承了建武帝的帝號(hào),為建武新帝,今年還是建武十一年。

    “大梁皇帝都短命,也不知道你能夠堅(jiān)持多久�!�

    “希望你能帶來些新氣象吧�!�

    蘇辰將雕好的建武新帝放在了木架上。

    隨后。

    他打開門戶,開始迎接這新年的第一天。

    清掃門前落雪。

    只是這毫無意義,今年的風(fēng)雪不僅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狂風(fēng)帶著白雪,漫天而來,仿佛是想要吞沒這個(gè)風(fēng)雨飄搖十三年的大梁皇都。

    “許爺�!�

    有玄色太監(jiān)路過藥房,行色匆匆,跟蘇辰打了個(gè)招呼,露出了個(gè)勉強(qiáng)的笑容,就很快不見了蹤影。

    一天過去了。

    藥房里,蘇辰看了一天的藥書,并沒有一個(gè)問診的顧客。

    這不正常。

    新年迎來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風(fēng)雪,正常來說,越是此等寒冷冬天,得病的底層太監(jiān)宮女越是多,他的生意越是好。

    可是沒有。

    “所以,這一場(chǎng)冬天到底要死多少人,才會(huì)結(jié)束?”

    蘇辰一.夜沒睡,書中藥書的文字怎么也看不下去。

    在藥房里,他側(cè)耳傾聽著這怒號(hào)的風(fēng)雪,宛若聽到了夾裹在這其中,無數(shù)在皇宮死去的生魂在訴說冤屈。

    第二日,蘇辰早早的打開了藥房的門。

    皇宮越發(fā)的清冷起來。

    在這皇宮里的落雪,也越來越厚,無人打理,也不知道干這些除雪雜事的玄色小太監(jiān)是不是也已經(jīng)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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