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鄒陽立kè
竄到洪力面前,緊張地問:“力哥,你沒事吧?”
我的心中自然激動不已,在眾人都叫過之后,才反應過來,跟著喊了一聲:“宇哥!”
宇城飛打著呵欠走過來,明顯地還沒有睡醒。從小到大我看他都是這個模樣,印象中最深的一次就是他倚在他家門口的框上吃飯,半個小時過去的碗里的飯一口沒動,走過去一看,原來他已經(jīng)睡著了。
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宇城飛整天吊兒郎當?shù)�,一點正性也沒有,更是沒把他當作過什么大哥看待。
可是宇城飛就這么懶懶散散地走過來,眾人卻都是一臉恭謹?shù)哪�,就連素來囂張的洪力也不吱聲了。我發(fā)xiàn
一個人的氣場似乎是眾人烘托出來的,現(xiàn)在的宇城飛看上去牛逼極了,怎么看怎么像江湖老大。
宇城飛走過來,先是沖我笑了笑:“耗子,你好啊�!�
我的臉微微有些紅了,有些激動,更多的卻是感動。
似乎每一個名字里有“浩”的人都會有個叫做“耗子”的外號,可是從小到大也只有宇城飛叫過我耗子。
“宇哥�!蔽矣智星械亟辛艘宦�。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現(xiàn)在讓我感覺距離特別遙遠。
宇城飛又沖我笑了笑,隨即打了個呵欠,接著有些埋怨地對元少說:“你跟他整那么多廢話干嘛?”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洪力。元少惺惺地說:“我這不是擔心破壞了咱們兩邊的關(guān)系嘛……”
“有個屁的關(guān)系�!庇畛秋w嘟囔地說:“誰拳頭硬,誰才有話語權(quán),我教過你多少次了?連這點事都搞不定,害的我覺都沒有睡醒……”一邊說,一邊撿起了地上的半截磚頭。
元少訕笑著:“這不是等您來給主持大局嗎?”
宇城飛沒再搭理他,而是把磚頭對準了洪力的腦袋,來回晃了幾下,似乎是在揣摩下手的分寸,喉嚨里還發(fā)出“唔”的聲音。
“宇城飛,你怎么能打我?!”洪力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宇城飛嘟囔著,一磚頭拍在了洪力的后腦勺上。
洪力的身體晃了兩下,罕見地還是沒有倒下。不過他沒有躲,也沒有跑,而是重復著:“宇城飛,你怎么能打我?”
宇城飛不得不再一次說道:“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又是一磚頭拍在洪力的腦袋上,只是這次的力道比上次稍稍大了一些。鮮血從洪力的后腦勺又滲出來,流淌進他的脖子里去。
“你不能打我。”洪力沒有躲避的勇氣,也沒有還手的勇氣,語氣中更是帶著哀求:“我是麥子的兄弟,你不能打我�!�
宇城飛又是一磚頭拍了過去,這次的力道比上兩次都狠。而且宇城飛也沒有瞄著一個地方打,在洪力的腦袋上選著不同的角度。
“叫麥子來親自跟我說吧,王浩是我的兄弟,一條褲子穿大的兄弟啊,知dào
嗎?”
我的心中感動無比。我跟宇城飛小時候確實經(jīng)常在一起玩,撒泡尿和泥巴什么的,我倆絕對是行家�?墒呛髞頋u漸長大,他終究比我大一屆,有了各自的朋友圈(好吧我吹牛逼的,宇城飛有朋友圈,我沒有朋友圈,因為根本沒人和我玩),后來的聯(lián)系也漸漸地少了,也僅限于見了面打個招呼而已�?墒乾F(xiàn)在宇城飛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他和我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更是讓我感動的無以復加。
洪力央求著:“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宇哥,你放過我,放過我,我不知dào
他是你兄弟……”
鄒陽更是驚悚地看著這個場面,大概他完全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兇狠囂張的洪力在宇城飛面前連個大屁也不敢放,更別提甩起胳膊來和他對著干了。
“媽的,還不躺下,你是不給我面子嗎?”宇城飛掄圓了胳膊,又是一板磚拍了過去。
這是第四次了。洪力還真是硬朗,我看他身子搖了好幾下,但就是躺不下。不過聽了宇城飛上句話,他立kè
躺了下去,比挨了子彈躺的還快。他躺在地上,嘴巴還在央求著:“宇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宇城飛蹲下來:“還能說話,砸的不夠狠啊�!庇质且话宕u拍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次,不管洪力還能不能說話,他都不會再說話了,緊緊閉著嘴巴。
第十八章、王浩,別打我
“這還差不多�!庇畛秋w滿yì
地打了個呵欠,才把手中的半截磚頭丟開。
神態(tài)自然的就好像他剛才吃了頓飯一樣。
元少他們都是面露笑容,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這個場景。
我第一次看到宇城飛打人,第一次知dào
他下手原來是這么狠。
我不知dào
洪力到底傷勢如何,但是他的腦袋四處都在冒血。
鄒陽打著哆嗦,我甚至能聽到他牙關(guān)碰撞的聲音。
宇城飛走到了鄒陽的面前,歪著脖子看他的臉,神態(tài)有些迷茫地說:“我們見過,對吧?”
鄒陽點了點頭。
東關(guān)鎮(zhèn)實在不大,他們倆見過也沒什么稀奇的。
“我打過你,對吧?”宇城飛問道。
鄒陽再一次點了點頭。
我則充滿詫異地看著他們倆。宇城飛打過鄒陽?什么時候?!
“似乎有半年多了……”宇城飛陷入苦苦的回憶中,但他顯然還沒有睡醒,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具體時間和地點,而是問道:“我當時是為什么打的你?”
鄒陽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我的心中更是納悶,難道鄒陽得罪過宇城飛?
“你不說是吧?”宇城飛的語氣中沒有半點威懾,甚至有些慵懶的味道。
可是洪力還在地上躺著,他滿腦袋的血就是血淋淋的見證,誰也不會認為宇城飛的話僅僅是慵懶而已,鄒陽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說道:“你當時讓我以后不準再欺負王浩�!�
我一驚,渾沒想到宇城飛竟是這個理由打的鄒陽,而且還是在半年前?我回憶了一下,那個時間段里,鄒陽似乎欺負的我更狠了。
“看來你是沒有聽從勸告啊。”宇城飛搖了搖頭,顯出一副特別可惜的表情來。
地上的兩塊半截磚頭,其中一塊已經(jīng)血跡斑斑,另外一塊還是比較干凈的。
宇城飛躬下身,又撿起了那半塊磚頭,然后面無表情地走到了鄒陽面前。
現(xiàn)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知dào
宇城飛要做什么。
網(wǎng)吧門口的動靜太大,以至于網(wǎng)吧里都有不少人將腦袋探出來。
這個網(wǎng)吧里匯集了三所學校的很多學生,這件事大概很快就會傳遍這三個學校。
宇城飛的身體很是瘦弱,不過個子倒是挺高的,在鄒陽面前可以和他面對面的交談。
“我聽了,我聽了�!编u陽慌亂地說道。
“如果聽了,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fā)生�!庇畛秋w將磚頭舉了起來,像之前一樣來回地比劃著。
鄒陽的呼吸濃重起來,他的眼睛不時瞟著地上的洪力。幾分鐘過后,他也要變成那個模樣了。
“還有話要說嗎?”宇城飛問道。
鄒陽的喉嚨動了動,說道:“我是東關(guān)鎮(zhèn)的,能,能別打我嗎?”
“欺負王浩,就是死罪。”宇城飛的眼神猛然凌厲起來:“來了城南高中還接著欺負他,你夠可以的啊�!�
“我,我錯了。”鄒陽的汗水從額頭上滲出來,渾身不停地打著哆嗦。
宇城飛沉沉道:“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的�?墒悄愫髞磉是接著欺負王浩,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呢?是我打的不夠狠,還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宇城飛用板磚摩擦著鄒陽的臉,來來回回的,一下又一下。
我雖然不知dào
那是什么感覺,卻猜得到鄒陽心里一定害pà
極了。
“尿了,他尿了!”突然有人喊道。
我連忙往鄒陽的褲襠處看去,那里果然已經(jīng)濕成了一片,而且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
職院的這些學生都哈哈大笑起來,有人甚至笑得彎下了腰。
宇城飛不過說了幾句話,用板磚在鄒陽的臉上磨了幾下,鄒陽竟然就尿了褲子!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自然是十分的痛快�?墒强粗u陽那副慘兮兮的樣子,也有著一絲絲的憐憫。沒有誰比我更清楚被人當眾羞辱的滋味,鄒陽現(xiàn)在一定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吧……
宇城飛皺了皺眉頭,想必是看不了鄒陽的這副寒酸樣子,便往后退了兩步,來到了我的身邊。
然后,他把那半截磚頭向我遞了過來。
“我想過了�!庇畛秋w說:“他之所以敢那么明目張膽地欺負你,說到底還是根本就不怕你。如果你想徹底擺脫這個命運,就一定要讓他怕你。究竟該怎么做,你明白的。”
宇城飛一說話,現(xiàn)場就安靜下來,也沒有人在笑了。
我接過了那塊磚頭。
磚頭是冰冷的,我的血卻是熱的。
在被鄒陽欺負的三年里,我在腦海里已經(jīng)揍過他無數(shù)次,用各種家伙、各種招式。
可惜,那始終只是在腦海中意淫而已。
可是就在這幾天,這些事情正在慢慢的成真。從之前在教室里的反應來看,鄒陽已經(jīng)有些在害pà
我了�?墒撬牡桌镞是看不起我,所以才會不計代價地請來洪力。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洪力,依舊是滿臉的鮮血。洪力很害pà
宇城飛,不是一般般的害pà
。
真的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囂張跋扈的人,竟然也有讓他膽戰(zhàn)心驚的對象。
鄒陽可以這樣害pà
我嗎?
我看向鄒陽的臉。
“王浩,別打我……”鄒陽的臉頰顫抖著,語氣里全是乞求:“我錯了�?丛谖覀兌际峭瑢W的份上,放過我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別提錢�!蔽遗e起了板磚,長長地嘆了口氣。
為什么有些人就是覺得,有錢就能搞定一切呢?
要想獲得別人的尊敬,首先就是要自己變強。
我毫不猶豫地,一板磚拍在了鄒陽的腦門上。我不知dào
該用多大的力qì
,但是這一磚頭拍下去后,鮮血立kè
從鄒陽的額頭上滲了出來。
鄒陽往后退了兩步,但是并沒有倒下,而是繼xù
乞求著說:“王浩,我不敢了,不敢了。咋倆在初中還是同桌呢,你忘了嗎?以前我還拿牛奶給你喝,你忘了嗎?”
這個我倒是記得。我和鄒陽剛成為同桌的時候,他給我拿過不少的零食吃。不過他是為了能夠在考試的時候抄抄我的卷子罷了,他一向是用這樣的手段收買人心�?上夷菚r是個又紅又專的好學生,堅決聽從老師的話杜絕這樣的作弊行為,所以便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當時我還說:“鄒陽,你要是哪里不會,我可以專門講給你聽,但是你不要抄我的答案。像你這樣,考不上高中可怎么辦呢?”
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我,真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傻X的味道啊……
可即便如此,也不用整整欺負了我三年吧,還有那次拿錄取通知書的時候……
又想起了那次在東關(guān)鎮(zhèn)的小廣齤場,我屈膝跪在了鄒陽的面前。這個回憶充滿了痛苦和屈辱,每想起一次,心痛的幾乎都無法呼吸。當然還記得那時在心里發(fā)過的誓言……
“跪下�!蔽衣牭搅俗约旱穆曇�,那樣的冰冷和絕情,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無比。
我變了嗎?
我變了嗎?
我變了嗎?
我在心中問著自己。
鄒陽捂著額頭上滴下的鮮血,充滿詫異地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跪下。”我再一次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現(xiàn)場變得十分安靜,宇城飛他們都在我的身后,我看不到他們?nèi)魏我粋人的表情。
他們會怎么想?
鄒陽嘴唇動了動,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讓你跪下。”我一發(fā)狠,再一次將板磚砸在了鄒陽的腦門上。
只是鄒陽的手捂著自己的腦門,所以我這一磚頭算是砸在了他的手上。
鄒陽的手一吃痛,急忙縮了回來。同一時間,他的雙膝一彎,朝我跪了下來。
上次在宿舍里,我曾悄悄對鄒陽說過:“你還欠我一個‘跪’呢。”當時只是想嚇唬嚇唬他,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只是如果他沒有喊來洪力的話,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事情發(fā)生了吧。
鄒陽高高胖胖的身子,跪在了我的面前。我不用再仰視著看他,而是需yào
低頭去看他。
鄒陽的褲子濕濕的,依舊散發(fā)著騷臭味。鄒陽的額頭上在滴著血,慢慢流淌在地上。鄒陽的雙膝跪在地上,顯得那么卑微可憐。
可是我的心中卻沒有任何的快意,也無法像鄒陽在小廣場那樣發(fā)出得yì
的大笑。
有人向你下跪,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嗎?你征服了他的身體,卻征服不了他的心。
我知dào
鄒陽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定是在發(fā)誓。不錯,發(fā)誓有朝一日再來報仇!
在他的心中,當然已經(jīng)把我列為了頭一號的敵人。
可是我卻不后悔。
我發(fā)xiàn
自己已經(jīng)變得慢慢冷血起來。
“繼xù
打。”宇城飛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打到他徹底服你為止。”
“我服了,我服了�!编u陽跪在地上,痛苦地哀求著,像一條可憐兮兮的狗。
我卻把磚頭扔在了一邊。
“滾吧�!蔽艺f:“隨時歡迎你來報仇�!�
鄒陽抬起頭,驚愕地看著我。
“我知dào
你在想什么�!蔽艺f:“我不想再打你了,那樣只是臟了我的手�!�
鄒陽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慢慢地站了起來。
“等等�!庇畛秋w走了過來,問我:“就這樣放過他嗎?”
第十九章、那個王八蛋
“欺負王浩,就是死罪�!庇畛秋w的眼神猛然凌厲起來:“來了城南高中還接著欺負他,你夠可以的啊�!�
“我,我錯了�!编u陽的汗水從額頭上滲出來,渾身不停地打著哆嗦。
宇城飛沉沉道:“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的�?墒悄愫髞磉是接著欺負王浩,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呢?是我打的不夠狠,還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