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所以——”他發(fā)問：“如果我有，你只想得到的只有這些？”
相安無事的、隱忍的維持一段形式婚姻？
作為一個工具人？
江倪怔了下，一時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
在這場聯(lián)姻中，獲利最多的是江家。
一艘超級航母和輪船的結(jié)合，怎么看都是后者得到更多。
江家和周家締結(jié)姻緣，一舉能將江氏的發(fā)展拖快30年。
江氏這艘船釘上了博晟的頭銜，只有利沒有弊。
這些哪怕江倪不懂商界的事情，也能看得明白。
更何況婚前江仁山已經(jīng)跟她細(xì)數(shù)過條條好處。
而江倪個人，同樣在這段婚姻中獲得良多。
周家對這段婚事足夠重視，婚前江倪草草看過那份禮單，全部劃到她名下的商業(yè)店鋪、摩天大樓、私人島嶼足夠她躺平當(dāng)個廢人這輩子乃至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生活無憂。
江倪得到了巨大的財富。
網(wǎng)上曾經(jīng)有個熱梗是這么說的，老公一個月給一百萬生活費，我能幫他把小三的月子都伺候好。
江倪得到的，不只這些。
所以她說這些的時候，其實有些忐忑。
以周瑾序的身份地位，哪怕明目張膽的在外面彩旗飄飄，她也無法置喙。
到那個地步，父親會勸她忍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母親會抹眼淚，但無能為力。
作為江仁山的第二任妻子，家里還有上一任妻子留下來的孩子，章蕓總是如履薄冰。
天平無法平衡，她總是退讓的一方。
江倪很小就知道，自己很多事情都需要依靠自己。
所以她很清楚，這段談判從開始就是絕對失衡的。
就像周瑾序婚前并未告知她這些事情。
他完全有這個資本忽視她。
但此刻他問，“你想得到的只有這些？”
以一種「這才哪到哪」的姿態(tài)。
“江倪，生意不是這樣談的。”
江倪抬眼望向他。
在對面……
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fā)上，昂貴的腕表在室內(nèi)的白熾燈下折射冰冷的光芒。
他姿態(tài)從容的，平靜的注視著她。
在這一刻，江倪感受到了來自于周瑾序身上強大的、從骨子里透出來的上位者氣息，哪怕是他并未刻意施壓。
“讓我提醒一下你�！�
周瑾序的語氣毫無起伏：“我們并沒有簽署婚前協(xié)議�！�
“這代表婚后我擁有的一切都有你的一份，如果我私德有虧，你應(yīng)該先找私家偵探調(diào)查取證，適當(dāng)?shù)臅r候借助輿論施壓，以此來拿捏我，分割更多財產(chǎn)的同時你甚至可以要求兩家合作如常，博晟可以補貼江氏�！�
江倪愕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本身就是個很難懂的男人，江倪本身就與之不熟，此刻更是完全無法理解。
她的丈夫在教她怎么在他「出軌」后維護自己的利益，怎么樣讓利益最大化？
江倪忽然意識到，同周瑾序談合作并不是一件聰明的事情。
她稚嫩如幼兔，卻盲目的撞上了一頭已經(jīng)在叢林中廝殺多年占據(jù)絕對勝者地位的雄獅。
周瑾序?qū)λ孤兜钠胶�，讓她自不量力的以為能與之抗衡。
江倪不自覺咬了咬唇，一時有幾分懊惱。
為今晚的沖動。
或許，她確實應(yīng)該像他說的那樣先徐徐圖謀，獲得更多籌碼傍身。
周瑾序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注意到她咬唇懊惱的神色。
飽滿小巧的唇艷麗如成熟糜爛散發(fā)甜美氣息的漿果，被潔白的貝齒輕咬。
第六章
我們是正常的夫妻關(guān)系
江倪洗過澡了，應(yīng)該沒有化妝。
所以她的唇色是天生的漂亮。
周瑾序面不改色的掠過：“雖然不知道你在哪里聽到這樣的謠言，但我沒有�！�
他強調(diào)：“我沒有所謂的白月光，你也可以斷了找私家偵探調(diào)查的想法了�！�
被看透了！
江倪僵了一瞬，繃著臉用相對自然的語氣開口：“我沒有這樣想�！�
周瑾序不置可否。
他不在意。
不過事關(guān)家庭和諧，他覺得有些東西必要說清楚。
“我的工作很忙。
不包括你，婚前只聽父母安排介紹相親過兩次，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情史。
婚前沒有，婚后也不會有�！�
“我是一個比較傳統(tǒng)的男人，既然跟你結(jié)婚了，我就會對你負(fù)責(zé)，對這段婚姻負(fù)責(zé)�！�
周瑾序起身，從西服外套中拿出一個絲絨盒子。
安靜的書房里只能聽到他質(zhì)感低沉的嗓音，夾雜著悶沉的腳步聲。
“我對情愛沒什么需求，也沒有興趣發(fā)展一些違背社會道德風(fēng)俗的行為。”
說話間，周瑾序已經(jīng)走到了江倪面前。
這是一個他上，她下的角度。
江倪必須抬頭仰視他。
但很快，男人單膝跪地，眼尾抬起時已經(jīng)是平視的狀態(tài)。
絲絨盒子被一雙如玉竹般修長的手打開，露出里面的婚戒。
周瑾序先戴上了男士的那枚，又將女士的套進江倪的無名指。
“換句話說，我會為我的妻子守貞，這點你大可放心�！�
“你會是唯一的周太太，我的身邊也不會有其他的女人，我希望我們之間是正常健康的婚姻關(guān)系�！�
所以言歸正傳。
“正常的夫妻不會分房，一切正常夫妻之間會做的事情，我們都會做�！�
包括夫妻義務(wù)。
周瑾序看著妻子，聲音低緩：“我們之間認(rèn)識的時間短，婚事倉促，我理解你可能需要時間適應(yīng)，但有些事情無可避免，你應(yīng)該明白�！�
江倪不自覺蜷起了纖長的手指，倏爾又松開。
決定要結(jié)婚的時候，她也想過這種事。
都是成年人了。
沒什么大不了的！
沒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
……
江倪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設(shè)，但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時仍舊有點緊張。
預(yù)設(shè)和實戰(zhàn)還是有區(qū)別的。
江倪長得漂亮，這些年被不少人追求過，但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讀書的時候一心讀書了，工作后醫(yī)院又太忙，下班只想休息哪里會想戀愛的事情。
今天晚上是她和周瑾序領(lǐng)證后的第一個同床共枕的夜晚。
在字典上還有個專門的成語可以用來形容——
新婚之夜。
兩個相處時間加起來不超過24小時的新婚夫妻的新婚之夜。
正常情況下，今晚是會履行夫妻義務(wù)的。
雖然是持證上崗，但從心理層面來說確實沒有那么熟，做這種事難免緊張。
在她胡思亂想中，浴室的水聲停了，不一會兒門開了，熱氣從門縫悄悄走漏。
一道修長的身影邁了出來。
江倪繃住表情，假裝看手機，耳朵卻豎起，聽著房間里的動靜。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布料摩擦的動靜，緊接著被子被人掀開一角，床榻下陷。
周瑾序上床了。
“11點半了�！�
他問：“睡覺嗎？”
江倪嗯了聲，放下手機。
房間的燈被全部熄滅。
霎時間，世界陷入安靜的黑暗中。
窗紗輕輕掠動，沉浮中透出細(xì)微的光影，顆粒浮動。
清淺的、屬于周瑾序的氣息在這方寸之地淺淺的同她的氣息交融。
很淺，好聞，但難以忽視的雪松木調(diào)的味道。
江倪筆直的躺著，雙手乖巧的合放在小腹的位置，卻因為心緒雜亂而顯得僵硬。
她的呼吸泄露了她的心緒。
她在緊張。
“很晚了……”
身側(cè)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早點睡……”
一顆石頭落地。
江倪沒說話。
不多時，身側(cè)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綿長。
周瑾序睡了。
床上多出一個女人對他來說似乎沒有半點影響，江倪注意到此刻的時間。
11點59分。
白天工作其實挺忙的，但江倪此刻盯著天花板，感覺腦子實在清醒。
她慣了一個人睡，身側(cè)突然多出來一個男人。
哪怕這張床足夠大，兩人中間隔著的距離足夠多睡一個人，但這也夠讓她輾轉(zhuǎn)難眠。
一晚上沒睡好，江倪到后半夜才勉強睡去。
七點，生理鐘和鬧鐘準(zhǔn)點響起。
今天是白班，江倪感覺自己沒睡多久，已經(jīng)要起床上班了。
床畔的位置一片冰涼，彰顯著占據(jù)那個位置的主人早就起床。
江倪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洗漱完后走出房間卻迎面和從客房里走出來的周瑾序遇上。
江倪沒睡好還有些發(fā)懵，突然看到周瑾序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周瑾序有晨跑的習(xí)慣，這會兒洗完澡穿戴整齊的走出來，看到江倪的表情，他解釋。
“怕打擾你休息，就在客房的浴室洗了�！�
江倪終于想起現(xiàn)在的情況，點頭。
兩人一前一后下樓，張嬸聽到動靜從廚房里把早飯端了出來。
江倪習(xí)慣吃中餐，周瑾序卻是都不挑的。
張嬸入職前就有人交代過注意事項，今天的早餐便都做了中式。
江倪八點鐘上班，剛好和周瑾序出門時間差不多。
周瑾序問她：“需要送你？”
周家置辦給江倪的房產(chǎn)很多，各種風(fēng)格的別墅都有，江倪當(dāng)初選擇京華園作為婚房，主要就是因為這里和醫(yī)院距離近，開車只要十分鐘的路程，可以省下不少通勤時間。
不過醫(yī)院和博晟大樓是相反的方向，并不順路。
江倪拒絕了：“不用，我有車。”
江倪去年買了車，一輛二十萬左右的代步車，各方面性能都不錯，適合她，也符合她一個普通醫(yī)生的收入，不會太出挑。
她在醫(yī)院上班，沒人知道她的家境。
周瑾序沒堅持。
兩輛車一前一后從車庫離開。
一到醫(yī)院江倪就開始忙碌了起來，早上要做的事情不少，跟同事交接換班結(jié)束后，她早上還有門診。
科室每個人都跟陀螺一樣轉(zhuǎn)，一眨眼就到了中午。
江倪結(jié)束最后一個門診病人，放下筆，捏了捏眉心輕吐出一口濁氣。
曾可思從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江大美人！
去吃飯��！”
難得準(zhǔn)點結(jié)束，還趕得上吃飯時間。
“等我一下�！�
江倪起身脫下白大褂掛好，轉(zhuǎn)身跟曾可思出了門。
“你昨晚沒睡好？”
曾可思說她：“看起來那么憔悴�！�